座回桌边,桌上烛盏跳动,把粗糙的家具照入自己昏黄的颜色中,明灭不断的冲刷着,拍打着,好似乐此不疲一般,恰同窗外流泻的月光莫名的交和……
自己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这里来了呢?言默又是喜又是恼,喜的是胜券在握,蛮狄被打的落花流水,恼的是自己无法亲眼所见,遗憾总是有的,毕竟很难得的。
都是那个什么李将军,说什么大局已定,南将军也已到了,战场上变数极大,恐保护不周,让自己被流翦伤了,万死难赎其罪,担当不起,把自己撤了出来,展转送到这个玉门不远处的小小村庄。
不过他也确实是累了,一直精神高度集中,一下子松懈下来,就睡着了,这不现在才醒,不过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啊?
肚子饿了——
起身,打算有人叫人,没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言默,还没来的及推开柴门,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在这个没有噪音的时代显的分外震人。
奇怪,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言默唯一想到的就是贺北营的人,马群还是不常见的,除了军队。
心下惊喜,一心想知道最新战况的言默,冲出屋去。
“不要,放开我~~~~~~~”女子凄厉的叫声扼住了言默抬起的脚步。
“救命!~哇哇~放开~杀~……”各种声音缭绕着火焰,喧嚣着,鼓噪着,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
日本鬼子进村了——
言默脑中空白一片,茅屋太过毅然,没一会就到处响起坍塌声,混杂着喊杀和女子啜泣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原本寂静的夜空——
死亡,灭绝,掩埋,废墟——
叽里咕噜的声音不知道喊什么,却惊醒了言默,蛮狄,蛮狄人——
刚想躲起来去已然迟了……
“啊,”狼狈的被甩在一堆人中,蛮狄人不知道在叽里咕噜什么,只是对他们这一堆女人指指点点——女人?
言默这时才发现周围的人都是女人,怎么回事?
拉拢襟口,春寒料峭,凉意袭袭。
此时的言默头发散乱,只着里衣,狼狈万分,却也恰巧去了注目,混在众女子中竟然不显的突兀。
也是蛮狄之地,民风彪悍,女子也五大三粗,哪及的上顺人细致玲珑,姬宫衍好歹也是个太子,从小娇生惯养、荣华富贵、仆婢侍从定也不会十分克扣,再加上言默也不是干粗活的料,又在魔鬼谷里泡了将近半年的温泉,此时的肌肤怕是这些山野女子也比不了的。
细皮嫩肉,瘦弱单薄,再加上年岁不大,月色也够蒙胧,难怪蛮狄一心掳劫女子的士兵没有看出来。
言默和那些女子被塞上一辆车,蛮狄人火速而退。
闭眼回忆自己被扭送的路上,见到的情景,看来所有男丁都被屠戮殆尽了。
焦黑的土地似乎已经失去了孕育生命的能力,陌外一个刚抽芽的杨柳也变装了半个身子,黑与绿,诡异却更为悲凉,吱呀作响的折枝,好似在倾诉着血的气息,弥漫、窒息、早已笼罩这一死亡的土地。
所有的男丁被屠戮,无一生还——
女人,被当成物资带走了,而等待她们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命运——
这里的人都清楚的明白——
却也无能为力,蛮狄历来喜欢如此的军粮——双脚羊————
匆匆敢来的南阖所见到的就是如此,所知道的也是如此……
“报告将军,死者尸体里并没有发现冀王踪影”该松一口气,还是把心再提高几节?
“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冀王殿下”深吸一口气,作出最为理智的决定,希望是冀王有先见之明,躲了起来……
但有可能……
应该还活着……
密林深处,再次会面的人,好似剪影一般活动于黑幕之上……
“该死,竟然被蛮狄抢了先”光火的锤上旁边的树身。
“落到蛮狄手里,凉他也活不了,不过确实可惜了”有些懊恼的声音却夹杂着怨愤与不干。
“下一步要怎么样?”
“主上有令,尽量挑拨蛮狄与西顺,使西顺无法东顾,最好让西顺元气大伤,这场仗是越大越好,越长越妙……”
“呵呵,这也倒容易,只要顺王的爱人死在蛮狄手里……”
“且别高兴太早,万一顺王大怒,一下灭了蛮狄,戏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自有分寸,请让主上放心”
“你不宜久留,我也要回去复命了,‘李将军’多保重啊!”戏谑的声音又如嘲讽一般散入林中。
第121章 双脚羊(二)
据《蛮狄食人录》记载蛮狄军队行军作战从不携带粮草,专门掳掠异族女子作为军粮,蛮狄族人称之为“双脚羊”,意思是用两只脚走路像绵羊一样驱赶的性奴隶和牲畜,夜间供士兵奸淫,白天则宰杀烹食。
与言默一起被掳劫的女子不是去作妻作妾的,而是作为“双脚羊”一样的家畜,随时随地被奸淫蹂躏,也可能随时随地被宰杀烹食。
不,也可以说,言默也正是被当成这样的存在而到了这里……
“放开我,我不要,呜呜……”悲哀的抵抗,撼动不了任何力量的存在。
残酷的蹂躏,布帛的撕裂声,入耳的奸淫声,都好似一个又一个的锤头毫不留情的砸在脆弱的心脏上。
一下重过一下,一下跟着一下,血肉模糊。
昏沉的神志无情的拉扯着,巨车撵过一般的感觉,伸张着袭变全身,凌迟着病弱的身体。
干裂到白花齐绽的双唇,开合着,好似要阻止,可本是呐喊的声音却只换来虚弱的呢喃以及出血的沙哑。
该庆幸吗?
因为疾病逃过被凌辱,烹食的下场,因为感染风寒病重无医,所以成了别人避开的病源,怕吃坏肚子吧。
模糊间好似听到什么不行了……仍了算了……浪费粮食……抬出去什么的……
然后就是剧烈的晃荡,头痛冲天而来,咿呀张唇,却没有半点声音,却是撕心裂肺。
“就仍这吧,这人还只不定生的什么病呢”其实他们本不想抬这个病不啦唧的人,怎奈又百受欺压,打也打不过,一肚子气。
“不好吧……”另一个迟疑,他也怕传染的,可是这里离大营也太近了。
“一晚上准被狼叼走,回去晚了就赶不上晚饭了”去晚了估计连个菜叶也捞不着。
于是言默就狠狠的被丢到了一个草沟里,枯黄的草叶还没有退让领地,新绿的蔓藤却也不甘寂寞的生长着挥发着东君的魅力。
摔在地上言默一阵天翻地转,头晕目眩。
不能昏过去,绝对不能,言默明白现在只要闭上眼,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