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喉咙一紧,平息的欲火又有抬头的趋势。他皱起眉头掩饰自己方才的诡异行径,沉吟片刻,开口道。
不动你,过来让我抱抱。
出口才发觉自己嗓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欲念。秦月川对他的状态熟悉不已,红着耳尖不敢直视,哪里会相信只是单纯的拥抱。
烦躁地啧了一声,傅临索性直接从水下伸出手去抓他的腿。秦月川惊呼一声,刚想站起来,脚踝已被人紧紧圈在手心。
触及滑腻的皮肉,指尖还暧昧地在凸起的腕骨处摩挲两下,傅临握着那只脚踝便用力一拖。秦月川几乎被仰面拽倒瘫进水里,大腿跟浴缸底摩擦出滞涩的声响,那只灵活的手却趁机沿着小腿往上滑,转眼已抚过膝弯内侧揉上大腿。
眼看着又要被人摸到不能摸的地方,秦月川情急之下反手撑住浴缸边沿,手忙脚乱地主动往前扑。屁股是脱离了危险,人却被迫张开腿跨坐在傅临的膝盖上。
本来还真的单纯只想抱抱的傅临看着对方的举动发愣,还没搞清楚对方主动投怀送抱的操作理由,身体先下意识地曲起了被压制的膝盖。
结果秦月川顺着他竖起的大腿直滑而下,两人面对面抵在一处。
这意想不到的发展比热水更让人头晕目眩,傅临被那身白嫩的皮肉烫得心浮气躁。反应过来的秦月川不得章法地想退开,却悬着空没有支撑点,扭动几下反而让下腹处贴得更紧。
傅临被磨得低声爆了句粗口,发怒似的喝道:别扭了!
他拔高的声音很有震慑力,秦月川跟听到军训教官的指令似的,立马不动了。
瘪着嘴正想道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歉,忽然被人抓住了后颈,像拎宠物猫一样提着转过去半圈。后脑被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身后的人沉默半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这个人真是
傅临长臂一展,将秦月川从后搂进怀里,宽肩放松地垂落,额头贴在他的后颈,缓缓舒了口气。
浴室再次陷入静谧,良久,平静的声音响起。
道歉没用,我不接受。
傅临抱着人往后靠在浴缸壁上,垂着眼睫把玩那人略长的黑发。沾湿的发尾比刚才更软,绕在指尖很是柔韧。
我没有系统,也不知道真相,在那些世界里,我只是个混沌的灵魂,所以每一次对我来说就像一生。你骗了我六次,就是整整六段人生。不管你有多正规的理由,我都没这么大度。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怀里的人听了,似乎想要回头,却被他阻止。
每一次任务做完离开的时候,应该是你最快乐的时候吧,不用管虚拟的角色,不用在乎后续的结局你的目光望着前方,沿途的风景永远不会让你心动或沉溺。傅临弯了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知道我经历的六次死亡是什么样的吗?
第一个世界,你替我挡剑死去后,顾朔雪给我用了情魇香。我每日握着那块月牙暖玉,沉浸在编织出的幻境美梦中,与你竹马相识、携手白头,清醒了就堕入无边地狱。我浑浑噩噩地活着,连拔剑自刎也做不到,没用药的时候,梦里都是你满身鲜血地倒在我怀里喊我师哥的样子。
第二个世界,你死在我向你告白的玻璃花房下,跳楼让你全身的关节都断了,抱起来软绵绵的,像碎了娃娃。我也跟着你死在了那里,用得是修剪玫瑰花枝的剪刀。我坐在冰冷的琴凳上流血,从你一跃而下的那个窗口仰望月亮。我是被你潮汐锁定的星球,失去月亮,我无法单独存在。
第三个世界,我用一场盛大的烟花欺骗了你,所以你走的时候选择了飞船自爆,像神明坠下的星辰。我依着厮守终生的诺言,独自回到蔚蓝之境隐居,直到自然老去。我们婚姻一场,你只给我留下了干枯的花瓣与一封信祝愿上帝赐我别的人,也似你这般坚贞似铁。可我知道我再也不会遇到了。
第四个世界,你是被我标记的omega,你死去时,我的身体几乎被永久标记断裂的痛苦击垮。你厌恶我,厌恶性别赋予你的束缚,宁愿死亡也要选择自由。我想完成你最后的愿望,所以去医院切除了腺体。没有mzu,只有冰冷的束缚带,手术刀尖剜进皮肉,撕心裂肺的痛。我想幸好,幸好你没有吃这份苦。我的血流得到处都是,也记得不能弄脏你的画。
第五个世界,你布置了满院红苏,说要与我成亲,喝完之前没能饮下的合卺酒。我心甘情愿准备赴死,你却把毒酒留给了自己,吐出的血浸透了整件喜服。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抱着你的尸体三天三夜,下了最后一道旨意,追封你为皇后,便与你同棺长眠于皇陵。
第六个世界,你是我的式神。为了解除我的情劫,被万箭穿心,失去了最后一条尾巴,在我怀里化作了烟云浮尘,灰飞烟灭。我不敢告诉你,其实我一早便知道我的情劫不是师弟,而是身边那只小狐狸。你飘散前对我说,你只是到别的世界去了。如果不是我抓住这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以灵魂为祭画出溯魂禁术,恐怕我又会随波逐流地陷入下一个泥沼。
作者有话说:
傅临:软硬皆施,男友到手。
第155章 我的顶流男友(十)
傅临很少说这么长段的话,每说一句,他漫不经心的表象就破碎出一条细微的裂缝,逐渐暴露因疼痛而溃败的伤口。
他眼中的光黯淡得近乎熄灭,如同沉溺在漆黑的湖底,话语沙哑。
我知道凭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我确实可以称得上罪有应得。可我一直都忍不住在想
傅临薄唇颤抖,嘴角扬起狼狈的苦笑,似乎在强行掩饰颤抖的尾音。
你是真的爱我,还是恨我呢?
这句话如同锋利的薄刃,将他们从见面便开始苦心经营的和平破坏殆尽。
如果你爱我,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让我承受这种痛苦和绝望。
秦月川心底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酸楚,像是掬着一捧又苦又涩的苦橙水,密密麻麻地刺激着神经,泛出细密的疼痛来。那些被他安静绘于纸面的故事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束缚,跟着这席话放肆地跳出来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地证明自己有血有肉、真实存在。
也令他无可挽回地意识到,他的一场游戏,是眼前这个人的几世轮回。
咬紧泛白的下唇,秦月川不敢再对上傅临的目光,强忍着眼眶的酸痛,窝在水里闷声询问。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点?
他温顺亲和地长到这么大,从没有动过害人的心思,只知道欠了债就要还钱,可没人教过他伤了别人的心要怎么处理。道歉一文不值,赔钱太没诚意,要不然他就去求系统,让他们两个再进一次快穿世界,这次傅临做任务,他来流浪吃苦
我喜欢你。对方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安静的环境里尤为清晰。
秦月川蓦然转过头瞪大了眼,那四个字在他耳畔振聋发聩,震得他心脏都漏跳一拍。他茫然地张了张嘴,嗓子却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
他曾经好几次听到过这样的告白,每次都像任务成功前的当头一棒,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无所适从。
傅临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
你喜欢过我吗?
随着叹息般的呢喃,一只暖热的手抚上他的侧脸,食指在眼尾轻点,温柔缱绻。那股清新的木香又靠到近处,丝丝层层将他拥抱包围。那人弯下腰,视线与他齐平,一瞬不动地凝视他,黑眸盈满了爱意间或忧愁。
眼前人的皮囊明明是陌生的,但神情却是那么熟悉,秦月川眨了眨眼,作为盛哲宇时笔下臆想的陌生青年,触碰虚真镜浮现的影像,很多东西纷至沓来,挤得脑内混乱不堪,答案呼之欲出。
他急得不行,贝齿深深嵌入下唇,咬得那片薄唇齿痕深重,几欲滴血。可越是这样,那句回应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头顶忽然盖下大块阴影,柔软洁白的布料将他兜头罩住,也成功打断了他的纠结懊恼。
傅临动作轻柔地用浴巾擦拭他脸侧的水珠,敛着眼淡淡地笑了。
算了。
他嘴角弯起,眼底的惆怅却盖都盖不住。秦月川心乱如麻,愧疚感更为深重,垂着头任凭那人将他带出浴缸,从头到尾擦干了,还用指节梳理着他的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