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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的反应(1 / 2)

('丧钟26

范逸文是被锲而不舍的门铃声惊醒的,等平息好絮乱的心绪,扭头窥见绵密的窗帘缝外暮色沉郁,暖气足得拔干,睡久了反而胸口闷痛,口干舌燥。

他披上衣服下楼,停驻在监控前,一阵犹豫后,忐忑地打开屏幕,视线落在屋外的男人脸上,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是席琛。

但凌晨半夜,谁找上门?

屋外的人穿着一件行政夹克外套,提着黑色文件包,打着黑伞,他笔直地等在门外,瓢雪移落在他肩膀,正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

男子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

范逸文考究了一下,觉得他莫名眼熟。

于是清了清嗓子,对着监控,朝外扬声道:

“请问是哪位——”

该人抬头,眉目清晰,格外端正,他微扬颔,一板一眼地发出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姓李,受席先生嘱托,还请开门。”

席琛?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避,挪步到沙发上,神情凝重,盘起腿,焦虑地咬起了指甲盖,坐立不安,又直身晃荡,莫名心跳加快,逼得他微微喘息。

他没搭理门外。

但屋外的人耐性十足,有条不絮地隔两分钟摁一次门铃,聒噪的铃声让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余音,像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在跑道上孜孜不倦地转悠。

敢做不敢当,描绘的大概就是眼下。

范逸文掩耳盗铃般用靠枕捂住耳朵,然而这动静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他被这男的强大的毅力折服了,认命地起身,开门。

咔哒——

冰天雪地,被晾在门口半小时的男子神色无虞,冻红的手指握着伞柄,喉结处还结了一点雪,微微震动:

“请你收拾一下,席先生要你立刻前往绥洲。”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范逸文缩回了几步,在玄关处裹进了领口,眼前人这公事公办的作派堪比鬼迷日眼,绞尽脑汁回忆,这才有点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貌似是这几年席琛颇为重用、亲自提拔到厅里的新人,席琛办公室的大秘,算上级别,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领导…

基本上等同于青睐的接班人之一。

大半夜来上级家喊人这种活都接…能在短短几年升这么快,其中缘由几乎能窥视一二。

他不想得罪这种重要人物,补救般抽出一片暖宝宝,试探性递过去,客套道:

“太冷了,要么…”

李文昌却婉拒:“不必了,还请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行李。”

范逸文很干脆抽回手,揣兜里,下巴埋在高领衫上,在微亮的光线中难掩神色:

“…席琛很生气吗?”

李文昌视线掠过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虽看似若无其事却藏着怯意的神情,开口道:

“席先生一连好几个星期连轴转,绥洲烂摊子一堆,你真会拱火。”

曾、汪两家倒台后,江湖上流传的属意接班人成了笑话,培养一个所谓的“太子”历程起码十年起步,但血统正、有能力、够资历的家族寥寥无几,席琛是新的人选,但并非唯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先生上个月刚写了举荐信向上推荐傅局长为省公安厅厅长,你举报傅局长,相当于打了席先生的脸,那边已经打电话来过问了。”

李文昌眉头紧皱,凉凉地捎带去一点责备:

“斗争从未停止,此举十分冒进。”

此话一出,眼前好好一张艳情祸水的脸,变得有些寡淡,跟弱不禁风的白纸似的,但那双眼睛却并无动摇。

他不认为范逸文有脑子,只是觉得仗着席琛有恃无恐:

“做这种决定前,应该提前跟席先生商量,平时工作上,领导是最忌讳我们先斩后奏的。”

“斩都斩了。”范逸文抬眸。

李文昌皱眉,不悦:“别什么都当儿戏,能让你连夜离开,你还当自己闹着玩?”

范逸文冷淡地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四季楼”势力的囊括范围模糊不清,这倒逼席琛和另一方弃车保帅的戏码,一不小心容易变成硝烟弥漫。

若“四季楼”与席琛的势力范围旗鼓相当,为了自保,以防席琛真去顺藤摸瓜,也会立刻撇清关系;若对方远不及席琛,那么就算痛失一座城池也不会翻脸,甚至会摇尾乞怜,就当让某人献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若,席琛不敌对方…

那么以席琛的性子,也必定化被动为主动,断不会息事宁人,干脆将错就错,所谓一个螺丝钉撼动整座大厦,他只会做绝,釜底抽薪。

至于傅浅想看的什么江山美人择其一,是个悖论。

没人会觉得他范逸文一个明星敢自作主张,这放古代跟死谏差不多。

所以席琛也不可能推到他身上。

这黑锅,他这金主还真就背定了。

大体上说没什么问题,但对于他个人,纯属玉石俱焚。

他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没有钢铁雄鹰的躯体。

从前偷摸逃跑席琛能发疯作弄他,这一出明晃晃的回马枪,他不知对方是多大的滔天怒火。

这样一想,看着自如,腿却无意识就软了,他骤然伸手扶住了门。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骨头在发麻。

李文昌嘴边劝诫戛然而止。

范逸文指尖发白地扣住门,勉强站直了:“…李秘书,怀孕了…这个理由,能不能让我待家里静养?”

李文昌扬高了眉。

李文昌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上无言,下车后,他才对范逸文冷淡地说道:

“席先生打不通你电话,让你开机。”

堪比午夜凶铃。

范逸文拖着行李箱,摸着手机冰凉的开机键,徘徊不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在登机前开机。

席琛打了三个电话。

季华岑打了二十三个。

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打算回拨。

反而刷到了一条新闻——

立志集团再遭调查?高层内斗,执行董事范志杰疑似被检举揭发行贿数额高达上亿。

紧接着下一条——

瑞安医药集团有限公司上市一个月,立志集团收购瑞安医药85%股权,收购对价15.7亿。

恰逢此刻,登机口播报,范逸文推上行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然而,他没心思想些别的。

四个小时后。

郸冀县城村口开进一辆轿车,低调地直奔县政府办公楼。

老杜下车,开了车门,对着后座正襟危坐、瞧着如履薄冰的人掀起了嘴角,此人没了平日肆无忌惮的嚣张气焰,金丝雀变鹌鹑,一路沉默寡言。

“少爷,请吧。”他对着从机场捞回来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张望四周,县政府大楼晃眼,他抬眸不明所以:“…怎么来这…”

“领导在开会。”老杜看了眼表:“你去县长办公室等他吧。”

说罢,便开车离去,独留他一人。

范逸文仰头,破旧斑驳的政府楼此刻莫名如苍穹巨兽,龇牙咧嘴地要朝他扑过来,一片阴影下,大片的压迫感…

他攥紧手指,戴上口罩,帽子。

为了掩人耳目,一路低头进入,却畅通无阻,这破楼有四层,他便上了四楼,反复确认了门牌,谨慎地推开门…

走廊上。

席琛低头翻资料,大步往前走,县委书记一众人紧随其后,袁平也算鞠躬尽瘁,为了点拨款,嘴皮子都要磨皮了——

县长去市局财政部蹲了一周都没要到半毛钱。

郸冀财政下半年的钱已经提前预支到上半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年维修的山路今个都拖着没钱施工。

等等…

早上开会写的规划又被驳回了,席琛在会上敲桌子,句里行间都是质疑。

袁平不觉得是县干部队伍能力差。

郸冀久病成疾,稍微撒腿就会动到一部分村民的利益,导致很多脱贫的改革无法展开。

这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村民贫困,把一亩三分当做救命稻草,不愿意犯险的心态才是根本。

说白了,还是郸冀穷。

眼见要到办公室门口,袁平健步上前,替席琛开了门,嘴里还没停:

“市里请了不少专家来县村上课,又讲知识又说道理,可一有个别短视的人煽动情绪,欸——不少群众的抗拒心态又故态重萌,白搞了半天!”

席琛转头,睨了他一眼,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源头,溯根本,平时不联系群众,现在让人相信你们?”

“…这…可我们真没法儿…思想工作也做了,那宣传栏天天喊口号…”

大刀阔斧的步伐收敛,席琛停杵办公室前,面色沉冷,扫射了一圈在场人:“办法是人想的,还是没人送礼请吃饭就没动力干?不想干就趁早滚蛋!”

“不是…领导!”

袁平正欲向他解释其中更多的难言之隐,可门一推,脚还没迈进门槛,门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毫米的地方———

砰——!

门骤然关上。

众人吃了闭门羹,纷纷为难地瞧向袁平。

“甭看了!散了吧。”他自觉没面子,被席琛劈头盖脸发了一顿莫名的邪火,他郁闷得不行,大步流星离开。

众人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关上门,松了领口,在办公桌上坐下,翻开文件,签了名字后,钢笔被重重掷在桌上,他抬眸,直直将视线投向在角落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站在那干嘛?”沉沉的声音穿透介质,直逼屋内每一处。

范逸文被吓得帽子从头上掉下来,他慢慢蹲下去,弯腰捡起,想站起来,却发现小腿打颤,脚踝使不上劲,半天没动…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破口大骂不容易,证明火药味十足…

他真是撞枪口上了,一阵不寒而栗。

席琛压低视线,徐徐凝视着地上的人。

小情人手忙脚乱地把帽子重新戴上,碎发被散乱地压在眼睛上,显得脸只有巴掌一点大,唇色粉红,缩地上看着就那么一团。

还不敢看他。

“过来。”席琛的声线不高不低。

范逸文听这俩字就发悚,他绞尽脑汁想逃避,磨蹭期间,膝盖前的方向就已出现了一对黑皮鞋,立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顺着裤腿、裤筒,微微仰头,帽子又从后脑勺滑掉,他却没法捡了,被一双锐如寒星的眼睛居高临下地锁住,周身冷空气围绕,原地僵持不下…

“…席哥…”他扛不住这压力,求饶般低声喊他。

一道阴影投下。

范逸文下意识闭眼,微微侧过脸。

但席琛没打他。

而是一举把他抱起来,放到县长办公桌上。

他还没来得及讶异,脖颈就被压下,温热的大掌捁了他的脸,腮帮一疼,口齿间突然被闯进,嘴唇被撕咬,粗粝的指腹贴着他的眼角,整张脸被人捧着,对方眉眼漆黑,气息灼热纠缠。

“唔…”

并非浅尝辄止的吻,而是热息覆着,唇齿交接,星火燎原般深入,等席琛的指腹擦过薄红的耳根后,他才察觉喘不上气,绷紧了身体,喉咙有细碎的呜咽。

被舔过喉咙顶上后的酥麻让他软了腰,席琛松开手掌,转而扳住他的腰,激烈的动作暂缓,开始用力含咬他的唇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托着他的脸,嵝峋的喉结动了动,指骨磨挲着他的下颔角,嘶哑暗欲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兑出来:

“…小兔崽子…”

骂音刚起,连带着疾风的巴掌就扇在范逸文屁股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啊!”

隔着厚实的裤料,这一巴掌依旧沉甸甸,落下的地方一阵麻痛,火辣辣地蔓延开来,痛得他皮表发痒,用手使劲揉搓试图缓解,眼泪直飙。

席琛捏住他的下巴:“你跟傅浅去哪儿了?”

范逸文半边屁股发麻,通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怯生生与他眼神对峙,唇形动了动:“…四季楼……”

“你撞上谁了?”

“一个南方富商,姓高…”

“有几个人看见了你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想了想:“宴席上…全部…”

话语刚落。

男人的瞳孔黑得发沉,宛若狂风暴雨近在咫尺,健硕的胸膛起伏,箍紧他腰上的手辗了一圈,呼吸深长,肉眼可见在隐忍:

“你真在找死。”

范逸文胆怯地身体后仰,手撑在桌上,把席琛刚签的文件揉得褶皱,惊悚之色表露无遗,他眼尾泛红,勉强开口:

“…哥…我保证…没有下次…”

他腿脚不利索,就用臀部向后撤,还不敢明目张胆,以至于瞧着扭捏,用力蜷着脚趾,压制内心想拔腿就跑的躁动。

席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曝光视频,还见过他们中的每一个,你是嫌我太闲,特地给我找事做?”

范逸文一怔,下意识辩解道:“我只参加了宴席,又没…”

话说一半,他突然止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的意思是,进出四季楼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他被发现不是自己人,还看见了他们的脸…

他确实一头热,没想过这个。

席琛拽着他,冷硬的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你那么记恨傅参义,到底是因为你那个朋友,还是因为…”

察觉到未尽之意,范逸文脸色骤变,霎那间胆战心惊,果然——

“王、崇?”

席琛清晰吐露这个人名时,双眼没放过小情人脸上任何一点微表情,在他发现范逸文藏匿不及,瞳孔地震般上下晃动时,眼神须臾间,像黑云压城,彻底黑了下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烧上肺脏,火势愈旺。

比之其他,小情人默默咬牙为旧情人报仇的戏码更让他怒火攻心。

“…不是…我…”范逸文脸白得不行,席琛要这么理解他可真完犊子,但急迫焦躁下,一时间语塞,不知从哪解释起。

最后,显得苍白无力:“跟他没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显然,席琛不信。

男人藏了几分隐忍,怕了拍他的脸,下颚线紧绷,冷冰冰的字眼从嘴里蹦出:“这账,你给我记牢了。”

说罢,他大步流星走进办公桌,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啪地掷到桌上。

“把字签了。”席琛压低眉眼,一字一句:“明天范志杰会被带走调查,股价下跌,隔天立志会宣布你继任执行董事。”

范逸文慢慢下桌,发怔地拿起文件,默默翻开了一番。

良久,他抬起头:

“……为什么突然…”

凝神间,他想起了机场随便刷到的新闻。

不太合理。

如果席琛想这么早处理范志杰,那一开始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他暂领这席位,况且以席琛吩咐他学习事务的口吻,明显一两年内不打算动立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集团频繁人事调动在外界也会有影响。

席琛靠在办公椅上,半阖眼:“旁人的话你听,我说的你是一个字不听,既然你非要当这个烈士,那就给我好好干。”

当下,范逸文并没有听懂好好干的意思。

他眼疾手快就签了,当即撒手,递过去。

“我让老杜载你去接待所住着,附近二里地有一家超市,其余没有,闲着没事别乱跑。”席琛合上文件,持笔又开始动笔。

原本材料是秘书写的,但他嫌一来一回效率低,自己动笔比旁人操刀更顺手。

范逸文奇怪地偷瞄他,男人低头,正襟危坐,笔直感像伟岸的山峨。

鬼使神差地,藏心里的抱怨就一股脑宣泄出来:

“…签个字不能邮寄吗…非要过来…”

他话说出口,才悻悻闭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手中的笔杆子缓缓停下,他抬起头,审视地将小情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凝声道:

“你非要我在这里收拾你是吧?”

范逸文垂下眼,闷闷不乐,斡旋中,还是把想了一路的话全盘托出,鼓起勇气直面席琛:

“我举报一个拿着纳税人的钱却劣迹斑斑、滥用职权的败类有什么错?他们参与的可是毒品交易,非同小可,您向上面举荐他,来日东窗事发,就不怕受牵连吗?”

席琛睨眼过去,小情人向来是阳奉阴违,那些个大逆不道的想法憋心里暗自使坏的,坦诚相对的时候着实不多。

“政治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指望你懂。”

他彻底工作不下去了,往后椅背一靠,严肃地看着他:

“但你擅作主张,造成的连锁反应不止是一个公安局局长被处理,就说在北京,四面八方的眼睛都朝着一个方向来,你觉得全世界都眼瞎心盲,就等着你伸张正义?”

“我不是伸张正义。”

范逸文咬着下嘴唇,心里有一股被压抑长久的意气,莫名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世界上就算有潜规则,也得有底线,我不明白你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但是席哥…”

他拽紧拳头,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就算只是安慰之词,能让恶贯满盈的人付出代价,不管是人为还是天意,我都会做。”

他的模样太过较真,执拗又愚勇,像在心坎上搭筑坚固的城墙,尽管隐约还能看见眼睛末梢的红,却浑然不见退缩。

初生牛犊不怕虎。

范逸文咬着牙倔强地不肯让步。

席琛也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如此这般,倒让席琛无端想起了很多年前。

研究所人员把年近八岁的小孩抱走,稚嫩的哭声撕心裂肺,但隔天,家门外院栅栏旁边,范逸文一言不发地蹲着,他走了三个小时,原原本本又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研究所到市中心,开车也将近一个小时。

还真是一点没变。

良久,男人揉了揉眉心,嘴上抿成一条线。

他没再发作,而是在无形中竟达成了一种默许,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恼怒,却并不想再将残酷的现实摊开说,默许了小情人的天真。

或许是也没想改变他,或许是觉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算个性。

于是,男人松了口:“你觉得现在自己待在北京安全吗?”

范逸文一愣。

男人见他的神色,无形中几分暗叹,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低声道:

“好了,出去吧。”

预料的雷风电雨没来,反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领悟到了他的妥协。

在北京待着有危险?

难道席琛连夜让他离开北京是怕他有危险?

这个认知像石子落浸湖海,措不及防荡了一圈涟漪,随即立刻沉入水底,宛若无事发生。

席琛越来越奇怪了,范逸文想。

不知道用阴晴不定形容还是什么别的。

但冥冥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丝猫腻。

这次金主的反应没他想象中严重,说起来还没当时他跟秦卫谈恋爱被曝光生气……

离开前,他多看了男人两眼,心情复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水隽秀,田野花香,泥土的腥潮随着扑开到的窗棂席面而来——

范逸文整个上半身卧出了一半探在半空中,山头附近施工队的挖掘机络绎不绝,载着石块泥沙,挪山开路,如同精卫填海,日复一日。

这些天他总在此处远眺,将一切抛之脑后,难得有几分轻松。

白菜园附近的田间小路,老人在小溪流旁散步,小孩蹲在工厂拐角,悄悄投喂拴在门口的田园犬,零星的橘猫在砖瓦上行走…

远离繁华都市的县村,仿佛与世隔绝。

但他明白,这只不过像短暂的逃避,终究要面对现实,岁月静好如同昙花一现。

距离他曝光局长涉毒的视频一周,官方通报,傅参义涉嫌渎职罪,被革职查办,但系网络所传的“涉毒”视频为AI合成,所属不实。

此事件并非明星八卦,也不是欺凌弱势群体,群众愤懑的激荡情绪维持不到三天,热度渐渐被新的新闻取代…

渎职罪…

令人意味深长的三个字。

范逸文收到了傅浅的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

涉毒是假的定论,意料之中,这事牵涉良多不可能公开处理,但官方这一盖章,瞬间又把他推向了舆论风口,毕竟这视频是他曝光的,一时众说纷纭。

微博平台依旧在热搜第一的并非其他,而是他的名字,话题却各个推陈出新。

无一不是抹黑诋毁的热搜,其中最形象实锤的,还是一个匿名者发布——控诉范逸文背后资本宏大,私底下横行霸道,抢男演员角色,剧组孤立霸凌,拉帮结派,给其背后黑产业链洗钱。

对方还附了一个话题:

#被范逸文霸凌者曾对其下跪道歉#

视频中,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针织衫,满脸趾高气扬,眼神冷漠,抱臂的手指往地上一指,清朗的声线不高不低,却充满暗示:

“你跪下给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而一旁穿着牛仔裤、脸被打上马赛克的寸头男子,眼疾手快就四肢着地,跪了下去,蜷缩身体,埋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

该视频一出,瞬间点燃了群众的激烈态度,比起一周前模糊的涉毒视频,群众的感兴趣度明显飙升,讨伐谩骂,谴责失望,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看着那视频发笑。

因为视频里被他“霸凌”的男子正是席琛的前司机侄子,为了不被警察局拘留,在他面前忏悔了一个晚上。

网络真假难辨,但吃瓜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是挺佩服新闻媒体杜撰的本事。

他早已退圈,也不太想理会和回应。

夜晚。

崎岖不平的山路,坑坑洼洼,连防坠栏都没安,凋零的枯树蜿蜒垂了半边,一路上萧瑟,一辆黑色轿车往县区靠近市里的招待所行驶……

老杜洞察人心的本领颇有建树。

晚上村集体开小灶,围着火炉烤地瓜,留席琛吃饭,这种登报必定引起赞誉的亲民路线,今天却被婉拒了。

后座的领导一整天寡言少语,似没心情应付,为了不听县委扯皮,松了程序,在拨款上签了字。

自从某人伸张正义后,他已经连续好几天看见领导冷脸跟不同人在电话里掰扯,又是吴伯又是陈叔,但尊称喊了,态度却强硬,寸步不让。

大概是这一出计划外的“翻脸”,让不少人栽跟头,没有通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锄头翻草松土,堪称一场阴差阳错的人事变革。

而上面的意思颇为隐晦,免不了让人怀疑有坐山观虎斗的暧昧。

李秘书长是不赞同树敌太多,架不住领导一意孤行。

做到这份上,老杜基本确定,某人大概已经算不上暖床的妾,是真贵妃。

而这宠妃连续一周都没给陛下请安,待在招待所一声不吭,导致陛下现在要亲自摆驾。

招待所套房内。

团裹的被褥中,范逸文缩在里头预备小憩,没有暖气,被角严丝合缝,几次想跟金主开口讲诉一下环境恶劣的问题,但想着对方应该腾不出手搭理他,只好将就一下。

席琛这一整周都被绊住了脚,连开车来翻牌子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从前势力庞杂的太子接班人都能被他悄无声息了结,可见这次确实麻烦不小。

不可否认,除了那点恩怨,他明知道会对金主造成困扰还是选择举报,其中内心深处那层隐晦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像他躲在角落里幸灾乐祸,想看那不可一世的领导吃瘪,然后抬头挺胸地告诉席琛,当年霸王硬上弓,也要付出点代价。

尽管如此,却也不想席琛真被牵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他怀着一种诡异、复杂的心绪,裹挟着被子,神思发散,渐渐有了困意…

浑浑噩噩地即将进入梦境前,迷糊中,突然一阵动静打破了泡沫般的安静。

咔——

推门的轻响,紧接着,稳健的脚步声踏入…

“……”

范逸文倏地在黑暗中睁眼,一转头,床边就站了一个身型高大健硕的男人。

他呆呆地瞪大眼,发愣间,那人已除了外衣,压低眉眼,抱臂满脸怨气地盯着他。

“啊!”

范逸文被吓了一跳,随即啪地一声,灯光齐开,视线清明,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爬起来,看着那人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

季华岑舒展了筋骨,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床边,张望四周,皱着脸嫌弃了一句:“什么破地方?席琛怎么把你丢在这?”

范逸文嘴角抽搐,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问:“你怎么来了?这离北京好像不近吧?”

季华岑啧地一声,斜眼瞪他:“你不接电话,微信不回,看上周的新闻你都成总裁了,我寻思着您贵人多忘事,这不亲自来慰问您老人家了?”

“……”范逸文尬笑道:“这阵子太多人骚扰了,我把短信微信都设置免打扰了。”

季华岑不知道说什么,范逸文藏着掖着的事不止一两桩:

“席琛呢?”

“他在村里工作,我一个人在这。”

季华岑难以置信地笑出声:“不是,他老人家既然没空,干嘛不让你回北京?”

范逸文沉吟片刻,半开玩笑道:“我现在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可能席琛怕我被暗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提到这事,季华岑凝重垂下眼,思考着什么,神情严肃:

“我大伯明天一早飞过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席琛当面汇报,我觉得最近你也小心点…”

范逸文莞尔一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事。”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像黑夜中的夜明珠泛着光,吸睛得很,季华岑眼底流露隐蔽的痴迷,表面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可实际早已沉沦陶醉。

范逸文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两人坐到茶几前,他给季华岑倒了杯茶水,掏出几包零食递给他,关切道:

“你怎么大晚上过来,这附近这个点是买不到东西吃的。”

季华岑不讲究,他也不跟范逸文抢零食吃:“有烟吗?出门忘记带了。”

“有。”范逸文藏得隐秘,翻箱倒柜搜出一条华子,抽出两根,一根叼在嘴里,一个给发小。

他凑上去,给季华岑点了支烟,也给自己燃上,靠在沙发上,懒散地吞云吐雾,迷离地眯着眼,在烟雾中看向季华岑的方向,问道:

“那天电话里的…是你的…新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甚至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沉默了一阵子,这才回忆起当时在会所,鬼迷心窍睡了个男的,因为他眉眼处那三分相似…

“…不是,就一个出来卖的。”他不欲多言。

范逸文疑狐道:“你被谭一骁蛊惑了?”

季华岑咬着烟,翘起二郎腿,缓缓仰起下巴,吐出一团烟云,他半吊子地抬起手臂,放在后脑勺,良久,他侧过脸,语气戏谑又充满暗示:

“不是,我看着他的脸就硬了。”

范逸文哽了一下,接着话茬:“她很漂亮?”

季华岑状似想了想:“没你漂亮。”

“………”范逸文对上他的眼神,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别这样形容一个男人。”

季华岑歪了嘴,手肘撑在桌上,靠过去,一脸认真:“宝贝儿,实不相瞒,我现在也硬了。”

范逸文眼珠子立即朝他胯下瞅去,他交叠的大腿突然张开,像展示雄鹰独傲般,大大咧咧朝他动了动,下流又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骤然红了脸,视线瞪回季华岑的脸,咬牙切齿:“季钢镚,你再耍流氓就滚出去!”

季华岑乐得前俯后仰,他将烟尾摁灭在烟灰缸,似想起什么,挑了一下眉:“你给那暴君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没找麻烦?”

范逸文舔了舔嘴唇:“好像还没空找我麻烦…”

这话题之外多少有几分旖旎,季华岑免不了想入非非,嫉妒又让人热血沸腾,他实在没忍住,又故态重萌:

“宝贝儿,我之前说的私奔那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范逸文斜睨过去,很直接:“不要。”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这让季华岑真的有点破防,他绞尽脑汁不明白,范逸文能跟那么多不入流的傻逼谈恋爱,为什么他不行?

“那不私奔,就谈谈恋爱…我们试试?”他不死心,直起身,捋直了衣服。

范逸文抬眼,皱起眉头:“你又犯什么毛病?”

“我认为你一直不肯考虑我,就是因为咱俩从小认识,你对我的认知固化了。”季华岑一本正经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呢?”

“所以…”季华岑走上前,将范逸文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将他堵到门上,以壁咚的姿势,挨紧对方:“你闭上眼,上次太匆忙,这次你再重新感受一下…”

范逸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唔!”

季华岑的双唇已然死死压下,他扣住自己的下巴,轻轻在他唇峰上吸吮,温柔似水,舌尖舔过他的牙齿,撬开缝隙,朝里头伸入…

范逸文愕然,可他没有立刻推开,真认真界定了一下,他跟季华岑接吻,就像钢筋混凝土般,内心毫无波澜,一摊死水。

他没有抗拒的姿势让季华岑眼前一亮,心石悬起,扑通扑通,激动地上蹿下跳,他忘情地捧着心上人的脸,激烈地亲了许久…

直到胸脯被推开,对方一双毫无情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微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十分无情:

“没有感觉。”

“………”季华岑沉默了。

“阿文…我…”他想说什么,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耳朵一动,下意识看向范逸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外有动静。

范逸文竖起耳朵,贴紧门上,仔细侦辩,片刻后,一阵错愕。

席琛来了。

脑回路转了一圈,他这才难以形容地打量起发小,有些头疼地摁住了眉心。

什么时候来不行,都挑在今晚。

季华岑半夜三更在他房间这事,以席琛疑神疑鬼的心性,必然怀疑季华岑跟他睡了。

毕竟之前就怀疑过。

如果这下被撞见,新帐旧帐,他还不起。

“…呃…”季华岑挠了挠头,难得有几分尴尬,他倒乐意当奸夫,但目前还没当上。

范逸文一把拽过他,左顾右盼,匆忙间打开衣橱柜,向上一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能被他看见,委屈一下。”

说着,不顾他抗议,就被一股脑推进窄小的衣橱,啪地合上他了门,临了还警告他:

“不许出声,被发现了我跟你没完,你自己找个机会偷偷遁走。”

“………”

咔嚓——

席琛推门而入。

范逸文由于心虚,正直挺挺地杵在房间中间,乖巧地喊了他一声:

“席…席哥…”

他的视线下意识挪到金主脸上,不妙地发现,那张深沉的脸上匿了一丝阴鸷,隐忍地收敛着,凉凉的目光在空气中汇聚…

男人踱步进屋,伫立在门口,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迎着金主不善的眼神,在对方开口前,向前一步把人挽上,特地虚掩上门,给衣橱里的人留个逃跑机会。

“…席哥,你怎么来了……”

席琛瞥向他,冷声道:“季家那小子来找你了?”

这都知道。

范逸文青筋直跳,悻悻道:“他下午来了一会儿,待不住就走了…”

男人嗯了一声。

“晚上吃的什么?”

说着,他大刀阔斧地拖过软椅坐下,将玻璃杯过了开水,倒了杯凉白水,一瞥,手中的动作暂缓,桌上的水杯冒着热气,烟灰缸的两根烟头盛在其中,似刚熄灭不久…

范逸文巡着视线看过去,心脏猝不及防跳起来…

妈的,忘了收拾这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兔崽子,你又抽烟?”

男人的皮鞋尖在地面蹭了两下,十指交叠平放在腿上,拧紧的眉像锁,一直扣着,像一尊雕塑立在屋内,眼神锐利不减,不悦地看向他。

似没有多疑。

“……”

席琛一周都未光顾,范逸文想象中,那烂摊子够金主忙一阵子了,没想到今天就有空来,令他措手不及,松了口气的同时,局促解释道:

“…他们送的饭太难吃了…抽两支缓解一下…”

他咽了咽喉咙,悄悄歪头认真打量席琛,他这阵子大概确实忙碌,胡茬都没挂干净。

忐忑不安中,他脚步谨慎,在试探中,缓缓磨过去…

一步…

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他在男人面前,单膝跪地,伸出手,绕了半天,才替他解开纽扣,金主坐着一动不动,眼睛微垂,看着他手忙脚乱。

“…席哥…你忙完了吗?”

范逸文小声地问,身体前倾,勾了他的外套脱下,在男人的脖颈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后颈。

席琛伸手,环住他的腰:“托你的福,回去还有一堆烂事。”

“……”范逸文心虚地抬眼,朝他抿了抿唇。

“我过来讨债。”

语尽,席琛手腕一带,他跌坐到大腿上,男人掐住他的后颈,吻在双唇上,微微分开:

“张嘴。”

范逸文乖乖松了牙关。

舌头单刀直入,粗鲁地刮过口腔内壁,揪着他的舌苔,搅荡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

男人的气息灼热,双唇被挤兑得变形,在撕咬中逐渐从粉淡的颜色转为艳红,湿热的火点燃了口腔内壁,宛若一片金戈铁马,鸣了激烈的号角。

席琛的手顺势滑进了衣服里…

这种吻,让人招架不住,几欲窒息。

范逸文微微发颤,耳根子爆红。

他还没忘这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他和席琛,还有一个衣橱里的季华岑!

他好像隐约记得,衣橱有几个通风小孔,能隐约看见外面…

口中敏感的薄肉被各种碾压、绞吸、捣鼓,刺激得唾液腺不断流水,从嘴角溢出,羞耻得蜷缩起脚趾,半眯着眼,祈祷衣橱里的人快点溜走…

然而,祸不单行。

男人的气息不似平时那种深沉的隐忍、内敛,而是滚烫而暴烈,青筋在他脖颈暴起,环在他的腰上,他去摸那双手,却触碰到了充满力量感的筋络,更加令人忌惮生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的心情不好。

所以主动承认屋内有人不行。

可衣橱又半天没见动静…

他嘴唇发麻,对方捏住他的下巴,分开时,见他红晕漫上脸颊,若有所思。

“回北京你就给我去立志上班,潘晖给你的文件你就签个字,有疑问来问我。”

范逸文睁大眼,他没有话语权,一个傀儡总裁,每天还要上下班?

内心一阵抗拒:“…我不想看见范家那一大帮亲戚,能不能线上…”

席琛拽着他的腰,冷笑道:“你自己非要逞英雄,你不闹这出,范志杰还能帮你干两年。”

范逸文闷声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范志杰的小姨子是你那天见到姓高的富商的老婆,他们跟赵老将军是亲戚,既然跟人家翻脸了,你还指望别人替你干活?”席琛冷冷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老将军。

范逸文倒是有所耳闻。

跟席琛他爹是战友。

儿子貌似也是跟席琛同一个部队出来的。

四季楼背后更深的关系他不想知道,反正傅参义这人有事就行。

本来这些上层人关系错综复杂,他小叔能在立志挤掉一众股东自己上位,想来的确也有点靠山。

他瘪了瘪嘴,嘀咕道:“上班就上班…”说完,他蛮好奇地提了一嘴:

“那你跟赵家闹翻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席琛脸更黑。

赵家跟席家本身就是连辈的战友,平时利益冲突能避就避了,老爷子念着赵老将军,底下人勾心斗角,忙着挣黑钱,俩老头铁得跟双胞胎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算没给人家面子,底下人还差点把赵天闵的表弟办进去,傅参义的投名状,现在倒成了催命符。

如若不是做了两手准备,他养的金丝雀还真能啃掉一块肉。

“要看赵家是想穿绯色官袍,还是要身披蟒袍了。”

“啊?”席琛话里有话,范逸文还想追着问:“那…”

但显然,金主不想跟他多说。

席琛手上一使劲,像剥笋衣般,两下剥完了他的上衣,扯开裤子,一松,整个褪到了脚踝,挺翘饱满的臀肉一暴露,就遭到了大力揉搓。

“…!”

范逸文倒吸一口气,抓紧席琛的衬衫,透过肩膀,瞄了眼衣橱,混乱间意识到自己让季华岑躲在房间里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等…等一下…”他面红耳赤,焦急地挣扎。

“你又磨叽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揉捏着他胸上软软的茱萸,掐成了小尖,在掌心指腹间化成了春水,酥麻不已。

“…嗯…”

他躬弯了身子,如坐针毡。

“不行…”

他竟从席琛怀里挣开,面色铁青,在对方一点点沉下去的目光中,弯腰把裤子提上,着急忙慌地,还想去捡地上的衣服…

“我…我…”

他把衣服拽手里,盯着席琛的脸,硬是没敢继续穿。

“过来。”席琛语气已然有些生硬。

“…”

范逸文站直了,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抗拒的模样,直接点燃了席琛憋火的心,冷若冰霜的眼地射向他,下颚线紧绷。

忙了一整周,始作俑者还给他摆姿态。

“…我…我…我困了…”

他呢喃了半天,绞尽脑汁只说出这样荒诞的借口。

席琛听罢,起身。

范逸文眼睁睁看着男人朝他过来,又瞥了眼房间某个角落,有些绝望…

他被席琛拽回去,裤子瞬间就被扒了,他还没来得及扭捏,箭在弦上的欲望风光被突如其来的钝痛突然冲散。

啪——!

“…啊!”范逸文差点跳起来。

席琛一巴掌扇在他臀尖,弹起落下,逼得肉浪乱颤,他身体躲闪,示弱地喊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哥…”

他委屈地看着对方,与他鼻息相通,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双双对峙…

里头漆黑如渊,实属暗藏杀机!

范逸文警钟长鸣,有些想哭。

“…哥…”他想起身,但被蛮力桎梏,动弹不得,徒劳地挣扎了一下。

席琛把他摁在膝盖上,铁了心要教训他。

啪——!

不遗余力地扬臂用力,落在同一个地方,红痕立竿见影,浮现出白粉的皮肤。

范逸文吃痛地扭动,像案板待宰杀的鱼,他除了羞耻,眼底流露一朝被蛇咬的后怕。

第三巴掌,掷地有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顾不上旁的,痛呼便在席琛又扬臂时破茧而出:

“…我错了…别…啊——!…”

啪——

扇得臀肉变形,他一疼,挣动着跌坐下去。

席琛却捁着他,将他上半身固好,不留空隙,雨点雷声,一个个巴掌招呼而上。

啪——!

啪——!

……

窸窣的哽咽伴随着闷哼,一高一低地在屋内响起。

带茧的掌心,加上男人常年锻炼的过人臂力,浑圆白皙的臀上印记纵横交错,红通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满的臀峰肿胀,在巴掌下发抖,紧绷…

漆黑的衣橱内,透过透气孔,“奸夫”季华岑咬紧了后槽牙,拽紧了拳头,范逸文稀碎的哭声像针扎一样刺痛了他。

他哄着贡着的心上人,却被另一个男人玩弄作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亲眼所见却还是不一样。

他本可以离开,但他没有。

这顿揍挨得冤枉,范逸文的眼泪从脸颊滑进颈窝,积成了小湖,紧咬了牙,跪在地上,埋在席琛怀里。

等他作罢,臀部被扇得高耸红肿。

范逸文被拦腰抱起,席琛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以一种塌腰卧趴的姿势,将他的脸向下摁在被褥中…

撂开衬衫,一种窸窣,他能感知到对方脱了上衣,赤膊上身,床上盖下一片阴影,屁股和腰被人俯身而下——

席琛两指头插进了他后穴,霎那间,他浑身滚烫,绷直了背…

他吃力地扭头,想知道季华岑离开了没有,但他来不及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坚硬紧实的腹肌和胸膛贴紧他的后背,笼罩下更深的阴影,一举抬起他的大腿,性器直挺插入,胯骨后退、前移,叭地一下,直撞穴心!

“…嗯啊!”

久未行此事,范逸文倏然抬高腹部,被顶到了敏感的软处,又痛又麻,像蚂蚁啃噬,难以忍耐地泄出呻吟,他揪紧被子,红了眼,求饶道:

“…轻一点…轻一点…”

后入的姿势,让屁股上掌掴的疼痛雪上加霜。

啪…啪…啪…

男人掐着他的腰窝撞击,小腿一挣扎,就被一把捏在掌心,不动声色地收紧…

男人的掌心就如同在猛兽尖锐锋利的牙口,有了逃跑的前车之鉴,他宛若被掐中命门,绷直了身体,再不敢乱动。

几个来回,男人的律动撞得床铺震动。

他趴在床上,龟头擦过内壁,像刺激的火烙印在肉里,烫得他浑身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趴下,咬着他热红的耳骨,一边插着小穴,一边在耳边训道:

“之前装模作样打电话,就为了整这那死出,现在我一周不来,你就哑巴了?…”

一记猛顶,挤兑开在深处,席琛用力干进去,咬着牙问他:

“你说你欠不欠操?”

范逸文埋在臂弯,委屈地咬住虎口,默默流泪。

屋内水声潋滟…

衣橱里的另一个人却已然看呆了。

简直是…

季华岑这个方向,恰好能从侧面看见全部的光景…

范逸文腰肢纤细,胯骨臀围却丰满,曲线凹凸有致,大腿朝背后的男人打开,屁股撅起,臀缝间衔着一根狰狞的肉棍,任人宰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香艳又充满凌虐的美感。

范逸文长得跟妖精似的,偏偏生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含情眼,此刻,他侧脸咬着下嘴唇,眼角含泪,被干得娇吟喘息…

他这辈子睡过不少人,淫秽色情玩起来不带重复,可都比不过眼下。

范逸文赤身裸体、撅着屁股给男人操,这画面的刺激感,比任何春宫图都艳情晦涩。

之前他连范逸文裤子都没脱下,就被他声泪俱下的控诉唬住了。

他舍不得碰的人,却甘愿朝席琛张开腿,被公狗一样壮实的躯体像打桩机般弄出响亮的水声,不见臀间,也能想象一片潮湿泥泞。

赤里白条,肌肉玉雪。

臀部都被扇肿了,还毫无反抗,叫得一声一声。

好骚。

季华岑从没这样形容过范逸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席琛这种人也牢牢抓着他不放,享受过这种艳福,哪容易放手,更何况没人能从席琛手里抢人。

落单在胸上的乳头巍巍颤颤地被肆虐捏揉,红丹丹的,那处仿佛十分敏感,一掐一捏,腰就像弹簧一样抖起来,娇吟高昂。

季华岑看得赤红了眼,挪不开眼,小腹热流直涌下身。

他在后悔。

当年十几来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应该把人哄到手,落到这种位置的人手上,像给狼群丢了块肉。

席琛贴着人,调情般说了什么,怕了拍浑圆的屁股,埋在湿热肉穴中的性器一抽,挂了汁水,嘀嗒往下流…

范逸文短暂地歇息片刻,才涨红了脸,去摸那根蓄势待发、等在半空的阴茎,它刚休战,滚烫灼热,一碰,上头青筋一跳,又胀大了一圈。

“呜…”

他瘪嘴,认命般抬起屁股,像找准了龟头,扶着它,慢慢朝穴中一点点插入,咕叽一声,性器重新归位!

随后,便吃力地摆动起腰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眼看着范逸文扭起屁股,臀尖一下下去找男人胯部,每挨上邦硬的肌肉,粉红的臀肉就压陷进去,甩起来晃眼…

磨蹭了十分钟,范逸文没力气了,敷衍地在性器上磨,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雾气蒙蒙…

“啪—”

席琛不满地掌掴他的屁股,似非要为难他:“没吃饭?”

范逸文腰肢一抖,缩紧两股,声音细如蚊蝇,乍一听跟撒娇没什么两样:“…唔…我…吃不下…”

席琛扬眉,对他上下其手:“是这里吃不下,还是这里?”

范逸文蜷紧了脚趾,竭力吐出完整版清晰的字眼:“…都吃不下…席哥……”

啪——

“在床上少整你的少爷毛病。”

他软绵绵地哭了一声,他不想再挨打,干脆豁出去,闷声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你操我…”

席琛拢起眉,脸上的笑有几分莫测:“大声点。”

迫于淫威,范逸文又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半。

话音刚落,腰腹就被勒紧,一顿疾风暴雨般的抽插接踵而至,全中往一个敏感的软肉上戳!

“……!!”

范逸文崩溃地咬住枕角,啜泣着痉挛抽搐,霎那间,就被干到了高潮!

“啊——!”

屁股抖得像筛子,吟叫中,前后同时射出液体,后穴打湿了臀缝,像紧急避险般咬紧了席琛的肉棒,他受不住往前爬,刚挪两步,肉棒都没抽出一截,就被拦腰抱回来,惩戒般用力撞回去!

“……嗯啊!唔…”范逸文胡乱抓了一团被褥,摇头:“…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席琛发狠地握住他,孔武有力的身躯还在驰聘,静谧的房间内,不断撞击臀肉,干得后穴濡软烂熟,磨得媚红,汁液横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场景比群p盛宴还要淫秽…

季华岑自虐般盯着看,下半身硬得发痛。

范逸文被席琛干射了。

他看见对方大腿上成片的水渍,有些女人高潮会潮吹,原来男人也会。

多么讽刺。

他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在别人床上被干得喷水。

他眯着眼,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怀疑。

王崇和范逸文或许也睡过,把他干得满地爬。

他甩了这个,转眼又找了下一个,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当然,遇上谁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括他自己。

鞭哒的快感已然变得可怖,令人头皮发麻。

范逸文再也承受不住,身体被倏然翻面,屁股被牢牢插在床上,双腿被举上头顶…

“席哥…!”

性器自上而下,破门而入,小穴像悲鸣般又绞紧,吸得滋滋冒水,像贯穿般——!

“…饶了…饶了我…”

范逸文发髻被热汗濡湿,脖颈竭力上扬,结实的深顶插得小腹一阵酸胀,他捂住肚子,眼前一阵发黑…

他真要被干死了。

肉洞中的性器凶猛,快得如刀光剑影,一个劲破开层层媚肉,跟他捂住肚皮的掌心打招呼。

季华岑闭了闭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被糟蹋得一片狼藉,可怜的求饶声闻者动容。

但男人的劣根性在于,他此刻冲出去,是要将心上人从剧烈的操弄中解救下来,还是会趁他反抗不了,让那双长腿从一个男人的腰上换到自己腰上,着实令人堪忧。

于是,他暗叹一声,再待不下去。

他抢不过席琛。

轻轻挪开橱门,像个失败者一样,蹑手蹑脚地逃离现场。

“…!”

范逸文被顶得嘤咛低叫,刚讨好般搂上席琛的肩膀,四肢无力地搭住,不远处闪过一道黑影…

他愕异地瞪大瞳孔…

微张开嘴,那呻吟是再也叫不出来…

季华岑正大光明席琛背后窜了出去,垂头丧气,仿佛落魄的丧家之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难以置信地一路目送,心凉了半截…

季华岑这个疯子!居然待了这么久…

他全身巍颤,小声啜泣,后穴绞紧更紧了。

他闭上眼,迟迟未射的凶悍性器在身体里持续耸动,他徒劳地夹紧席琛的腰,嘴唇紧闭得发白。

这一场性事格外持久激烈。

范逸文被干得几近崩溃,屁股几乎都要被撞烂了,浓浓的精液才终于灌满他的盆腔。

穴口边缘磨出的白浆顺着软烂的媚肉悬滴在大腿,和大片淫水混在一块儿…

结束了。

他终于合拢了腿,脱力倒下,望向天花板…

席琛罩在他头顶,亲他汗湿的鬓角,捧着他的脸,细腻地从额头、眉骨一路吻下,在久旱甘霖得到解渴后,这才细细品味着甘甜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疲倦的眼落在他身上,被人围观的屈辱感还未消散,眼皮上却沾了一个轻缓的吻,与适才激烈的攻势大相径庭。

“真乖。”席琛餍足饱餐后,抱着他,不明所以地叹喂一声。

就像寻常恋人上床后,温情蜜意的事后。

范逸文缓缓抬眼,将席琛微阖的眼睛看了个底朝天,在他瞳孔里那片沉静的汪洋中,自己的剪影完全倒映其中…

他心尖一动。

盯着席琛的眼神,想起了不少事。

这种眼神很熟悉。

在他二十余年过往,不少人都用这种眼神注视过他。

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怪异了,但都被刻意忽略。

今晚高潮余韵后,只想放任思绪,于是席琛的缠绵悱恻就显得格外可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正今晚最丢脸的事都有了。

也不在乎多一件。

“席哥。”

范逸文整个人感觉飘飘然,灵魂似刚归位,麻木了神经,他嘶哑地喊他。

席琛抱着他,嗯了一声。

范逸文看他的模样,问得干脆利落:

“你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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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琛微微一顿,抚在他脊背的手细不可察地垂下,他侧靠在床头,伸手点了支烟,餍足后,满腔平静,慵哑地反问道:

“什么叫爱上?”

他吐出一圈烟色涟漪。

范逸文新奇地仰起下巴,多看了男人一眼。

席琛鲜少跟他讨论这种纯真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反驳他。

“爱上就是…”

总不能拿些不入流的资本主义霸总文学污社会主义领导的耳朵。

他迟疑地想了一遭。

索性诚恳地搬出经典着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切斯特不认为简爱一贫如洗、长相平庸、个子矮小、默默无闻就没有灵魂,他觉得她心灵美好,心胸开阔,有趣而善良。”

席琛若有所思,他夹着烟,施舍了范逸文一口,将烟雾吹到脸上:“看来你在留学期间,读了不少书。”

范逸文啄了一口事后烟,通体舒畅,骨头都酥了。

他贴住男人,双手环住对方的手臂,眼神明亮如炬:“那你觉得我心灵美好,心胸开阔,有趣又善良吗?”

这话问得搞笑。

话尾刚毕,男人胸膛一起伏,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笑。

并非鼻腔内的轻蔑,而是真被逗乐了。

“……”

范逸文松了手,滑进被褥中,把脸蒙住。

“还真成鹌鹑了?”席琛掀开被子一角。

他脸埋在膝盖上,似不愿再跟男人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勾了嘴角,弯下腰,把他捞出来,发狠地亲他,冷俊不禁:“你举这例子合适吗?”

范逸文郁闷道:“哪不适合…”

席琛瞥见窄腰下红通的翘臀,没忍住,揉戳起来,手感软弹,他眼神含了揶揄,逗道:“你一贫如洗吗?还是长相平庸,个子矮小,默默无闻?”

“…嗯…”

范逸文胡乱往他胸膛躲,哼唧地嗔怪道:“别捏了…”

席琛掌心里的半圆球是比平时肿了一圈,他临摹着巴掌印的边缘,半警告半调戏地捉着他耳朵,低声道:

“再惹事,就往小穴上抽…”

范逸文后穴一紧,双腿本能合上,嘴角一拉:“…不说了。”

席琛顾左右言其他,眼看着也不像要回答。

眉眼处的愤懑不甘未抚平,干脆闷闷不乐地别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场酣畅淋漓的事后,男人稀罕怀中的温香暖玉,甭管之前捅了什么篓子,眼下也只想把他揉化了塞骨头里藏起来。

耳根子软,心也软。

范逸文生闷气,他便抚慰地将人搂到身上,哄道:

“不问了?”

范逸文幽幽地想,还问个屁。

不回答就是不爱。

不爱就不…

“如果中国同性婚姻合法,我会娶你。”

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地一声雷雷响。

范逸文缓缓抬眼,与男人的鼻尖近得不过毫尺,他难以置信地与他对视,瞳孔堪比地震,瞪得像铜铃。

席琛咬住他耳尖,热流扑进耳蜗:

“军婚是离不掉的,婚内出轨犯法。”

这话,是想起了跟范逸文纠缠不休的几个男人。

餍足的余韵被驱散了些,被悬溺幽闭的黑水倾倒而下,须臾间,暗下了瞳仁。

“这议案,总有通过的时候。”

环着范逸文的手臂默默收紧,晦暗的占有欲在瞳仁间打转。

巫山云雨,皆浑然一体,任何不速之客都会被巍峨的山影吞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喉咙间像堵了颗鸡蛋,哑口无言。

等压制了火山爆发般的惊骇,才勉强镇静,一字一句问:

“席哥,你娶…”

他说一半觉得太荒唐,干脆换个说法:“法律允许,你就要跟我…结婚?”

他的骇然失色太过明显,反而有了抵触的嫌疑。

“怎么?”

席琛波澜不惊的眼神聚焦在他头顶,看着瘆人,仿佛猛兽伏击在丛林的那种动静,他轻启双唇,喉结微动:

“不愿意?”

明明是旖旎暧昧的话题,却让范逸文脊背一凉。

下意识感到压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被丢进狩猎场中,被通天的兽掌踩住,随时会被拆了骨头。

“…啊…哈哈。”他干笑两声,咽了咽喉咙,莫名蜷起小腿,顶着那目光,浑身不自在,他勉强扯起嘴角:“席哥…你说笑了。”

可掩下的神色却匆忙慌张。

心跳逐渐加快。

一阵窸窣,男人撑起手肘,一片阴影投下,将他罩住,手指往他脸颊上蹭了蹭,指骨贴着他的鬓发,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危险:

“小崽子,不喜欢我?”

上位者居高临下、得天独厚的气势,语气中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松弛。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怀疑席琛故意在逗他。

明明是他先发问,却让对方反客为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氛一时半会儿凝固了。

他的沉默让男人眯起了眼,逐渐逼近不善。

范逸文就瞄了一眼,当机立断,附和道:“喜欢。”

顺着男人的话,他心里不是滋味。

难不成席琛还是认真的吗…

床笫中的胡说八道,偏偏要有模有样地攀上喜欢和爱的说辞。

玷污,真正的玷污。

席琛探究地打量他,他的敷衍很明显。

小情人的脸蛋充斥着红潮余韵,柔若无骨地倒在床上,嘴里迎合,但嘴角都要向下垮成拱桥了。

他在臂弯间掂了掂人,颇有些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

今晚僭越得太多,也不差这一两句。

“在想你…”范逸文颇具技巧地话锋一转:“怎么不回答我?”

席琛磨挲着他的后颈,将他打横抱起:“你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去洗澡。”

范逸文没琢磨出名堂。

他在心里埋怨道,一点都不真诚。

成年人没有正面回答的答案尽在不言中。

他识趣地将话茬咽进肚子里。

心却遥遥下坠,毫无征兆,还没有缘由,好似什么东西落空了似的。

席琛抱他进浴室洗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陋的地方没有浴池,花洒淋下,他站不住,席琛半搂住他,在后穴中将精液清理干净。

天冷,水温滚烫。

肩膀、腰腹,再到臀部,浇淋而过,屁股上的肿痕被灌得热红,受着刺激,刺痛起来。

而范逸文无精打采地扶墙,跟失魂一样思绪飘扬,一言不发,说不上的失落。

蒸腾的雾气让脸泛红,连带着眼周。

他少有这种挫败感。

等到回神,就像在大脑里敲响丧钟,将迷雾驱散,一切醒目,触目惊心。

脑神经中的枢纽突然被打通了——

他在失望什么…?

不是,他这跟表白被拒一样的心态是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刻,范逸文突然意识到——

他居然…

他居然——

居然在祈盼,席琛爱上他!

哗啦的水流中,脊背上,一双宽厚的掌心将沫浴乳搽在他皮肤上,明明是冰凉的膏体,却让他觉得有火苗在背上跳动…

他转过身,水渗进了眼睛也要艰难地阖出小缝,执拗地抬眼,往男人身上看去——

朦胧氤氲。

男人全身赤裸,不着寸缕,蜜色的肤色野性蓬勃,胸膛高挺,脊背宽厚,肌肉纹理紧实,腰腹处壁垒分明…

水柱从他身上沿着肌肉线条流畅地下流,浓密丛林中那一大坨蛰伏的性器软垂在胯下,随着动作,沉甸甸地微微晃动…

范逸文眼珠子发怔地钉在那里,有一些迟钝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在这一刻齐齐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突然起死回生,像刺客杀进脑回路。

他那天喝醉了,以为席琛死了,所以在医院哭,然后老杜才把他带进医院顶楼。

那时,悲伤得要心碎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和眼下的失落经脉相连起来……

“……”

范逸文脸上一青一白。

微微张开嘴,呼出一层白雾…

他难不成…

真…

席琛拿了一个浴球放范逸文手上,却不见他动作,仔细一看,这小崽子正露骨、直勾勾地往他胯下瞪,一脸茫然若失,瞳孔放大。

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把水关上,一举将他整个托起,放在洗手台,先探了额头,才捏着他的下巴:

“不舒服?”

范逸文失魂落魄地抬眸,奄奄又垂下头。

“说话。”席琛神情凝重,摸了摸他的脉搏:“你怎么了?”

然而,范逸文却缓缓伸手——

“嘶…”

席琛峨眉上的青筋暴动,他腹部一紧,臂膀上的筋络瞬间凸现出来,像刚饱餐一顿又被猎物挑衅的狮子,强忍的獠牙霎那间暴露!

小情人捏住了他的胯下。

“你勾引我…”

他带着点鼻音的娇声,在浴室中徐徐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抓住茂密丛林中休战的蟒蛇,贴紧沉甸甸的柱身,蹭过光滑硕大的蛇头…

席琛下颚线紧绷,丹田沉下气,幽然听见一句无厘头的“勾引”,拢起的眉心一聚,不容置疑地开口:

“你说什么?”

范逸文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呆若木鸡地紧抿嘴唇,同时,心中升起一种落了下风的躁动,这在一向靠着脸在情路大道上抢占先机的他,难以接受。

人类通常在游刃有余的领域被背刺时,就会破防。

他这时候才想起在北京时,席岁提到席琛拒婚的行径,他暗示自己,席琛是因为他拒绝的那位岳父申请。

当时他并不以为意,眼下就非要挑起来反复思量。

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他怀疑地扫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眼,片刻间,瞳孔中仿佛什么下定决心的坚毅。

“席哥,你真没有一点爱上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执拗地追问,语气四平八稳,内心却早已炸开了锅,血压在飙升。

他没意识到他还拽着人家的下体。

心跳扑通扑通地跳。

席琛在胯下和范逸文脸上一来一回巡视,顿感一阵荒缪,还没人这样冒犯过他。

然而始作俑者还用明晃晃的眼神直白地盯着他,心有不甘地一直问:“一点点呢?一丝一毫难道也…”

他情绪稍微有点激动,手上的劲儿不把门的,直到浑身一怔,咛咛的话语才戛然而止。

被忽视的五感之一突然恢复了。

他机械般低头——

掌心蛰伏的性器竟一点点在手上硬了起来,勃然复苏的征兆,几乎已经握不住了,狰狞地暴出,重振旗鼓的“大熟人”与他的脸,打了个照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浴室中一阵异响。

五分钟后,席琛踹开门,胳膊上勒了一个在苦苦挣扎的人,几个健步,往服务阿姨刚收拾干净的床上一丢。

而没了束缚的人眼疾手快掀起被子,咻地钻入,躲进去,将自己严实裹好,四周焊实。

漆黑一片中,他在被子里闷声大叫:

“你…玩不起!”

席琛一扯那团被褥还没扯开:“出来。”

范逸文蜷在被褥中,死劲摇头。

突然,某个没焊牢的犄角旮旯伸进一双手,精准地抓住他的小腿!

“…啊…!”

战地沦陷,攻破了城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卯足劲胡乱乱蹬,他此刻只想着被席琛逮住,他屁股还要不要了。

但男人强劲威武是臂力哪是他能比拟,酸软的躯壳很快败下阵来。

眼见保不住了,这才调转旗头,投敌参拜,匆忙间抓住席琛,正欲开口说一场酣畅淋漓的好话,就听见男人不高不低的声音——

“说要跟你结婚还不明白?非要跟白痴一样在大街上举着匾额大声吆喝?”

席琛一向冷静克制的腔调仔细一听竟破天荒有一丝气急败坏,他似不能理解小情人的脑回路,字字珠玑,吐字清晰:

“同性婚姻一合法,我就带你去民政局,婚姻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不懂吗?”

范逸文挣扎的动作突然凝固住,也就一刻,立马失去了商量的先机,落入圈套。

婚姻对席琛这样百度百科每一项履历都要完美无瑕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席琛这样的家世,仕途不可限量,婚变这样的污点绝不可能出现,这片土地上,需要的是一个在私德政绩上皆都无懈可击的领导人物。

范逸文不是不懂,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居然是认真的…?

认真的!

他恍惚间,四肢一下被牢牢摁住。

“小崽子…”席琛一柱擎天,他拍了拍小情人的腰:“想跟我结婚吗?”

范逸文身体僵硬,微微发颤,脑海中一阵耳鸣,紧接着,像有大片烟花绽在头顶,猝不及防又足够绚丽。

席琛的未尽之意这下才明朗,他想跟自己结婚。

不是床笫之私的调情。

喘息声已经有些重了,因为心脏迸血的速度已经快得要报废了。

果然!

他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股作祟的挫败感霎那间烟消云散,转而化作激情澎湃的雀跃!

但属话说来之不易的才吊人胃口。

席琛一向说一不二,这次他破天荒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不能让男人立刻发现自己也喜欢他!

这好似掉价般倒贴,显得他急不可耐,还蠢。

“…没有通过的提案…”

范逸文瞄向男人,故意模棱两可地打着太极拳:

“就是说同性恋没合法,这是画大饼…”

席琛怎么会听不出这回答毫无诚意。

男人幽静的瞳仁中某种压抑的海潮又猛烈卷出了漩涡,等待着吞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运筹帷幄的人不急一时半刻。

他钳起他的手,摁在被弄硬的性器上,在他细嫩的掌心顶了顶,泄愤般掐他的乳首,咬上他的嘴,胸腔内一震:

“自己撩的火,给我好好伺候。”

简而言之。

这是一个阶段性的夜晚。

旦日下午,范逸文才浑噩地醒来。

席琛走了。

他半身不遂地趴在床上,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吃力地去够床头柜,眯着眼,看着眼来电显示,又给他挂了。

三秒后,那电话又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昨天晚上,席琛把他手机关闭免打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接起来:

“喂…”

“…阿文,你没事吧?”季华岑开门见山,他也不尴尬,也不含蓄。

范逸文深吸一口气,将脸埋在枕芯上…

半晌,他抬起脑袋,和颜悦色地对着电话那头:“季少,昨晚睡得着吗?”

满脑子都是拨云撩雨,颠鸾倒凤的画面。

季华岑惆帐又心烦意乱,实话实说道:“没睡着。”

用脚趾想也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范逸文冷笑一声,警告他:“这事你要是说出去,咱俩就切八段,一拍两散。”

季华岑本就百感交集,一听他决绝的口吻,忍不住编排:“…哼,你对我倒是硬气,对席琛…骨气都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提尴尬就席卷而来,范逸文从脚趾到脸全身臊红,哽住脖子,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季华岑莫名一肚子憋屈无处宣泄,他没立场,还没实力,长吁短叹中,只能抚平心态,他随口一问:

“席琛跟我大伯在草莓园作秀,你来不来摘草莓?”

范逸文干脆拒绝:“不去,我去准被人当猴看,又上头条。”

“那我…去找你?”季华岑浅浅试探了一下。

范逸文很佩服发小的厚脸皮,大声强调:“别、来、找、事。”

“哦。”季华岑失望地挂了电话。

范逸文盯着窗外一处静静发怔。

想到什么,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自我唾弃地拉上被褥套上脑袋,在被窝里亢奋地蹬了蹬腿,又拉扯到身后,疼得龇牙咧嘴,哀嚎一声。

枕芯上露出一只清眸,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投下柔和的影子,微微阖了一点笑意匿在眸光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噔噔噔——

屋外的敲门声轻轻响起。

他慢慢爬起来,一打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候在门口,他低头一看,发现菜式竟丰富了不少,比昨天流水线挖了一团荤素的盒饭好太多了。

他奇怪地把菜端上桌,钳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配着米饭,竟还挺好吃。

咯噔——

手机屏幕一亮,席琛给他发微信了。

【饭能吃了吗?】

范逸文放下筷子,手指敲上几个字:【换厨师了?】

席琛回:【花钱了。】

顷刻间,范逸文嘴角咧到了耳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起筷子,又尝了其他三道菜,果然花钱买的味道比免费盒饭好点。

昨天他随口抱怨饭难吃,没想到席琛竟记住了。

一顿平淡无奇的餐食,范逸文咀嚼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

事实上,诸如此类的细节席琛也没少做,但皆被揣摩为金主的施恩。

一朝被点化,通晓了心迹,细节就被无限放大,像慎独地走钢丝时,低头发现有一大片柔软的海绵垫底一样惊喜。

后劲稍微有点大。

范逸文摁在心跳的位置,隔着胸腔还能感受到雀跃的兴奋。

席琛动心,堪比铁树开花还不可思议。

这可比他变成武松打虎、化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都还要有成就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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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臭味的化肥味刺鼻,草莓园农药残留的气味也难闻。

季章明挺着阔壮的圆墩腰膀,在一栏草藤支架下叉着腰,遥望了一眼席琛的方位,见无人注意,这才阴了脸,鞋底板蹭地一下,踹上一旁大侄子的腿。

季华岑插着兜,硬挨了一脚,白眼翻上了天。

“你个缺心眼的棒槌…!”他指着季华岑,气得横眉竖眼,揪着侄子的衣领,压低声线道:“范家小子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他踮起脚,看着众人围在前方,这才放心继续骂道:

“老子废多大劲搞关系,你倒好哈…你长眼吗你!?”

季华岑不耐烦地将脚边的石子踹飞,弹在土里,抬头时满脸不爽:“我来见我发小还要看他脸色?我就纳闷了,都为人民服务,咋?就他高人一等?”

季章明赶忙转头,见无人察觉这边的动静,才一巴掌盖在大侄子头顶,胸膛起伏,血压飙升,他似头顶着火般,左右踱步。

最后,站定在季华岑面前,眯着眼严肃地逼问:

“你跟老子说实话…你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那话实在不堪入耳,他舔了嘴唇,话到嘴边又迟迟说不出口。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季华岑缓缓抬眼,在他大伯惊悚的面上转了一圈,坏心眼地笑了一下:

“啊,是啊,我十六岁就喜欢他。”

“………”季章明深吸一口气,脸都绿了,半晌,他扭曲的老脸才停下抽搐,以最快的效率把事情在脑海中筛出解决的方案。

他拽过季华岑,指着他鼻子:

“听着,甭管你是玩女人玩出毛病还是脑子不好使,你把你龌龊的心思给我藏肚子里!老季家要因为你那点破事得罪人,你就给我卷铺盖滚出族谱!”

季华岑凉凉地垂下眼,看着完全不为所动。

“现在、立刻——给我消失!”季章明拿起手机:“买机票,给我回北京!”

季华岑撇撇嘴:“大惊小怪。”

他也没心情待了,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你爹把你卡停了!”季章明在身后压低声音喊道。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还以为小爷十八岁呢,缺那点钱…”

季章明杵在原地,摇了摇头:“造他娘的孽啊…”

他抬上老腿,正要跟上众人。

脚底传上脑门的一阵眩晕,一个踉跄,滑溜了一脚,脚后跟一挣,手牢牢抓住草滕杆,一赊眼,发现不是自己高血压发作。

地面上,细碎的石块突然像筛糠般腾跳在地面,尘土在表层移动,整个地表,肉眼可见地猛烈晃动了一下!

所有人倏然抬眼,皆顿住了身子,而众人眼前不过分秒中——

不过三秒,簇拥在一块儿的人群中仓促传来一声急促的喊——

“地震了!!——”

席琛的手臂被人倏尔握扶上,身后众人倒吸了一口,面面相觑,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远处山林的鸟鸣啼啭,村口处拴住的狗大声吠叫起来!

诡异的静谧中,不详的征兆在在场所有人心里节节攀升,束手无策地立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人皆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见了恐惧。

眨眼不到的间隙,大地就开始躁动——

地面剧烈地震,左摇右晃,田野与山峦交接的地平线,肉眼可见地颠覆,倒转!

众人眩晕不止,皆踉跄倒地,掌心贴着地表,感觉地底下有什么庞然巨物要破土而出般躁动起来…

有人抬头,瞧见天边竟呈现出淡紫,像薄薄的乌纱蒙在天上,给人一种压抑的美感。

草莓园恰好是一块远离房屋、山坡的空旷地带。

“低头!低头!”县长声嘶力竭地喊:“不要起身!护住脑袋!”

伴随着惊恐地尖叫,四周山土坍塌的巨大声音也齐齐炸出,山中树群疯狂摇曳,挟带着疾风,咻咻地被从顶上滚下的泥沙土层盖住!

这是一场大地震。

席琛撑蓦然扬起头,朝不远处的村庄房屋眺望——

瞳孔中,剧烈晃动中逐步分崩离析的砖瓦顷刻间落下,零星抱头鼠窜的人,在掉落重物的夹缝见逃命,耳边不时传来嘣!嘣!的落地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排栋楼塌陷倒塌,重重砸在地面上!

顷刻,岁月静好的小村庄被摧毁殆尽。

席琛将毁灭的画面尽收眼底,不过一瞬,血液霎那间冷却到了极点!

仿佛某个重要珍贵的东西还遗留在废墟中,他掂足起身,顾不上旁人。

“领导!你做什么!?”

县长一把抓住他,脸白得跟纸一样。

剧烈的摇晃还未停止。

“有事。”席琛甩开他。

可一转眼,不远处的土层在以一种极端的速度裂开缝,像闪电划破一样蜿蜒盘旋着朝他们过来!!

那是地壳运动造成的地裂,眼看着能吞没一整个人的宽度…

众人面如土色,骨头里渗出的恐惧窜了出来,在巨大的变化前竟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脸色难看,扯着嗓子吆喝:

“地裂了!——别站在这,都到边上去!”

“…啊!——救命…!”

“拢起来了!”

众人尖叫着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在地上发抖。

席琛深呼一口气,脚步驻扎着,忍着一股急躁,维持秩序:

“都注意脚下!不要掉进地裂缝里,它是运动的,待会还会合上!”

众人听罢,无疑心提到嗓子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话语间,强烈的震感停止了,前后大约经历了二十秒。

席琛忍无可忍,低头对杵着的下属交代,语速飞快:“立刻联系救援队,尽快抢救伤员,配合疏散!等部队过来交接。”

他迅速嘱咐了一些相关事宜,再等不了,一个健步如飞地转身,以夺目的速度往某个方向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官员傻眼:

“领导——你去哪儿?!说不定还有余震!”

席琛犹如离弦之箭,弹射出去,没有一丝停滞。

他跑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出一通电话。

耳边簌簌风声,过眼皆是一片坍塌的荒诞,而手机拖沓的拨号音有节奏地响着—

嘟…嘟…嘟…

声音持续得越久,男人的脸沉得越恐怖。

倒移的废墟一桩接一坑,他踏入被摧毁的村落中,穿梭在硌脚的板砖里,沿着几条路,在塌了一半的石顶下,找到了车。

对面却无人接听。

席琛手脚冰凉,心直直下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咬牙,徒手掀开了砸在车盖上的大石块,车前端被压凹陷下去,索性并未损害引擎机动。

他拽出车钥匙,匆忙上车,一插孔,脚踩住油门,轰地一声,蹬出二里地——

他一边看路,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在不停地拨电话,唇线被压得死平。

终于,在锲而不舍的一次次拨通中,对面接通了。

席琛方向盘一晃,开口时,声音带着自个都察觉不到的微颤:

“小范,你人在哪?”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有一丝微弱嘶哑的声音像即将熄灭的火苗,若隐若现地冒出:

“……席…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席琛的五指用力握紧方向盘,脖颈上的青筋暴起,眼下略显凝重:

“你在什么地方,受伤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在漆黑生冷的窄小缝隙中,范逸文右侧小腿被一块断裂的石板压入地面,整个人被塞在几块石板错落的夹缝里,刺骨麻木的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

这场地震毫无征兆,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迎来了一场天地倒转般的巨变。

视网膜阵阵发黑,源源不断的耳鸣在左右脑反复长笛,鼻音中全是尘灰,只能靠张嘴,才能呼吸到空气…

他被骤然掉下的重物砸晕在地,躺在废墟中、不断发声的手机成了唤醒他的楔子,他睁开眼,牟足了劲去够到手机。

对着手机,他喉咙中勉强挤出一声:

“…我被…压住了…”

说罢,眼眶一红,鼻腔酸涩。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千斤重的压力像断头刀一样悬在头顶,未知的恐惧笼罩了全身,小腿上的剧痛更是让他痛苦不已,钻心地疼。

“在招待所对吗?别动…我现在过去。”

席琛拧紧眉头,油门踏板几乎要被踩到顶,极速躲避半坡滑下的泥石流,好几次差点打滑到山崖边,车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

“…我好疼…”

手机里声音有些无力而低落,伴随着一点细微的哭声,哽咽着冲出屏幕,传到他耳朵里:

“…救…救命……”

范逸文急促地呼吸着,鼻翼里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茫然地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血。

心中绷紧的一根弦被嗅觉的刺激挑断,他浑身一抖,眼泪即刻倾泄而出。

极端的痛楚让他稀碎的啜泣愈发汹涌,以至于哭声像祈求般悲鸣,支离破碎:

“呜——…”

可怜的哭吟含了绝望,听在席琛心里,掀起了一大片摧毁性的崩塌,就像心脏某块也被地震震得四分五裂。

“别怕,我要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安慰着范逸文,可面部每一块组织都紧紧绷住,大脑快速分析了一下招待所的建筑材料、抗震程度,得出不容乐观的结论后,心就像被溺海的水草往下拖。

车以极限速度飙升——

很快,席琛就到了招待所的位置。

入目一片坍塌的楼层,有的只剩下了半个层顶,在天崩地裂中被裂开的地缝吞噬,余下皆消失在了地面,七倒八歪中,竟从地面底下传来尖锐绝望的呼叫声——

席琛捏着手机的指头发白,几乎失了血色。

“小范,你能看见外面吗?”他勉强维持镇静,问道。

范逸文的脑壳已然有些昏沉,半阖了眼,尽力环绕四周,隐隐约约,在漆黑中看见一丝微弱的暗光,但被层层叠叠的板块压实,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好像,只能看见…一点点光线…”

席琛强迫自己保持着高度冷静,他一字一句跟范逸文说道:

“你拿块石头,在地上慢慢敲,我现在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失血过多,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感觉呼吸不顺,窒息中引起了一阵困顿,他磕磕绊绊地对席琛说道:“…我…我好困…”

席琛揪着一颗心,放缓了语气,几乎是哄着说:“…乖,敲一敲石头,等会再睡。”

在紧张、冗长的沉默中,良久,他听到了微小的敲击声。

席琛微微松了口气,争分夺秒,凭借着记忆中大致的位置,撸起袖子,蹲到地上,在几处堆砌的废墟中牟足力气,徒手开始掀板砖……

……

范逸文闭着眼睛,思绪飘忽在不知的领域,他耳边还一般般重复着席琛的声音,听话地拿着石块,勉强在地面上轻轻地敲。

一下。

两下。

……

有节奏的闷响声逐渐融入了大脑皮层,混沌中,这种窸窣碰撞的声音仿佛扭曲成了分秒的时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嘀嗒—

嘀嗒——

像生命的倒计时,久久回荡的丧钟。

地震前,他在翻他跟席琛的聊天记录,翻到四年前的某一天,他编辑一整页小作文,字里行间,从试图感化、卖惨、到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他对那个晚上记忆犹新,第一次对一个人心生畏惧,尝到了铁拳的滋味。

他记着男人的恐吓,以及双腿大张的耻辱,像困兽被锁在囚牢中,不见天日。

一时怒急攻心,将屋头价值连城的明清代花瓷、灯盏、壁画一并踹倒,砸碎,还不解气,冲到书房,将办公桌上一看就重要的文件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在男人回来前一刻,把门反锁、堵牢,像影视剧一样拿了把水果刀塞枕头底下。

席琛当时用备用钥匙进来的瞬间,范逸文就握住了刀柄,在一番鸡飞狗跳的博弈下,男人三下制服了他,手法熟稔地借刀削下他的衣服,将破烂的丝条用作捆绳,将他焊实吊在二楼镂空的走廊下。

大概是烧毁的文件触怒了男人,他不知上哪抽了一板软钢戒尺,趴下他的裤子,就这么吊着他,下了死手,抽得他屁股大腿上成片的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用那戒尺打过他三次。

第二次是他瞒着席琛,跟一个国际知名导演上酒店搂腰搭肩被记者拍到,并非潜规则,是他自愿的,因为那导演才华横溢,温柔知趣。

当晚,他跪在地上,席琛给对方拨了通的电话,他绝望地听着平时颇有文人风骨、矜高自持的导演像一条哈巴狗对着男人摇尾乞怜,极力跟他撇清关系。

他说是自己勾引他,但其实发誓要把心肝挖出来送给他的也是对方。

这段刚冒头的感情被扼杀在摇篮,无疾而终。

席琛残忍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权衡利弊。

他再吸引人,也不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他于水深火热,他们只是贪图他的皮囊,想跟他上床,就算偶有真心,也微不足道。

第三次,他真的谈了一场恋爱,如若不是秦卫将这段感情公之于众,大概还能谈挺久。

然而,世间万物千姿百态,千生千灭,变化无常。

从反抗、暴动,到麻木,驯服,再到乖顺、讨好,他在席琛那里吃尽苦头,也从他那里尝到了甜头,一边被权力庇佑,一边屈从权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到最后,荒诞滑稽。

席琛爱上他了。

不可一世的领导也动了凡心。

他还未来得及细嚼慢咽,咀嚼这百味的果实,突如其来的意外,恰逢时刻。

真够倒霉的…

范逸文苦笑。

席琛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真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还活着。

胸腔阵痛,人某种危机时刻会触发的预感被无限放大,他被压在空气稀薄的犄角旮旯,每呼吸一口,就像掠夺所剩不多的氧气…

这有可能就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间,范逸文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于一种遗憾,他颤抖地挂断了和席琛的通话,停下了敲击石头的手,在屏幕上用力滑了几下——

他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妈妈播了通电话。

嘟……

铃声回荡在耳蜗,响了许久,久到他都要放弃时,才被堪堪接通。

“喂?逸文?…”

电话里的声音困顿,似被吵醒了,女人绵绵的嗓音徐徐而出:

“怎么了?”

范逸文许久没有听见吴女士的声音,恍惚了一下,他紧抿了满是土的嘴唇,舌苔发苦,不明所以地轻轻喊道:

“…妈妈…”

“…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却暗暗藏了一点自己都并未多想的责备:

“以后打电话要看一看时差,缇娜睡了,会把她吵醒的…”

昏沉的眩晕感越来越明显,耳鸣得几乎要听不见对方的话,此刻却却奇迹般听清楚了,他秉着执念,死撑着精气神。

范逸文并未说别的,只是问了一个多年都舍不得问出口的问题:

“…妈…”

耗着生命,他将话一语道出:

“您离婚不要我,是因为…不喜欢我爸…还是…”

接下去的话有些难堪,他喉咙一涩,还是继续开口:

“…确实…不喜欢我…”

三更半夜,吴女士并未听出端倪:“你爸是你爸,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涣散的瞳孔聚了聚,就在他死寂的心即将动摇时,下一秒,电话中婴儿的啼哭又徐徐而至,像捉弄他般在刚好的间隙打断了一切。

就像平时的每一次,吴女士不愿意分哪怕多余的一分钟给他,只是敷衍地宽慰他:

“逸文,人要开心点,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事再给妈妈打电话。”

说完,啪地一声,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黑暗中,屏幕熄灭了。

适才隐隐中,吴女士温柔地哄声隔着老远听得真切,她在哄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她说,宝宝不哭,妈妈在。

范逸文趴在废墟里,呆呆地望着屏幕,在珍贵的生命倒计中,他足足毫无反应地盯了五分钟。

直到他鼻翼窒息的钝痛,他回过神,沾满脏灰的手指颤抖地碰了一下手机,它重新亮屏,通讯录上醒目的备注刺痛了他的眼睛。

妈妈。

窄紧的密闭中,他狼狈地蜷着,耳边徐徐回荡着对面的女士哄着襁褓婴儿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宝不哭,妈妈在。

恍惚间,几分精神的错乱,好似这摇篮般的哄腻在记忆深处,又仿佛近在咫尺。

“…妈妈…”

他出神地喃喃,好像在某个遥远的时刻重合上了一般,虚弱低喊,可无人回应。

直到等了许久,他才失望地慢慢松了手,指腹擦在凹凸的沙砾里,咽下刀割般干涩的喉咙。

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范逸文才敢和心里的自己承认。

他妈不爱他。

或许这位女士识破了丈夫花心卑鄙的本性,心灰意冷,毅然决然地离婚后,看着自己的脸,就能想起他的生父。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毫无芥蒂地接纳他。

他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通电话,不该打给吴女士。

直到尝到了眼角滑到嘴巴里的眼泪,他才意识到,再清醒,荒芜的心泽中,还是会觉得困惑和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低迷,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

冥冥之中,大脑皮层惴惴发热,头发深处像针扎一样刺痛,宛若脑壳陷进了如蜘蛛网一般密稠的缠绕,滋地一声,烧着了关键神经接口。

视线被吞没,他晕了过去。

落幕的幕布突然高升,将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顺着像无数窗口一样循环的圈,冲入走马花灯中,逐渐显露过往生前的画面,连带着缺失的部分。

——

“这孩子的爸妈可真狠心。”

“嘘,余院士说先接他去席司令家住着,观察几个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漂亮的孩子…唉,希望这实验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白皑皑的一片,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大人。

庭院连廊,倒挂楣子上的古铜装饰错落有致,宽敞典雅的院落中,抬眼仰望,一片刺眼的太阳光晕…

“哥哥…你家好漂亮。”

男孩牵着少年的手,新奇地东张西望,环抱对方的腿,怯怯问道:“我以后住在这里吗?”

少年诙谐的瞳孔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会儿,这才缓缓弯下腰,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孩,叫什么名字?”

庭院的斜阳照在少年眉目上,像一层晶莹的金粉,眸色漆黑,身型提拔,透着清傲,却煞是好看。

男孩晃了眼,迟疑了一下:“我叫…”

他想了想,拽着少年的衣角,讨好地笑:“你可以给我取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哼笑,稀奇地打量了他一圈,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道:

“爸,这小孩不聪明。”

男人睨去,并不在意:“身体好就行,这阵子你先带着他,别让他哭闹。”

这种眼神…

男孩害怕地躲到少年腿后,怯生生地鼓着腮帮,牙齿直打哆嗦,他拉了拉少年的衣角,低声道:

“哥哥…我很聪明的…”

男人已然毫无趣味地离开了。

少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聪明?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男孩弩弩嘴,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我知道…但是我怕你们不喜欢…”

少年挑眉,觉得颇有意思,像逗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一举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乖一点,我就喜欢。”

男孩搂紧了少年,竭力地点头,为自己争取道:“我很乖的,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冬寒卷过长街,过了一月接一月。

庭院外撒欢似的男孩跑进了院中,他举着一串糖葫芦,推开少年房间的门,将手上的糖葫芦举过头顶,亮相在少年面前:

“哥哥!我给你买的糖!”

少年停下握笔的手腕,将男孩抱到腿上,掂了重量,揉了揉他的脸蛋,低头说道:

“乖宝,这东西不卫生,要少吃。”

男孩一怔,伸出的手小心翼翼的收回来,失落地垂下头,谨慎地记住他的话:“好吧…”

少年盯着不知所措的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握住他的小手,就着细棍子,咬在一颗鲜艳的糖葫芦上,一口吞吃在嘴里。

男孩顿时喜笑颜开,从失望到开心,眼睛弯弯,他搂住少年的脖颈,粘糊的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

他亲昵地喊,缠紧了少年的腰,像勒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小兔崽子…”少年拿纸巾搽脸,顺带把他嘴擦干净,从书包里挪出一盒奶糖,递到男孩手上:“很甜,少吃一点,会蛀牙。”

男孩欣喜地接过,立即拆了一颗放嘴里嚼,口齿不清也要腻腻喊道:

“…甜的!我喜欢…”

少年笑了笑,若有所思,捏了捏男孩的脖子,轻声道:“吃吧。”

自那日天晴后,春雨就再未下过。

“明天研究所的人会来接他,趁他睡着抱走吧。”男人站在房间盘算道,少年坐在茶几上洗茶具,闻言,抬起头,略微惊讶:

“这不到几个月,不是说至少小半年吗?”

“你姐的病等不了这么久,这事速战速决地好,拖一天小柔就多一天危险。”男人皱起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里起了凉风,抚过皮肤,起了一层疙瘩。

男孩躲在门外,睁大眼睛,愣愣地听着对话,从门缝中,他探出一点脑袋,失神地望着少年。

“好吧。”少年垂眼沉吟:“等他睡熟吧,我怕他会不愿意。”

他毫无迟疑,淡淡答应。

男孩原本打算分享给少年的棉花糖在手中缓缓垂下,他安静地退了两步,默默转身,朝房间离开。

深夜,床沿边。

少年捧着童话读物,游刃有余地念出声,他放缓了语速,抬眼见男孩毫无困意,面朝着自己,双眼像葡萄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少年一顿,摸了摸:“今天怎么了?还不想睡觉?”

男孩眨了眨眼,他只安静地看着他,良久,稚嫩的声音才从嘴巴低低发出:

“…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应了一声,翘首以待。

“…我爸妈不喜欢我,你喜欢我吗?”

少年弯了嘴角,怜惜地捏着他的手:“喜欢。”

男孩将他的模样看在心里,伸出稚小的手,认真地说:“…我们拉勾。”

他较真的模样可爱,粉妆玉砌,少年心软地勾上他的小拇指:

“好,哥哥喜欢你。”

昏睡后一片漆黑,再睁眼不似熟悉的房间。

当—当—当…

男童稚嫩的手疯狂地拍打着车窗玻璃,尖锐的哭声充满了整个车后座,绝望地挣扎中,眼泪像瀑布打湿了视线,看不清四周。

车后座全是一模一样颜色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大褂,还是白大褂。

“这小孩怎么这么闹腾…”

“他喊的是司令家的二公子吧?”

“真奇怪…不就待了仨月吗,难舍难分的…”

“小孩嘛,谁对他好点,他就认谁,何况这爹不疼娘不爱的。”

“也是可怜…”

………

“糟糕!院长!小孩不见了…!”

“是不是回去司令家了?”

男孩在一望无际的大路上狂奔,他逃窜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躲避车辆,凭模糊的记忆一路返回着跑,看不到尽头的路就像吃人的怪兽一样漆黑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腿像攫了铅球,跌倒又爬起来,跑不动了就走。

这条路比过往最黑的凌晨还要令他恐惧,在后来无数次噩梦中仿佛出现,好似不拼命向前,他就会被人抛弃,被丢下,被遗留在原地。

在惊人的毅力下,他看见了熟悉的栅栏花苑,那顶红铜色的大门,一模一样的四合院。

他竭力倒在门边,精疲力尽,蜷缩起膝盖,蹲在门口,执着地望着紧闭的门。

他会来接我的。

男孩内心发出一声颤动的自诉。他说喜欢我,一定会来接我的。

“这小孩怎么还在这!”

“研究所那帮实习生留着干嘛?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他被激烈的动静吵醒,少年站在男人旁边,他瞳孔一亮,倏地一下要起身,朝他跑过去…

“哥哥…”他激动地喊他,被男人逮住后领,提溜起来,腾在半空,吓得小脸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少年皱眉。

“小孩,去你该去的地方。”男人竖着眉目,板着脸:“不请自来是不礼貌,当个听话的好孩子。”

男孩听明白了男人的拒绝,只是固执地扭头,想看一眼少年。

少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少年第一次看见他时,是这样凉薄的打量。

居高临下,像看一只可怜的小狗。

他骤然浑身发冷,安静下来。

骗子。

这趟走马花灯像延续了一个世纪,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逐渐归位,让那些零碎的噩梦拼拼凑凑,成了完整的画图。

范逸文是被接二连三的呼唤拉回了现实,脑中的走马花灯碎片竟像被直径收回,爆胀的脑子奇迹般地冷却下,倦怠停止的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律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来了。

在席宅,在研究所,在冰凉无比的实验台。

“小范…”

“小范!”

生命的丧钟停止了。

范逸文睁开眼,如梦初醒地挣动了一下,全身麻痹。

他没死。

他还想起来了小时候丢失的记忆。

“小范——”

“小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懵然地听见喊声,有人在叫他。

是席琛。

要把人引来。

他吃力地拽过手机,打开了音乐平台,将自己唱的歌播放,音量开到最大,干完就脱力地倒地,艰难地喘息…

耳鼓膜上听见自己恢复的心跳,噗通,噗通…

失而复得的记忆冲击着神经。

他果真小时候就认识席琛。

……

这种重逢,不是宿命回响,只更像是一种悲哀的巧合。

内心深处无法控制地发出沉闷的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竟没有一个人要他。

竟真没有一个人…

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到头来还是被一次次抛弃。

冰凉的手术台、导管、氧气瓶,还有那嘀嗒作响的心电显示仪,针头无数次刺破皮肤的恐惧,鼻腔内的消毒水气味…小小的心灵里跨越了时空,在这一刻都心有余悸。

迟了许多年的不甘委屈在这一刻悄然苏醒,摧毁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好像伪装了这么多年的面具被摘下,发现自己是一只可怜虫。

范逸文忍无可忍地攫紧拳头,眼泪打转在眼眶,簌簌落下,他小腿是完全没有知觉了,但他的心脏却比身上的痛楚还要强烈。

耳边一阵窸窣的动静,漆黑一片的废墟中似开了一个小口,一块砖被挪开,伴随着摩擦声,光亮刹那间射了进来——

范逸文噙着眼泪,缓缓向上看去。

“…小范?”

透过窄小的缝隙,席琛费劲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被困住的情人,他正流着眼泪,一张脸被糟蹋得看不清五官,就那双眼生动凄楚,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一紧,沉声问道:“哪受伤了?”

范逸文不知为何,投来的目光有一丝怨念,就像多年饱含了欺辱、誓死不从却突然失忆的俘虏一朝发现身处敌营,可却跟敌军拜了把子。

他侧过头,含了情绪,生硬道:“…腿被压住了。”

“等着。”

男人皱眉,起身,微微退步,紧接着,从身体里迸发出可怖的爆发力,闷哼一声,青筋暴起,将一整大块石板倏然掀翻!

灰沙飞扬,他徒手在范逸文被压住的前部凿穿了个大洞,训练有素地一跃,下到中层,没有犹豫,几个匍匐,进了石窟窿中,矫健的身手使之一下就挤到了范逸文面前…

“………”

范逸文微微张开嘴,瞳孔地震,他难以置信席琛纯靠臂力掀开了一整片石板,还赤手空拳砸穿了人家水泥做的墙…

他就一个想法。

席琛要是真揍他,他小命不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年或许人家都没有动真格。

“来,腿还能动吗?”席琛卧匍在一旁,伸手摸了摸情人的胳膊,仔细检查他的上半身,但由于空间窄小,身后成了盲区。

范逸文瞄了他一眼,视线昏暗,当近距离发现席琛的状况,眼神都变了。

他从没见过男人那么狼狈的样子。

脸上挂彩,镜片碎成了花,浑身污垢泥土,手肘上的衣服被刮得破烂,脖颈上还划了两道血痕,看着像被飞溅的玻璃惊心动魄地搽过的。

范逸文心尖战栗,怔忡地望着他,微微低头,瞥见了他的双手——

鲜血淋漓,泥块血皮混杂粘糊在手背,指关节仿佛全部破皮,肉眼看着伤口很深,简直触目惊心…

人终于不是刀枪不入的铁皮。

“…不能动了…”范逸文有些迟钝,怔怔说道。

席琛正用指腹探过去,打着手机探照灯,他看了眼乌漆麻黑的四周,听他这样说,转了手电,照在他腿的方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腿,还有哪里痛?”

范逸文鼻息一抽,囔囔道:“…全身都疼…”

身体血液不循环,四肢麻木,连痛感都被麻痹,他趴在废墟中,竟还要隔应人一样扯皮:

“哥,你看你老要断我的腿,这不马上…得偿所愿…”

席琛忙活的动作一滞,严厉的目光挪到他身上,如若不是情况不对,一巴掌已经在他屁股狠狠招呼上了。

“小兔崽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眼下,他绷紧了下颌,沉声呵斥。

范逸文悻然睨眼而去,这危险的夹缝中,这个男人光手挖到了自己的位置,不顾危险挤到他身边,就像在为昨天晚上那句“娶你”做印证一般。

真不是张嘴就来。

比真金还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否认,他心中是很得意,但酸味苦涩居多。

要是许多年前,席琛就能心软就好了。

他任凭思维发散,钻牛角尖般越想越委屈。

突然,腿部的重量一轻,知觉迟迟有了点动静,他微微能感受到石板离开了他的腿…!

那明明是连着头颅上部成堆的断墙残壁…

他惊愕不已,往下一看,脸上一青:

“席哥!你干什么!…”

席琛脸部紧绷,他竟把腿以一个方向塞到了夹缝中,像一个人头杠杆做支撑,将以断墙全部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他身上!

他甚至毛骨悚然地听到了骨头崩裂的细碎异响…

“这个连接着整片,靠一个人挪不动,小范,从上面爬出去…”席琛还能面不改色地嘱咐他,但他攥紧的拳头却让人心尖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心中升起的荒缪无以复加:

“那你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

席琛忍无可忍,一字一句道:“让你出去喊人,别磨蹭了。”

范逸文趴在废墟中手忙脚乱,他不放心地反复去看席琛的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哭腔立刻乍泄:

“你干嘛…本来就一个人瘸,现在又多搭一个…”

他眼泪滚烫,说掉就像断线珍珠,噼里啪啦,落在灰烬中。

席琛看着他,只能语重心长地跟他讲道理:“这叫分担损害,腿压太久要截肢,不想我瘸就赶紧出去喊人。”

范逸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呜呜地哭了一声,但他被压了太久,尝试着用身子蠕动,挪了半天才活出不到半米。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绷了额头的青筋,刚想用手托举他的腰,助力他往前爬。

突然,地面又摇晃了一下,像是余震。

废墟物徐徐掉落,头顶处明显有东西砸下,一块砌墙板砖的大小,席琛瞳孔一紧,眼疾手快,用手护住范逸文的头,那块实心的砖直直稳稳地掉在他手背上——!

“嘶…”皮肉交接的闷顿声。

一阵剧痛,男人咬牙,他强忍下来,以防万一,抱住了范逸文。

“…啊…!”

范逸文吓得哆嗦,他紧紧扣住席琛,埋在他胸膛里,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他,地震前一刻万物倾颓而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他神经都要衰弱了,鼻头一酸,没忍住,在席琛怀里呜咽了起来。

“别怕。”

男人的声音从胸膛发出,沉稳可靠,给了他一丝精神救赎,他强止住抽泣,可一抬眼,看见被席琛掀开的路口,此刻竟又被封死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范逸文揪住他,哽咽难鸣:“…出不去了…”

席琛观察了一番,叹了口气,安抚他的背:“已经过三个小时了,搜救部队已经到这了。”

怀中似揉了只发抖的小兽,他灰黑的脸无助地蹭在他衣服上,在拥挤的空间,似要钻到他身体里一样,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这下看着要了他大半条命。

“席哥…你脚疼不疼…”小情人趴在他胸膛,眼泪还是止不住,断续地掉。

“不疼。”

他利落地拿起手机,像他料想的一样,信号崩断了,天色已经暗了,他支起它,放在离外面最近的上层,打亮了手电筒。

“…嘴巴都是沙子…”范逸文瘪了嘴,嫌弃地寻了半天,拿席琛还算干净的前襟蹭掉了脸上的灰,他额头抵在男人细小胡茬上,有些发痒。

他搂抱着男人,心里惊悸平复了不少,但困意却卷土重来,他松了环住他腰腹的手,揉了揉眼,却更加难受:“…席哥…我好困…”

席琛低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能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压根听不进去,他受了惊吓,现在神经松懈,体力耗尽,眼皮子重得打架,视线又模糊起来…

席琛蹙眉,捏着他腮帮,嘴对嘴给他渡了口气,然后指腹擦去他嘴唇的灰,口舌就一举侵入,碾顶到软肉,挑逗着湿软的舌头,勾得它缠绵得搅动,趁其不备,一个深顶,直往口腔最敏感的下颚袭击!

“呜…”范逸文一个激灵,天灵盖都通了,瞌睡一去不复返,他张着嘴,唾液从嘴角溢出,那舌头像故意刺激得他浑身打颤,专往敏感处舔舐…

“还困吗?”

唇齿拉丝般分开,暧昧旖旎的水光沾在两人唇上,席琛见他缄默不语,干脆伸手滑进他衣服里,用力扣捏软绵绵的乳首,咬住他耳朵:

“下面流水了吗?”

范逸文被他捏得不自觉发出吟嘤,他满脸通红,渗水的眼珠子被乳尖的掐揉搞得晃来晃去,尽管身残志坚,但后穴已经湿了。

他不肯承认,咬住下唇,哼哼道:“我哪有这么骚…”

席琛为了给他提神,手上的揉捏一点不马虎,他哪会不清楚小情人夹紧大腿的里面,就是像潮湿泥泞的沼泽,别说揉胸,就是多亲一亲,小穴也滋滋冒水…

“是吗?”他笑了一声,有心逗弄:“你不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从他意味深长的笑中琢磨出了内涵,可男人揉他的胸,他就嘤咛低喘,再辩解也苍白无力,内心腹诽,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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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暗沉下来,气温骤降。

他的眉心贴在席琛衣服的褶皱上,衣料冰凉,他腰肢上被一条手臂搂紧,手插在他头发里,对方的指腹凉凉的,这几乎是交颈而卧的姿势。

他和席琛拥抱过很多次,在握雨撩云的深夜中,在颠软倒凤的大床上,缱绻宛转的极尽绸缪,无一都是性爱,但纯粹的拥抱这仿佛还是头一次。

纵然是在寒冷窘迫的废墟中,范逸文竟有一丝心痴意软的魔怔,他卧在席琛身上,仿佛这一刻,席琛不是一个高不可攀的权力者,也不是运筹帷幄的掌舵人,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

他捁紧了那破损的衣料,对方残缺的地方就像另一种示爱,心中的波澜沧江几欲破壁潮涌而上,逼得他将不愿宣之于口的爱恨嗔痴放在心尖反复烤烫。

席琛要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范逸文想,那样他就不会像一个仰望苍穹的株草,要拼命踮起身体,去够那倒映在地上的残影。

他可以在其他男人的感情中游刃有余地选择,但他好像不愿意接受席琛的变故。

这一刻,席琛是真心的。

然而,倘若哪一天,席琛不愿这样了,那他也只能像小时候一样,夹着尾巴蜗居在角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放弃,像可怜虫一样,余生念着只有他一个人当真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记着从前席琛说,等他玩腻了,就送他出国。

“………”

范逸文滚烫发热的心意被自己强行冷却,他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陷得太深,不能自拔。

可他微微抬头,尽管被污秽尘灰蒙住了原貌,但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优越的轮廓,尤其是眉骨下,透过磨花的镜片,那双含着冷漠威仪又稍微有点诙谐的眼睛直接撞进他心里,正浅浅垂下,直勾勾地瞧着他。

噗通。

心脏微微酥麻,在冰凉的窟窿中发热。

“怎么了?”男人的喉结上下一动,语气浅淡。

范逸文掩下迷恋的目光,有点理解外面的男人经常无端地像鬼上身一样说他勾引他们,破防了还要骂他骚。

他眼下就有点暗流涌动,骨头发痒,暗骂席琛勾引人。

“…席哥,你身边有没有哪个下属或者同事追求过你?”他靠着男人的胸脯,晦涩地问道。

席琛眉毛一皱,似这个问题耸人听闻,脱口而出:“谁敢来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骤然哼笑一声。

不过确实合情合理。

上班喜欢领导绝对是人类巅峰的自虐。

况且席琛平时板着脸,一发飙下面人只想搓苍蝇手求他息怒,办公室恋情对于他还是有点超前。

“那在我之前…就是雨天来门口淋了一晚上的那个男生是谁啊?”

有一个晚上,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男生伤心欲绝般不肯离开,在倾盆大雨中跪地哭喊,而席琛正在玻璃前上他,那时雨太大,他也没看清楚脸。

他鬼使神差提一嘴,倒并非耿耿于怀,只是好奇。

席琛貌似想了一下,寡淡道:“不认识?陈泉宥。”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名讳,范逸文瞪大眼:“陈泉宥?那个把主持奖项拿了满贯、一腔国嗓的主持人?”

席琛捏了捏他的耳垂:“对。”

“…他…自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心头一阵错愕,毕竟陈泉宥算是台里一哥了,有关他天之骄子的报道沸沸扬扬,老天赏饭吃的嗓音和一张正统的脸让国民难忘。

没想到陈泉宥居然跟过席琛…

“不然你以为他能在电视机前露脸?”席琛语气寻常,甚至还有一丝凉薄:“往上爬的机会,都是要自己争取的。”

几句话,就能窥见领导是怎么看待潜规则的。

范逸文突然想起席琛格外爱听他叫床,他冷不丁有一丝隔应的猜测,心下的不忿又起来苗头…

“他是干嘛了?”范逸文那点局外人的好奇变了味,语焉不爽。

席琛道:“腻了。”

“……”范逸文一张牙酸,这腻了二字肯定不是陈泉宥腻了,他暗自掰了手指头比划,越掰扯越捋不过气。

漆黑一片中,趁男人没察觉,他黝黑的眼珠子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他抿嘴,一股含了酸味的阴阳从牙关挤出:

“席哥,人家天天保养的金嗓子应该很好听吧?他人物自传里说他不管做什么都要力求完美,那他床上功夫是不是也惟妙惟俏?”

席琛还真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还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无名之火蹭地旺起,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是他厉害还是我?”

“哼…”席琛竟笑出声,他实话实话,并未包庇:“自然是他。”

“……”范逸文黑了脸,他牙齿咬得卡蹦响,虽然这种事没什么好比的,颇有娇妻成分,但他嫉恨嗔怒,原本并不在意双方的露水情缘,现在如鲠在喉。

席琛察觉到怀里情人那横眉冷对的拿乔,对方非要问,这下又一声不吭生闷气,他捋着小情人后脑勺的毛发,还要逗他:

“你有床技吗你就问。”

范逸文憋火地抬头:“我哪没有?”

席琛捋他脸上的薄肉:“让你自己动就教了好几天,跟瘫痪了一样,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他这话事实上是客观描述,没有掺杂任何偏颇的感情,但听在范逸文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他浑身反骨被激得要炸开。

他扬起一个笑,眯着眼看着席琛:“那他怎么伺候你老人家的?我学习一下?”

席琛眼神一暗,他咬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想知道?”

范逸文耳尖一痒,他躲了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陈泉宥的长相并不入席琛的眼,有人牵线搭桥本也无济于事,但席琛会让陈泉宥上车,的确因为他有一副好嗓子。

而能留下,还是因为陈泉宥摆正了姿态。

不少自诩天资卓扬的天才既想捞到好处,又自作聪明在他面前故作清高,比起其他象牙塔的高材生,陈泉宥很卖力,也聪明。

为了露脸机会,他往脖子上拴狗链,戴着狗尾巴,叼着狗绳爬了一路,跪在他双膝之间,不惜拿他金贵的铁嗓子来做口活,主动求人鞭苔,供人发泄。

他乐意给这样的人机会,那副身体他兴致缺缺,但那张嘴功夫确实好。

“他被抽得浑身是血,还能做一晚上口活,第二天回电视台录一上午稿子,晚上照样过来,想学吗?”

范逸文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抽得浑身是血。

瞬间,他一点不嫉妒了,还肃然起敬。

哥们,你是真拼。

反而,轮到他脊背发毛,席琛的掌控欲大得吓人,鉴于他被揍过的惨痛教训,他心里盘算着席琛平白无故是不会动手,但还是条件反射臀上一抽。

“…学…学不来…”范逸文咽了咽喉咙,他脑袋挤在男人胸膛,像要严正声明自己没有那个天赋,胆寒地喃喃:“陈主播人中龙凤,我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琛这人畜牲起来无人能及,他云淡风轻中赤裸的恐吓挟在他耳边:

“等你哪天不乖,我慢慢教你。”

“……”范逸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屏着呼吸,嘴里反复强调,碎碎念着:“我不学我不学…”

他生怕席琛在这个话题深入,往后铭记于心,他用手指推了推身后的断壁,牵强地转移话题:“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

小情人的睫羽瑟瑟抖动,腰都紧绷不少,席琛满意地亲了亲他,施虐欲被心中升起的怜惜压下去了一些。

他一贯是不喜欢强人所难,平生见过不少美人,范逸文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人类的审美各式各样,但他仿佛能歼灭所有差异,说好听点是尤物,说难听点就是祸水,他鲜少看娱乐新闻,冯卓阴差阳错送来的人,事后才发现是个惹眼的麻烦,可的确令人过目不忘。

几次宴席,范逸文坐在那嫌恶地躲避四周揩油的人,腰板笔直,鹤立鸡群,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优越感,让他几乎是想破例,当下就想把人拖回来弄。

任何橄榄枝对方都不接,他亲自查了人祖宗十八代,略微错愕,才发现原来是范志礼的儿子,当年的小孩长大了。

他并非道德标杆,难得有对味的,一旦真想要,非得把人弄来不可。

南方研究所前院长的儿子死因不详,但他一清二楚,索性故意放了不少闲言碎语,诱导范逸文自个送上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人真被脱光了衣裤、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含恨得怒目圆睁,一会儿龇牙咧嘴地痛骂,一会儿伤心啜泣着求他时,他更加笃定这是个麻烦精。

从没有人敢接二连三给他惹麻烦。

可真下狠手教训他,偶尔脑海里也会闪过一张懵懂怯生的稚嫩脸庞,他心软了一次,就有无数次。

几次隐晦的恻隐之心汇聚在一起成了淡淡的纵容。

他习惯俯瞰的角度,看不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风骨,但浑然天真和自持骨气的矜高在范逸文身上倒是有了别样的风情,劲劲儿的。

这些年,人算是调教得服帖了,他自己也动了感情。

他认定的事,轻易不会变动,既然动了真格,就更忌讳有人不知死活觊觎他的东西,他不会放范逸文离开,也绝不允许对方有“不臣之心”。

这场地震的救援从白天到黑夜持续不断,等到一队搜救犬在一堆成山的废墟上狂吠不止,救援人员齐心协力挪山移骸下,搜救工作初见成效。

席琛听到了细碎的动静,拿手机微薄的电量支起手电筒,在头顶水泥板上的缝隙中以“三短、三长、三短”的闪光频率发出求救信号。

范逸文已经支撑不住,在他怀里昏过去了。

等到头顶的废墟被揭开,救援队打着手电筒照到席琛头顶时,为首的寸头男子脸色剧变,倒吸了一口冷气,颤抖地低叫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首长…!”

他立即转头,大喝求救:“发现首长了,担架过来,水和食物拿过来!”

席琛眼神还算清明,但脖颈皮表藏青的血管显露无遗,他摘了磨得不成样子的眼镜,丢到一旁,破损的衣物下伤口流着瘀血,手臂紧紧扣住范逸文,朝着救援人员冷静地强调:“先把他抬走,血型B,没有药物过敏,小腿受压迫,尽快就医。”

寸头男子眼见席琛一条腿还压在里面,满头大汗,连连点头,顶着压力,往两人亲密的姿势看了看。

在几人的搭救下,范逸文被抬了出去,轮到席琛时,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成片的断壁残垣先削块,才一点点将重壁抬起,把他放在担架上。

“…首长…您的腿需要紧急处理,但目前人手有限,不如先治…”男子注视着席琛鲜血淋漓的腿,刚才那幕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但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正想旁敲侧击一下,就听见对方斩钉截铁道——

“先救他,我心里有数,不碍事。”席琛失血过多有些头晕,他躺在担架,拿过纱布,自己紧急绑住了伤口,止了血,顶着青白的脸色,瞧了远处:“他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罢,就疲倦地阖上眼。

搜救工作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已悄然逝去,这场大地震造成了绥洲大量人员伤亡以及财产损失,财政拨款到位后,来自各省的募捐还在持续。

范逸文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北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罩着氧气瓶,浑身动弹不得,微微侧目,发现一个漆黑的后脑勺扎在他病床旁边,他视线模糊,对方紧紧握住他的手,以至于他手指轻轻一动,对方就猛地惊醒,错乱地抬起脸。

“…阿文!”季华岑憔悴地黑眼圈像熊猫似的,他双目通红,嗷了一声:“祖宗!你终于醒了,你要把老子吓死了…”

范逸文迟钝地望着他,见发小活蹦乱跳,平安无事,微微松了口气,又想到什么,神色张皇,吃力地要坐起来,被季华岑一把摁住。

“我知道你要问,那暴君祸害遗千年,身体素质真心牛逼,躺了一天治了腿就坐着轮椅上现场指挥救援了,他不会是钢铁侠吧,还上新闻了…”

尽管内心不服,但席琛舍身救人实在超出季华岑的预料,他庆幸范逸文人没事,对男人也略微顺眼了那么一星半点:

“他给你送回北京后,你都躺一星期了,你再不醒哥几个就要在你葬礼上嚎啕大哭了。”

范逸文一脸凝重,他能感知自己腿被石膏裹成了粽子,而席琛大概比自己严重多了,他挤着沙哑的喉咙,费力张嘴:

“…他的腿…有没有…事…”

季华岑哼了一下,不甚在意:“好像骨折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我大伯在绥洲呢,你甭担心,这次地震太惨烈了,小爷命好,躲过一劫…”

范逸文略微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喜悦延迟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事,席琛也没事。

太好了。

这一刻,所有恩怨情仇皆暂时被忽略,他被困顿了一整场地震受激的心才逐渐回温,听着自己有节奏的健康心跳,突然有一丝怀疑。

那个时候…他其实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了。

甚至走马花灯一样还回忆起了童年。

但他身体机能就好像被重启了一般,迸发出不同寻常的潜力,在濒临死亡时,突然被激活了。

是…

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TXC0001起作用了吗…

范逸文精神恍惚,五味杂陈。

他甚至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抽出一旁的水果刀,正要给范逸文秀一下他这几天苦练的刀功,门外玻璃蓦然探上两个熟悉的脑袋,他们垂眼发现病床上的人居然醒了,立即推门而入。

“兄弟,你终于睁眼了。”

谭一骁抱着一沓鲜艳的红玫瑰,孙磊则拿了几台虚拟AR游戏机和一篮水果,两人勾肩搭背,蹲到范逸文床边,在他面前拆了一把香蕉,怼进自己嘴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谭一骁咀嚼着慰问病人的水果,还拿了个小葡萄塞到范逸文嘴唇边上,敷衍地问:“能吃不能吃?”

季华岑眼尖,上前夺过葡萄,大骂他一声:“傻屌,你皮都没剥。”

紧接着,他将珠圆玉润的葡萄剥得精细才堵到范逸文的唇峰上,眉眼皆是温情的关切,嘴型一张,仿佛下一秒那个“啊”就要腻歪地哼出来。

谭一骁和孙磊对视,翻了个白眼,依旧匪夷所思,尤其是他们几个明明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季华岑这种暗戳戳的鬼迷心窍实在难以想象…

到底是怎么能喜欢上兄弟发小的。

范逸文唇上一凉,本觉得这姿势暧昧,但抬了眼,两人抓耳挠腮的不适取悦了他,于是众目睽睽下,他眉眼含笑,张嘴就把那葡萄吞咽下去。

谭一骁冷飕飕地站在一旁提醒:“阿文,你这样成天在外面招蜂引蝶,席先生不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不知是想起了怎样香艳晦涩的画面,掰葡萄皮的手指一抖,光滑的葡萄肉滚到地上,他刚弯腰捡起,就听见床上人脸不红心不跳,死撑脸面:

“我的事,我做主。”

他撇撇嘴,没戳穿发小的胡诌。

“牛逼。”谭一骁赞叹。

范逸文装作看不见季华岑的微表情,目光落在孙磊脸上时,发现许久不见,对方消瘦了些,短发剪短了,人变老成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孙家受曾家连累,地位一落千丈,不比从前,圈里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他的日子必然不好过,好在政坛上销声匿迹,也算可以正大光明做生意赚钱,走些正规渠道,不必绞尽脑汁找些歪门邪道。

“…磊子…”他咳嗽了一声,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孙磊眉头舒展,毫无不虞或芥蒂,他耸肩:“托你男人的福,终于没人催本少爷考公了,现在是海阔天空,任我飞。”

他这话里话外有无怪罪不得而知,但席琛剿灭曾家他确实不知情,并非故意隐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终究是略微惭愧,叹了口气,辗转间,终于想起来他现在好像是立志的总裁:

“…你们家…有什么合作,可以跟立志谈谈。”

这算是许诺了。

孙磊还没来得及反应,谭一骁就蹭地把脸怼到他面前,面部狰狞:

“阿文,不,范总,你不能厚此薄彼…我呢?人富二代都是死了爹才有机会继承家产,你真是头一份啊…这破天富贵给我也尝尝…!”

季华岑勒住他后颈衣领:“瞧你没见过世面的熊样,你能别给咱丢人吗?”

孙磊心领神会,他莞尔一笑,眼神真挚:“多谢,不过我志不在此,我女朋友要出国读博,我也准备跟她一起走。”

他说罢,如同一揭锅的蒸汽直冒天花板,病房内众人皆瞪圆了眼,下一秒,谭一骁一跃三尺高,歪着脑袋,难以置信:

“跟谁?女朋友?哪个啊?你认真的?”

孙磊瞥了他一眼:“曾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三人皆发出一声惊叹。

曾曦。

范逸文略微还有点印象,就是原本要跟孙磊喜结连理,那个曾黎的外甥女,曾曦。

这多少是有点戏剧。

谭一骁呼出一声:“你们婚礼都黄了,现在你俩倒来真的了?”

“你不是嫌人家不是肤白貌美大美女吗?”季华岑唏嘘着,勾起嘴角,贱兮兮地调侃:“磊子,你哪根筋搭错了?”

众人言语戏谑,孙磊满脸严肃,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强调:“曦曦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你们不准这样说她。”

季华岑:“……”

范逸文:“……”

谭一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小瞧你孙少…”谭一骁忍不住发出一波嘲讽:“你英语单词认得几个啊?就跟人家ABC,你到国外能出门买烟吗?”

孙磊满脸赤白,他眼神坚定不移:“在读了。”

季华岑神情莫测,语重心长的拍他的肩膀:“哪里不会的虚心请教,我和阿文乐意助力你上进,没想到啊…逃课的报应这么多年成了回旋镖。”

范逸文颇为好奇,他很想问这段马后炮的爱情是怎么擦出火花的,以及孙磊浪子回头的契机,但想着想着,他以一种谴责地眼神瞪向对方:

“…磊子,你不会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吧?”

孙磊愣了一下,气愤地挠头,竖起三支手指:“我发誓,我真没干那种混蛋事,季少…”

他拽着季华岑,拼命自证清白:

“那天我打电话问你认不认识赵家的人,还记得吧?”

季华岑若有所思,点点头:“不错,你不是说大有来头的长头发杀马特在追杀你吗?好像是赵家人。”

长头发杀马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被这描述勾得只想到一些二次元热血番男主。

“对,这杀马特投资了一笔钱在曾家做桩,亏得血本无归,曦曦被他遇上,对方说不还钱就肉偿,我刚好在现场。”孙磊说道。

谭一骁挑眉:“然后你就英雄救美,对方就爱上你了?”

孙磊扯了扯嘴角,几分难以启齿,还是老实还原了故事:“那孙子以为我跟曦曦是真夫妻,他先找人打我,我根本不是他对手,所以打电话喊季少,本来想着搬救兵,结果…”

众人翘首以盼——

“结果曦曦把一屋子的打手干趴下了,我觉得她打不过那个长头发,就拉着她跑…”孙磊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范逸文:“……”

季华岑:“……”

“我草…”谭一骁笑得要岔气,他前扑后仰,直拍大腿:“你喜剧人呢哥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华岑却抱臂冷哼:“这么狂?皇城脚下,就算是当年汪睿泽也不能说打人就打人,他老子是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磊沉吟片刻,无奈道:“貌似是赵老将军夫人姐姐的儿子,赵天闵的表弟。”

范逸文眸光一动。

“阿文,你见过?”季华岑瞥见他神色有恙,随口一问。

“…听过。”范逸文陷入了一段回忆。

孙磊凑到旁边,问道:“那孙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我寻思着正常人也不能抢了收破烂的三轮车追人五条街,我跟曦曦硬是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他飞奔在路边,松开车把手朝我们挑衅,最后撞到值班交警车尾,这才没跟上来。”

季华岑听这描述大跌眼镜:“什么神经病…”

范逸文想了想:“这人貌似从小不服管教,估计小时候看古惑仔上瘾,一心想重建山口组,现在应该也万变不离其宗。”

“…赵家怎么会有这种人…”季华岑嫌恶道:“不姓赵也沾个表,简直是丢人现眼…”

谭一骁笑够了,擦干眼睛渗出的眼泪,这才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义愤填膺道:“表弟?我还以为哪根葱,管他娘的,我叫几个小混混半夜三更给他放放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丧钟31

住院期间,范逸文被迫接待了一箩筐萍水相逢的亲戚朋友,回北京后,他这才切实感受到“立志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是个抢手的香饽饽,还是烫手的山芋。

自小他在国外,偶尔被如坐针毡出现在家族宴席上时,亲戚们在他继母的眼皮子底下,心照不宣地无视前妻之子,不乏为了迎合曾婷,对他捧高踩低。

觥筹交错下,大家伙把一个未成年孩子夸成比肩浩瀚星辰的存在,他弟弟自小众星捧月,倒真应了他那名字。

众人万万没想到范逸文这个边角料成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声不吭继承了立志,众人皆杀了个回马枪,调转旗头来示好。

大概他的姑丈姨妈叔伯都挺摸不着头脑的,范逸文自己毫无“夺权篡位”的心,但席琛算是赶鸭子上架,硬把他捧上去。

从前在娱乐圈他倒是见过被投资方硬捧着红的人,人人都戏称强捧遭雷劈,真轮到自己头上,这滋味真百味杂陈。

面子功夫做足,俗话说向来不伸手打笑脸人,范逸文吊着支腿还摆着温良恭谦的样子,也难为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舔着老脸,各个硬着头皮来床前做戏。

终于,他被折磨了一个多月后,再也不想应付,将席琛的嘱咐抛之脑后,转眼收拾了行囊,坐上轮椅,轮子都轮出火星子般逃窜出门。

季华岑同他一起,出了医院。

三月份的北京回春了,冰雪消融,红墙绿瓦渗出的樱花树枝蔓延在墙头下,一抬头,春意盎然的味道就透过鼻息,人也一同复苏在暖春的生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静了。”他深吸一口气,陶醉外面的世界,他拍了拍发小,指了指桥边一片杨柳下:“季少,往那走,去买串糖葫芦,我请你尝尝。”

季华岑推着他过去,在老头奸商的目光中,买了两串五十块的天价葫芦,范逸文分一支给发小,对方咬一口吐出来,嫌弃全是糖精色素的味道。

范逸文看他挤在一块儿的五官,若有所思:“不好吃?”

季华岑砸吧嘴,残留在口腔的味道并不健康,他嫌弃道:“这种廉价垃圾食品那老头敢卖五十,山楂浸泡药水都不知道多久了,那老头看你就像冤大头。”

范逸文不在意,他举着手里一串圆滚滚的葫芦,放在阳光下,透明的糖衣发光,细小的气泡被封存,他咬下一颗,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蓓蕾萦绕。

他似回忆起了某个久远的场景,呢喃自语:

“是不好吃…以前是觉得超甜…”

两人一前一后,推坐着轮椅在公园杨柳群树的荫蔽下悠闲地逛,两人还在调侃适才自称老姨丈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春日的公园,小孩吹着五彩斑斓的泡泡奔闹着捉迷藏,老人蹲在湖边赌象棋,年轻人在钓鱼,头顶无人机飘过…

范逸文后颈的碎发被清风拂过,一截白皙的皮肤从耳后露出,他一侧过脸,就能看见月牙湾般带笑的眼角,上扬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真的像精灵。

季华岑想起了在外求学、自力更生的日子。

国外的伙食堪忧,三更半夜,范逸文饿得发昏蹲在门口等他从club回家,他俩会挤在灶台上煮面,范逸文偷懒惯了,喜欢挪把凳子在厨房里,捧着本书,后脑勺垂在灶台,等着吃。

烧水的咕噜声在屋内沸腾,那时两人寒酸地啃着煮得不怎么样的伙食,范逸文吃得两腮鼓鼓,将鬓角的一撮碎发挽到耳后,含糊言笑着说,有你真好。

时间过得真快。

这么多年了,他这个发小倒没怎么变。

自己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阿文。”季华岑心不在焉地唤了一声,自从绥洲地震,他有些话憋心里很久,今天鬼使神差就想问出来:

“席琛那天奋不顾身救你,你是什么感觉?”

冷不丁的话题,范逸文神色自然,对答如流:“惊讶,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心脏猝不及防的悸动。

但这未尽之词却不好说。

季华岑凝视着那张躲闪着偏过去的脸,一语成谶:“席琛大概真喜欢上你了,不然这种以身犯险的亏本事不是他的风格。”

范逸文矢口否认,但耳朵后一片嫩白的皮肤逐渐粉红,瞬间暴露了他,偏偏还装得若无其事。

季华岑脚步轻缓,看在眼底,不给他装的机会:

“我感觉,你也对席琛动心了。”

范逸文未曾预料他的判断如此精确,絮乱的言语一时间组织不上,卡在喉咙中拼凑不起一句。

“你连这种事也要瞒我?”

“…我不是…”

他叹了口气,斟酌再三,觉得憋肚子也开不出花,正好找人宣泄一下一个多月没见到席琛的复杂心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清了清嗓子,捡拣了话:“你觉得…我和席琛…怎么样?”

这算是赤裸地把心中的感情摊开说了。

果然。

季华岑竟一点不意外,自那天喝醉,他六亲不认还能惦记那个男人的样子,他就知道席琛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长期睡出感情,这事外人也很难评。

“什么怎么样?”

他无味地扯起嘴角,连嫉妒都无力,是旁的任何人他还能争个一二,但是席琛…

“就是…金主发展成…伴侣?有可能吗?”范逸文眼中流波皆是隐隐的祈盼。

他既问,季华岑也平心而论:

“…你跟你那些前任为什么没有后续,你跟席琛也差不多。”

这话毫无斡旋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世界观、价值观不同的人,很难有一个好结果。”

范逸文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话不过是让旁人念给他听了一遍,但依旧百般失落。

“不说其他,就说那个秦卫,你俩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籍籍无名,高攀了你,所以在名利和你之间选了出名。”

季华岑面无表情,难得掏心窝子讲话,还算心平气和:

“人只有在同一个层次阶级里,才能平视对方,否则就会绞尽脑汁想从对方身上索取,生怕吃亏、受伤,最后落一场空。”

这话真扎心。

范逸文抬头,朝着发小苦笑:“…你说起人话一点都不好听。”

季华岑停下推车的脚步,站在范逸文身后,语气死板又较真:

“我喜欢你,就算你对我没意思,打小的感情,我也希望你找个靠谱的。”

范逸文双手捏紧在大腿上,言下之意两人都明白,可他不死心,还要明知故问:“席琛不靠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皱着眉,沉吸了口气:

“阿文,你在感情上咋老拧不清呢,你觉得那样的人会好好待你吗?那天他那个样子…!”

他摈了呼吸,都是男人,席琛床笫间对范逸文的凌辱感就像在把玩私藏的贵器,他能感受到对方对范逸文身体的痴迷,但明显是一个上位者对下的完全掌控。

他认为一个男人真把另一方当恋人是会疼惜和爱护的,绝不是视之为掌中之物。

范逸文垂下眼。

有什么事比这种时候尴尬。

“一个人在高台上听惯了祷告,再虔诚的心声也不过是他耳里的杂音,而且席琛还不是一般的政客贵胄…”

季华岑神色凝重:

“听我大伯的意思,他现在走的路子都是严格照着候选人筛选规划的,未来二三十年,他只会比现在还要让你望尘莫及,你指望他跟你安稳过日子吗?”

范逸文脸色变了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时候,他需要一个女人正大光明站在他旁边时,你怎么办?”

听得刺耳,但字字句句肺腑之言,毫无反驳的余地,纵观古史,烽火戏诸侯的帝王没有资格承接社稷,唯有娶番邦公主稳固地位,保佑那二三十年的太平。

“不说这么长远,在你之前,别人也跟过他,你看看他们现在呢?”

季华岑生怕范逸文的恋爱脑油盐不进,只能拉下脸严肃地把问题摊开说。

范逸文:“……”

季华岑重新把轮椅往前推,注视着他沉默背影,以为他伤心欲绝,也于心不忍再继续说什么。

一时间,只剩下蒲柳飒飒的风声。

“…我哪会不明白…”

范逸文出神地望着摇曳的蒲柳,那影子栩栩如生,他若不是腿脚不便,一定会跺脚,现在只能坐轮椅上,忿忿不平爆了句粗口:

“我又不是一开始就对席琛动感情,我也跟不少人接触过,也没有哪一个靠谱,各个怕席琛像老鼠见猫,就算有人争取一下也行,但是他们谈之色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起什么好笑的:

“我倒是真遇到过一个一开始敢叫板席琛的学者,他曾经扬言如果他是封建社会下昏聩帝王的人臣,五马分尸也要推行新法,万古留名,席琛算什么,结果遇上女学生被人尾随都不敢对着那个变态吭一声。”

说到此,范逸文有些郁闷,抬起头看他:

“都是些胆小懦弱、自私怕事的,稍微脊椎骨直点的,还各种阴暗爬行,我怎么这么倒霉…”

季华岑早就看出了范逸文的处境。

有时候,一张太吸引人的脸并不是什么好事。

争先恐后被哄抢,却没几个人有这个实力拥有。

范逸文看了一眼裹成粽子的腿,在废墟中,席琛从天而降的身影还历历在目,他心乱如麻。

一年前的自己打死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喜欢上席琛。

他绞尽脑汁策划出逃,结果到头来,宛若楚门的世界,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叹了口气,翁声道:“席琛说,如果同性恋法通过了,他会跟我结婚。”

此话一出,季华岑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震惊于席琛这男的什么逼话都能承诺?

无言凝在他嘴角,他强忍抽搐的面颊,咬字分开:“你信他?”

范逸文抿紧嘴角,他坐轮椅上压了压额角,他内心深处是偏颇的,没守住底线,被敌人举械入侵,嘴上说着:

“…就算不信我也不能怎么样…”

车轮卡在了一块小缝中,两人皆一顿。

“你…”

季华岑将轮椅整个抬上了一点,驶入平滑的地面,他正还想说点什么,一通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对话,他低头一看,是来电提醒——

孙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心情不太好,听了一耳朵,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干脆扬高分贝,嗓子眼粗矿地吼了句:

“…我艹他祖宗!地址,我现在过去!”

范逸文皱眉:“出什么事了?”

“赵家那个杀马特表弟把曾曦和磊子绑了,还把磊子头顶瓢了,逼要他们还钱。”

赵家非同小可,真大动干戈绝不会轻易善了,曾家鼎盛时自然是一呼百应,现在赵家一个公子哥对曾曦和孙磊做点什么,根本没什么人想管。

在北京盘踞着以几个权柄为各属派系的庞杂势力,他怀疑这个人说的还钱只不过是个借口。

季华岑面色铁青,拽着轮椅换了个方向:

“阿文,我先送你回去…”

范逸文明显也想到了这层,不可能坐视不理:“不行,我也要去。”

季华岑一口回绝:“你个伤患凑什么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军长跟赵家熟,让谭一骁去跟他表姨丈沟通一下,最好让赵家人自己出面放人。”

范逸文严肃道:

“我之前没好说,这个人叫聂崭,他爸聂邱东从前来过我们家,他针对曾曦可能是因为受我继母蛊惑,投资了不少钱,曾家被清算,除了钱有去无回,他爸还丢了华人华侨会长的位置,不少生意断了,最重要的是…”

他看了发小一眼,饱含晦涩:

“席琛他们内部在查高层走私,没了这身份做掩护,东窗事发后,赵家不一定会保他们。”

季华岑对审查风波有所耳闻,随着边境最大的贩毒诈骗团伙被剿灭落网,最近风声很紧,加上前阵子姓傅的那个局长被抓后供出了不少级别不低的官员,一时间又是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他大伯亲自上绥洲找席琛也是为了这事。

“…这阵子席琛他们人都在外省秘密开会,我想这个姓聂的应该是慌了,他资金链被套住,跑又跑不掉,这才破罐子破摔找曾家人泄愤吧。”

范逸文这下才逐渐有了思路,福至心灵。

傅浅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神通广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私人恩怨牵涉出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可以说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傅参义被抓,供出走私大陆的一条极为隐蔽的渠道,因为涉毒,上面顺藤摸瓜,自是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严查四季楼背后的保护伞。

眼下的形式,赵家跟这四季楼的关系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范逸文捋顺了一条蛛丝马迹,突然感觉自己在其中竟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

席琛可以说是对他算宽容了,这种程度的破坏,竟还没他跟秦卫谈感情时候发的火大。

依据他的观察,席琛必然早就跟赵家切割得干干净净,但表面上还拧着那条麻绳,甚至有可能傅参义也是他下的一颗棋子,这刀看似握自己手里,其实早就易主了。

毕竟当年傅参义要送投名状也要有人牵线搭桥不是…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范逸文瞥向发小,打断他的欲言又止:“没关系,瘸了也能开着轮椅跑。”

他扬了扬遥控器。

季华岑头疼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磊给的地址是一个私人山庄,在半山腰,隐蔽又没什么人,季华岑开车绕着环山都要转晕了才找到顶,大概又是富豪建的私人俱乐部,大门典雅气派,开门的两个制服人员把他们拦在外面。

季华岑从车窗探过去,他给孙磊打电话,可接通的声音却截然不同,是一个轻佻、桀骜的清凉音色,从电话那头挑衅地吹了口哨:

“哟,来还钱的?”

季华岑听那声音鸡皮疙瘩就浮起来,他恶心地呸了一声,骂道:

“甭管你个鳖孙喝了什么蛤蟆尿在这发神经,你赶紧把人给老子放了。”

范逸文凑过去,倒是问了句有用的:“聂少,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电话嗯了一声,感觉兴奋过度了,欢快地扯着嗓子:

“多少钱?不多,就三个亿,我不是放高利贷的,我可是守法公民,拿不出来也行,我让曾家这小妞肉偿。”

季华岑隐忍地望着前方,他感觉下一秒就能掠起袖子冲手机里薅电话里那人的长发:

“你有病吧?是曾黎骗你钱,你有本事上牢里讨?针对一个女孩子算什么鸟蛋?你是不是鸡鸡被切割心理不平衡,尽干些太监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那头竟诡异地沉默了两秒,似被他花里胡哨的骂词堵了两秒,最后,竟破天荒对着门卫说,放他们进来。

两人相视一觑,范逸文道:“聂崭必定不仅仅是为了钱,等会随机应变。”

季华岑一踩油门,弯弯绕绕闯过花圃,胸膛起伏,登上一座桥,拐了七八个弯,最后停在一栋洋房底下,他下车,把后座的轮椅掏出来,探身在前座把范逸文抱下,安稳坐到轮椅上。

两人还没琢磨清楚这楼的构造,楼里就蹿出来一排黑衣服保镖,各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虎视眈眈地朝他们逼近……

范逸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魂被甩扛到一个宽厚的肩上,空荡荡的轮椅被遗弃在楼下,他转头,听见发小应激地咒骂,像机关枪不带停的——

“先礼后兵在你们这是放屁是吧?姓聂的是痔疮在脑子里还是屁股装反了?爷就没见过这么没品的畜牲!…”

保镖无视两人的挣扎,以绝对力量的压制,扛着他们穿过几层走廊,停在一扇乍一看完全是墙面的大门前,伸手一推——

范逸文睁大眼。

霎那间,入眼一个中西结合复合型、类似水疗商议会所的休闲娱乐场地,香氛的气味袭来,中间一片凹凸有致的游泳池,半圆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他眼尖,一眼看见了一个碎花衬衫、领口大开、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人,他正饶有意味舒展着身体,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一头乌黑长发挽在头上插了两根素棍,从裸露的胸膛到脖颈有一大片像青龙的纹身,臂膀宽厚,整个人的流氓痞气暴露无遗。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小妞的护花使者到底还有几个…”聂崭邪笑着,朝保镖招手。

保镖扛着他们走入,齐刷刷扬臂,毫不委婉,一举将他们丢到聂崭脚边,转身就走。

“啊…!”

范逸文受伤的腿冷不丁磕在地上,脸唰地白了,痛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蜷在地上,恶狠狠抬眸,怒视之。

“阿文!”季华岑上前检查他的腿,眼底冒火,抬头直视该人,但眼珠子微微一侧,在看见两幅熟悉面孔后,他大惊失色,颇为疑惑:

“周洋…秦卫?你他妈还活着呢?”

范逸文这才转头,注意到聂崭旁边真站了两个熟人,眼前盖下一片阴影,秦卫朝他过来,单膝跪地,手扶在他打石膏的腿上,墨黑的眼睛一抬,冷不丁道:

“疼吗?”

范逸文直勾勾盯着他看,半天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华岑狞笑一声,过去就是一脚!

秦卫立即躲开,朝他眯了眯眼。

“喔…?”

这幕一来二去,看得聂崭饶有意味地起身,蹲到两人面前,粗鲁地伸手掐住范逸文的脸,将之抬起,流连忘返,下流地吹了支愉悦的口哨:

“是你啊…不,现在该叫…范总?”

另一边,周洋突然张口,阴恻恻的表情:

“瞧瞧我们小卫,上过范总一次就念念不忘,席先生更是把立志集团都给他了,季少,我那时说你俩不清白,你还装蒜,他是不是也陪你睡了?”

范逸文冷冷瞄了一眼。

自从冯卓、周昌平死后,周息来自己也一病不起,周家一蹶不振,孙子辈的周洋在二代圈内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今日突然出现,倒又让他想起了冯卓这个腌臜人。

“季省长的侄子吧?”聂崭一边撩拨着范逸文的耳朵,一边看着季华岑,嘴角笑意隐晦:“你俩谁睡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啪地拍开他。

季华岑盯着他:“睡你妈。”

聂崭露骨的挑衅太过刻意:

“你这么激动,怎么?你在下面?”

范逸文:“……”

虽然不合时宜,但范逸文在这方面稀碎的自尊莫名被这个男的拾了一点起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慧眼识珠。

“…你找死!”

季华岑凶象乍现,抬臂出力,快准狠地朝男子袭击,四周的保镖刚要涌上前,聂崭一个侧身,灵活地躲避,他颤抖的声音里皆是雀跃:

“…都别过来!我喜欢单挑…”

说罢,他放开范逸文,在众目睽睽下,赤手空拳挥了一段快出残影的咏春拳,挑衅般朝季华岑晃了晃挑,紧接着,瞳孔闪过厉色,对着对方的喉咙袭击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推开秦卫,眼疾手快,拽过水池里浮起的水枪,瞄准了聂崭的眼睛,滋地一下,射出水柱朝脸上喷去,就在他动作迟疑了一个瞬间,他立即使劲将水枪砸到他脑袋上!

与此同时,季华岑出拳,像钢铁般闷力朝男子额头上挥去!

嘣!

在两人默契配合下,聂崭受袭,倒退两步,捂住眉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保镖蜂蛹而上,须臾间制服了两人,拿捆绳将二人手捆在背后,大喝一声,老实点!

周洋全程一动不动,袖手旁观。

秦卫适才被毫不留情推开,正面露复杂,一直盯着范逸文看。

“…好啊…”

聂崭全神贯注盯着季华岑,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好似被激怒了一般。

他风驰电掣般将范逸文从地上像小鸡一样拎起来,在季华岑眼皮子下,将他桎梏在大腿,掐住他的脸蛋,横了眼,挑衅地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季家小子,做范总的入幕之宾,不如做来我的,你瞧这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你俩能有性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

季华岑森寒地盯紧他,一字一句道:“把你的肛门闭上!”

聂崭露出一个笑。

随即,在他皲裂的眼眶下,捁紧范逸文的喉咙,在脖子上用力啄出了一个艳红的草莓…

啾!

“操…唔!”范逸文一挣扎,被捂紧嘴,他内心荒诞,感觉事情的走向不符合逻辑…

“怎么样?气吗?”聂崭巡着季华岑,看对方暴怒地要掀翻压制的保镖,锦上添花般去揉范逸文的屁股,眉开眼笑:“手感不错…你叫季什么?”

季华岑手脚被束,隐在瞳孔的狠戾一闪而过,仿佛万年寒冰冻在他唇齿间,他一字一句道:

“姓聂的,今天的账,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不把你废了,老子真脱光了给、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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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季华岑的豪言壮语刺激了聂崭,他卸下在苦苦挣扎的范逸文,秦卫老早盯紧了,眼疾手快接过,聂崭屈膝蹲在季华岑面前,龇着一口牙,嗬嗬地笑。

“……”

季华岑瞬间全身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在这个人的神态中寻到了类似赌徒豪掷千金在赌桌前因为出老千而注定赚得盆满钵满的兴奋。

有病。

这话不是骂人,是客观形容。

范逸文被秦卫一臂揽住才没又磕到腿,这一下猝不及防,他双手被绑在身后,也没法活动,就憋屈地塑在这个前任身上,大眼瞪小眼。

“范哥…”秦卫低头,朝他的腿看去,关切低语:“没事吧?”

范逸文不想跟他对视,别过头:“多谢,没事。”

秦卫的脸其实没变,他却觉得不似从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闻他被封杀,欠下巨额高利贷,这事他没深入了解,可从对方一成不变的瞳孔中,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他从前很喜欢秦卫的眼睛。

柔和,清透无暇。

还要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或许是谈恋爱时多巴胺引起了一些欺骗性的感受,如今这张纯真无邪的脸看着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秦卫,你属狗的?”

季华岑敏感地竖高耳朵,视线贯穿过蹲在跟前的神经病,对他视若无睹,反而目光像雷达一样追踪到两人亲密的姿势,他被捆绑压制,只能火冒三丈地骂出声:

“你还要在那里假惺惺抱多久?演深情给谁看呢?等会是不是还要像叼骨头一样把人藏你狗窝里啊?…还不他妈放下!”

秦卫斜睨了他一眼,将范逸文抱到一旁的沙发安置好,他转身,讥诮的嘴角勾起:

“我假惺惺?季少,你呢?你敢承认当初找那些放贷的来想要我命吗?…

他说着,将袖口挽到胳臂上,露出赤白的手臂,上面有一条狰狞的伤疤,像丑陋的蜈蚣一样蜗居,故意一览无余地呈在范逸文眼前,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伤疤像是钝器击中遗留的痕迹。

范逸文瞳孔一震,求证般看向发小。

“范哥,你看得出来吗?”

秦卫藏了些心思,抑扬顿挫道:

“他跟圈子里投资方、导演通气,扬言谁跟我合作就是跟他过不去,公司得罪不起他,只能把我雪藏了…”

他的视线冷若冰霜,毫无温度:

“影视剧广告代言我一一交了违约金,走投无路只能借钱,那帮高利贷的地痞流氓天天上门骚扰我,试图把我弄死后伪装成暴力讨债的意外过失…”

想到绝处逢生的契机,他扬起嘴角:“我没死,很意外吧?季少?”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各怀鬼胎,唯有聂崭像发现了新大陆,像看好戏般撑着下巴,手肘搁在膝盖,他打量季华岑的目光玩味,含了一丝隐秘的异趣。

“你装什么无辜啊?狗杂种?”季华岑没去看范逸文错愕的表情,他直视秦卫,不屑置辩:“小爷这次没弄死你,你不满意?”

见他光明正大承认,秦卫阴沉地与他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拧紧眉头,他发小一贯是有仇必报,但这种过火偏激的行为还未有过,他心中绷紧了一根弦,脑中混乱。

还未等这场闹剧延续,聂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表哥赵天闵打来的。

他厌烦地起身,叉腰站起,一脚蹬在沙发上,给周洋使了个眼色,敷衍地在电话里斡旋,字里行间,大概是他把曾曦和孙磊绑了的事被赵天闵听了风声,对方暴怒,让他放人。

范逸文跟季华岑相觑着,知道谭一骁那边大概摇到人了。

“聂少,你心知肚明绑了曾曦也没法找曾家要到一分钱,树倒猢狲散,现在曾家也拿不出那么多。”

范逸文观察着聂崭的神情,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抛砖引玉道:

“聂伯父华人华侨会长的位置被人挤掉了,原本打好关系要贷款给你们的银行行长被抓了,游说你们投资的人卷钱跑了,区区三亿根本无济于事,你抓曾曦不是为了钱吧?”

聂崭挑了挑眉。

此刻,适才离去的周洋从拐角的密室中拽着骂骂咧咧的一男一女从里头出现。

正是曾曦和孙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磊子!”季华岑喊了他一声。

孙磊的额头发缝中有干枯的血渍粘着,脸色发白,嘴角破了,整张脸一看就是交战激烈,挂彩破相,而旁边长发飘飘、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恬静温慧的女子倒是毫发无损。

两人同时看见了范逸文和季华岑。

“…哥们…”孙磊环顾四周,被拽到同样被捆住的兄弟面前,伸长脖子,探了又探,这才难以置信地叫起:“你们他妈的就两个人来?”

范逸文一扭头,刚想礼貌性地跟盘腿坐在旁边的曾曦打个招呼,却正对上少女神采奕奕、四目放光地看着自己,瞳孔诡异的兴奋像是妖王抓到了真唐僧:“……”

孙磊微微侧目,将每一帧都看在眼底,霎那间,脸上那种糟糕失算的挫败感实在太明显,他被束缚,只能用肩膀猛地砸了季华岑一下,脑袋挤在他肩膀,嘴里恶气顿出:

“他腿还瘸着,你喊这活爹来干嘛?你不知道曦曦是他粉丝?我女朋友要移情别恋了,我跟你俩拼了!”

范逸文:“…”

季华岑啧了一声,嫌恶地将他甩开,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对视:

“这种时候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孙磊一鼓作气,重振旗鼓,试图吸引曾曦的注意力:“曦曦,我脑袋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曦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施舍地落回他身上,安慰道:“不疼,不疼。”

可没两秒,她活跃的视线又故态重萌,牢牢粘在范逸文身上,嘴里反复咀嚼着,看到活的了…

孙磊:“……”

范逸文尴尬得如坐针毡,碍于孙磊,他也不想随便开口了,只能僵着脖子,直视前方。

恰逢时刻,聂崭倒像救场的横叉一脚,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一地上的人:

“既然开门见山,我也不啰嗦。”

周洋递给他一份红头文件,他翻开两页,将白纸黑字横到曾曦面前:

“曾黎曾经亲手在这上面盖章,现在这块地收回了,说什么狗屁污染,但是我钱都砸了大半,东西从国外采购装了一沓集装箱回来,人力物力财力我都投了,你们现在跟我说不能用了,仙人跳也不能这么玩是吧?”

聂崭皮笑肉不笑地眯眼,那玩世不恭被收敛后,反而从脸皮上渗出一丝阴森。

曾曦看都没看,道:

“我并未了解这些事,我舅舅腐败或者诈骗你去找他,或者找我那几个表哥也行,你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女白皙的脸有一种蔑视,她瞧了聂崭一眼:

“未免抬举我了。”

眼见聂崭头顶阴云密布,默不作声地阖了眼,仿佛毒蛇匍在草丛中几欲冲破屏障,千钧一发之际,范逸文余光扫到了上面的几个大字——

西南门。

他蓦地想起从前孙磊跟他旁敲侧击过,问席琛批这块地的意向,他明确跟孙磊说过这地不环保,席琛那边过不去。

没想到曾黎居然签字了。

这其中的浑水毋庸置疑,无非就是一些拜山头、吃回扣,现在曾黎入狱,纸包不住火,其他官员自然不愿意替前领导担责,这烫手山芋必定被抛回去。

“你准备在西南门做什么?”范逸文问道。

聂崭双目通红,那股子怒意滚滚,搁平时他现在已然抄起一旁的消防栓来一场淋漓尽致地扫射了,但碍于正事,理智尚在,一板一眼道:“度假山庄、酒店,美食城…”

孙磊一听,他不学无术的脑子也即刻转弯,斗殴没赢要在口齿之争上挣点面子,他讥讽道:“有病吧…西南门那么偏僻的郊区,那块人流量少得可怜,你做这个能赚钱?”

范逸文眉心一动,立即窥探到了其中的玄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情况…表面上是聂家资金周转不开,但他想,未必是兜里漏风,也可以是堵而不通。

眼下严查走私这形式,聂家的一反常态,或许就是猫腻。

他们急需一块地皮,并非真想赚这明面上的钱,反而是徒有其表,内里才是真金。

他没猜错的话,聂家账目上现在有几笔巨额糊涂账,他们在西南门上规划的这个巨型项目盈利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加上地上钱庄的渠道,原本这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聂家走私进账的钱需要它来洗白上岸,现在项目黄了,地下钱庄被盯得死,临时找不到那么多渠道把钱洗出去,加上最近风头紧,上面严查,几大笔来源不明的资金显得格外可疑。

这才是聂家此次的心头大患。

“…姓聂的,这种事你找我们有屁用?”季华岑瞧他一脸倒霉相就神清气爽,风凉话像倒水一样泼过去:“棋差一招,你怨谁?有这功夫绑人,你怎么不去赵家串串门,怎么?他们不待见你?”

聂崭似被戳中了脊梁骨,身体前倾,一臂拽过季华岑的衣领,勒着他脖子拖到自己脚下,指腹一把掐上他的脸,眯眼,那股带着坏意的疯劲又乍现:

“小子,你再嘴上不把门,我现在就当着他们的面强、奸、你。”

“草?”季华岑听笑了,他被牵制也要大放厥词:“…你什么档次?想上小爷?你是喝马尿了想那么美?”

两人豪厘之差,正是针锋对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磊和曾曦依偎着窃窃私语,貌似在讨论有无转圜余地。

范逸文一个人杵着头疼。

聂家万一出事,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必定对曾家人不死不休,原本也跟他们没关系,但孙磊既跟曾曦在一起了,这事就微妙起来。

原本席琛剿了曾家他没机会通风报信,帮朋友规避风险,导致现在一塌糊涂,他多少有点道不明的愧疚,力所能及之内,他能帮就帮了。

地皮,他倒是想到立志手上有一块出人命官司后风水被诟病的闲置地皮。

星光城区。

于是,他想了想,突然接过话茬:

“聂少,我这边有一块地皮或许能帮你忙,不过成不成的,还得看情况。”

范逸文回到席琛私宅时,疲乏困顿,在护工的搀扶下,他简单洗漱,爬了床,瘫软在上。

绥洲地震后,席琛休养不出几天就连轴飞到另外一个省开会,细数着日子,也一个多月有余。

柔软偌大的床铺,范逸文蜷在被褥中,摸了摸缺席的枕边,空荡荡的,他费劲挪到席琛的枕头上蹭了蹭,妄图嗅到一丝男人身上冷冽的松香,但扭了半天,鼻翼里只有暴晒下遗留的阳光气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强忍着心脏酥麻的想念,克制住没找席琛通视频,生怕显露太多依赖,陷入情感上的被动。

他将手机举在额前,出神地盯着那个青山绿水的头像,点进席琛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并非设置可见范围,而是真的从未发过。

他怼着眼看,心头犹然而生一股愤懑,好似被男人牵着鼻子走实在难以接受,明明是对方先表露真心,抓耳挠腮的反倒是自己。

白天发小的话还记忆犹新。

他后槽牙紧了,泄愤般手指一下下戳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不小心,点进了对话框,弹出了“你拍了拍法西斯”的提示。

范逸文猛然抬头,疯狂撤回:“……”

突然,屏幕弹出了“对方邀请你视频通话”。

席琛打视频来了。

嘶…

范逸文眼珠子轱辘转了转,思索了片刻,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他将领口松了松,直到整件睡衣松垮,临了,他脑海中白光一闪,突兀地捂住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糟了,他脖子上好像有个印子。

几乎是手忙脚乱,他想找个什么东西遮一遮,但瘸了腿行动不便,眼疾手快下,只能将被子一举拉上下巴,裹得严严实实。

他接通视频。

“…席哥。”他轻声喊,却久不见人,屏幕有些摇晃。

等镜头维稳,发现手机被搁置在茶几上,席琛住在套房酒店,周遭的布局一览无余,一个晃影,男人才叉开双腿,出现在镜头前的沙发上。

范逸文凑近屏幕,微微睁眼,半晌,瞳孔闪过一丝讶异:“席哥,你喝醉了?”

男人穿着白衬衫,那衣服被他健硕的胸膛撑得鼓囊,领口微开,袖子也稍往上卷,露出的皮肤呈现一种酡红,但面上不显,只是瞳色漆黑,碎发贴着眉,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小崽子。”

许是喝了酒,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因为酒精像擦亮了一簇暗光,近距离瞧着,锐利深邃,压迫感不减反增,他不明所以地出声,嗓音哑然。

范逸文耳朵敏感,他几乎能从屏幕里听到男人低缓的呼吸,挟夹了不起眼但由于太过熟悉而察觉到的情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连连称奇,喉咙滚动,忍不住用指腹在冰凉的屏幕上磨挲…

他从没见过席琛喝醉,平日里多数小酌怡情,男人幽深的眼眸看似平静,但藏了一丝惺忪,肉眼可见绯红的脖颈青筋微微浮出…

“席哥,什么人能给你灌酒啊?”他话里话外都匿了一种八卦,企图窥见能让席琛屈尊降贵的事,但转念一想,又显露担心:“你身体痊愈了吗?这样喝酒没事吗?”

席琛从茶几倒了杯热水,吞了解酒药片,模样看着稳若泰山,可动作略显迟缓,温水下肚,才缓缓抬眼,目视屏幕,并未出声。

范逸文察觉了反常,仔细地瞧着男人的眸色,眨了眨眼,思量间,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席哥,我去找你怎么样?”

这下,男人倒有反应了,眸光一动,冷不丁发声:“来。”

“……”范逸文弯了嘴角,咬住下唇,冷俊不禁。

席琛醉了,还醉得不轻。

他躲被窝中,眼神巡着男人薄红的皮肤一路沿下,滑入衣襟看不见的沟壑下,逐渐放肆,喉咙有些干涩,他趁着男人神志不清,胆子大了。

“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屏幕,他蛊惑地喊了一声亲昵的称谓,由于几许忐忑,大腿内侧夹紧了软被,想起如鲠在喉的话,颇为诱导地低声询问:

“以后你腻味了会送我走吗?”

夜阑人静,席琛的眼眸如同乌木般的黑匣子,里头万马皆喑,他薄唇一动:

“不会。”

范逸文竖着耳朵,摸不清这惜字如金的不会是指不会腻味还是不会把他送走,琢磨不出意思,埋怨地望向男人,还略显焦虑地咬了咬手指。

“还想跑?”

显然,言语在醉酒的男人耳朵里变了味,意思截然不同。

他两道眉峰直挺,脖颈经脉相连的地方绷得浮起,那眼中的惺忪须臾间烟消云散,转而质变成一种飘渺的桀暴。

他直视范逸文,酒精的熏染放大了某些细枝末节的情绪,而柔软的恻隐之心被压在不知处,使坏劣的因子无限逼近大脑,匿藏的占有欲翻涌而上:

“又想跟哪个野男人厮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蓦然被这副尊容紧紧盯上,尽管知晓是宿醉之言,但范逸文还是发悚,经年累月的淫威非一日之寒。

“我是问…”

他正想旁敲侧击地窥探男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屏幕却突然被人挪近,像是被男人一手抓过——

镜头下,席琛的脸近在咫尺,范逸文还没来得及问下半句,只听对方森寒地开口:

“小范,你脖子上的印记是什么?”

范逸文倏然低头,慌乱地遮住脖子,适才被子下溜,一不留神脖颈上被聂崭啄了一口的痕迹就暴露了,他这动作颇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但他没察觉,反而想认真描述:

“…有个神经病…”

话说一半,他反应过来席琛这会子神志不清,哪里能听懂聂崭这一出神来之笔,况且,这事只言片语解释不清,他本来也打算跟席琛汇报一下星光城区地皮的事。

席琛的神情有些可怕,绵长的喘息甚至有一丝像发飙的前兆,他将范逸文脸上的微表情一寸一豪都纳入眼底,最后,冷漠地启唇:

“把衣服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下之意是要检查范逸文有没有偷腥。

但正是他眼神里的冷意和怀疑无比清晰,范逸文捏着襟口,心下不是滋味,又如芒在背,他再三踌躇,并不想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自证。

他的犹豫,在男人眼里更显心虚。

“脱。”

席琛明显不像清醒时那样克制,呵斥的话冷硬又强势,带着命令的口吻,毫无反驳的余地。

范逸文被他唇齿里冰冷的勒令唬住,倔犟地望着屏幕,被盯了一阵子后,败下阵来,委屈地爬起来,将手机搁置在床头。

他膝盖半跪在床上,挺直上半身,将扣子松开,本就松垮,一扯,整件睡衣边垂落滑下,香肩玉体赤裸,窄弧的腰上还有在受伤留下还未消的淤青。

尽管跟席琛床都上烂了,但赤身裸体对着镜头,还是忍不住羞耻,他肩胛骨微微向前,胸前两粒茱萸被微凉的空气刺激得粉红。

席琛的视线徐徐移动,在这副曲线姣好的身体上逗留,没放过任何一处:

“转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逸文瘸着腿,躬弯腰,扶着床,将身体调转一面,他仿佛被男人视奸,全程捏紧指腹,委曲求全地照做,直到他听见席琛变本加厉地命令:

“裤子脱了。”

他想怎么检查不言而喻,席琛人若在眼前,大概会两指捅进他菊穴中,将肠壁从里到外摸过去,如若紧致的肉穴真被操开过,一摸便湿漉软热。

范逸文亲身体验过,抗拒不已。

他勃然转头,胸膛起伏,半晌,那对抗之意表露无遗:“…我不要。”

仗着男人喝醉,且相隔万里,豪赌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姑且不提男人对他的偏见,这并非只有席琛一个人老觉得他不在眼皮子底下就是在男人床上,但酒后吐真言,这种完全的傲慢,让白天季华岑的话成了真知灼见。

他很清楚席琛并非平视他,更多情况下是将他视为囊中之物,这种思维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由阶级的局限性。

就像社会一再强调人人平等,实际上无处不在的阶级凝视。

他没想让席琛像寻常伴侣那样对自己,就像他和席琛永远不会出现在熙攘喧哗的菜市场,也不会注意超市货架上的明码标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仅仅是莫须有的怀疑,处在劣势低位的自己就得任人摆布,以侮辱性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忠诚,这让他难以接受。

如若他没听过席琛表露真心的话,这下只会顺从地脱,脱得一丝不挂,毕竟金主这样对豢养的脔宠,不用置喙。

但眼下他徒劳的坚持就像扞卫席琛跟他之间的某种牵联,遵从内心的一片赤忱。

“我没跟别人睡。”范逸文脊背笔直,一字一句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脱。”

此话夹枪带棒的火药味十足,让宿醉的领导在手机那头被人挑衅了一遭。

他还意犹未尽,抬头挺胸,硬气地干脆把整件上衣穿好,抓过床头阿姨摆放的水果盘,捧在胸前,咬下一口莲雾,清甜的水分润了喉。

席琛眯眼。

范逸文腰肢一抖,但出于一种自我宣省,他硬着头皮与男人的视线交织,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好揉搓的软柿子,他举起手机,一脸坚毅:

“席哥,你醉了,早点休息。”

然后,掩其不备,利索地挂断了视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他重新钻入被窝,冷不丁激起一身寒颤,良久,脑袋堪堪冒出,这才呼出一口热气,短短数秒,艰难险阻。

他宛若是被压迫的人民被临时起立,矫捷的腿脚先义无反顾,脑子慢半拍地在匆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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