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辩他不过,只得接过他手中的酒樽。烈酒入喉,火烧火燎地在口舌间蔓延。郭嘉没能想到,曹操的这一杯,只是个开始。夏侯渊大咧咧地过来了,吼一声:“先生智破下邳,这杯我敬你。”郭嘉推却不得,搡了搡身侧的荀彧,只是,荀彧刚要上前解围,却瞧见曹操略是森寒的眼神。一场酒宴,醉倒的人不在少数,独独郭嘉被留在了相府。荀彧问曹操:“丞相何故如此?”曹操伸手搂过一名舞姬:“他明知刘备叛我在先,遁逃再后,而他居然敢私纵赵云,是置我颜面何在!”“主公,奉孝纵放赵云,确是他的过错,但是主公,下邳亦是他献计拿下的啊。”曹操斜睨着他:“文若是觉得操锱铢必较么?”“文若不敢。”“呵呵,郭奉孝啊,他献计有功,他释人有过,只是这功过,却是难抵。”曹操狠手女子腰间抓了一把,女子娇嗔一声,作势要倒进他的怀中,却被曹操猛地推开。曹操又再灌了口酒,冷声笑道:“酒色美眷,方乃人之本性。操便不信,他郭奉孝能够例外。”“主公!”荀彧一下子伏在曹操跟前,“奉孝绝不是此中之人啊。主公若硬要如此,怕是难留他的心啊。”曹操弯腰扶起他道:“文若,非是操不想留下他,而是……他的心,并不在我曹营哪。”“主公?”曹操笑:“文若,是如何认识苏秦的?”只这一句,荀彧骇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红帐软榻,淡淡的幽檀香肆意其间。房中,烛灯灯火昏暗,连四下桌角都照不开去。郭嘉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好像重活的这些年里,是第二次醉得如此人事不省哪。他想索性就此昏睡也是罢了,可是,越想入睡时,偏生越不着。迷迷糊糊望见,房门被推开一线,有谁进了屋子。郭嘉想要撑着坐起,却使不出半点的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近。身姿婀娜,碎步款款,却是名女子。女子站在床边,附在他耳边,柔柔地唤了一声。“先生。”于是,郭嘉惊见那一身曲裾之下,竟然……片缕未着。“出去!”郭嘉拼命推拒着软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怎奈他醉了酒,全身乏得厉害。“先生,小女子一定会伺候……”“滚开!滚!”郭嘉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直接从门前的几级石阶上,摔了下去。暗夜处,曹操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跑出相府,连衣衫都是不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