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顾弦音当年为女医官时曾居住在此,数年过去,除了换了不知几批人之外丁点未变。宫墙根上永远有一层遮不住的苔痕,长巷依旧刮着不知哪里吹来的阴风,这里数十年如一日的比别处冷些。
都说是因为这宫里住了太多失意之人,那些无宠的失宠的嫔妃日生幽怨,犯罪的官僚亲族无辜受冤,恨与怨与日俱增,就像积满怨气的阴曹地府,日头照进来都要打寒战,人在此间如何能不冷。
叶白榆被安排进了宫人的居所,与一起来的姚碧华,还有原先的两位女史住一间屋子。
还没进屋,先听见两个女史在房间里牢骚。
“听说今次补进来的两个女史都是侯贵出身的小娘子,她们能做甚?不叫人伺候就不错了!”
“可不是,这下咱们两人干四人的活,擎等着累死。”
“唉!谁叫咱俩出身不行,又笨嘴拙舌不会来事,若今年能跟那两位似的晋升,也不至于还干这些粗活。”
“我倒是觉得干粗活没什么不好,你瞧高位上待着的哪个日子是好过的,成日勾心斗角,累也累死,只要别让我平白多干活,我就没什么不满意。”
姚碧华略尴尬地停住脚,看了看叶白榆,小声道:“咱们还没来好像就先得罪人了。”
叶白榆笑了笑没做声,先一步迈进了房间。
先前凑在一起说话的女史各自分开,在各自的床上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
生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这两位怕也是待不久的,要么招了贵人的眼,被打发到不见天日的地方,要么就飞上枝头成了新贵人。
“敢问两位姐姐贵姓?”姚碧华笑着同两位女史打招呼,“我姓姚,你们唤我碧华就好。”
“原来是伯远侯家的小娘子。”开口的是两个女史里面相较随和的,“我姓朱,叫我晨露就好,她叫吴映桃,比咱们都大些,叫她桃姐就行。”
姚碧华依次叫道:“晨露姐,桃姐。”
说着自随身包袱里拿出了三盒面脂,分别给两个女史还有叶白榆,“这是我日常用的面脂,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你们不要嫌弃。”
两个女史在宫中虽不缺这些使,却得不着特别好的,姚碧华自侯府里带来的再不好也比她们的强,自是欢喜。
叶白榆静观姚碧华左右逢源,等面脂递来时她抬手推她的手,笑说:“不瞒你,我从不用这些,你给了我也是白放着,不如送给用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