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晚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愣了:没、没有。
近距离看着薄静时的面颊,左脸已经脏了,虞澜没好气地把薄静时的脸转了过去,改蹭薄静时的右脸。
他们贴得很近,从明秋晚的视角来看,虞澜几乎要坐在薄静时的大腿上。而薄静时也搂过虞澜的后腰,似乎是为了二人可以更加靠近。
现在干净了吗?
干净了明秋晚刚想说这话,薄静时淡淡打断,像是很不耐烦:就你这点力度,能擦干净什么?猫挠人都比你用力。
虞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薄静时这人有时候真是讨厌,尽说他不爱听的话。
不是嫌他不够用力吗?
他抓紧薄静时的脸,用力地揉了揉,又用自己的面颊疯狂地蹭。
你真烦人!虞澜一边骂,一边蹭好几下嘴唇贴过对方唇角也不在意。他又怕自己不够凶,摆出一副不好说话的厉色,不准躲,你要是敢躲,我就要蹭你身上。
他够凶了吧!虞澜得意地想,薄静时的脸色都变了。
察觉到薄静时想说话,虞澜先一步用手捂住他的嘴,指缝都要卡进唇缝,避免薄静时说出自己不想听的难听话。
明秋晚欲言又止,却在薄静时带有警告的视线中噤声。
虞澜本来已经把脸蹭干净了,现在两个人都顶着一张花脸,谁都不干净了。
外头的人谁都不想下去买食材,虽然雪停了,但还是很冷。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说要打雪仗,谁先求饶,就让谁去买。
虞澜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从小在南方长大,豆大的雪都是奇观。来到北方以后,大大小小的雪见了不少,却从来没有打过雪仗。
但这些人他都不熟,也不好意思丢他们,于是虞澜准备做一个小雪人,也算是了结自己对下雪的执念。
带着毛茸茸的手套,虞澜蹲在角落里安静地堆雪人,专注的神情与动作,像是在进行一项重大工程。
即将大功告成时,虞澜兴奋地站起身,却因有些低血糖眼前一黑。
又有一枚雪球气势汹汹而来,正中他脑门,虞澜晃悠悠地朝后,倒在雪地里。
迷迷糊糊地摸着自己脑门,雪球打中的地方尤其冷,像是在脑子里种进了雪。
虞澜赶紧摇摇头,像是要把脑子里的雪晃出去。
一只男人的手探了过来,按在他的脑门处:还不起来?
虞澜两手一摊,舌头翘出齿关,作一副吊死鬼的样子。啊了一声,含糊不清道:我是雪人,被冻傻啦。
背景是绵延开来的雪地,纯净的白在虞澜身下,他穿着一身白,还带着毛茸茸的白色帽子,倒真像是个雪人。
强硬地把虞澜抱起,虞澜不费一点力气就起来了,格外满意。
看到被薄静时五马分尸的雪人后,顿时急了。
我的雪人死掉了。虞澜也不顾自己怕冷,跪坐在地上,捏着雪人的遗骸,眉眼耷拉下来,垂头丧气道,我刚堆好的。
薄静时以为他是不开心,告诉他,我们可以再堆一个。
这一次虞澜不准备自己动手,因为太冷了,他坐在一旁,指挥薄静时去堆。
虞澜的要求特多,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雪人脑袋不能太圆,又不能太方。极其难伺候。
薄静时看了虞澜好几眼,也没催虞澜过来一起堆,而是把虞澜拽过来,按在他身边,让虞澜离自己近一点。
虞澜双手撑在地面上,俯身去看堆好的雪人。回身复位后,他指着雪人:这是虞澜。
薄静时:?
然后虞澜将雪人一拳打碎,原本是想做出凶巴巴的样子的,但他低估了低温的杀伤力。
隔着手套寒意渗了进来,脱下手套后,指节都冻红了。
薄静时就这么看着虞澜从地上弹起,泪眼汪汪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吹手哈气,样子又是滑稽又是可爱,又是惹人怜惜。
见薄静时笑,虞澜把嘴唇贴在指节处,又吹了几口热气,露出部分雪白的齿关。随后一脸得意地指着七零八碎的雪人尸体:这个是薄静时。
薄静时也是头一回见这样毫无威慑力的警告方式,用揍雪人的方式来告诉他,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可这人揍雪人,都能把自己揍得眼泪直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雪人在欺负虞澜呢。
真是笨蛋。
但是,又很可爱。他很喜欢这样的虞澜。
过来。薄静时对他喊着。
犹疑不定是否要上前,虞澜拔腿就跑,却被轻易捉住。凉入骨髓的寒意顺着领口往内透,让虞澜当场跳了起来。
薄静时居然抓了一把雪往他身体里丢!
虞澜在原地蹦蹦跳跳,想伸手把雪捞出来,却够不到,只能感受着雪被体温融化。
在雪地里他一边松开自己领口,半转过头满眼求助:我够不到。
薄静时不理他,虞澜就主动来找他,抓着薄静时的手往自己后领放:哥哥我错了,你帮我把雪拿出来吧?我够不到。
越说越是委屈,虞澜吸了吸鼻子,心中又是将薄静时拎出来骂。
这人是真的坏,满肚子坏水,他就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很快薄静时也派不上用场了,薄静时的手在他后背里捞了半天,什么都没捞到,雪已经化了。
你得帮我洗内衣。虞澜又摆出一副毫无攻击力的凶相,隽秀的眉头凶巴巴地皱起,你把我内衣都弄湿了!
薄静时反笑:你确定?
虞澜蹲下了身子,整理自己的领口,又把帽子拿下来,偷偷往里头放雪,嘴中嘀咕:不洗就不洗,凶什么呀薄静时,你有没有发现,你脾气真的很坏。老凶我,又爱欺负我。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了?
薄静时有些后悔,他发誓自己没那么幼稚,但在虞澜面前,他总是忍不住去逗弄对方,因为虞澜太可爱了。
虞澜说的话,虞澜的表情,虞澜的小脾气,时刻牵动他的神经。
像是小学生那样,若是喜欢对方,越想做点什么引起对方的注意。
就在薄静时想说点什么挽救自己糟糕的形象时,虞澜突然跳到他的背上,又给他戴上了帽子。
头顶的冷深入骨髓,让薄静时整个人都站不稳,往一边歪斜。
在他倒在雪地之前,他把背后的虞澜拽了下来,压在身下。
头顶的帽子没有戴稳,随着一起晃动,里头的雪窸窸窣窣飘了下来,都落在虞澜的面上。
虞澜急忙用手把脸上的雪拨开,又摇晃着头将雪甩开。
双眼在发丝下的遮挡模糊不清,只一张唇在开合呼吸,露出新雪般纯白的牙齿,还有红梅般艳丽的舌头,口腔内冒出的白汽带有热度,融进了空气。
肩头的雪浇在虞澜唇边,宛若一场雪的洗礼。
他不知怎么回事,伸出手将他嘴角的雪,用指腹按进他的唇里。
虞澜伸手想推他,却被薄静时反握住。
雪是冰冷的,手指却湿热绵软,让他不愿离开。
每次虞澜都在薄静时这里讨不到好,这次他的认错也干脆利索,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因受制于人说话含糊不清,加重了粘腻的劲儿:哥哥,快拿出去,我说不了话了。
想趁机咬薄静时,薄静时却先一步压住了他的舌头,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虞澜害怕,黏糊糊地撒娇:哥哥,你好重,我要被你压坏了。你先起来好不好?你对我最好了。
挣了挣被薄静时抓着的手,没有挣开,轻柔的力道像是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