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九岁的日子同往年一样,利戈亚和母亲生活在王宫的一角。
因为私生子和母亲出身问题,他和涅琳仅是留在宫中就曾遭受非议,而坚决主张这么做的国王也受到了一些贵族的质疑。
对于父亲乔瓦尼·荣勒,利戈亚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停留于脚下这片土地的君主。涅琳的身体状况自他七岁那年起变得更差,最后甚至到了需要不分季节躺在床榻上的地步,他偶有几次外出回到房间时,会看见前来探望的父亲正守在母亲的床边。
十岁的那年冬季,涅琳病逝了。母亲撑过了十二月六日,陪伴他度过了又一个生日,却终究没能等到圣诞节的来临。
国王想将涅琳的父母接进王宫照顾小王子,但遭到王室成员和保守派贵族的强烈反对,大王子和王后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反对一方,于是这场风波最终以乔瓦尼妥协放弃作结。位于舆论中心的利戈亚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也许是经此一事让雷纳托断定身为私生子的他已经构不成威胁,利戈亚此后在宫中的生活讽刺得还算顺利。
十八岁时,不知是否出于国王授意,王宫中竟然还为他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成人宴。不过乔瓦尼本人似乎因身体抱恙,晚宴的主持交给了和利戈亚互相看不顺眼的雷纳托。
彼时的利戈亚已经将过长的头发挽起,留下火红的一束垂在右肩前。长桌的上首为不能出席的国王留出了空位,利戈亚则坐在空席右手侧的位置,雷纳托正坐在他的身边,与两人对面的查尔斯伯爵交谈甚欢。
利戈亚对他们的交流没什么兴趣,但不免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因为雷纳托似乎完全没有避讳自己的意思,在宴会上毫不掩饰想要拉拢伯爵的态度。查尔斯坐拥着塞珀利亚境内规模不小的封地,而且紧邻着国王领,他没想到大王子的野心已经膨胀到要在乔瓦尼卸任前就提前布局了。
“陛下这些年对王室血统纯正性一度的漠视,令王后和我都感到无比痛心。我向您起誓,如果我能登上王座,一定会光复王室与贵族的正统地位,到了那时,您还会获得一片新的封地……以此表示我的诚意。”
如此冒犯的话题就被雷纳托大方说出来了,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的查尔斯伯爵打了个寒颤,他虽的确对国王几度感到不满,此刻也不免哑然地悄悄望向了利戈亚。好在这位有着典型南岛人外貌特征的小王子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他握着餐刀的右手只是有所停顿,随后又恢复成了常态,置若罔闻地继续切割起餐盘中的牛排。
“殿下,您的态度我们向来看在眼中,但我只是一介伯爵,没有太多底牌能够承担提前下注的风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是在顾虑费德里可吗?”
查尔斯伯爵还在斟酌字句,就被雷纳托干脆打断了。他望向长桌对面的大王子,年轻人继承了父亲一头柔顺的金发,但那双紫色的眼眸里却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轻蔑与狡黠。
“我的弟弟的确聪明,不过太过优柔寡断。我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的弱点还算了解,只要您愿意合作,我会让他来不及反应的。”
对自己的亲兄弟都能干脆下手吗?查尔斯伯爵不免有些想和雷纳托避开视线了,他的余光又落到了利戈亚身上,红发的青年似乎已经用完餐,正垂眸用手帕轻轻擦拭唇角。果然……比起这位难知深浅的大王子,他倒是觉得虽为私生子的小王子要更可爱些了。
查尔斯贪婪地用余光留神着利戈亚的动作,他对国王的偏执其实也有所好奇,所以对涅琳留过印象,眼前这个异乡女人的孩子气质的确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如此安静、优雅。而且那令人难以移开双目的红发……他突然理解为何有人会把那些流落红灯区谋生的南岛人戏称作“妖物”了,如果让他在海上遇见这样优美的孩子,他一定会心甘情愿沉醉在歌声里然后撞上礁石。
念想至此,他收敛心思清了清嗓子,眼带笑意地重新望向雷纳托:“您的明智日月可鉴,我没有疑虑了。不过比起封地,请容我斗胆向您索要些更短期的报酬……下一批送来的孩子里,可以多一些奥弗兰人吗?”
雷纳托很快明白对方意思,他毫不介意地轻笑开口:“自然没有问题,这并非什么难事,就当是我提前展现给您的诚意了。无论您最终考虑的结果如何,我们也都会在这件事上长久‘合作’。”
雷纳托的确没想给费德里可太多反应时间,为了尽可能揽到更多人的支持,他潜心调查了王城周边几大贵族领主私下都有什么爱好,面前这位查尔斯伯爵虽然已有家室,但私生活却相当混乱,更为恶劣的是,他尤其喜爱年轻的孩子,而且男女不限。虽然多少觉得恶心,雷纳托也没有表现出吝啬,会派人定期为对方物色一批“货物”送至府上,至于那些孩子之后会遭遇什么事情,这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查尔斯还对奥弗兰人情有独钟……像是揣测到了什么,雷纳托愣了愣,随后禁不住笑意地侧转过头,故作亲昵看向了平日里那个他最不屑一顾的私生子:
“利基,差点忘了你才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来,查尔斯伯爵也是专程过来为你庆贺的。”
雷纳托举杯碰了碰利戈亚手边的高脚杯示意,后者则一阵恶寒,似乎想象不到能从对方口中听见自己的小名。利戈亚抬起眼皮,在看见查尔斯伯爵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时有所了然,思忖片刻,他平静地扯动唇角,拿起酒杯站起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查尔斯压抑着内心的欣喜也跟着端起酒杯起身,然而他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两人碰杯,利戈亚突然抬起手腕,将深红色的酒液尽数泼在了伯爵的衣物上。
查尔斯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脸色倒是要比在一旁目睹全程五官几近扭曲的雷纳托好多了。
几小时后的宴会厅,宾客们已经陆续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女佣在收拾桌台,而在不远处连通宴会厅的走廊上,正要回房间的利戈亚被雷纳托拦住了。回想起对方差点在餐桌上给自己捅的篓子,雷纳托就感到一阵恼火,两人向来不对付,这次更是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雷纳托一把拽起利戈亚的领口,咬牙切齿地想要羞辱他:“私生子果然只配被当私生子对待!也是,自己都没什么出息,我不该指望你能给我不犯蠢!”
利戈亚倒是没什么表情:“你的无耻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雷纳托,你真觉得你能当上国王吗?就算真的成功了,我也不觉得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雷纳托怒火中烧,他抓起了利戈亚的头发,又被利戈亚撞上身后的墙面,几番推搡下来两人的衣服都变得有些皱褶。也许是因为雷纳托终究要比利戈亚大上三岁而且从小学习过体术,利戈亚还是慢慢占了下风,直至混乱之时他被雷纳托钳制住手臂撞上摆放烛台的矮柜,两人迎来了这场打斗的终结。
雷纳托紧紧扣着利戈亚的手臂,语气充满厌恶地开口:“你以为国王还顾得上你吗?之前看在你母亲去世的份上不想多计较,我没把你这个私生子送去边境打仗已经够给面子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利戈亚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回头打断他的愤慨,“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从国王手里得到什么好处,至于你们心心念念的王位,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你想把我送去边境?何必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现在直接杀了我呢?”
利戈亚面无表情地扯动唇角,也许是打得有些情绪上头,他倒是真觉得现在就这么死掉也无所谓了。因为手臂一直被雷纳托压制着,疼痛让利戈亚的脸上没有了太多血色,可正因如此,他那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却深深刺进了雷纳托的眼中。这小子真以为自己不敢动手吗?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他凭什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雷纳托气愤地抓起利戈亚的头发撞上柜台,果然,再嘴硬的人也是会感到痛的,他满意地从对方嘴里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呻吟。
利戈亚的发带在先前的打斗中已经散开,此刻被雷纳托按着发顶,鲜艳的红发在台面上凌乱披散下来。雷纳托手上更用力地扣紧利戈亚的手腕,心中感到解气的同时也冷静了些,他并不喜欢手段太直接的做法,尤其是在这种随时会被人看见的走廊上,没人会指望那群下人的口风有多严。雷纳托感受着身下人努力却无用的挣扎,心中突然闪过更恶劣的想法,于是俯下身攥着头发让利戈亚微抬下巴,面上不显愉悦地欣赏着那双蓝眼睛流露出忍痛的神情,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开口:
“还真是和你的母亲一样碍眼。想让我杀了你?这样未免太没意思了,你的人生已经有够无趣了,身为哥哥的我怎么忍心旁观你就这么毫无价值地结束余生?对了,查尔斯伯爵既然这么喜欢你,不如让你委曲求全为王室做些贡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雷纳托,我要亲手把你的脸按进喷泉里!”
“啧,真粗鲁。这样的礼物可不能直接送出去,看来要先好好‘打包’一下。”
利戈亚咬牙切齿地挣动着,他的手腕依然被雷纳托单手紧扣,头皮上的疼痛却突然减轻,当胯下隔着衣物突然传来被抚摸的触感时,一瞬了然的恶寒感顿时让他浑身紧绷。
“你干什么?!”
“少说点废话!哼,好好感受吧。”
雷纳托的手有些冰凉,他扯开利戈亚的腰带,手指如蛇一般灵活地探进了衣摆,利戈亚咬唇躬身想要躲开,却被身后的重量牢牢压制在柜台上。因为上衣被半掀起,台面的边沿直接硌上了利戈亚的小腹,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与被触碰时的痒意交织,他有些忍不住吸气身体战栗起来。雷纳托察觉到了他的反应,手掌在收紧的小腹上一阵摩挲,随后一把握上还蛰伏在身前的阴茎,眼疾手快地用膝盖立刻顶开利戈亚想要夹紧的双腿,手上便开始用力滑动起来。
“呃、松手…你这个败类!”
利戈亚只听见身后传来不屑的哼声,便感受到握着那处的手加快了速度。雷纳托的指尖沿着青筋用力摩挲,揉过前端时又用拇指恶劣地摩擦起铃口,疼痛夹杂着灭顶的快感汹涌袭来,手中的阴茎很快有了反应抬起头,逐渐渗出丝丝缕缕的清液,然而这只是方便了施暴者的继续动作。
下唇被咬得发白,利戈亚眼睫颤着想抵抗从身下泛起的一阵阵浪潮般的快感,身体却在持续的爱抚中逐渐违背意志地升温发起抖来。见对方快要支撑不住,雷纳托手上更加用力,手腕几乎要动出残影来地上下撸动,脆弱的阴茎被他揉得通红,前端已经一片泛滥,狼狈地随着他的动作响起咕叽水声。终于,利戈亚感到眼前一阵发白,他抑制不住地弓腰喘出声,腿根颤抖着踮起脚在雷纳托的手里射出了精液。
雷纳托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厌恶,不过在看见利戈亚几近失神的侧脸后就舒心了不少。红发的青年此刻不复刚才那般平静,眼尾还在因快感的余韵泛着潮红,刘海也被汗水打湿凌乱贴服在脸上。雷纳托的报复心思有所满足,可他刚一松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不知道哪来力气还能反抗的利戈亚屈肘撞开几步,随后看见利戈亚一把抓起矮柜上的烛台朝自己扔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你这个野种!”雷纳托险些被烧到手臂,他咒骂着拍了拍惨遭熏黑的衣角,名贵的布料甚至不能发出一声呜咽。
刚平息的怒火猛地又升腾起来,雷纳托几步上前,揪起利戈亚的头发就往墙上用力撞了下。比起疼痛更甚的是晕眩,利戈亚只感到眼前一片恍惚,就被雷纳托拽着衣领踉跄地带走,接着被一把扔进了走廊拐角处的储物室。他揉着额头刚想从地上起身,就听见身后的房门被重重关上,随后是一阵上锁的声音。
“雷纳托!你别太过分了!”利戈亚咬牙稳住平衡扑上去用力拧动把手,房门却纹丝不动。他又朝着门板踹了一脚,除了被反震得小腿大腿发麻之外也没有丝毫作用。
“老实在里面待着,无礼的东西!安妮、贝蒂,钥匙给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打开这扇门。国王还在养病,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为这种小事分心劳神,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利戈亚皱眉分辨着门外的声音,一阵交谈声后,他听见两人凑近门前站定,另一人的脚步逐渐走远。沉默等待片刻,他不死心地敲门想尝试和女佣沟通,可惜门外两人不为所动,勉强回了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甚至不愿再出声。
利戈亚郁闷地安静下来观察四周,这间储物室主要存放些平日鲜少有人问津的杂物,像是损坏时备用的扫帚、餐具等,房间狭小、没有窗户,一片黑暗之中甚至让人无从分辨日夜。他突然回想起来,在他还很小喜欢在王宫里到处乱转时,偶尔会撞见大王子或是二王子因为犯错被王后提着领子关进这里,这其中要属雷纳托受罚的次数更多些。
这个童年不幸就要去折磨其他人的变态、劣种、败类!
一阵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利戈亚咬紧牙关朝着房门重重踹了一脚。
沉重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晃了晃,一下惊醒了正站在门外一侧打瞌睡的贝蒂。
“安妮……这门不会被他弄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担心,王宫里的建筑应该没那么脆弱。呃,他吃不了东西,很快就会没力气的,大概……”
…………
没有钟表,没有日光,没有任何声音。
利戈亚靠着墙壁昏沉睡着又清醒过来,在习惯了空气中灰尘的味道后,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着门缝下透露出的细微光亮,从逐渐黯淡的日光变为点亮过道烛台后的火光,偶尔有人经过时会将一线光明遮蔽一瞬,随后一切再度回归死寂般的静止。
利戈亚艰难地翻身,长久席地而坐让他浑身有些泛起酸痛。储物室距离餐厅不远,如果到了餐点,安妮和贝蒂也会暂时离开门前,他能隐约而不真切地听见不知远近的人声喧哗,佣人推着餐车经过时,食物的香气往往刚唤起他胃中极度的饥饿感就又消散不见了,利戈亚只能蹙眉紧紧闭上眼忍耐过去。回忆着印象里闻到香味的次数,他恐怕已经被锁在这里两天了。该死的……雷纳托是想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时值深秋,饥饿并发带来的寒冷让利戈亚蹲坐在墙角蜷起身,冷静下来后,他果然还是无法真正面对死亡。他不想死。
利戈亚抱着膝盖闭上眼,心中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惹恼雷纳托了,恍惚间他无端想起了母亲,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这里,母亲也会很难过吧。
浑浑噩噩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费德里可整整外出了一个月去寻求贵族支持,然而不幸的是,王城附近的几大贵族领都已经被他的好哥哥雷纳托捷足先登了。那些彬彬有礼的绅士们要么连交流的机会都不肯给,要么提出的条件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不可理喻!当马车上携带的食物消耗殆尽、他不得不需要先回王宫时,费德里可成功拉拢到的势力寥寥无几。他有些沮丧地听着派留宫中的侍卫汇报近些日子里王宫发生的要事,注意力略过了那些没有太多价值的信息,随后留神到利戈亚正在被雷纳托关禁闭这个消息。
提起这位他没怎么接触过的、名义上的弟弟会想起什么呢?费德里可不免回忆起十岁时的那个午后,从爬梯摔落至地面时,他其实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而是在意识朦胧间听见了不算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之后的记忆便接续到从柔软的床榻上醒过来了,费德里可盯着天花板努力回忆着那人的声音,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了涅琳的模样。那位母亲口中的“妖女”,或者说,是自己更熟悉的那个红头发小孩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涅琳救了他吗?这样的猜测合理地出现在了费德里可的脑海里,然而他却从佣人口中得知,母亲认为是涅琳自导自演推了自己,正在派人向她盘问实情。罪恶感让费德里可心中一紧,他以要喝水为由支开守在床边的佣人,自己翻身下床离开了房间,一边忍着背上隐隐作痛的伤势一边沿途找下楼梯,终于在花园前的长廊发现了涅琳和利戈亚的身影。
费德里可用尽最后力气调开女佣帮两人解了围,随后便被安妮带回房间,之后的事情他就无从得知了。
涅琳去世后,他觉得利戈亚的性格似乎变了些,不过彼时他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王位竞争上,没想到再度听闻对方消息时,记忆里那个喜欢给他和雷纳托找麻烦的小家伙已经成年了,而且还被兄长残忍地关了两天。
费德里可陷入沉思,他现在极度缺少己方实力,如果不能改变当下的局势,雷纳托夺得王位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他需要尽可能多地、引入一切“变量”。
于是踏着洒在廊柱间的黄昏余晖,费德里可来到了储物室的门前,守在一旁的安妮压下脸上惊讶的表情,连忙叫醒身边正在昏昏欲睡的贝蒂,两人向二王子恭敬行礼。
“把钥匙给我吧。”
“费德里可殿下?可是……雷纳托殿下叮嘱过我们,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打开这扇门。”
“是吗?希望你们还记得,王后安排你们要‘平等’地照顾我和兄长,还是说,你们已经断定雷纳托要坐上国王的位置了?”
“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把钥匙给我吧,我知道你们对这个私生子不待见,可他要是真出什么事就不好交代了。我想你们也清楚国王对他的母亲有多在意,乔瓦尼·荣勒既然能做到不顾众议把异邦人留在王宫里,也未必不会问责下来让你们给雷纳托替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佣们这下确实被威慑到了,她们哑口相互看了看,终于妥协把钥匙交给了费德里可,在他的指示下离开了走廊。等到耳边听不见脚步声,费德里可靠近准备开门,然而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放下钥匙转而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利戈亚,你在里面吗?”
房门里沉寂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你是费德里可?”
“是的。我会帮你把门打开,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力气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利戈亚从蜷身的姿势坐起,长时间缺水让他的喉咙感到干涩,他清了清嗓子应声。
“请问吧。”
“凭我对雷纳托的了解,他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即便你今天走出了这扇门,只要还留在王宫里,未来的每一天都可能会遇上别的麻烦。所以,我想给你指明一条真正的出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新的住处,远离王宫、远离首都,但足够安全。你愿意离开这里生活吗?”
时间在门后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直到费德里可以为对方要拒绝时,他终于听见了利戈亚的回答。
“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的。接下来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会将你安置在我的一处庄园内,虽然食物可能不比宫廷水平,但安保问题你完全无需担心,我也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但作为回报,你要跟随管家补习这些年来落后我们的课程,从而完成我派给你的各种任务……一切的目的,是为了协助我与雷纳托抗衡。现在,你能接受吗?”
费德里可愣了愣,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提问他几乎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当然,我接受。”
“我知道了。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也许会让你觉得冒犯,这座国家的历史上没有过私生子夺权的先例,但比起那些白纸黑字,我更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利戈亚,你对你的出身有所执念吗?”
费德里可不指望能得到对方坦诚的回答,无论是对权力的天生渴望,还是源于血统的纯粹报复,他自己都能为利戈亚找出充足的理由暂藏野心。然而,门后只响起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你们果然是亲生的兄弟,我对争夺王位并无兴趣,乃至对这个国家都没有任何留恋之情。从我记事起,母亲和我就承载过你们与其他人一次又一次的臆想裁断,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会作为你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出生,永远不用和这里有任何牵连。”
几秒钟的时间里,房门内外都是一片沉寂,直至立于黄昏一侧的人先有了动作。费德里可将钥匙插入锁孔拧动,沉重的木门终于应声而开。
夕阳的余晖刺进充斥房间的黑暗,在侧靠墙壁的青年脸上映下一抹血色,但不同于利戈亚脸色的虚弱,那双蓝色的眼睛此刻疲惫却平静地抬起了视线,披散在肩上的几缕红发因抬头的动作轻轻垂落。
费德里可向他伸出了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卡莫隆与王城贝纳一样,是位于塞珀利亚内陆的一座城市,但不同于深居西部的首都,这片不算大的王室领土向南与沿海的玛托相邻,向东则紧挨着边境城市帕斯拓罗。总而言之,如果是想出海或是要去邻国佩伦看看,新住处的位置堪称方便,但要是打算来回一趟王城,花上的时间就要比过去多得多了。
利戈亚倒也不想频繁出现在贝纳城的大街上,以免增加遇到雷纳托的机会,但在听说日渐年迈的外祖父因为常年出海落下的旧疾频发之后,他还是会尽可能地寻找时间回去探望外祖母他们。
负责管理庄园的管家是骑士出身,对利戈亚的要求堪称苛刻,他几乎每天都要接受涵盖马术、体术、射击等的各种课程训练,除此之外,贵族礼仪和自然知识也不能落下。利戈亚曾不止一次头顶炎炎烈日满脸汗水地想过放弃,但每当内心退缩时,他仿佛又看见母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随后在“要活下去”的信念中咬牙继续坚持。
某一天,利戈亚训练完射击从林场回来,在会客厅遇见了正和管家闲谈的费德里可。是又有任务要交给自己了吗?他的心中有所猜测,抬起手轻轻敲响房门示意,管家目视利戈亚走进房间,向两人行了一礼后便先行告退。
离开王宫已有一年,无论是出于必然的合作还是偶然的相处,利戈亚和费德里可的关系都比曾经融洽了些。两人在长桌的两侧分别落座,费德里可将随身带来的羊皮纸在桌面上展开,上面绘制的是一幅航海地图。
利戈亚曾听母亲讲述过在她的故乡南岛流传已久的故事,如今亲眼目睹完整的海图,这些笔墨记录的海陆轮廓逐渐与印象里的传说片段交叠,不过此时此刻,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则要更为直观。
传说在文明诞生之前,天神曾为地上落下三滴眼泪。第一滴泪水汇聚成海洋,后来的人子名其为生命之源“佐威特”;第二滴泪水落入海中,自其中诞生了海中生灵与三尾人鱼。
起初,人鱼三姐妹白日与游鱼作伴、夜晚向月轮献歌,但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她们逐渐厌倦了水下一成不变的风景,于是浮出海面向天空情愿:母亲,可否赐予我们造物的权力?
她们自风与雷声中寻得应答——可,但不可予其智慧。
于是人鱼们从海底托起岩砂,这便有了造物的沙盘;她们又用珊瑚捏造躯壳、珍珠点缀作双眼,陆上三国的子民就此降生。
天神的第三滴泪水为惩戒而至。人鱼的小女儿对造物们心生怜悯,取下自己的三枚鳞片私自给了“人”智慧,天神的眼泪化作洪流洗遍沙盘中的花草与泥浆,南之国的土地也因此与大陆分离,漂流至佐威特海的另一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此,小人鱼与姐姐们再不得相见。
和民间的传说大致相符,佐威特海西北方向的大陆被塞珀利亚和佩伦两国划分,南岛之国奥弗兰则与它们隔海相望。
“佩伦向南岛发起远洋战争后,如今的奥弗兰北部地区已经快要彻底沦陷了。乔瓦尼·荣勒……不,可怜的父亲恐怕现在还‘卧病在床’呢。塞珀利亚在雷纳托的实际掌权下,虽然靠着向佩伦出口物资获利不少,但那群北方人的野心太大了,连我们的边境也被他们屡次试探!可兄长对这件事竟然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
费德里可用食指点上被墨水勾框出来的一片北陆地区,同色的笔迹在旁边空白处隽秀地写着“佩伦”字样。
“不过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于公于私,我都无法容忍王国受那群贪婪的侵略者垂涎。”
他的指尖划过海面,最后在“奥弗兰”的字样上停驻。
“月底左右,佩伦的一艘战舰‘燕隼号’会停靠在奥弗兰北部的帕尔恰殖民港。这艘船上有我安插的一名卧底,我需要你去南岛提前准备接应,任务本身不算困难,你只要顺利把资料带回来就行,但风险还是有的,行动时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
利戈亚点点头,他看着费德里可的食指又从塞珀利亚的玛托开始,在羊皮卷的海面上划过一条弧线,重新落到了奥弗兰的帕尔恰上。
“我已经给你买好了船票,客轮‘珍珠号’后天会从玛托出发,预计月中之前就能到达帕尔恰港。在等待战舰进港期间,你在奥弗兰的一切开销由我事后报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费德里可的余光看见利戈亚的眼神亮了亮,他接着又交代了碰面的酒馆名字和位置,以及卧底的外貌特征、接应暗号等。
两人交谈时,管家养的布偶猫从壁炉旁的软垫上跳了下来,走到长桌边来回踱步。在猫尾不知道第几次无意间碰过自己小腿后,利戈亚弯腰伸手将它轻轻抱到腿上,同时向费德里可表示自己还有在听地点了点头。
费德里可无奈地望向坐在对面的一人一猫,犹豫片刻,再度开口补充。
“对了,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就不用每天都训练了。除此之外,我会让管家先给你休个假,你可以离开这里好好放松放松,秋收时记得回来就行。”
“离开这里?我可以离开卡莫隆城吗?”
“可以,你想去哪里都行。嗯……比如这次的目的地帕尔恰,其实是你母亲的故乡。”
费德里可刚说完就觉得失言了,先不说做完任务又让人回去有没有意义,利戈亚真的想从自己口中听见母亲的消息吗?他抿唇看向对方,好在只看见他的弟弟难掩内心激动地上手给猫顺了顺毛。
“费迪……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在一日三餐前为你祈祷早日打败雷纳托的。”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费德里可松一口气,不过轻松的心情很快又变得复杂起来。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叫过小名了,印象里还是小时候和雷纳托玩在一起时能经常听到这个名字,而他则会相应地称呼兄长为“雷诺”。
然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不仅是他们两个,还有……费德里可抬起视线,利戈亚正在长桌的对面专心致志地和猫咪玩着,那双继承自父亲的蓝眼睛正闪动着柔和的光彩,火红的长发则与他的母亲如出一辙。费德里可还依稀记得“涅琳”这个名字,伴随那个午后得救的记忆偶尔会一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有时他不免设想,如果自己当初再多做些什么,这对母子的未来会不会能有所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逝者永不复还,或许他只能向生者叩求一丝慰藉了。
……
珍珠号漂浮在夏夜的海面上,船上灯火通明,随客轮前进照亮着周身的一片海域。六月初的气温已经不算低,船客们用过了晚宴大多不急着回房,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也有人会将视线掠过整个餐厅,从人群中觅得自己心仪的舞伴,随后两人携手伴着乐声踏进房间中央的舞池。
利戈亚靠着舷窗,没什么参与想法地旁观着其他人的喧嚣,他正考虑要不要先上楼回客房休息时,一名年轻的贵族男子端着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您没什么兴致吗?”
眼前的男人留着深栗色的短发,此刻虽然神情柔和,但上挑的眉眼又显现出几分锐气。
“嗯……因为接下来还有几天的航程,我想先保留点体力。”
“原来如此。”贵族男子眼含笑意摇了摇手里的高脚杯,随后动作又停顿下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开口补充,“失礼了,我的名字是卡米洛·帕斯拓罗,嗯,自然是从帕斯拓罗来的了。”
“初次见面,卡米洛先生。我叫利戈亚·荣勒,现在住在卡莫隆城。”
“哈哈,您太客气了。也许您对我没有太多印象,不过这并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戈亚愣了愣,抬起视线仔细端详对方。论起帕斯拓罗,他倒是对这个名词不算陌生,在雷纳托先行一步近乎垄断了国王领周边几大贵族的全部支持后,费德里可将目光转向了塞珀利亚的边境地区,帕斯拓罗便是其中之一。利戈亚曾随费德里可一同拜访过这片领土的领主莱昂纳多·帕斯拓罗伯爵,回忆至此,他在脑海中仔细搜寻起“卡米洛”的名字,片刻后终于有了印象。
“您是伯爵的小儿子?抱歉,我失敬了。”
“不必这么拘谨,要论身份,我可没有出身荣勒家族的您高贵。”
卡米洛语气变得更轻快了些,似乎为能被对方想起而感到愉悦。他微举酒杯向对方示意,和利戈亚轻轻碰了碰。
“您说笑了,我只是一介私生子,对于王室而言,是难以启齿又拿不出手的存在。”
“啊,抱歉。但其实,我很讨厌那些所谓正统的条条框框的东西。你知道的,我也有个哥哥,他优雅又博识,甚至还能和我父亲的亲卫打得有来有回。帕斯拓罗是守在塞珀利亚内陆和佩伦中间的‘看门犬’,光是武力一项,那家伙就足以配成为伯爵的骄傲了。”卡米洛颇为自来熟地凑到利戈亚身边,耸了耸肩,“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费心尽力出演一个称职的‘配角’?”
他一边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一边用视线描摹过利戈亚的脸,青年看起来仍如记忆中初见那般含蓄内敛,不过此刻似乎因两人突然缩短的距离而神情微怔。火红的发尾自他的右肩垂落,这昭示着异邦血统的颜色曾为主人带来过经久的非议,但对卡米洛而言,仅仅意味着曾经的某个午后,他从回廊无意瞥向门厅时留映于记忆中的一瞬梦影。
卡米洛本想循序渐进地向对方致上一个吻手礼,但也许是手中酒杯扫了他的兴,抑或自己纯粹已被那酒精醉醺,他只含着笑意向对方凑得更近,用空闲的左手伸出食指轻轻抬起利戈亚的下颔,垂眼放轻声音:
“世人唯笑我纨绔,可我深知享乐的欢愉。小王子,你愿意与我一同共舞吗?”
利戈亚内心瞬时紧张起来,他怔愣地看向对方已经近在咫尺的脸,与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僵硬对视着,本能让他只想立刻错开视线,但直觉又提醒自己不能轻易在这种场合里退居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戈亚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虽然在费德里可的监督下勉强补上了文武的短板,但属实没有课程教导过他该如何应对眼前这种直白的调情。不过这件事很快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在利戈亚结巴着组织好语言前,两人就被舷窗外突然闪过的光亮一同吸引了视线。
一艘狭长的木舟不知何时漂浮在了珍珠号的不远处,船头的位置放着一盏燃起的油灯,但奇怪的是,船上的人却仿佛不希望被灯光照到一般伫立在船尾的阴影里,正面向他们静止地望着客轮。
“……那是什么?”
眼前的画面让利戈亚莫名感到不太舒服,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卡米洛放下手安慰道:“别担心,也许只是夜捕的渔船。”
然而他们很快看见,漆黑的海面上接着又亮起了更多油灯,每盏油灯都照亮着一艘相同样式的木舟,这些船在昏黄灯火的映照下快要连成一条半包围起客轮的线。
“这样点灯不会把鱼吓跑吗?”
“不、有点奇怪,这好像是……”
卡米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没等利戈亚来得及询问,他们就看见成排的木舟背后又浮现出一艘高大的船影,一盏盏灯火沿着巨船侧舷上的甲板依次迅速亮起,让他们得以窥见这艘已有客轮大小的巨物轮廓,随后一阵低沉阴森的汽笛声穿透过稀薄的海雾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是涅墨西斯号!我们遇上海盗了!”
如同在回应卡米洛的突然叫喊,利戈亚只听见一声巨响,脚下的地板便连同整个船舱剧烈摇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利戈亚和卡米洛紧紧抓着舷窗勉强稳住身形,餐厅里的其他人就不全都那么体面了,酒杯餐盘摔碎在地的声音掺杂着惊恐的叫喊一瞬充斥两人耳膜,方才还在说笑的人群此刻仿佛失去了贵族平民的区别,皆是狼狈地在餐厅里四散奔逃开来。
利戈亚的脸上没了血色,亲身目睹面前这般犹如地狱的场景时,他突然觉得平日里所谓刻苦的训练此刻失去了全部意义。
“小心!”卡米洛突然拽住利戈亚的肩膀,带着他一起翻滚躲进了餐桌底下,两人方才站着的舷窗几乎同时碎裂开来,几名海盗手里握着火铳,踩着玻璃碎片翻进了餐厅,举起枪口朝着地面一阵扫射示威。
利戈亚皱眉捂住耳朵,伴随头顶上方响起的枪声,他能清楚听见人群的叫声变得更加尖锐,甚至混上了凄厉的哭喊。
冷静、冷静下来……
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利戈亚调整呼吸咬了咬下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抬起头,看见卡米洛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正俯身侧坐着小心翼翼地从掀起的桌布缝隙里观察室内的情况。
“该死!这群海盗已经从正门进来了,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利戈亚,我们得想办法转移到甲板上,希望逃生船现在还能用……”
“抱歉卡米洛,我暂时不能走,我要先尽快回客房一趟。”
“什么?!你说你要去哪?”
卡米洛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刚想伸手拽住人,利戈亚已经掀起了桌布一角翻滚出去贴到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操!
听见身后隐约传来一声低喊,利戈亚心虚地打起精神蹲下身子,这里离方才两人站着的舷窗有一定距离,也许自己需要一件像样的武器防身……他环顾四周,看见一名海盗正背对自己抓起桌上一盘还算完好的烤鹅大快朵颐,火铳正别在他的腰间,金属的枪管泛着亮眼的黄铜光泽。
啧,这群嚣张的畜生!
虽然没有用过火铳,但利戈亚有过使用猎枪的经验,此时心中的怒火也压过了先前的恐惧,于是他迅速扑上前把对方的脑袋按进盘中,左手则拿起一旁的空盘补刀砸向后脑,海盗顿时失去意识滑跪下来。利戈亚弯腰迅速夺走了火铳,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有几名海盗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利戈亚咬牙朝着凑近的人影连连扣动扳机,手腕被后坐力震得发麻,他一边躲着子弹一边艰难向舷窗的位置移动,可餐桌的另一端逐渐也有海盗靠了过来,这边的海盗更为狡猾,他特意压低声音,当利戈亚惊觉身后的脚步声时,两人的距离已经所剩不多了。利戈亚侧闪躲过正面袭来的子弹,腿上发力转身看向身后,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举枪,就看见黑洞的枪口已经在极近的距离对准自己,死亡的恐惧一瞬让他后背发麻——
火铳的子弹斜着打进了天花板,利戈亚紧张睁开眼,看见卡米洛不知何时已经冲了出来,正压着海盗的双腿用力想夺走枪支。
“快走!”
卡米洛夺下火铳,和利戈亚背靠背分别解决从两边冲上前来的海盗,两人终于移动到了靠近窗边的位置。
“我要回客房发电报,卡米洛,跳窗之后分头行动吧,如果情况危急就不要等我了。”
“你……啧,注意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米洛怨念地啧声,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行动力有多强了,此刻便也打消了硬拦的想法,转而突然抬起枪口,对着窗帘的顶部连射一阵。倾落而下的帷布被他用力拽起遮掩身躯干扰了海盗的视线,两人躲着密集的子弹相继跳出舷窗。
利戈亚踩上甲板,脚下不稳地晃了晃,他看见客轮的船头位置近乎断裂开来,方才的摇晃想必是船体中了火炮的缘故。卡米洛已经争分夺秒地贴着墙朝摆放救生船的船尾靠近,而他的目标则要从另一方向沿楼梯上行,利戈亚伏低身子绕过墙角,躲进了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观察四周。
方才的那批海盗是最早接近客轮的先遣队,所以甲板上此刻并没有太多威胁。然而利戈亚绝望地看见,先前的那艘巨船已经快要贴上珍珠号的船舷了,海盗们正黑压压地积聚在船头,随时准备放下跳板登船。
逆着海盗船上的灯光,他在船头的人群中看见了一道魁梧的身影,那人正沉稳地伫立在身边来来往往、躁动着的海盗当中,点点火星从他嘴边的烟斗中燃动明灭。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了。利戈亚咬咬牙,握紧扶手快步奔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