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诚没接话,继续抓着档案。
上京医院。
此处对俞诚来说不陌生,不单因为前世来过,更因为来到时界的三年里,不止一次过来维护过同辈之间的关系。
云家长女云芸,就在上京里任职。
虽然只是个副院长的闲职。
只是今日的上京与往日不同,除了往来频繁的病患、家属,还有许多身形笔直尽显突兀的黑衣保镖。
“抽个烟再进去,你要吗?”
祁炀将车开到门诊部侧门,降下三分之一车窗,熄火点烟。
俞诚轻轻点头,看向角落的黑衣人,“你带来的人?”
祁炀没正面回答,亦没递烟。
他直接侧身过来,咬着烟头上下摆动似在挑逗,“要这根,还是我重新帮你点?”
“...不都一样吗?”
祁炀弯弯眉眼,退回座位,递出一支没被口水沾染的烟,
“他们是我叫来砸场子的,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家医院,被你承包了。”
“...我这辈子能生完这么多病吗?”
俞诚接烟点燃,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团白色的可乐香精。
“而且不止他们,上京里面,还有个你心心念念的人。”
说着,祁炀故意停顿三秒,再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可别忘了感谢我。”
黎焕!
拿烟的手指一颤,俞诚的脑袋顿时乱作一团。
他不解祁炀的行为,可时宁没给他时间思考,
【祁炀不会想对焕哥动手吧?这可怎么办?要不给时斌打电话?】
好一句脱裤子放屁,俞诚懒得搭理。
可祁炀又一直不解释,只咬着烟头静静打量他,颇有一种钓鱼执法的意味,似乎不在他脸上见到对黎焕的担心,祁炀就不会死心。
一支烟结束,俞诚都理不清,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下车的。
带上苏江,跟着祁炀进入门诊部,乘电梯上到五楼。
这一层少有病患,通往院长室的长廊两侧,每两米就有一名不苟言笑的黑衣保镖。
来到院长室外,祁炀侧着身却并没开门,仍在挑逗俞诚心里的忐忑不安。
“你是在欺负我吗?”俞诚忍不住问。
祁炀不恼反笑,“我倒希望我舍得欺负你。”
俞诚无言。
沉默一阵,他抓住衣角蹭掉手汗,抬手推门。
吱呀...
门缝还未完全展开,俞诚就以极快的速度在屋内一扫。
院长室里,只坐着一名霸占办公位的副院长,并没黎焕的影子。
可俞诚仍没放下戒备。
毕竟祁炀起的调子太高,没理由只放个哑炮。
不等回神,办公桌内的云芸抬眼看来,笑着打趣儿,
“最近精神状态怎么样?真不用我帮你开点药?”
云芸是典型的富家女,高马尾垂肩,妆容略淡,可如此不施粉黛再加上略显臃肿的白大褂,却也掩盖不住她一颦一笑里透露出来的温婉。
相比许烟洒脱不少,更矜贵不少。
而她会这么问,是因为俞诚之前托她帮忙伪造了一份病检报告,病因是...
多重人格障碍。
“云姐,好久不见。”
俞诚深呼吸放缓心态,拿着档案走上前。
不论见过多少次,他面对云芸时仍会紧张。
最早听见云芸的名字,其实是在七年前。
前世,俞诚最后一次生日的前一天,祁炀正和云芸举办着订婚宴。
不能说他失足滑落天台的事,完全与这场订婚宴无关,可是...
祁炀和云芸的订婚宴,又明明与他无关。
毕竟前世的他,都没资格收到一份请柬。
俞诚再次深呼吸,正欲开口表明来意。
云芸却偏头看向门口,微微皱起眉,“嚯,好大的排场。带这么多人来医院,是想绑架我吗?”
祁炀跟着进屋,将苏江关在门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云芸眼里闪过一瞬厉色,但碍于俞诚在侧,也就没有发作,
“我今天事儿多,想说什么就快点。”
祁炀走上前,趴上办公桌探头看向电脑屏,“是挺忙的,还没通关呢。”
“...祁炀!”
云芸随手抄起手边的书,砸向祁炀。
祁炀只是稍稍直起腰,就与书本擦面而过,“好一个知识就是力量。”
云芸似乎快忍不住脾气,撸袖恐吓。
祁炀没当回事,抽出俞诚手里的档案,放上桌面,
“来找你谈个生意,帮时界谈。”
云芸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俞诚。
“他还有其他事。”
祁炀帮着俞诚解释,而后拍拍他的肩膀提醒,“去隔壁等我,里面有人等你。”
第83章 祁喻松
空手离开院长室,烂摊子被祁炀无怨言的接手,俞诚却开心不起来。
打量一眼过道上的保镖,再看向一侧的苏江,俞诚竟不知道该不该去隔壁。
三年时间太久,不论黎焕此刻怎样狼狈,是否仍在憎恨于他,他都想见。
可苏江身上还有时斌的‘耳朵’,实在为难。
要是偷见的事被时斌知道,又该怎么办?
再次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伤害黎焕一次吗?
时宁似乎明白当下局面,没在脑袋里闹腾,只不时恳求地轻唤两声俞诚的名字,偷偷摸摸地表明立场。
去看看吧!只看一眼!
有那么一瞬,俞诚再次和时宁的情绪共鸣。
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架势,快步走到隔壁推门而进。
可看清人后,俞诚却愣在原地。
屋内,窗前的时琛有所预感地转身,
“哥,好久不见。”
...不是黎焕?
“你怎么在这儿?”刚问出口,俞诚就意识到自己过于白痴。
时琛不就是祁炀叫来的吗?
“坐着聊吧。”
时琛入座茶桌,歪头轻笑。
待心里的失望消除,俞诚带着苏江进屋。
这里是间档案室,照明灯被货架遮挡、分割,光线略微晦暗。
书页受潮的陈旧味与消毒水味分庭抗礼,一边蛊惑着俞诚放松,一边又提醒他保持清醒。
茶桌上,有三杯余温未散的素茶,明显是给苏江预留了一杯。
“这里有干扰器,时斌什么都听不到。”时琛语出惊人。
俞诚本就不明局势,此刻更加不知所谓。
时琛却没解释,招呼他和苏江坐下,再放慢语速问,
“怪我吗?如果不是我,可能你也不会被抓回时家。”
杯口,茶香混着热气进入鼻腔,俞诚闭眼凝神。
好一阵他才问道:“直说吧,为什么你希望我回时家。”
他信这里有干扰器,但不是基于时琛或者苏江的缘故,而是基于祁炀。
虽不明白祁炀的想法,可他天真且固执的认为,祁炀不会害他。
“不为什么,时斌找到继承人,他才会放过我,但现在看来...”
结果显而易见,时斌并没将时琛放回许家。
但时琛眼里不见懊恼,反而有些庆幸,“不过这样也好,没把时斌弄死前,我本就不准备回去。”
这是多大的仇...
但联想到时琛之前的所作所为,俞诚还是信了他三分,
“时斌确实有能力,但绝对比不上祁家。你能让祁炀帮忙设局,为什么不直接让祁炀帮你除掉他?”
时琛双手托住下巴,堵嘴卖乖,
“你怎么知道我没求过他?但祁炀明确说过,不会掺和这件事,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聊无可聊,谈话中断。
档案室里沉默半晌。
茶水就快凉透时,时琛终于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哥,合作吗?”
【不要!】
时宁率先在脑袋里做出回应,用以表明对时琛的恶心与抗拒。
突然冒出的恶寒,迫使俞诚不自在地抖抖肩,“怎么合作?”
【诚哥!】
“啧...”俞诚差点忍不住暴露,但很快反应过来,“换句话说,你能拿什么筹码跟我合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