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抱着不累吗?”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和小灯那几两肉自然没法比。陆征:“你可以天天这样抱着,看看什么时候累了,我再放下。”温白被陆征难得的“流氓”气质逗笑。他卸了力道,绷着的身子也松了下来,下巴轻抵在陆征肩头。许久,温白看着窗外微沉的天,似是叹息着说了一句:“如果更早一点把元元送到你身边就好了。”一晚上,陆征总算听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陆征知道,这人在心疼他。他抬手,在温白的后脑的位置,轻而缓地摸了两下。似是抚慰,又像是在告诉怀里这个人,他在听。温柔得温白眼眶都有些红。他听到陆征的声音:“不晚。”“刚刚好。”如果不是他说了那句“怎么总是冷着脸”,陆征其实并不知道多年前的自己,在阴司行走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神色。他甚至想不太起来,在捡到小灯之前,他每日都在做什么。好像都是同样的事。还好,他也没让他等太久。陆征微偏过头,半贴着温白的脸:“是不是谛听跟你说什么了?”把以前的他说得很可怜,然后拿来吓唬这人这种事,谛听做得出来。温白很闷地“嗯”了一声。陆征:“他说什么了?”“说你脾气不好,最是无趣。”“无趣到他觉得某一天,你可能会去找天道打架。”陆征笑了下:“他吓唬你的。”温白却不觉得。他当然知道陆征不会去找天道打架。但谛听话里的意思,说的并不是“天道如何”,而是说,陆征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他随心活着,或许哪天也会随心消失在天地间。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止不住有些害怕。谛听玩笑着说,可谛听当时的神情其实很认真,温白能看得出来。所以他才会觉得,他应该更早一些送小灯去陪他。温白叹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陪着你。”陆征扣在温白后颈的手一紧,半晌,他才开口:“一直陪着我,是陪多久?”温白撑着陆征的肩头,直起身,床头的灯光落满他的眸底。他眉眼带笑:“很久,比元元陪着你的那千年还要久。”“等到元元长大,等到哪天,你再想找天道打架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打架的时候,你得带着我。”带着他,一起归尘归土。陆征过往漫长乏味的年岁间,顺应天道,却从未感激过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