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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梦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转过身,看到她一脸惊恐,轻声叫:“云小姐?”
她不叫还好,这么一叫,云霏霏看着走在前方不远处的马福杰突然停了下来,见他要转身,立刻背过身往回走。
谈梦不明所以,跟上去,问:“怎么了?”
云霏霏压根不敢往身后看,更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往谈梦家冲,可惜没走两步,她便看到身旁多出来了一双老北京布鞋,走了会儿,她觉得不能这么逃避下去,停下来,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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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八点,云霏霏来到了程家河镇,和张辟汇合。按照约定,汇合点在程家河镇上的一家米酒店,米酒店正好在镇上的十字路口。
她并不想麻烦张辟,可她找不到任何人帮忙,只有张辟有胆量和时间。
一到镇上老远就看到了那家米酒店的绿底白字招牌,等到走近发现店门口停着辆眼熟极了的摩托车时,她立刻调转车头直奔马家庄。
难怪前天晚上答应得如此爽快!
走了五分钟,从后视镜里看到高驰的摩托车追了上来,她有些泄气地把车停到了路边,拿来手机打通了张辟的电话,还没说话,张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哟,霏霏,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忘记和你说了,今天一早,我要去丈母娘家登门拜访,没空,我让高驰陪你……”
云霏霏明白一切都是圈套,想骂脏话,话还没出口,就见高驰停在了车窗外,她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冲高驰问:“警察同志,有何贵干?”
高驰带着头盔,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清晰,但他话中的意思明明白白传了出来:“不跑了?”
云霏霏突然意识到,不是一路人就压根不会进一个家门,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她懒得搭理他话语中的调侃,气呼呼地看着路边。
高驰等了会,见她还是不说话,摘下头盔,清了清嗓子,解释说:“今天周六,我休息。”
立春已过,春耕即将开始,路边两侧的稻田正在烧燃秸秆,白色的烟雾升起,裹住了辛勤忙碌的春耕人。
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云霏霏脑子里清晰了起来:“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她一直在琢磨“重新开始”那四个字,听到高驰说话,转过头,见他眼珠红透眼圈乌青,脱口而出:“累的话就回家睡觉。”
高驰听到她关心自己,笑着说:“我和你一起去。”
云霏霏有些纠结,相比张辟那个极不靠谱的人,高驰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有他在身旁陪着,一切都会好办很多,可她心里有个疙瘩一直解不开。
她问:“你相信我吗?”
高驰听到这话,眉眼一沉,没说话。
云霏霏见他不吭声,突然有些烦躁,想起张辟的话,她长叹了一口气,毕竟立场不同,她没资格要求他什么,相不相信的也没什么意义,她说:“我坐你的车去吧,有你警察身份罩着,事情应该会好办很多。”
高驰打量了一眼车,很陌生,也不新,问:“你新买的车?”
云霏霏想起自己那辆几乎报废的面包车,解释说:“这离我家太远了,我就去车行随便租了辆车,省得到处找车,也方便。”
云霏霏挑了路边一处无人居住的小洋楼,将车停在了它门前的空地上,锁好车后,她跨上摩托拽着车后座的扶手平衡好了身体。
高驰要给她戴上头盔,云霏霏摇摇头:“硌,疼。”
等了好一会儿,高驰还没没有启动车子,云霏霏将手扶在了他腰上,谁知刚扶好没两秒,车突然蹿了出去,整个上半身被带得往后倒,差点摔了下去,她双手往前一搂,紧紧圈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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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庄位于东阳市和昔阳市交接处的程家河镇,距离东阳和昔阳市中心大约 2 个小时的车程,常住人口三百六十四人,年轻人大都外出务工,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儿童。
据姥姥说,十年前,马福杰与妻子胡春梅离了婚,胡春梅带着唯一的儿子马家强回到了他乡下老家马家庄居住。马家强大学毕业后,考上了村官,留在村里当了会计。两人找到胡春梅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晒萝卜干。
胡春梅见到两个陌生人站在院门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你们找谁?”
云霏霏听她口音像是外地人,刚要开口,高驰却先一步开了口:“您好,我是辖区民警高驰,负责咱们村的人口普查信息采集工作,请您多多关照。”
胡春梅笑着将两人请进了大堂内坐下。
三月倒春寒,初春的温度还是很低,摩托车一路过来,云霏霏觉得手和脸被冻得一阵阵发麻,她握紧手里的玻璃水杯,忍不住将它贴在了脸颊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