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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高驰:“买了吗?”
高驰皱了下眉,说了句“稍等”,要推门出去,云霏霏一把拉住他:“晚了!”
曹广山皱眉问:“那怎么办?”
按照规矩,遗体必须完完整整才能封棺。
云霏霏走到屋内拐角,蹲下去翻了翻昨天下午放在那的购物袋,从里拿出一顶假发,走到棺材前,手一伸,想要给她戴上。
然而,她突然一顿,转身把假发交给了个最高的大爷。
大爷接过来,一伸手就够到了,将假发戴上去,又把帽子扶正。
云霏霏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七个铜钱,让高个大爷将铜钱放在遗体身下,脑后一枚,上半身、屁股、小腿处各两枚。
大爷放完,她脑子突然一懵,问高驰:“你母亲有假牙吗?”
高驰摇头。
她松了口气,高声喊道:“家属进来。”
咿呀一声门开,姐妹俩走进屋,站到了棺木旁,其他人都堵在门口,没敢进屋。
高驰突然低声说:“别哭了。”
他突然出声,声音也有点大,众人皆吓了一跳。
云霏霏看了他一眼,对他身旁紧挨着棺材站的正在哭姐妹俩说:“棺木不能沾水。”
姐妹俩听闻,立刻往后退开了。
云霏霏说:“想摸铜钱的上前来。”
好一会儿,亲属都堵在门口不敢进屋,没人敢上前,云霏霏又说:“摸到铜钱,就能保佑以后发大财。”
还是没人敢摸。
云霏霏转过头,看向高驰,递给他一包纸巾,说:“手擦干净,你摸。”
高驰擦干手,把手伸进棺内,摸了一圈后,看向云霏霏,把手里的铜钱递过去。
云霏霏看了他一眼,没接,提醒他说:“放枕头下,能发大财。”
仪式全部完成,云霏霏高声说:“最后一眼了,想瞻仰遗容的赶紧上前。”
话音刚落,几个女性亲属大声哭了起来,可依旧没人走进屋,都堵在门口。
五分钟后,哭声渐止。
云霏霏看一眼棺内,面容祥和,像是睡着了,大声道:“封棺。”
六个大爷合力将棺盖盖上,云霏霏走到高驰身边,低声说:“走到棺盖上面,双脚用力往下跺,确保棺木封严实了再下来。”
高驰点点头,踩着长凳走到棺盖上,站稳后,将全身力气落到脚上。
棺盖不像地面很平,有坡度,刚走了两步,脚下突然滑了个趔趄,他忙弯下腰。
一只手伸了过来,他一把握住,借力稳住了身体。
手心柔软冰凉,他一愣,看向手的主人。
云霏霏盯着他,说:“不是走,是跺。”
高驰看向握在手心里她的手。
云霏霏见他不吭声,以为他是担心棺内的人受不了,说:“用力跺,她听不到。”
高个大爷也在旁边劝:“跺吧,几千年了都这样。”
高驰松开手。
云霏霏收回手,转身往角落走。
来来回回跺了三遍,高驰踩着长凳落了地。
确定棺盖封严,云霏霏拿出桶清漆,拿着刷子,蹲在了棺前。
虽然名叫清漆,但是它一点都不清,味道冲得能要人命。
云霏霏尽量屏气,拉长呼吸,即便是这样,刷完后站起身,她还是两眼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一双大手将她捞了起来。
高驰在捞她起来的那一刻发现她轻得有些过份,想起昨天她那张低血糖的白脸,皱了下眉,低声问:“刚没吃晚饭?”
云霏霏靠在他身上勉强站稳了,看清他人,愣了愣,说:“清漆防虫防霉,闻久了会头晕,今晚守夜,你们找个远点的地方待着,不要挨太近。”
味道很呛,高驰将她带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缓了会儿,云霏霏松开抓 着他胳膊的手,靠在了墙上。
高驰突然问:“为什么不戴口罩?”
云霏霏说:“带口罩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过了会儿,高驰又问:“为什么要刷两遍?”
云霏霏回:“怕漏掉了某个地方。”
高驰没再问。
缓过劲来,云霏霏收好东西,推着冰棺往门外走,高驰拉着冰棺另一头,帮她将冰棺推上了车。
十点,门口只剩下一脸倦容的姐弟三人。
云霏霏说:“现在不像以前,守夜不用再熬一宿。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死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一切得向前看。”
姐弟三人盯着屋内棺材,谁也没说话。
云霏霏也不再劝,说:“明早五点出棺。早点做好抬棺人的早饭,记住,一定要好要丰富。还有,出棺后,你们三个不用再忌荤腥,可以正常吃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