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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霏回:“没吃早饭,饿得。”
曹广山叹了口气:“好好的工作不干了,非要回来干这个?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云霏霏大学毕业后,去了省会工作,三年后辞职回到了商县,搁家里躺了小半年,跟着父亲干起了丧葬,半年后,她自己单干。
刚开始很艰难,很多人迷信,见她是个女的,直接甩脸子转身走人,半年后,才有了起色。
她回:“看不起姑娘家?”
曹广山摇头:“不是看不起,是心疼。趁着年轻有学历赶紧去考个公务员老师。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做这个干什么?!那么重的东西,整天搬上搬下,不累?”
云霏霏当然知道他不是看不起,回:“你好好的老师不当了,半路出家干这行,累吗,想不想改行?”
比起很多人想不通她为什么放弃好好的白领工作不干,回来商县干这个,她更好奇曹广山为什么放弃编制,干起了封建迷信的勾当。
曹广山手一顿:“我哪得罪你了,你想换人?”
云霏霏说:“你都不想改行,那劝我改行干什么?”
“我是大老爷们,你是女孩子,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你还没结婚,做这行会坏了名声。”
“名声?我的名声不好吗?我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女人,还是这十里八乡的龙头老大。”
“别跟我扯,我是在说谁愿意找个做这个的。”
老生常谈,听多了耳膜都是茧。云霏霏饿得压根不想浪费口水,于是低下头沉默。
“赶紧找个人结婚,养你,别再风吹日晒,抛头露面……”
云霏霏突然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盯着他看。
曹广山愣了愣,闭了嘴。
云霏霏这才咧开嘴笑了。
曹广山瞪了她一眼:“鬼丫头,跟谁学的?”
云霏霏动了动屁股,懒洋洋地问:“什么跟谁学的?”
“你听到不想听的话又不想反驳,就会死盯着说话的人看,直到他闭嘴。我记得以前你都会反驳几句,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况且,人家也不会听你的。”
曹广山又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盯着人不说话的时候,挺吓人的?”
“我知道。”
曹广山手一顿,又叹了口气:“霏霏,我也是为你好。”
云霏霏学他也叹了口气,说:“做什么不是做啊。况且这行自由,不用朝九晚五,也不用看人脸色做事,有什么不好?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的?”
曹广山放下笔,语重心长:“霏霏,过完年就三十了吧,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你妈走得早,你爸再婚忙着新家,哪还有心思管你?你自己一个人住,要是碰到个什么,你怎么办?”
云霏霏沉默了会儿,说:“广叔,你要是有合适的帮忙留意一下。”
曹广山见她听了进去,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她:“我外甥,比你小两岁,在市三中教书。”
证件照,眉眼周正。
曹广山说:“1 米 75,211 本科毕业,高中数学老师,父母也都是老师,市里两套房。”
云霏霏把手机还回去,说:“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还没找着对象?”
曹广山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才说:“忙。”
云霏霏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喉咙,语带调侃:“光叔,该不会是人有什么问题吧?”
曹广山脸一沉:“瞎说什么!这是我亲外甥,哪来的问题?!”
云霏霏噗嗤笑出声:“逗你玩呢。”
曹广山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那我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你们先聊着?”
云霏霏点了点头:“好。”
眼前突然一道黑影罩下,云霏霏抬起头。
高驰。
不知怎么了,耳边突然响起他那一字一顿的一句:“好的,我知道了。”云霏霏扭头看向一边。
高驰来问母亲的出煞时间。
所谓出煞,就是指人的第一缕魂魄离开身体,有的在断气前两个小时,有的更早。
曹广山问了些咽气前的症状,得到高驰的回答后,闭上眼,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掐起,嘴里嘟嘟囔囔了会,说了个时间。
封建迷信都讲究装腔作势,云霏霏笑了笑,低下头。
“饿么?”
云霏霏直觉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愣了愣,抬起头看向高驰,但看他黑着张脸,又觉得不是,就没说话。
高驰见她不回话,又问了一遍:“饿么?”
云霏霏迟疑了会儿,盯着他,慢两拍地点了点头。
“灶台刚搭起来,还要再等等才能开饭。”高驰从口袋里掏出两袋盼盼法式小面包,放到桌上,说:“这个,先垫垫肚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