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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那间接客厅还是不怎麽明亮。陈斐端坐在昨晚同样的位置,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那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书籍。
姑姑擡手翻了翻,然后说:“先说好,价格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也没收你们多余的钱,别以为那些都钱财都归我兜里了。我只不过是个中间人,得点皮毛而已。”
陈斐说:“可以的。只要人能回来,我没有任何异议。”
姑姑说:“不能百分之百的给你们打保证。人回不回得来,是不一定的。但来这里找我的,百分之九十都能回来。如果没回来,当然一分钱不会收你们的。这些我得提前跟你们说清楚,你们要能接受就行。不能接受,那也不用继续下去了。”
陈斐皱了皱眉头,说:“好。”。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姑姑从身后墙壁上的暗格内取出一张事先準备好的协议书,搁在桌面上。枯瘦皱巴的手指把它推到陈斐面前。上面内容很简单,这些是出自他们自愿的。成功和失败,姑姑这里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倘若失败,这里不会取他们一分钱,同样的,他们不能向这里索赔或者一些无理的要求。成功则支付全额费用。
陈斐没有马上签字,而是问她:“请问姑姑,失败的都是出自什麽因素?”
姑姑说:“我只知道一种,那就是找不到。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最后问一次,你们考虑清楚了没有?”
陈斐:“考虑清楚了。那接下来就麻烦姑姑费心了。”
姑姑或许对这种有求于人,低眉垂目的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懒得张口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她扭过身,侧对着陈斐两人,擡起手往身后巨大的墙壁上的某一处伸出手指摁了摁。
大概是有个小机关,那墙壁立刻发出两声响动。然后一个长盒从平整的墙面伸了出来。姑姑从里边取出一盏油灯。普普通通的圆筒形状,没有灯罩,油灯灯芯暴露在空气里。
接着,她又拿出陈斐觉得十分古老的火柴刮了两下,嗖的一下,火柴打燃起来。姑姑慢吞吞的把火光凑近油灯,剎那间灯芯烧起,火柴灭尽,被她丢在桌上水杯内。
这是在做什麽?陈斐保持肃静,等待着。他说不準自己是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但现在都没往这些方面想。
“好了,等着吧。”姑姑这麽说着,她閑閑的闭上眼睛。
陈斐眼睛盯着火苗,两三分钟后。仿佛从很深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的脚步声,不大,就是太安静了才让人把这突兀的脚步声在脑海里放大了。渐渐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斐心里默默地跟着脚步声的节奏数,估摸着人这时候应该是站在他们身后了。
他有点好奇,甚至按耐不住回身看一看来的是什麽人。果然,来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在他们身后。
对方先礼貌的和姑姑打了招呼:“上午好。”
姑姑同样回礼:“上午好,这两位是今天的客人。”
陈斐回了头,目光如常的看去。只看见一个侏儒身高的矮人。对方穿着兜帽长青袍,脸没有完全遮盖,那是一张稚嫩未脱的脸庞。
“最近的客人可真是没什麽礼貌。”矮人不太满意的说。一副很反感别人把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样子。
陈斐垂眸,转回脸去。迎面就是姑姑一瞪眼。陈斐表示抱歉,露出个微笑。
周垂直摸着鼻子嘀咕了声什麽。矮人走近桌边,把姑姑面前的书籍拿起来,熟稔的踹进自己袍子里。过程中再没有多余的交流,他两手拢着袖子,拿了东西就大模大样的準备离开。姑姑习以为常,略微低了低头颅表示欢送的意思。
陈斐剎那间升出一种跟上去的沖动,但被他强压住。没想到周垂直居然和他一个想法,并且付诸行动,当即拔腿就往过道边去。
姑姑猛的起身,怒沖沖的吼人。周垂直充耳不闻,猴子似的大步跑开。
陈斐匆匆说了句再见,就紧随其后。周垂直可能是想看看这来的人是不是在装神弄鬼。陈斐则是因为跟着周垂直来,此时此刻不得不跟上他而已。
前边矮小的人走的很慢。即使如此,他们两个成年男人,人高腿长健步如飞也追赶不上。
不长不短的回廊里,陈斐忽然就发现原本在旁边的周垂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视线又落在前边那小身影上。踌躇两秒钟,便又脚步不停的跟上。
没多久回廊上忽然惊显扭曲的波光,陈斐一个大跨步掠了过去。实际上他根本没注意到那一点若有若无的变化,只以为自己是在里边坐久了眼花。
同样通往姑姑家大门口的路,隐隐约约传来书页翻动和人来回走动的声音。陈斐跟着出了门,场景已经天翻地覆。很明显这不是姑姑的大门外的天和地。他情不自禁的小退半步,暗自心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