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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两秒的时间，对方就转过脸去，拿起一次性筷子拆掉包装塑料。陈斐则收回视线，望向窗外的风景。天就要黑下来，没有尽头的荒原只剩下莽莽一片。
“陈斐，我睡一会儿。到站你喊我。”陈小西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说。
陈斐:“好，你睡吧。”
估计要八九点才能抵达目的地，车厢的照明灯亮了起来。列车在黑夜里像一只大虫，穿过一片又一片陈斐所不知的区域。灰黑如胶片感的玻璃窗照出车厢内一张张不尽相同的面容，陈斐的轮廓也映在了上面。
陈斐闭着眼睛，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等到外头不远处出现星星点点的灯火，车厢内开始有人伸着懒腰站起来打起精神。陈斐才睁开了眼，周围有人把行李箱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此时广播响起悦耳动听的提醒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列车运行前方到站，A城北站…………”
“小西，A城到了。”陈斐摇摇陈小西。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列车即将进站。
陈小西茫茫然的从陈斐腿上爬起来。他是坐在中间位置上，上半身躺睡在陈斐膝盖上的。这时候就顺道跪在座位上，两手扒着椅背，看着车厢的人开始往出口走。
陈斐弯身把行李从椅子下拉扯出来，拍拍背包沾到的灰尘，然后挂上肩膀。
周垂直甩甩胳膊扭扭脖子，和对面两情侣道别，然后扭头跟陈斐说话:“你们待会往哪边去啊？顺路的话我们一块搭车过去？”
陈斐说:“暂时要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天亮再走。”
周垂直咧嘴笑说:“到都到了，还在这儿住旅馆啊？这钱花的不值。周围的旅馆价格还不低，主要是卫生让人很难接受。”
陈斐笑说:“没事，将就一晚上。”
从火车上下来，温度骤然下降般，让人冻得忍不住哆嗦。温度差，不止一两度。
入住旅店
即使路癡也不用担心在车站内找不到出口。只要跟着旅客大部队的方向绝对没错。拥挤的人群抢着跑，生怕走慢一步车站关门似的。
陈斐完全是被前后夹击着被动的往前沖，背着包，拖着行李箱，单手抱着娃。大冷天的，他热出一身汗。前胸后背里衣都湿了。车站外广场处的风一吹，蹿起一股冰冷凉气。
“陈斐，我不是眼花了吧？”陈小西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目瞪口呆。
车站外的场景，足以颠覆他们可怜的认知，匮乏的想象力。不同于古旧的城市，A城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大道气派宽敞，头顶有五颜六色的灯光，纵横交错穿过高楼大厦的透明车道。黑夜中透着一种不切实际光怪陆离的错觉。
陈斐微微一笑:“没有眼花。”
“陈斐，太漂亮了！”陈小西望着空中穿过的彩虹大鱼款式汽车。
陈斐点点头。的确很漂亮，但现在他们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落脚。
灯火辉煌的城市，微微湿润的街道，陈斐最后牵着陈小西踏进一家巷道旅店。
碰壁几个旅店之后，他们选择了最便宜的一家。所谓前台是没有的。跨进们就是一间烛光暗淡小屋子，四面墙壁各有一盏灯笼，里边是蜡烛供着光。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提着煤油灯的老太太。她和蔼可亲步履蹒跚的把两人引上楼梯。
分明头上是有灯的，然而老太太坚持不用。因为她认为那是城市变相压榨他们而使出的手段。
“知道麽，孩子们。我今年七十八岁。用油灯用了整整六十年。这些可恨的家伙现在要逼着我用他们的电，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老太太举着油灯，巨大的影子落在昏暗的墙壁上。她好像对城市的新事物显得格外排斥。
“附近的人都背地里说我是个老古董。哼！不过是妒忌我生意比他们好。孩子们，我这儿除了没有两灯，一切都要比他们的好。”
陈斐很尊重他人的思想，说:“看个人喜好吧。貌似这种事情，城中也没有明文禁止令。”
“他们要禁止就禁止，反正我都快进棺材板了。”老太太说。
楼梯是木板的，踩上去嘎嘎作响。年代恐怕有点久远了。陈小西走在中间，陈斐提着行李垫后。
老太太提醒他们:“小心一点，上次有个客人从楼梯踩空掉下去了。”
闻言，陈斐脚下没敢太用力踏。他顺便问了句:“那人没事吧？”
老太太说:“没什麽大事，就是摔断了手。”
陈斐:“那也算很严重了。”
老太太:“年轻人，断胳膊断腿而已。都不是什麽大事。”
陈斐直接没搭话，这个他不大赞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副好的身体，那是让人很痛苦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