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必须给自己证明,在进入斗兽场时,他的社会化水平堪堪比得上一只开化的猴子。
他严格遵守禁地里弱肉强食的制度,在斗兽场上扫倒一切看他不顺眼的界门纲目科属种,回到住宿条件类比牢房的单人寝做爱。龙现在形单影只,不确定自己能抗住几个追来的同族,只能暂时压制身形,连带着生殖系统也返祖回了野兽时期。
好在这个人类意外的通情达理,虽然义正词严地签下了谁打赢了谁在上面的条款,但屡屡上场全无胜绩,屡战屡败愈挫愈勇,龙看到了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汉。
这个人类也没一点自知之明,斗兽场发的制服贴身,顶着藏不住的修长身材到处乱晃,勾得觊觎的目光只多不少。虽然人类据理力争这些纯属龙的颅内高潮,但是龙还是说一不二地每个都上前揍了一顿。
“所有物”,这样的标签在龙的默许下,无形地贴在了人类身上。
但是叫“白林”的人类似乎没有为这个标签所带来的安全而满足,相反的,每次龙口出狂言,人类都会用沉默回避龙的求爱。
龙不会强求自己的伴侣,他勾下头来轻轻伸舌头舔舐人类的脸颊,随后是嘴唇,人类仍然侧过身体不去看他,龙歪头琢磨了片刻没看出怎么个事,便只是静静躺在人类身边。
好在人生气的时间不长,第二天清晨,人类晨起时沉默了一阵,就对着顶个黑眼圈的龙问好了。
人类在这里的朋友不多,找不着什么人说话,再加上大部分时间和龙在一块,就和竹筒倒豆子一样和龙说着一些过往。龙因此知道了自己的伴侣是从保育院被骗来的,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家人,伴侣说到家人的时候眼睛发亮:“就是那种……书里说,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血脉上对彼此的呼唤。”
龙不知道这样的血脉呼唤是什么,但是伴侣眼睛发亮时,因为营养不足有些泛黄的脸色都有神了不少,这样的伴侣是好的,所以他愿意静下来去听这个所谓的家人和血脉。
他有时候也会脾气崩溃,人类的皮肤很敏感,脖子轻易地泛了红,蔓延到了眼角,龙在这时会伸出手指,这似乎是人类的生理特性,他想接住伴侣的眼泪。但是白林似乎与众不同,他每次红着眼眶都憋着不落泪,情绪跟万花筒似地一面转一面。
有时候他对龙很温柔,会抚摸他的手臂,喃喃说全靠你了,有时候又很歇斯底里,毫无根据地诬陷他和那些泥鳅是狼狈为奸,蛮不讲理地一杆子撂倒几种生物,有时候又抱着自己的头,绝望地说没有救了,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没有怪罪人类莫须有的指责,因为人类在保育院过得很辛苦,从他的话里来说,数不清的脏活累活,少得可怜的教育机会,需要争抢的紧缺资源,人类属于比较聪明的,知道自己翻墙去员工阅览室找绘本以外的书看,一直想着成年了到外面找到稳定工作,一边寻找自己的家人。
一切规划得好好的,结果倒了血霉,转眼被坑骗到了这里。
如果是龙的话,估摸着这会斗兽场底子芯子都被抽了。
龙会抱住人类,磨蹭着他的脖颈,无论人类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只回一声我在,慢慢地,人类的声音会弱下来,回头来蹭一蹭他的肩膀。
龙在人类社会过惯了人人喊打的日子,人类还是第一个敢主动取暖的。
毕竟这是一个与众不同,丢进斗兽场这种脏污地方都能闪闪发光的人类。
龙并没有脸皮厚到食言的地步,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掀翻这斗兽场,纯粹是因为精神病院的电击疗法劲头有些过大,力量还不能像以前一样运用自如,其次是对人类社会缺乏了解的他并没有盘算好后路,但凡他前一秒能踢馆,下一秒同族的跟踪狂就能来扒了他底裤。
人类很厉害,他从来都知道,但是人类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厉害。
龙没有想到他能策动这个斗兽场的所有人类,仅仅三个月后,人类告诉他这里的所有技术都被封锁,外围的护卫会被调虎离山,所有他苦恼的问题迎刃而解,他们只需要一个足够厉害的前锋来一场瓮中捉鳖。
龙就这样,被他同样扮猪吃老虎的伴侣秀了一脸。
人类的领袖在他怀里,轻声诉说着这个计划,仍然拿出谈判的口吻:“到时候如果成功了……不仅你自由了,我们这里很多人是来自富足家庭,被拐骗到这里,他们可以给出丰厚的赎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没有多听,他只是佩服地赞叹了一声,低下头来吻了吻人类的额头:“甘愿效劳。”
人类顿了一下,谈判官变成了结巴:“你……尽力而为就好,那时候是混战,能让人撤离就好……不要受伤。”
龙那时候已经理所当然地视人类为伴侣,自然受用于这个关心,他低头亲了亲人类的耳垂:“不用太紧绷了,有我在,不会有多余的人类受伤。”
这里的驯养员小部分都是被骗来的,因此只用负责一些正常的饮食和健康,还有一些是兽人族,可以指点一些动作和招式,上台打得更漂亮。龙一力降十会,没有当好好学生的打算,只堆窝一样窝在自己的驯养员身上,人类也和别的驯养员不一样,不教他拼命,反而教些社会的常识。
最近他学的词语叫“爱屋及乌”,意思是爱一个人,会忍不住爱上他所爱的东西。
不做爱的时候,他们睡得都很晚,互相靠着看星星。
人类懂得很多,会给星星取名字,问到的时候又一板一眼的和一个教书先生一样,说不是自己取的,祖先名报菜名一样报上来。
龙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书上的名字,不是你取的,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星星的名字,是你赋予的。”
白林愣了一下,停止了报菜名,迷迷瞪瞪地喔了一声,转头盯着星星去了。
在龙没看到的地方,人类的耳尖红透了。
人类谋划已久,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为了护送人类安全返回,他们不能直接毁了这个地方,人类想的很多,说这里的势力扎根已深,贸然动作只会逼得狗急跳墙,他已经准备好了证据,打算寻找人类当中有异族接触史的特殊机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有些稀奇,支着下巴看人类挥斥方遒,白林拿着蜡烛画了一道线路图,把龙逃生的路线都规划好了:“我们不用很久的,逃跑的顺序都已经安排好了,大概三十分钟……”
龙眼睛半睁半闭的,习惯了混混模样,白林以为他听得不认真,说到最后撩开他的头发,清黑的眼睛像星星:“最后就跟着我跑,我会在西边的出口,在那里汇合……一定要和我一起走。”
白林顿了一下,还是坚持把整句话说完了,龙眯了眯碧色的眼瞳,停在脸颊旁的手颤抖了一下。
龙的呼吸近在咫尺,眼神带着几分兴味,仅仅撩拨起几分的情绪,就快要将白林整个人吞没。他啄吻白林的上唇,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白林已经伸出了舌尖。
龙勾起唇角,轻笑一声。
白林涨红了脸,捧住龙的脸颊亲吻,他的舌伸进了龙嘴中,龙舌灵活地迎上勾缠,笨拙的人类试图占据上风,每每被玩得团团转。上一秒还在舔吻上颚的长舌转而紧紧勾住舌头,按着前端绕了一圈。人类的双眼迷离,仅仅应付了几天的发情期,他已经看到龙就快腿软,到现在,双乳已经不自觉硬涨,连带着身下开始勃起。
和龙做爱,大概是这辈子他做过最错误的选择,不然现在就不会有全然被动的感觉。
他也不会不自觉地深陷在一汪碧潭之中。
白林总归是斗兽场上没有亲身体验,部署出来的内容思虑再周全,也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龙龇牙咧嘴地无伤脱了十分钟,就发现要应付这些排山倒海的兽人,基本上是不可能。
更别说管理员还荷枪实弹的,不知道在哪藏了个备用军火库,一落地身上几百个红点,阎王看了当场念转生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不得已露了原身,蜥蜴一朝跃龙门,连带着逃跑的人都自己绊自己。黑鳞挡下了大部分子弹,龙长啸一声,一转尾巴就荡平了半个斗兽场。
他转头,看见白林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穿了黑绿的军服,连带着黑色面罩覆了半张脸,光露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吓傻了。”龙低下头来,眼睛化成锐利的兽瞳,身上的鳞片层层竖起,尾巴也直立在背后,他不再掩饰身上的攻击性,巨龙的威压让兽人和人类都吓得腿软。
白林伸出手,想摸一摸鳞片,龙伸出手爪,用相对柔软的位置迎接了人类的手:“容易受伤。”
“很……漂亮。”
龙哑然,枫糖浆的蜜从他的心里流出,那个奇特的人类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奏响他心底的丝弦。
“出去……等我。”龙转身,轻轻用尾巴推了推白林,白林摔出两米,摔得回过神来,和龙沉默对视两秒后转身冲到外面。
斗兽场的事情不难解决,龙并非没有被打到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一般直截了当地比谁的命更硬,输了是天命难违,赢了是龙定胜天,实践证明,龙的话语权已经登高至顶,胜于天命。
但是这一次龙打得带了那么些技巧,避开了明显的弱点,因为那些人类虽然逃离了这里,却并不能保证一路上都是安全的。
在斗兽场的残局差不多收拾干净后,他就转身追去了人类离开的方向。按理来说,白林已经划定了路线,他纯粹做个扫尾和保底工作,逃跑的人类应该差不多快接近居住地,龙一头扎进山林的时候,就和一双清黑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白林眼睛一闭,以为龙要发怒了。龙只是伸出爪子,轻轻拢住了人类:“树上很危险,要等的话不如在我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类说出来的话有些颤抖:“要……憋死了。”
龙沉默了一会,让人类骑在他的后背。
白林摸到了钝甲,那是在脖子正中央,更加厚重和庞大的鳞片:“这个怎么……”
“那是龙初生时最坚硬的鳞片,能保护龙熬过成长期。”龙很快遇到了前面的队伍,“如果你要的话,可以送给你。”
即便不太了解,也能感受到鳞片对于龙的意义所在,白林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不用了。”他低头,尽管体型差异大,他还是伸展四肢紧紧抱住了龙,感受着尖锐到硌人的鳞片,褪去了杀机的鳞片收敛起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在人类柔软的手下变得服帖又温热。
白林偷偷抬头瞥了龙一眼,又低头做贼一般快速地吻过钝甲那块鳞片。
龙翅膀抖了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白林,因为钝甲对于龙的重要性,任何似是而非的接触都会被快速感应到。
龙将白林送到了人群中,这支队伍已经接近人类居住地的边界线,他没有停留的意思,身份已经暴露,那些难甩开的尾巴很快会跟上来。白林伸手想拉住龙,他低头,伸出舌尖碰了碰人类泛红的耳尖。
很好,这次没有摔出两三米。
“等我回来。”龙留下这么一句,张开翅膀飞向截然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