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徐玉樵忍着没去看山岚,压低声音,“这姑娘,我看着怎么有点怪怪的,不慌乱不紧张,要是我亲眼看见,可不相信她是从海里捞上来的。”
盛霈掀开眼皮,无声地扫过那蹲着的女人,视线在她领口滑过,掠过那截雪白的肌肤,随即敛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她是第二次被人救上来。”
徐玉樵呆住,反应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道:“前头有人救过她?那她怎么……出了意外?”
一个水嫩的姑娘,被救上船,却又再次掉入大海。
徐玉樵浮上一个不太好的猜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盛霈低声说:“我救她的时候,她刀不离身。而且她在海上被人救上来,不问这是哪儿,只问离南渚多远,体力比你我想得好,估摸先前在船上吃过东西。再有……她是自己跳下来的。”
他止住话,没继续说。
再有,山岚领口的扣子不像是在海里丢的,更像是被蛮力扯坏的,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幸好,只有那一颗扣子。
纵使盛霈不说,徐玉樵也懂他的言下之意,他骂了句脏话,叹气:“好好的人,丢海里了,也不知道在海上飘了多久,还好没受什么伤。明天等快艇一到,让人把她送回去,在海上过什么苦日子。”
说完,徐玉樵去看山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着头,捧着碗,吃得专心,慢慢吞吞的,可把一整碗饭都吃完了,探头一瞧,好家伙,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下。
“碗给我吧。”
徐玉樵本就是个热心肠,听盛霈一说这姑娘的遭遇,更心疼了,也不想再让她去人堆里走一遭,把碗筷都拿走了。
山岚缓慢起身,仔细感受了一下船的摇晃,不难受,她便扶着栏杆去看海,偶尔侧头,鼻翼轻动,闻闻自己的长发。
从侧面看,她的鼻梁极高,从眉眼到唇,一路往下,像是看见了极川的冰雪缓慢融化,清冷却柔软,似乎天将逢春。
盛霈盯着她看了半晌,忽而直起身,下了舱房,而后又大步迈上来,径直去了驾驶室。
期间,山岚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只是安静地看,不说话。
到了驾驶室,船长正翘着脚听广播。
见盛霈来,随口问:“无聊了?我看你也是无聊了,破天荒的,还救了个人上来,我还没见着,听底下小子说,天仙似的。你不能是瞧见了人家的模样才救她吧?”
盛霈一滞,难得接不上话来,他接下来的话不就坐实了人家的猜想,但都来了,话总得说:“借你几桶矿泉水,过两天还你三千斤鱼。”
船长一听,广播也不听了,把设备一关,惊异地看他:“三千斤?那姑娘是长得有多好看,我得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轻啧一声,把人拦了:“明儿人都回南渚去了,可不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吗,让人感受到我们三沙的渔民,是多么热情、淳朴。”
船长摆摆手:“拿去用,随便用,用六千斤都行。”
半小时后。
山岚蹲在甲板上,侧着脸,捧着自己的长发,轻抿着唇,唇边露出小小的弧度,眉眼间冷色消散,竟透出一股娇憨来。
徐玉樵也蹲在边上,看不到她这难得天真的一面,他握着水瓢,耐心地等着她揉出泡沫,等她停下来,不需要出声,便自觉舀起水顺着这头长发浇下。
盛霈倚着栏杆,长臂松散地搭着,耷拉着眼,盯着她片刻,移开视线,看向黑沉沉的海面。
不过萍水相逢,过了今晚就是陌路人。
盛霈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闭上眼听海风。
今夜的海风,与以往海上任何一晚的海风都不同,咸湿的味道里,带着香。
山岚长发到腰,洗干净头发用了整整三桶矿泉水,她拿过毛巾,不紧不慢地擦干,顺了顺发,问徐玉樵:“我要给你们什么?”
山岚知道,淡水在海上很珍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刚刚找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先是拒绝了,但他说,这船过两天就回去,船上带的水够用,不会影响船员们的生活,她没说话,没想出个结果来,盛霈却提起桶,毫不犹豫地往盆里到,边上连热水都烧好了。
她和他们是陌生人,本不需要做这么多。
可他们却做了,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手里的刀已经给了盛霈,在这海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徐玉樵咧嘴一笑,说:“不用给,这都是...”
“小樵。”盛霈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把东西收拾了,和你说几句话。你下去吹风,别进船舱,等两分钟。”
最后一句话是对山岚说的。
他们至今未通姓名。
山岚仰起脸看他,黑沉沉的眸里,透着几分安静。
盛霈和她对视几秒,忽而觉得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下一秒,她先起身下去了。
盛霈眉心微跳,对徐玉樵道:“等她头发干了,去拿件干净衣服给她,带她回我们那间房,晚上下网的时候你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愣了一下:“守着?...也对,这船上那么多男人,说不定她会害怕。行,放心二哥。”
他没多想,准备带着空桶和盆回去。
刚转身,盛霈又喊住了他。
他说:“衣服,拿我的。”
徐玉樵:“......”
两人走后,盛霈仍站在甲板上。
他看着暗里那道身影,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摸了摸长发,回舱房去了,徐玉樵跟在她身边。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
再一次看向海面。
时间到了凌晨,船上热闹起来。
船尾放下舢板,各个舢板上亮着灯,提前去探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和船长站在驾驶室里,瞧着底下准备冰桶、下网,各个部门一同忙活起来,浆声和着猛烈的海风,吹动这热闹的夜晚。
船长每下达一道指令,底下便快速有序地行动起来,他偶尔和盛霈说句话,确认后通知下网。
指令一下,缆绳急速转动,巨大的围网无声地进入海底,底下的鱼群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却逃无可逃,这天罗地网将它们围捕。
第一网捞上来,底下一阵欢呼。
似乎连带着船都震动起来。
船长也露出了笑来,拍拍盛霈的肩:“盛二,真有你的。”
盛霈没应声,只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蹲下拿起水喝了一口,就这么几秒时间,一口水还没咽下去,他的视线忽然顿住。
原本该在底下守着的徐玉樵不知怎么出现在了甲板上,而他盯着的那个刀疤男人在这短短几秒,便不见了身影。
“咔啦”一声响。
盛霈手里的矿泉水被捏扁。
下一秒,驾驶室的门被推开,船长转头时,只看见盛霈握着栏杆,双腿微动,直接跳下了船舱,在灯光下,那手背上青筋隐隐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怔,这是怎么了?
忙昂起脑袋往底下看,看了半天没看出情况来,这人是干什么去了?
底下,盛霈飞速地进入昏暗的船舱,没时间走楼梯,直接跳了下去,推开住宿区的舱门,穿过大通铺,掀开帘子,靠近双人间,看见一道人影。
才一走近,那门前的人影就动了,似乎还没来得及闯进去。
盛霈来不及仔细感受这瞬间的情绪,大步走过去,一手捂住那人的嘴,铁一样的力道落在他的肩上,随即屈腿撞上腰,把人丢在地上,俯身用膝盖压着他的脖子,听他跟狗一样狼狈地喘息。
他压着声,嗓音带懒,听起来甚至挺客气:“这是你能进的地方?”
第5章山岚?刀面冰冷、肃杀。
暗色中,盛霈收着下颔,在虚弱的哀鸣声中,眼底的情绪缓慢松下来,松了手下的力道。
他拎着烂泥般的人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海巡队的人会过来。”
“别……”男人嘶哑着嗓子认错,“我、我不敢了,我想留在船上,你要什么,嘶,我有的...都给你。”
他的体格在寻常男人间都是优异的,更何况面对一个纤弱的女人,在盛霈面前,他竟毫无反抗之力,但恐慌和后悔救不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把人拽到甲板的时候,徐玉樵正急忙想回去。
他在底下听到上头的欢呼声,实在好奇,忍不住上来瞄了一眼,没想撞上这一幕。
“二哥?!”
徐玉樵见他拖了个人上来,惊呼了声。
不等徐玉樵问,他忽然瞥见盛霈的神色。
认识这个男人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见他这副神情。
明明眉眼间淡淡的,却分明压抑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耷拉着的眼抬起,冷不丁看过来,漆黑的眼珠子里毫无情绪,令人心头发憷。
盛霈是什么人,是黑风暴来临时,他都能懒懒地说一句“有我在,怕什么”的人。
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世间事、世间物如浪潮翻涌而过,却从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徐玉樵一直觉得,没人真正了解盛霈。
“徐玉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叫了他的全名。
徐玉樵猛地回过神,再看他拽着的人,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原来盛霈说的是这个意思,他……
“二哥,我、我昏了头了,那姑娘,她怎么样?”
他满目羞愧。
盛霈丢下一句:“去门口站着。”
随即拖着人上甲板去了。
徐玉樵不敢再看,埋着头冲到底下,往门口一坐,脑袋一片空白,心想,他还能再跟着盛霈吗,或许不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抹脸,有点想哭。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了浑?
无人的舱房里,徐玉樵压抑的呼吸声极其明显,而这房门,不过是一张薄薄的木板罢了。
房间内。
山岚坐在床上,曲腿而坐,手抱着膝盖,眉眼安静地垂落,方才外面发生的事她都听见了。
从那男人来,再到盛霈。
然后是现在,徐玉樵在外头抹眼泪。
山岚静坐了片刻,慢慢起身,抬手轻敲了敲门,轻声喊:“小樵。”
门外的徐玉樵一个激灵,“诶”了声,嗓子有点哑,清了清嗓子,起身怼在门上,说:“你醒了?...还是刚才吵到你了?”
里面静了一阵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我叫山岚。”
那嗓音轻淡,还在继续——
“小樵,我做错过一件事。小时候,我的哥哥们不爱和我玩,他们说我是女孩儿,不应该和他们一起玩,我可以不在意他们的,但我想在意。于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把他们骗去锅炉房,他们被关在蒸笼一样的铜墙铁壁内,我和平时一样去爷爷那儿上课,想着下课再把他们放出来。”
徐玉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问:“然后呢?”
山岚:“然后,那节课比以往长。”
徐玉樵噎住,不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愣愣地睁大眼,听她说:“于是,在原本下课的时间,我告诉爷爷,我把哥哥们关起来了。我说的早,没出什么事,爷爷罚我在祠堂跪了一夜,让我和哥哥们道歉,他们却说,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
承认错误,对当时的山岚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时的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事的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小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守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声说完,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另一道脚步声响起,她才听徐玉樵低低地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或许是对她说,又或许是对盛霈说。
门外,徐玉樵垂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
半晌,盛霈说:“人绑在甲板上,你去看着,别让人松开。”
徐玉樵一听这话,愣愣地抬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二哥,我是不是还能跟着你?”
盛霈轻嗤:“劳务合同都签了,怎么着,要我赔钱?”
徐玉樵红着眼,忽然抬手用力抱了一下盛霈,不等他推开,自己松开手,一溜烟飞快地跑了。
徐玉樵走了,舱内只剩呼呼的风声。
头顶上的灯随着海波晃动,晃出光怪陆离的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
寂静中,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水,又像云,但更像大海。大海暴烈却也温柔,这时盛霈听见的,是温柔的海。
山岚不知道盛霈的名字,就和他们一样。
喊他一声二哥。
盛霈立在门前,盯着门板上陈旧的褶皱、纵横的划痕,而后侧身,背对着她,轻倚在门上,没头没尾地问:“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而后她慢吞吞地说:“我把自己关在了锅炉房里,哥哥们被关了多久,我呆了更长的时间。最后,爷爷找到我,把我带出去。”
盛霈抬眼,看向微晃的灯,缓慢地舒了口气,提起刀,用刀鞘轻扣了扣门,说:“你不该把刀给我。”
山岚:“你说过的,我刀不离身。”
盛霈微怔,她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傍晚那会儿他和徐玉樵的说话声音极小,加上海上风大,按理说她是听不见的,她的听力比常人好。
盛霈很快反应过来。
她身上还有刀。
盛霈直起身,低低地说:“明天我和你一起上小艇,送你回南渚。”
说完,盛霈自己都诧异,他不知发的什么善心,明明对这女人一无所知,三番两次管起她的事儿来。
不仅徐玉樵昏了头,他也是。
山岚没说话。
听他倚墙坐下,又把玩起那把刀来。
她本就没有睡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盛霈和徐玉樵。
稍许,山岚轻声问:“二哥,我能上甲板去看捕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停住动作,耳畔是她下床、换上拖鞋,轻轻的踢踏声,而后“吱呀”一声响,门从里面打开,光亮照出来。
唯独没有开灯的声音。
这里头的灯一直亮着,她一晚上都醒着,没有入睡。
盛霈合上刀,微仰起头,看向山岚。
她身上是他的短袖,下摆一直到腿根,黑发柔软地披在肩头,干净无暇的面庞对着他,像砗磲里长出的珍珠。
“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盛霈听见自己的声音。
像海水,无声在这狭小的船舱漾开。
山岚沉静的眸光落在他的面上,半明半暗的舱内,他坐在那儿,仰着头,寸头带来的痞味散去,眉眼褪去懒散,黑眸很亮。
山岚蹲下身,和他平视,认真道:“你听过一句诗吗,‘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山和风,就是我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
她叫山岚。
甲板上热闹非常,第一网捞上来的鱼已经送去了厨房煮鱼汤,剩下的被装进冰桶里,机械运作的围网节省人力,起网至船中央,松开口子,银白色的鱼群被丢入冰桶里,称完重送去冰库,换新的桶上来。
山岚站在角落,安静地看他们忙活,反复几次,然后收网。
她看见船长下来,问:“晚上多少斤?”
那人笑着应:“不错,有将近两千斤。”
船长美滋滋地看那些鱼儿去了,还不忘朝盛霈比了个手势。
盛霈懒懒地抬了下手,瞥了眼满眼好奇的山岚,说:“这几年渔民收成不好,因为过度捕捞,过量电鱼、炸鱼等,海里的鱼少的很快。”
山岚明白了:“今晚的收成不错。”
盛霈眉梢微扬,回答的矜持:“不算特别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抿了下唇,没忍住,露出个浅浅的笑来。
甲板上,船员们交头接耳,眉眼带笑的,正热闹着,忽而有人停下来,喊:“拿个望远镜来!”
船内静了一阵,人群聚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船长匆匆回到驾驶室,脸色微凝,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往远处望去。
徐玉樵从船头跑过来,手里也拎了个望远镜,对盛霈说:“二哥,有其他船往这儿来,不止一艘。”
盛霈伸手接过来,问:“有国旗吗?”
徐玉樵:“看不清。”
盛霈走至最前,看向灰暗的海面。
远处有两艘船正在靠近,船身信号灯闪烁,渐渐的,浆声近了,两面五星红旗挂在最高的桅杆上,正迎风飘扬。
他看了一阵儿,看见船身上的船号,是熟悉的牌照,松下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人。”
盛霈放下望远镜。
上头的船长也见着船号了,往底下喊了声,又冲盛霈嚷嚷:“盛二,哪儿来的这么多人!你喊过来的?”
盛霈往上瞥了一眼,没搭理他,转而对徐玉樵道:“符世熙的船,可能出了事儿,我去看一眼。”
说完,他微顿,看向山岚。
她本就纤瘦,宽大的短袖被海风鼓起,腰间的黑发卷起,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映着光亮,像是海面盈盈的一轮月影。
徐玉樵琢磨着盛霈的神色,抢先道:“二哥,你去吧,我带山岚上驾驶室参观参观,底下风大。”
盛霈“嗯”了声,几步跨上船头。
船长和驾驶员说了几句话,船速减缓,他们停在原处,等着另外两艘船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带着山岚到了驾驶室。
海上天气无常,三艘船逐渐靠近,天上的云层也聚集起来,仿佛也要凑这个热闹,很快,风里夹杂了湿热的雨滴。
山岚站在驾驶舱内,耳边是徐玉樵叽叽喳喳的介绍声:“这是雷达,这个是卫星导航仪、卫星定位仪,还有无限电话、海底声呐……”
她走至窗前,垂着眼,往下看去。
那两边船上过来几个人,正站在船尾的甲板上,船顶的大灯亮起,明晃晃的灯光将几人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了一个人。
山岚微俯下身,握住贴着脚踝的刀。
刀面冰冷、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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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室内,徐玉樵自顾自地说得起劲:“不瞒你说,我十几岁就跟着我爸闯海,到现在也快十年了。这海啊,我可太熟了……”
“人都走了。”
驾驶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多少年了,这人怎么还是这么絮叨。要他是那姑娘,也不耐烦听。
徐玉樵一愣,回过神来,跑出去一看,山岚已经下了楼梯,正往船尾的甲板走,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他连忙下去追人,丢了盛霈可得发脾气。
船尾甲板处,围着一群人。
盛霈扬起笑,抬手,握拳和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碰了下拳,侧过身用肩撞向他的肩,就当是打招呼了,也不管自己用多大劲。
符世熙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肩,无奈道:“你还是这么大劲,怎么就是学不会收着点?”
盛霈挑了挑眉,懒声道:“你还是这么‘文质彬彬’。”
符世熙眉眼温和,弯着唇笑:“就知道你在这儿,中午怎么不搭我的船?我不能送你回猫注岛吗?”
盛霈:“就近找的船,也是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符世熙,绝对是海上的一个异类。
他原先是学艺术的,家庭富裕,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到这海上来受苦。
盛霈今年二十七,他比盛霈还大上两岁,在这海上七八年了,对这片海域极其熟悉,三年前曾救过盛霈一命,两人的交情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两人在叙旧,旁人也没打扰他们。
船长喊人去厨房,让厨师多煮几盆鱼。
作业时间没法儿喝酒,只拿了几听可乐出来,和同行们聊聊天,谈谈收成,顺带问问晚上怎么都凑这儿来了。
“陈船长,这开渔第一天,我们还能在这儿凑桌麻将。我和你,小符,在加上盛二,四个船长都在一艘渔船上,这是什么日子。哟,你手还伤着了?”
船长和另一艘渔船的船长打趣。
说着,瞥见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陈船长是多年的海员了,四十上下,和这船上的人一个肤色,他是带着二副来的,他接了几句话,把这茬转了过去,给边上的二副使了个眼色。
二副自然和船长攀谈起来,说起晚上船上发生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船长往外围走了两步,退出人群中心,轻松的神色霎时卸了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盯着暗沉的海面,忍不住想,找了一路都没见着人,那女人最好是死了,别再出来碍他的事。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他的后腰忽然被什么冰凉的物件抵住了。
陈船长纳闷,刚想转身,那海妖般柔软的气息像一阵凉风,阴而冷,慢悠悠地从耳后冒了出来,他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山岚不紧不慢地提醒他:“别动,刀剑无眼,你试过了。”
他瞳孔微缩,她居然没死!
还被人救上了船!
此时此刻,船尾正热闹,船舱内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侧楼边悄无声息地走过两个人。
一前一后,两人一直到了船头。
空旷的船头风声呼啸。
山岚侧头看向驾驶室,驾驶员正低头调试着什么,没注意前面的动静,她收回视线,轻飘飘地扫向栏杆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她和陈船长,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刀疤男被五花大绑,绑在栏杆边,嘴被塞住了,他得费劲握着栏杆,才不至于在海浪中被甩下海。
看见山岚,他眼神有了变化。
这女人纤细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尖几乎要戳进那人的皮肤里,她却是那副安静的模样,冷冷清清的,像是吹风来了。
“跪下。”
她温声说。
“......”
船头一片死寂,只剩陈船长吭哧吭哧的喘息。
海风狂卷,一个浪头过来,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两个男人身体歪斜,山岚却稳稳地站在那儿,但手里却“一不小心”,随着这个浪头,锋利的刀尖划破他的衣服。
陈船长倒吸一口凉气,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说:“姑娘,是我鬼迷心窍...但我一开始,是真的想救你,海上什么都看不清,你说……”
话音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言不语,刀尖却已抵到了肉。
陈船长额间冒出冷汗,缓慢举起双手,膝盖微弯,“砰”的一声,重重跪了下去,连连哀声求饶,见她始终没反应,便又放起狠话来:“这船上都是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山岚安静地垂着眼,轻声问:“你是自己往下跳,还是要我动手?”
陈船长听了这话,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思索,缓缓变换自己的姿势,想迅速转身去抢她手里的刀,可才一动,腰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瞬间失去力道,一声惨叫,头昏眼花地扑在甲板,还没睁开眼,被人拽起来,推到栏杆处,底下便是暗流汹涌的大海,黑沉沉的不见底,他冷汗直流,瞬间清醒了。
“我认错,我是个畜生,我、啊——”
又一个浪头打来。
山岚缓缓松开手,没推他,没用力,陈船长却因满心恐惧,脚下一个打滑,失去重心,翻过栏杆,眼看就要掉入海底,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抓住了栏杆,小臂上的伤口顿时破裂,鲜血直流。
陈船长惊惶地盯着山岚,面容可怖,大喊:“救命!救我——”
山岚微微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眼他狰狞的神情,转而看向被绑在那儿的刀疤男。
他早已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山岚慢条斯理地收起刀,转身往回走,经过刀疤男时,落下一句话,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人都是要上岸的,下次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疤男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他是瞎了眼,才去招惹这女人。
驾驶室内,驾驶员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船头,这一眼让他顿时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他是眼花还是怎么着,刚才还看见船头甲板有两个人,这会儿又没了。
他起身,探头往外看去,凝神仔细一听,居然有人在喊救命。
底下喧闹拥挤,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驾驶员立即打开船上的广播:“去几个人去船头看看!”
十分钟后。
陈船长被两个船员拉了上来,周围凑了一圈人,嘀嘀咕咕的,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少年的海员了,还能掉下船去。
还有看热闹的,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这大晚上,怎么能有这么多乐子。
只有徐玉樵,面色古怪。
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瞥他一眼,问:“干什么?”
徐玉樵身体僵硬,山岚就在他边上站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瞧着依旧纤弱、美丽,可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事。”
徐玉樵轻咳一声,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符世熙站在盛霈身侧,没往人群看,他清润的目光无声地扫过山岚,听说是盛霈在海上救起的女人,疑惑从心头一闪而过。
倏地,他看向受伤的陈船长,他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往这个方向看。
符世熙恍然,难怪陈船长莫名偏离了航线,原来是因为这个。
甲板上正热闹着,厨房里也不甘落后,前后端出几大盆海鲜,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于是围着陈船长的人群渐渐散了,都闻着味去找吃的了。
“去吃点儿?”
盛霈拍了拍符世熙的肩。
符世熙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山岚,听盛霈这么问,想起船上那个不吃不喝的孩子来,说:“我去带他过来,有女人在,他的状态或许会好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顿,还没开口,符世熙已经走了。
他问山岚:“去船舱休息,还是想留在上面?”
山岚迈开步子,就那么小小的一步,向他身边靠近,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盛霈耷拉着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她仍穿着自己那条丝质的长裤,宽大的裤腿盖住脚面,只露出一小截不合脚的拖鞋,她那丁点儿大的脚只占了一半的空间,脚趾不似她般纤长,瞧着圆嘟嘟的,泛着点儿红,有点儿可爱。
海风吹不散心头的燥意。
盛霈看向徐玉樵,没事找茬:“这么大的热闹都不凑,还在反省?”
徐玉樵:“......”
他僵着四肢,目光也直愣愣的,看哪儿都行,就是不敢往山岚的方向看。
徐玉樵指了指海面上另外两艘船,问:“他们怎么都过来了?”
盛霈歪着身子,没个正行地靠在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大概提了一嘴:“那姓陈的,船上偷跑上个半大的孩子,没证件,没人认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他们寻思着把人送回岸上,那孩子不肯,见人就咬。这半路上遇见符世熙的船,你知道,符世熙那人,心软,见不得人受苦,要把孩子带回他船上,可带回去了,那孩子还是一声不吭,他怕出什么事,联系了海警,海警让他们在这儿等,就遇见我们了。”
徐玉樵纳闷:“这么巧?”
盛霈懒散地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这闹剧,没应声,转而看向山岚,说:“海警能送你回南渚,你可以跟他们回去。”
山岚侧头,如水的眼眸盯着他。
半晌,她说:“你说送我回去。”
盛霈挑眉:“非要我送?”
山岚不说话,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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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注视着她,明明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愿意信他。这个认知让他喉间发干。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说:“知道了,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本该在驾驶室的驾驶员忽然走到外头,冲着船长喊:“哥,我在上头明明看见两个人!”
徐玉樵神色一僵,暗骂这话说得不是时候。
他就站在盛霈边上,盛霈很难不发现他的不对劲,微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徐玉樵身上,直把他看得汗毛直立。
两个人?
船长纳闷地看了眼陈船长,问:“还有个人?”
第7章小风?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
午夜时分,狂烈的海风渐渐小了。
渔船也随之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甲板上,人群退去,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陈船长瘫坐在地,他的二副在给他处理伤口。
“还有个人?”船长走至船头,探头去瞧底下黑乎乎的海面,嘀咕着不会掉下去了吧,“你和谁一起过来的。老陈,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
陈船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勉强笑了一下:“没人。我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可能太累了,脚底打滑,没注意就翻下去了,肯定是你驾驶员看错了。”
船长拉下脸,一扭头,朝驾驶员喊:“你困昏头了,赶紧去换个人值班!”
驾驶员还有点儿委屈,明明还有个人的,他真没看错,于是问那刀疤男:“喂,新来的,你说说,是不是有两个人?”
刀疤男嘴被堵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看见。
他是有多想不开,去招惹她第二回。
船长朝上大吼:“听见没!没人!”
驾驶员郁闷地下值了,嘴里还念叨着我真没看错。
闹剧结束散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船长被扶着进了船舱,船长和盛霈说了两句话,招呼山岚一起去吃夜宵,几个人一起进了舱内,很快,甲板上只剩下刀疤男。
刀疤男见人走了,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颓丧地抵着冰凉的栏杆,又开始骂自己上什么头,今晚上没有盛霈,他也讨不了好。
正反省着,甲板上又响起脚步声。
刀疤男浑身一凛,下意识抬头,待看见来人是盛霈时,他竟莫名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至少不会被丢进海里。
这前后眼神变化,盛霈看得一清二楚。
他挑了挑眉,蹲下身,问:“你以为是谁?”
刀疤男别开头,就当没听到,下一秒,嘴里的布团被抽出去,他刚想说自己什么没看见,就听盛霈慢悠悠地说:“都说海产是自然的馈赠,我们是不是也得给自然回馈点什么?”
刀疤男:“......”
你不如直接说要丢我下去。
刚才那男人的惨样他都见着了,不想这种事在自己身上再重演一次,他深觉自己倒霉,三言两语,飞快把事说了,说完,还想和盛霈打个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不能别、唔唔唔——”
嘴又被堵上了。
盛霈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盯着海面看了半晌,扯了扯唇,有多巧,一艘渔船上,居然有两个欺负过她的男人。
船舱内。
船员们挤在一块儿,船长另搬了张桌子,用来招待客人们。
陈船长本不想多留,硬是被船长留下了。
“多难得!吃个饭能碍着你什么事?”船长拽着人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把人摁下了,说着又去找盛霈,“盛二人呢,又上哪儿去了?”
盛霈人没到,符世熙先带着一个少年进来了。
看模样,十六七岁,皮肤偏黄,个子看着挺高,四肢却瘦条条的像竹竿,穿着还算整齐,低着头,站在那儿不出声。
符世熙微俯下身,温声对那少年说:“那儿有个姐姐,她和你一样,刚到这海上。她边上还有个位置,得吃饱才能做想做的事,对不对?”
徐玉樵心说这位置是留给盛霈的,但转念一想,和小孩计较什么,一晚上的事,等天亮两人都得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今年的开渔日倒是比前头几年有趣多了。
事情一出接一出,大晚上可真热闹。
低着头的少年沉默半晌,抬头往符世熙指的方向看去,坐在那儿的女人正好看过来,他怔了一瞬,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干净、清透。
像海底的月亮一样。
符世熙摸摸他的头:“去吧,都是最新鲜的海产。”
山岚注视他片刻,缓缓收回视线,认真挑起鱼刺来,不一会儿,边上多了一道身影,他在她身边坐下了。
盛霈回来的时候,只剩符世熙边上一个空位。
他多看了一眼山岚边上的男孩儿,顶多十五、六岁,干干瘦瘦的,看这肤色没出过海,不知道怎么跑船上来了。
盛霈没坐,踢了踢符世熙的椅子脚,问:“天亮了把人送回去?”
符世熙往他碗里丢了只螃蟹,难得和他打趣,意有所指:“我送一个,你送一个,正好,赶一块儿了。行了,坐下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正打算坐下,“啪嗒”一声响,那少年忽然把碗筷一放,绷着脸,一副我要开口的模样。
这倒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盛霈干脆往边上一靠,双手环胸,盯着少年边上的女人看。
除了山岚,桌上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他憋了一阵儿,忽然说:“我不回岸上,我什么都能做,就想留在海上。你们别把我送回岸上。”
符世熙神情温和,好言相劝:“你这个年纪,该回去上学。有句古话说,天下行业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海上条件艰苦,成天风吹日晒,哪有地面上的日子好过。”
“我不怕苦。”
男孩绷着脸说完这句话,眼眶忽然红了。
这儿除了这少年,都是成年人了,哪儿能见一个孩子这么哭,纷纷劝慰起来,几个人一人一句,轮番问话,这算把他的身世问出来了——爸妈很早就去世了,跟着爷爷过,爷爷年轻时是闯海的,后来伤了一条腿,就一直在家,祖孙俩相依为命,就前几个月,爷爷也生病走了,只剩他一个人,亲戚们跟踢皮球似的把他踢来踢去,他曾向往过爷爷的经历,这才挑着日子,溜上了船。
船长听了直叹气:“这送上岸,能上哪儿去?还不如留在海上,苦是苦点,也算个出路,至少心里头舒坦。”
徐玉樵问:“多大年纪了?年龄不够不让上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揉了揉眼睛,闷声应:“十六了。”
船长一拍大腿,说:“够年龄了,你要真想干,先回岸上考个证。回头来找我们,你看看,这里四个船长,你想跟哪个?”
听了这话,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我都有!”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几本证书来。
船长比他还激动:“那你现在就挑!”
徐玉樵纳闷,这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说上胡话了,又斜眼去瞧盛霈,他最讨厌这些半大的小子,冲动、不听管教。
可偏偏,这少年睁着大眼珠子瞧了一圈。
最后停在盛霈身上。
盛霈:?
盛霈神情没什么变化,当下就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就这少年踌躇地问山岚:“姐姐,你和这个哥哥是一起的吗?”
盛霈一挑眉,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而看向山岚,等着她的反应。
山岚安静坐在那儿,碗已经空了,边上整齐的一整条鱼骨躺在那儿,一根都没缺,完美的像是艺术品。听见少年问她,她没看盛霈,只是摇了摇头。
盛霈:“......”
“哐当”一声轻响。
盛霈扯开椅子,往符世熙边上一坐,懒洋洋地对那少年说:“我船上不收小孩儿,选我只能和你边上的姐姐一起被送回岸上。”
山岚乌溜溜的眼珠看过来。
盛霈不闪不避,迎上她的视线,似乎在问:我说错了?
山岚看了他片刻,忽然转头,对边上的徐玉樵说:“小樵,我想睡觉了,去外面等你,你吃完再出来。”
徐玉樵:“......”
他硬着头皮点头应了,没敢看盛霈。
山岚一走,坐在她身边的少年也跟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用力砸开了螃蟹,都懒得用手剥,惹得符世熙多看了他一眼,而后摇头笑笑,都几年了,还是这模样。
船舱外。
山岚扶着栏杆,迎风而立,近两天的海上漂流令她的身体、神经陷入了高度紧绷状态,在被盛霈救上来后,她也未曾放松过。
直到,盛霈把那个男人摁在地上。
他的动作很快,比快更难的,是轻。
如果不是她醒着,这个插曲不会被察觉。这感觉对山岚来说很新奇,除师兄、师姐们外,她也可以对外人产生信任感。
但山岚知道,这信任感是暂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海上环境特殊,可能是吊桥效应产生的反应。
不等山岚想明白,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说话了——
“姐姐,我叫小风。”
那少年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小声说:“我看见了。”
山岚转头看他,他低垂着头,眉眼垂落,紧握着拳,似乎有些愧疚。她轻声应:“我知道,你躲在柜子里。”
那间小小的舱房内,不止有山岚和陈船长,还有一直躲在船上的小风。他亲眼看见那男人脸上恶心的表情,也看到了山岚是怎么抽刀逼退他,为了躲避那男人的追赶,她毫不犹豫地翻出船舱,跳入了大海。
而他,一直躲在那儿。
没出声,没动作,只是看着。
小风攥紧手,闷声说:“对不起。”
山岚不在意,只顺了顺长发,说:“你做不了什么,回去吃饭吧,饿肚子的感觉很难受,吃饱睡一觉,忘记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山岚重新看向海面。
小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闷头往里走。
进入船舱口,小风停住脚步,两只脚堵在他眼前,抬头一看,那懒散的男人正看着他,眸光浅淡。
须臾,他说:“打个商量。”
小风问:“...什么?”
盛霈耷拉着眼,嗓音微凉:“明天早上,把你在船上看见的告诉海警。你愿意说,就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就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
第8章偏航?一根血红的珊瑚簪子,静静躺在他……
第二天是晴日。
山岚在轻微的摇晃里醒来,随即陷入长久的怔愣,她居然在陌生的环境中睡过去了,看床头桌上的小立钟——早上七点整。
早上七点,这个时间点很陌生。
山岚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在这个时间点起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五岁过后,她不曾偷过一天懒,日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完刀,和刚起来的师兄师姐们吃完早饭,再去上课,再往后长大了,除去上学的日子,她至少要在高温炉边呆上八个小时,连晚上睡觉耳边都是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这样日复一日,她二十三了。
山岚轻舒一口气,起身下床,刚一开门,入眼便是地上睡得歪七扭八的徐玉樵,呼噜打得比昨天的浪头还要响。
“醒了?”
一夜未睡的声音有点儿哑。
山岚抿了抿唇,朝左侧看去,剃着寸头的男人坐在那儿,姿势随意地倚着墙,一双长腿有些委屈的弯曲着,凌厉的下颔线往下,下巴上长了点儿胡渣,浅淡的青灰色,看起来很扎人。
黑眸半睁,懒懒地看她。
山岚问:“你一晚上都在这里?”
说完,她记起凌晨自己睡过去的那一瞬,
徐玉樵嘀咕着海上的事,她闭着眼,像是被裹在泡泡里,听他的声音咕嘟咕嘟响,然后,又响起一道脚步声,轻而不缓。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盛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然后,泡泡破了。
她睡着了。
盛霈起身,还被乱睡的徐玉樵挡了一下,抬脚轻踢了踢他的腿,睡着的人自觉地换了个姿势,让出路来。
盛霈伸了个懒觉,掀开帘子往外走:“吃个早饭,海警很快就到。”
往外走了几步,后头安安静静的,她没跟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我和你一起上船。”
不一会儿,那轻轻的脚步跟了上来。
船上早饭简单,花样却不少,馒头、鸡蛋,还有面条,样样都有。
山岚吃了碗面条,又拿了颗鸡蛋,去海面上吹风。
盛霈眼皮子一抬,扫过偷偷盯着山岚看的人。
但凡在海上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盛霈不好惹,平时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偶尔还要发疯,被他这么一瞧,那些视线都收了回去,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
小风咬着块馒头,风一样跟了出去。
盛霈轻啧一声,这小孩儿,船上那么多人,怎么就跟着山岚跑,干脆一块儿送走算了,省的他心烦。
这边船上还算悠闲,停在边上的船上的人可不好受。
陈船长一大早就起来了,焦躁不安地呆了一阵儿,左思右想,去符世熙船上找他,想打个商量先走。
“小符,你看那孩子也有了着落。我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昨天这事弄得我船上都没下网,少不得得在海上多呆两天。”
陈船长搓着手,难掩不安。
他辗转反侧一整夜,梦里一会儿是海警,一会儿是山岚拿刀抵着他,转眼他又跌落滚滚的海流中。
符世熙温声应:“不差这一个小时。毕竟是在你船上出的事,检查不合格,或许会让你回岸上,过了这阵子再下海。这会儿走了,更耽误事。”
陈船长啐了声,怎么就那么晦气。
好端端的,船上跑上来个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晴日的海是湛蓝色,天侧云偶尔是白的,偶尔泛着点儿碧绿,眼前偶尔有海鸟掠过,伴随着婴儿般尖锐的鸟鸣声。
山岚坐在甲板上,仰着脸看天,丝毫不惧阳光。
小风站在边上,一改昨晚的沉闷,露出少年人的活泼来:“姐姐,你是掉下海的吗?前两天海上一直下雨,你是怎么漂到这里的?在海里有没有遇到危险?你的那把刀怎么不见了?你在岸上是做什么的?”
五六七八个问题,连番丢下来。
小风好奇地盯着山岚看,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
盛霈走过来这会儿,正好听到小风的这一连串问话,他没走过去,倚在边上看着山岚,打算听听她的回答。
山岚换了自己的衣服,一身流水似的白穿在身上,黑发散落,莹白的侧脸在阳光下泛出一轮金色的勾边。
这样一个不可方物、充满谜团的女人。
是做什么的?
盛霈猜测过她的职业。
胆大心细,刀不离身,手上有茧子,一身练功服,许是练武的,也不知是从哪个山头跑出来的,还能掉到海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他听山岚说:“我是打铁的。”
盛霈:“?”
昨儿符世熙才说,这世间行业有三苦。
他是撑船的,她是打铁的?
盛霈的视线晃过她被风勾勒得纤瘦的身躯,丁点儿都看不出来底下的身体是什么模样,他一时难以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小风也听得目瞪口呆:“打铁的?”
山岚“嗯”了声,又拿手去挽自己的长发,她的发带丢了,海风总是将顺好的长发吹乱,她顺了一又一次,不厌其烦。
山岚就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但这个答案却激起了少年人无穷尽的好奇心,也不管自己前头问什么了,一门心思想问山岚打铁的事。
不等小风丢出问题来,远处忽而传来嗡嗡的马达声。
抬眼望去,几艘小艇乘着浪,飞快地掠过海面,朝三艘船的方向疾驰而来,船上坐着三四个人,细看边上放着几个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海货的来了!”
小风跑至最前,大喊。
这么一喊,原本悠闲的渔船又热闹起来,搬海产的、称重的,处理生鲜的,各个部分像是机械零件,自如地运转起来。
山岚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也起身跟着小风一块儿走热闹,两颗脑袋都往边上看。
小艇缓慢停下,下来个人跳上船,和船长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话,开始往下面搬撑过重的水产箱。
那小艇上还坐了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腰间揣了个包,帮着一块儿搬箱子。
盛霈盯着那女人看了一会儿,忽而俯身,探头出去,指了指她的头发,用南渚的方言问了句话,
不一会儿,那女人从包里拿出根红艳艳的物件来。
小风回头看了眼山岚。
山岚凝眸,问:“为什么看我?”
小风闭上了嘴巴,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一会儿,盛霈过来了,他自觉地跑到边上,一副我什么也不看的模样。
山岚垂眸,看着眼前这一截有力的小臂。
他的肌肉紧实,纹理细腻,青筋若隐若现,小臂上像是抹了一层焦油,藏着几道划痕,往下腕骨凸起一截,瘦削、线条利落。
再往下,他掌心摊开。
一根血红的珊瑚簪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头发。”
盛霈言简意赅,视线划过她的一头长发。
山岚盯着这根簪子,迟缓地意识到,这是给她的礼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我的?”
她慢吞吞地问。
盛霈微顿,仔细看了眼她的神色,心头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问:“没人给你送过东西?”
山岚摇摇头,安静地看着他的掌心。
盛霈哑然。
蹲在边上的小风这下也不装听不见了,惊异地回头,就跟听了天方夜谭似的,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这确实是山岚第一次收到礼物。
山家不兴逢年过节给小孩儿们准备礼物、红包,这些节日往往是他们祭祖、开刀的时刻,更不说平时,能从师兄、师姐那儿骗来几块铁都算是好的,他们压根没有送礼的意识。
得了根珊瑚簪子,山岚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好。
连小风都感受到了,他和盛霈蹲在那儿,眼睁睁地看她挽好长发,又拆了,重新挽一个发型,来回几次,乐此不疲。
小风干巴巴地和盛霈聊天:“她耐心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随口应了声,视线落在她淡色的唇角上,那里又弯起了一点弧度,像海波勾起的小卷,勾的他心痒痒。
徐玉樵起来的时候,来运货的小艇已经开走了。
他走到甲板一看,一群人蹲在那儿看山岚梳头发,心里纳闷,又想起昨晚在船头看到的那一幕,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就听上面的人喊:“船来了!”
甲板上的人一同朝海面望去。
洁白的轮船在晴光中熠熠生辉,桅杆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硕大的船身上印着四个字:中国海警。
盛霈看向小风,问:“想好了?”
小风用力点头。
半小时后。
陈船长和刀疤男一同被铐上手铐,带回轮船上,陈船长还在激动地大喊:“她昨晚想杀了我!你看见了,对不对?你一定看见。”
海警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刀疤男,问:“你看见了?”
刀疤男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把两人拎上去看管起来,一个年轻海警下来,和盛霈交涉完留下小风的事宜,便看向山岚。
海警朝她敬了个礼,郑重道:“女士,我们会将您安全送达南渚。”
说完,他再次看向盛霈。
这张俊朗面孔上的严肃忽然退去,咧嘴笑起来:“二哥,我昨天听他们联系我,又一听你在这儿海上,找人问了你的位置,看着航线也对,就让他们过来,有你看着我放心。”
盛霈拍拍他的肩:“还在工作,严肃点儿。”
年轻海警收了笑,应:“知道。二哥,你跟我们一起上岸?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在你还不放心,我一定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到岸上,再送回住处。”
盛霈勾了勾唇,应:“不费事儿。”
“行,那咱走吧。”
说着,年轻海警往边上退了一步,让山岚先上船。
盛霈注视着山岚纤细的身影,有一瞬的恍惚。
这一夜,像梦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清楚地知道,上了这船,再到送她下岸,日后他们或许再不会有交集。他继续在海上讨生活,而她...也会忘记他,继续自己的生活。
他们之间,似乎到这儿就结束了。
盛霈不再是意气用事的少年人了,可这一次,他却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倏地扣住她的手腕,那总是发懒的眉眼变得沉静,黑眸里有灼灼的光。
他直直望进她的眼眸里,问:“这海底下有铁矿,有一种铁矿石,只有我们岛上有,用它打出的刀,锋利非常,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9章芋螺?我那儿就一张床,没地儿给你睡。……
“你盛二哥和那个海警认识,说来也是凑巧。”
徐玉樵搭上小风的肩膀,回忆起以前的事儿来。
“这海上啊,经常有黑船进来,国外的船只得注册登记了,才能进入我国海域,不然就算非法入侵。有一次,我们遇见一艘渔船,没挂国旗,甲板上的人看着不是我们这边的,喊话也不回,就直接向海警报告了。二哥还帮了人不少忙呢,他以前……”
他止住话,想了想,跳过这段。
盛霈不爱和人提他以前在岸上的事,徐玉樵知道的也不多,他避过这些,只简单提了几嘴那段往事。但说归说,其实在听的不过只有小风一个人。
这会儿,他们都在符世熙的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警不但带走了那两人和陈船长的船,还把船长连人带船一块儿带回去了,原因是没有好好审查船上工作人员背景。
这么一折腾,就只剩了符世熙的船。
只能由他送他们回猫注岛。
山岚和盛霈上船后就呆在船头,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也不自讨没趣,就自顾自地聊起天来,说完,徐玉樵便带着小风参观渔船去了,毕竟以后他得在渔船上生活。
此时,船头甲板。
山岚仰着脸问盛霈:“是什么样的铁?”
盛霈眉眼松散,神情轻松:“叫七星铁。涌动的海水偶尔会将深海的矿石带上来。这种铁矿,找个厉害的师傅,打出来的刀,能砍断你手里这把。削铁如泥四个字用来形容它,最合适不过。”
山岚微怔,下意识说:“不可能。”
盛霈一挑眉:“试试?”
山岚沉默,做完这样一把刀,至少要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论是否有铸刀的环境,她都不可能在岛上呆二十天。
从十四号落水至今,她已经失踪了三天,她要赶在一个月后的祭祖大典前回去,那天是山家宣布继承人的日子。
盛霈说完后,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说:“猫注岛的补给船一周来一次,这周补给船今天到港,下周我送你回去。这几天,我去岛上给你找铁矿。”
山岚点头,又问:“为什么叫七星铁?”
盛霈转过身,手肘撑着栏杆,面朝碧绿的海面。
他淡声说:“猫注岛的西南方,有一排小岛,是由台风形成的岛屿形状,俯瞰这排小岛,像七颗连在一起的星星,我们也叫七星连屿,所以那底下发现的铁矿,渔民叫它七星铁。”
盛霈说完,久久没听到山岚的应声。
他侧头去看,她仍仰着头看他。
她似乎不怕光照,长发被挽起,整张小脸都露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脸颊上已微微泛了红,乌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想问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姿态放松,肩微微耷拉着,两臂打开,撑在栏杆上,语气显得格外大方,似乎问什么都能回答。
山岚问:“它叫七星铁,你叫什么?”
她想,她要知道自己看中的这块铁,叫什么。
盛霈微怔,在海上那么久,比他年纪大的,喊他盛二,比他年纪小的,喊他二哥,关系没有那么近的,喊他盛船长,细细想来,哪儿还有喊他全名的人。
可她问他。
用比问铁时还要专注的神情。
于是,他移开视线,低声说:“盛霈,我叫盛霈。”
山岚无声地念了这两个字,想了想,说:“我知道,是‘名因霈泽随天眷,分与浓霜保岁寒’里的霈。这个字很适合你。”
盛霈听到这儿,忍不住挑起唇,调笑道:“你是山里出来的小尼姑?说自己的名字念诗,说别人的名字也念诗,文绉绉的模样,穿着练功服,带着刀,看着就像深山里出来的,还没收过礼。小尼姑,说说,是哪座山头来的?”
盛霈本是说笑,可山岚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他——
“云山,洛京云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盛霈一怔,洛京人?
正想再问,绵长、震耳的汽笛响起,船速减缓,徐玉樵在船尾放下一艘小船,朝船头喊:“二哥!到了!”
猫注岛到了。
猫注岛是一座珊瑚岛,由白色珊瑚、贝壳沙堆积在礁平台上形成的。
岛周围的珊瑚礁属于保护区,符世熙的船吃水太深,又逢补给船到港,进不了码头,他们就在这儿分别,船员用小船将他们送上岸。
盛霈和符世熙撞了下拳,约了下次见面一块儿喝酒。
上了小船,盛霈伸手去扶山岚。
他胳膊刚伸出去,就见这女人一撩衣摆,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小船,没有丁点儿晃动,连落地都无声,然后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好,俯身去拨弄那凉滋滋的海水,哪儿看得见她面前的扶手。
徐玉樵早就见识过了,这会儿老老实实地拿他和盛霈的行李箱,顺便把发愣的小风拎下来,说:“上岛要审核,一会儿到了,二哥会带你们去派出所。”
小风好奇地问:“岛上还有派出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嘿然一笑:“岛上什么都有,不光有派出所,还有商业一条街,理发店、酒店什么的都有。但我们岛暂时不对游客开放,所以上岛需要审核,批准了才让你进。补给船一周来一次,运送生活物资过来,米啊,面啊,还有肉,什么都有,青菜和水果也是运来的,还有饮用水等等,反正大多数是生活用品。”
山岚认真听了,心说和他们在山上的生活方式有点像,徐玉樵继续说起岛上的事儿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视线扫过海面。
远看猫注岛,岛上林木深密,岛屿边缘白沙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透明的绿漾满了整个海面,玻璃体下的海底世界清晰可见,小鱼摆弄着尾巴,螃蟹耀武扬威地举着爪子,各种花纹的螺静静躺在那儿,似乎等着人去拾。
山岚被一只深色斑纹的螺吸引了注意。
它躺在浅滩里,花纹在水体折射的阳光中泛着梦幻一般的紫色,小船速度不慢,她的视线随之而动,眼看就要与它擦肩,边上忽然横出一只手,没入海水,准确地将那枚螺捞了上来。
山岚一怔,下意识去抓他的手腕,想把他掌心的螺丢回海里,却被男人的力道挡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笑问:“干什么,想丢我的东西?”
“可能有毒。”
山岚抿着唇,手上还在使劲。
盛霈轻嘶一声,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就着她的力道,掂了掂掌心的螺,说:“很轻,是空壳,没毒。”
山岚卸了力道,看向被她捏过的手腕。
焦色的皮肤上泛出点儿白印子,她好像用太大劲了。
山岚老实道歉:“弄疼你没有?”
盛霈眉心一跳,边上徐玉樵和小风看到这动静早看过来了,这会儿听山岚这么问都在忍笑。
他故作不在意:“不疼,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山岚呆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身体坏了吗?怎么会没力气,她还得回去打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和山岚相处的时间太短,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但就这么点儿时间,他能感觉到这女人时不时就会冒出一股迷糊劲儿。
他哂笑一声,果真是山里来的。
说这么一句就上当受骗了。
“手伸过来。”
盛霈自然地发号施令。
山岚想要那只螺,于是她伸出手。
小小的掌心往盛霈边上一凑,他宽厚的手掌一翻,那只小螺的空壳便到了她手心。
盛霈:“这是郁金香芋螺,芋螺科,确实有毒。过两天,等潮落了,带你去赶海,什么都有,由着你捡。”
山岚垂着眸,拢起掌心,将这只小螺凑到眼前。
它不只有紫色,更确切地说,是蓝紫色,还有浅浅的粉红色调,这是空壳,壳内空荡荡的,不知道原本的住客去了哪儿。
这是她收到的第二件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盛霈给她的。
碧波翻涌间,小船靠岸。
一身绿色的守岛官兵笔直地站在热辣的阳光下,像一棵笔挺的抗风桐,沉默长久地立在码头边,日日夜夜守卫着这座岛。
小战士瞧见他们,先是笑着喊了声二哥,和徐玉樵打了声招呼,而后视线停在山岚和小风两个人身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二哥,得要通行证才能上岛。”
“我知道,这是两份说明书,我现在带他们去派出所,不给你添麻烦。他们的身份海警审查过,签字也在上面。”
“嘿,那就好。我找人陪你们一起去。”
小战士确认完说明书,看向山岚两人,咧嘴笑了一下:“欢迎你们到猫注,有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们。”
盛霈替他正了正帽子,带着山岚和小风径直去了派出所,徐玉樵拖着行李箱走了,走前还嚷着中午上他家吃饭去。
走过成片的椰林,盛霈带着两人穿过岛上唯一一条商业街,拖着语调,慢悠悠地介绍:“市政府、法院、医院都在这儿,左边是银行、超市,还有公交车站,免费的,右边是海洋所、理发店、咖啡馆,还有水果店,岛上水果统一13元一斤。那儿有快递点,能寄收快递。”
小风满脸惊叹:“和我想的差别好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安静地跟在盛霈身后,偶尔看看街道,偶尔看岛上的居民们和他打招呼,他们彼此都认识,也会有好奇的人,往山岚身上瞧两眼。
经过超市门口,盛霈停下来。
他看向山岚,问:“要不要打电话?”
山岚垂眸,思索几秒,摇头。
盛霈顿住,没问为什么,只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小风,你看着她,别让人乱跑。我很快回来。”
山岚困惑地看向盛霈。
她为什么会乱跑?
小风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一把拉住山岚的手,往阴凉处跑了几步,说:“姐,我们等在这里。”
山岚跟着小风一块儿蹲下。
两人都小小的一团,像是迷了路,等着家长回来领走的小孩儿。
“姐,我可以叫你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面对盛霈和徐玉樵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对山岚,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似乎还在因船上的事内疚。
山岚看向少年大而亮的眼睛,点点头。
小风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盛霈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蹲在那儿,挨着脑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风混惯了市井,又在南渚长大,见识的比寻常孩子多,说起街头巷尾的事儿来,一套一套的,都是山岚没听过的故事。
盛霈听了一耳朵,深觉山岚好骗。
他扯了扯唇,懒声喊:“走了。”
小风一见盛霈就往他手里瞧,左手提着个塑料袋子,右手拽着一把竹条,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二哥,我晚上住哪儿?”
“跟你住还是跟樵哥住?”
小风小跑到盛霈身边,叽叽喳喳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漫不经心地应:“我那儿就一张床,没地儿给你睡。”
小风:“那山岚姐呢?”
盛霈:“......”
第10章招儿?它叫招儿,脾气还算好,不咬人。……
快走到派出所,小风还在和盛霈商讨山岚的去处:“不能让我姐住酒店吧?一点都不亲切,一个人多孤单。”
“你姐?”
盛霈嗤笑。
小风一昂下巴,嘀嘀咕咕的:“我可是问过的,人家都没意见。反正我就这么喊,能喊几天就几天。”
到了门口,盛霈不耐烦和这小孩儿说话,拎着人进去,想再去拎另一个,触到她乌溜溜的眼,手又收了回来,说:“别怕,例行问话。”
整个猫注岛就这么点儿大,岛上居民不过几百人,成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派出所的人盛霈都认识,到地方大致把事情一说,他们查个背景,问完话就能回去。
向山岚问话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民警,态度温和,见是个小姑娘,语气都放得轻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问一答,起先问的人还算轻松,答的也是,可到后来,问的人神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答的人却依旧一脸淡定。
“姑娘,多大了?”
“二十三,属虎。”
“哪儿人?从小在哪儿上的学?”
“洛京人,在……”
...
“二十三,大学快毕业了吧?”
“毕业了,在工作。”
“工作啦,是干什么的?”
“打铁的。”
“哦,打铁的,打铁..打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民警纳闷地看了眼盛霈,见他懒懒地靠着墙不说话,只能一头雾水问山岚:“姑娘,这打铁的是干什么活?”
山岚早已习惯别人的反应,慢吞吞地解释:“我是铸刀的,就是你们知道的刀,单刃冷兵器,十八般兵器之一。”
正说着,里头又跑出一个民警。
他看了眼山岚,又对比手里的资料,神情古怪,最后问她:“你是洛京的刀剑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
老民警一愣:“还有证?”
山岚轻声应了。
盛霈眸光一顿,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也掀开了,看向山岚,又冒出昨晚她说把刀送他时的场景。
他是怎么说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这刀难得,用来收藏已经是上品,实战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盛霈:“......”
他揉了揉眉心,心说人都是国家认的继承人了,他还去指点人家,不行这继承人还能给他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真不好听,就差没直说中看不中用了。
回头给她道个歉。
盛霈想。
派出所就这点儿人,一说有个铸刀的姑娘,都跑来看热闹,还没见着呢,被老民警赶了回去,他问得也差不多了,说没问题明天批准就能下来,让盛霈把人都领回去。
盛霈带着人一走,有人忍不住嘀咕:“盛二这都是上哪儿找来的人。小的那个是孤儿,后来被领养了,到现在也没多少年头,大的这个...这我倒是真没见过,姑娘还能打铁?以后在我们这儿常住吗?”
老民警一拍他帽子:“瞎嘀咕什么,值班去!”
岛内渔民多居住在海边,一排排房屋面朝大海,屋前椰树林立,遮去那紫外线极强的阳光,放眼望去,居民屋前摆着八仙桌,一群人围在那儿吃饭,男男女女,穿着拖鞋、短袖,还有不少光膀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带他们绕过前排,走到后头一间矮房前,正碰见拎着行李箱回来的徐玉樵。
他招手喊:“二哥!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盛霈懒懒地抬了抬手。
小风探出脑袋,问:“小樵哥怎么那么慢?”
盛霈解释:“他家里世代闯海的,渔民老传统了,上岛第一件事,先去一百零八兄弟庙祭拜。”
小风“啊”了声,凑到山岚边上去了:“姐,这个我知道,说很久以前,南渚有一百零八位渔民到西沙,途中遭遇暴风雨遇难了。之后又有渔民来西沙捕鱼,又遇见暴风雨,就祈求那被一百零八位渔民显灵保佑,没想到真的得救了,为了纪念他们,就在猫注岛上立了庙。”
山岚看向盛霈,说:“你没有去。”
盛霈回头,定定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不信这个。”
“过来吃饭。”盛霈指了个阴影盖的最严实的地方,扯开塑料椅子,“大多是海鲜,肉和蔬菜少,先喝点儿水。”
这话明显是和山岚说的,小风识趣地进去帮忙端菜去了。
山岚坐下,看向四周,静静地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问盛霈:“我在岛上住哪儿,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住我那儿。”
盛霈说完,眸子盯着山岚。
山岚第一次在这样平稳的环境里看盛霈。
上了岸,他的眸色在阳光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琥珀色,没有了那样深得近乎黑色的蓝,像浸了西沙玻璃似的海水。
她抿了口水,慢吞吞地应:“你说只有一张床。”
盛霈:“可以有两张。”
沉寂半晌,赶在徐玉樵一家坐下前,山岚轻应了声:“知道了。”
说完,她端起碗,敛眸认真吃饭,像每一次吃饭那样认真。
“二哥,你高兴什么呢?”
徐玉樵坐下就问,直往他脸上瞧。
盛霈:“我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是啊,牙都露出来了。”
盛霈:“......”
吃过午饭,盛霈带着山岚离开,小风一脸郁闷,想跟上去看看,却被徐玉樵一把逮住,说要给他好好讲讲盛霈船上的规矩,他只好老实呆着。
午后正是太阳直射最强的时刻。
山岚躲在盛霈身后走,摸了摸自己的两颊,不仅烫,还有点儿疼。
这里的高温和钢炉边的高温不太一样,像带了一把把小刀子似的,戳得她脸蛋疼。
盛霈回头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回走。
他住的地方不远,绕过三四排房屋,远远的能看见两间独立的小矮房,边上没其他住户,周围是一片田地,种着瓜果,后头一排椰树,门前也横着两棵,树间挂着一张吊床。
山岚指着那矮房问:“是那里吗?屋顶的管子是什么?”
盛霈“嗯”了声:“收集雨水的,雨水顺着管子流到塑料桶里,平时我用来浇菜。现在岛上有海水淡化工厂,生活用水都从那儿来,饮用水是从南渚运来的,一周一次。如果天气不好,遇见台风、暴雨那些,补给船就来不了,每家每户都得存着水。”
山岚听懂了,一周一次的补给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近矮房,盛霈停住脚步。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菜地,又往屋顶处看了一眼,忽然出声喊:“招儿!”
山岚怔住。
这是...在喊她吗?
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不知道从哪块地里钻出一只三花猫来,背部的花纹是黑色和橘色,肚皮和四肢雪白,眼珠浑圆,昂着脑袋看向他们,脑袋上还沾了点儿土。
“过来。”
盛霈朝它招手。
那猫儿停在原地瞧了一会儿,飞快地跑到盛霈脚边,躺下露出肚子来,可那手却没如愿地落下来,它不满地喵喵叫。
盛霈看向山岚,问:“怕猫吗?”
山岚还有点儿怔,后知后觉地摇头。
盛霈低声说:“它叫招儿,脾气还算好,不咬人。你去洗把脸,去树下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
她缓缓垂下头,和地上摊着肚皮的猫儿对视一眼,喃喃道:“你也叫招儿。”
盛霈几步走到门前,拿钥匙开了门,提着行李箱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然后通风,通完风,收拾了自己的房间,翻出张行军床放到客厅角落,做完这些水正好开,倒出来凉着,出去找人。
说是找,一出门就见着了。
山岚闭着眼躺在吊床上,长发散落,那根珊瑚簪子被她握在手心,偶尔伸出去戳一下树干,那吊床便又慢悠悠地晃起来。
那只三花也不和人见外,就躺在她肚子上,耷拉着眼,甩着尾巴,瞧着惬意的很。
盛霈站在门口,静静看了片刻,歇了喊她的心思,进门拿出那把竹条,在门前矮凳上坐下。
盛霈垂着眼,修长的手指穿过竹条,柔韧的竹条在他手里一条比一条听话,一转眼便有了形状,每根竹条间严丝合缝,做完大致的形状,他翻出几根彩色编织带,穿过竹条,很快,竹条在他手里成了形,最后,他拿出工具,开始进行最后的修整。
吊床上很舒服。
山岚闭着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躲在阴影里,耳边是轻细的海风,树叶过滤阳光,只有一层薄薄的光落下来,眼皮热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她眼前一黑。
有什么东西盖在她脸上。
“出门带着。”
他低懒的声音,又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山岚睁开眼,抬手拿下盖在她脸上的东西,是一顶篾帽,圆圆的脑袋顶,边上还有两朵亮色的小花,饱满的花骨朵儿,戴上去,大小正合适,竹条光洁,不会卡住她的头发,脸颊也藏进阴影里,那刺痛的阳光被遮挡在外,小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也是给我的?”
她抬眼,轻声问他。
盛霈挑起眉,黑眸微亮。
他的唇角小幅度勾起,说笑似的:“难不成还能给招儿?”
山岚抿唇,取下帽子,长长的眼睫垂落,仔细地看了一圈,将它抱到胸前,小声说:“是给招儿的。”
第11章卤粉?我有未婚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将将亮,山岚睡到自然醒。
细碎的光亮落进来,门外有些轻微的动静。
屋顶发出蹭蹭几声声响,猫儿飞快地掠过,软软的垫子借着树干一用力,便落了地。
她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盛霈和小猫儿都醒了,她怎么才醒。
昨晚睡下时,明明没有摇晃的感觉,她却总觉得自己在船上,神经未曾松懈,身体仍旧紧绷着。
直到盛霈敲了敲她的门,问她早上吃什么?
他问完,她那颗摇晃的心就停了下来。
这儿没有海面上的摇摇晃晃,也没有逼仄的舱房。
他的房间宽敞、干净,味道清爽,床单上还带着清洁剂的味道,是很淡的海盐味的,闻起来像夏天。
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想吃卤粉。
一说到卤粉,山岚便觉得鼻尖有了味道。
她看向床侧的那个塑料袋子,是昨天盛霈去问别人借的衣服。
都是新的,没穿过。
昨晚上她打开看过。
颜色鲜艳的吊带裙,清透的防晒衣,短袖热裤,内衣裤都是成套的,多是今年流行款式,里面还有整套的护肤品,看起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山岚起身,换上内衣裤。
重新穿上在船上盛霈给她找的短袖和长裤。
山岚推门出来的时候,盛霈正准备出门。
那三花猫跟在他脚边,听到动静,这一人一猫都停下来瞧她。
“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的视线在她清落落的脸上停了一下,两颊睡得红红的,像个小孩儿。
他问:“衣服不合身?”
盛霈指了指她身上的短袖。
她没换昨儿拿的新衣服,还穿着他的这身。
说起不合身,其实是他的衣服更不合身,又宽又大,像是穿了条裙子在身上,下头还有挽起好几截的长裤。
山岚摇头:“我不喜欢。”
盛霈一顿,说:“那就穿我的,晚上我拿两件新的,给你改改。早饭放在桌上,昨晚说的卤粉。”
山岚问:“你要去哪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把脚步一收,回来在餐桌上坐下:“去修船,本来想修完回来,带你去看铁矿,顺便在岛上逛逛。”
山岚听着他说,慢吞吞地刷牙、洗脸。
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抹上他拿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最后涂上防晒霜,那脸上的红晕褪去,又恢复那清冷的模样。
山岚坐下,掀开用碗盖着的卤粉。
清清淡淡的模样,却鲜香诱人,粉条饱满有劲,青菜浮在汁水间,绿油油的,边上还铺了颗蛋。
徐玉樵说过,岛上没有青菜。
这里的青菜都是靠补给船运的,补给船到不了,就没青菜吃。
山岚垂眼看了片刻,拿起筷子。
半晌,忽然抬眸看他,轻声说:“我会都吃完的。”
盛霈就坐在她对面,她认真专注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凌凌的目光像水一样看他,不再温柔,暴烈的海水翻涌,搅得他心脏直跳。
“...不够我再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喉间发干,一连喝了两杯水才觉得好点儿。
山岚鼓着腮帮子,照顾到每一根粉,嚼得细细的,咽下去了,问他:“修船,我能去看吗?”
盛霈:“能。”
山岚一听,也不和他说话了,认真吃粉,把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想拿着空碗去洗时被拦住,他拿过碗和筷子,说:“晚上一块儿洗,省水。”
“走了。”盛霈提着工具箱,“中午在外头吃。”
山岚说了句等一下,匆匆跑回房间里,用珊瑚簪子挽住长发,再戴上那顶篾帽,那雪白清丽的脸被遮挡,除了露出的胳膊还是雪白一片,和他们岛上的人也没差到哪儿去。
盛霈瞥了眼脚边的猫儿,指使它:“把人看住了。”
这只三花猫灵性得很,迈着脚步就往山岚边上来,山岚瞧瞧它,它也瞧瞧山岚,一块儿跟着盛霈往前走。
“这岛平均海拔5米,最高的地方在石岛,也只有近16米。”盛霈一边和路上的人打招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几句,“明儿看看潮水涨落,就带你去那儿赶海。不过你这身份...或许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山岚戴着篾帽,听他说话像隔了一层什么,一个个音随着海风钻到耳朵里,顺着耳廓滑了一圈,像是在荡秋千。
盛霈穿过居民区,往海岸边走,随手指了指边上的椰子树:“岛上都是盐碱地、珊瑚石和珊瑚砂,长满了椰树和抗风桐。有的岛上椰子不能随便摘,一旦没了补给船,椰子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那株就是抗风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翠绿的枝叶大片大片地展开,层层叠叠地靠在一块儿,迎风而立。
最边上,还有株抗风桐新苗,矮矮的一截,扎在珊瑚砂里,顶上嫩白的叶片映着嫩绿色,像花儿一样。
山岚在书上看到过,抗风桐喜阳,抗旱,耐盐,对需要固沙、防风的珊瑚岛来说,是植被恢复的重要物种。
他们一路往海边走,还没走到海滩,听到熟悉的喊声。
“二哥!”
“姐!”
徐玉樵和小风已经在那儿了。
山岚抬头看去,他们身后的浅滩上停着着一艘木制风帆船,体积不大,瞧着是艘小船。
高耸的桅杆矗立,耀眼的阳光下,帆蓬正迎风而动。
盛霈眸光微动,问:“想上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外面看是艘小船,上了船发现空间极大。
和古时的风帆船不太一样,是改造过的,船舷高高的,宽敞的甲板干净,东西排列整齐,驾驶舱在船尾,底下的船舱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和储藏室,没看见渔网。
山岚晃悠了一圈,问:“这是风帆船?”
盛霈“嗯”了声:“没有机动力。”
如今的航海,早已告别风帆时代。
风帆时代,渔民航海没有精密的海图、现代化的航海设备。风帆船,顾名思义,以风为动力驱使船在海上航行,这样的船,一旦没了帆,便只能在海上漂流。自上世纪50年代中期后,海上便陆续改风帆船为机帆船。
徐玉樵听到山岚的话,“嘿”了声:“一般人看到二哥这艘船,都是这个反应。没有卫星导航仪和定位仪,这船怎么开?”
他神色自豪:“不是我吹牛,除了一些老渔民,就二哥能不用任何航海设备在海上航行,只要有罗盘,这片海域,你想去哪儿都成。”
山岚微怔,说:“你有‘更路薄’?”
话音落下,船上的三个人都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在船上那点儿好奇又冒出来了,光着脚,也不穿鞋,往山岚边上一凑,问:“你之前在船上说的那些,说是听人说的,这也是那人告诉你的?”
山岚:“是我师兄。我们去过南渚的博物馆,那里介绍了在风帆时代,南渚渔民是怎么捕鱼的,‘更路薄’就是他们的航海、捕鱼指南。”
‘更路簿’也叫航海针经,是渔民们祖辈相传的传抄本,记载了航线、岛屿命名以及航海经验。
如今发现现存的‘更路薄’有30余本。
其中“更”是指里程,“路”是罗盘的针路,指示航向,簿即为册子,即渔民们在南海航海的海道针经,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那时他们的海图。
“师兄?”徐玉樵用余光瞥了眼盛霈,也顾不上问这事儿,问起师兄来,“你们还有师门?能往外说吗?”
盛霈已拿出了工具箱,小风正在问东问西,听到这话,他一把捂住小风的嘴,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小风还怪不情愿的。
他姐没几天就走了,这人还惦记着呢。
山岚摘了帽子,坐在阴凉处,边上放了冰水和水果,都是徐玉樵准备的,此时听他这么问,便道:“能说,你想知道什么?”
徐玉樵挠挠头,说:“就说说你的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语调轻缓:“我们山家,从明时开始铸刀,传到我这一代,正好是第九代。凡是山姓,学铸刀一业的,都得留在山家。我有三个师兄,一个师姐,跟着同一个师父学本事,从我出生,我就和他们在一起。”
还有三个师兄?
徐玉樵拿眼偷瞧盛霈。
他手里明明拿着工具,却不用,假装在那儿找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你们师门五个,谁继承家业?”
徐玉樵问。
山岚的神情在这瞬变得沉静,她望向碧波荡漾的海面,眸光映着海天无际。
云山世世代代立在那儿,山家世世代代留在那儿,这里却无边无际,似乎每一条航道都通往不同的岛屿。
山家信仰历史和古法。
她却更愿意相信“未知”,未知即为未来。
片刻后,她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山家姓山,山岚的山。
徐玉樵一愣,这以后还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他二哥,日日在海上漂流,连个定处都没有,不管怎么算,这两人都是不能成的。
“那...那这么大个家族,你们有婚姻自由吗?”
徐玉樵忍不住问了。
山岚有阵子没想起这件事来了。
按理说,她大学毕业后,山家和盛家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可山桁几次联系盛家,那边都含糊过去了,直到前几个月,实在瞒不住,盛家老爷子亲自上山来道歉,说他们家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不见了。
这是好听的说法。
说难听点儿,就是——
“盛家那臭小子逃婚了!”
那天,山桁气得跳脚,连刀都拿出来了,恨不得亲自出去找人,拎回来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山岚对她这个未婚夫可是丁点儿不熟悉,小时候那边每年都寄照片回来,她也就第一年看了,一小孩儿,生得白白净净的,往后那照片都不知道被她丢哪儿去了,他具体长什么样,姓甚名谁,她早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而已,不值一提。
得知这个消息,山岚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但碍于山桁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绷起小脸,和师兄们一起谴责他:“太过分了!应该抓回来祭刀!”
想到这儿,山岚又有点儿想笑。
盛霈一直注意这着山岚,听到这个问题后,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眼看她的眼眸中显出一丝怔愣,而后变成浅淡的欣喜。
他心口一松。
心说这家族还挺有人情味儿。
然而,下一秒。
她就抿着唇,笑起来,说:“我有未婚夫。”
第12章沉船?未婚夫算个屁。
烈阳下,浅滩边的船上一片沉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山岚那句“我有未婚夫”落下,这船上都是叮铃哐啷的敲打声,声音越敲越大,越敲越令人心烦。
徐玉樵大气不敢出,也没敢和盛霈说话。
只有小风,偶尔和山岚说几句话。
而山岚,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捧着果盘,吹着海风,偶尔看一眼盛霈。
许是要出门修船,他穿了件无袖背心,露出赤条条的胳膊,纹理细腻的肌肉微微臌胀,他一动,那紧实的三角肌便像海水翻涌起来,沾了汗水,像覆了一层焦色的油,无端让人想起铁房的温度。
山岚瞧了好一会儿。
又想,是块好铁,有点儿想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徐玉樵接了个电话,说山岚和小风的通行证批下来了,山岚的那张还是军区特批,让他去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回到家,天色暗下来。
山岚又往那儿吊床上躺,慢慢悠悠地晃着,透过树叶间隙看夜空的星星,耳边是细细的水流声,他在洗樱桃。
夜空下,海风清凉,星空浪漫。
山岚不知怎的,生出股聊天的欲望来。
她思考片刻,温吞地问:“盛霈,你有几艘船?小樵说你的船借人了,那艘木帆船也是你的,这次出海开什么船?”
“没数过,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多艘。”
男人应得漫不经心,眼见那儿摇晃的吊床停住。
山岚昂起脑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哂笑一声:“说笑的。就两艘,一艘灯光诱捕渔船,借人了,平时挣钱的家伙,还有一艘就是你早上见的。这次出海的船是借的,一艘小船,类似于快艇,一个人就能开。”
山岚又躺回去,不知道从冒出来的三花跳上她的肚子,甩着尾巴和她一起晃荡,听她继续问:“你说过的,带我去赶海,还去吗?”
水声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端着那盘樱桃,定在原地看向山岚。
她这次没看他,只是仰头看着天,语气中似乎没有什么期望,可盛霈却分明觉得,如果他不应,公主该生气了。
半晌,他端着樱桃过去,在吊床边上蹲下。
看她缓慢地侧过头,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眸光里映着盈盈的水光。
盛霈喉结滚动,低声应:“去,明天就带你去。”
第13章风铃?盛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隔天,猫注依旧是晴日。
山岚醒来时,第一眼便去看窗外的天,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来,醒来的时间在原本的生物钟内,她松了口气。
这两天太懈怠了。
山岚抿了抿唇,心里发闷。
洗漱完,山岚用布条扎起长发,视线落在客厅墙上那把刀上,这是她刚打的新刀,但已经送给盛霈,她借来练一会儿应该...可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脚边忽然黏上一个软塌塌的小东西。
三花瘫着肚皮,倒在她的鞋上,四肢伸展,舔舔唇边的猫,喵喵轻叫了两声,眼珠子滴溜溜的瞧着她。
山岚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肚子。
一本正经地小声和它商量:“招儿...叫起来有点奇怪,我叫你小招好吗,小招也很可爱。小招,你和盛霈说一声,我借他刀一用,用完就还回去。”
三花喵喵两声,似乎是听明白了,被揉了个舒服,甩着尾巴出门,从窗外跳进了盛霈临时睡的小房间。
山岚看了眼脚下的鞋。
她的鞋丢在海里了,从上船到现在,一直穿的是拖鞋。
不一会儿,拖鞋被山岚轻轻放在门前,她赤脚走到平坦的空地上,仔细感受了一下,碎石子有那么一点儿硌,但不疼。
山岚闭上眼,凝神吐气,静立十秒,她睁开眼,抽出了雪光一般的刀,稍许,凌厉的风声拂过,雪光霎时碎成无数到银光,纷纷而下。
盛霈是被三花一屁股坐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斤的小东西就这么从天而降,直直往他脸上招呼,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拎起它往边上一丢,再拿被子一罩,就任由它在里头扑腾。
“闹什么?”
刚睡醒的嗓音发哑,低沉沉的。
盛霈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眼皮子一动,一撩被子,把嗷嗷叫的小猫咪放出来,起身走到窗前。
这一眼,让他的困意顿时消散了。
昏暗的晨光下,纤细的身形迎着烈烈海风,不似在平地,似在船头,迎接最为暴烈的海浪,银刃闪过,那柄只够用作收藏的刀到了她手里,竟活了过来,贴合她的心意,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最凛冽的光影。
盛霈定在那儿。
她说的竟是对的,不是刀不行。
半晌,窗外安静下来。
她收了刀。
盛霈压下翻涌的情绪,喉结滚了滚,压下嗓间的哑意,推门出去,刚到客厅,正遇见走到门口的山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见了他,似是呆了一下。
若不是那眸光里还带着光影,发丝还黏在脸上,盛霈会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没睡醒做的梦。
“怎么了?”
盛霈微顿,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脚上。
山岚悄悄看了眼刀,抿抿唇,轻声说:“我...想问你借刀,你没醒,我就让小招和你说一声。”
盛霈:“?”
他忍不住想笑,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哪儿还有先前半点威风凛凛的影子,但她说得认真,一本正经的,他不能笑她。
盛霈清了清嗓子,说:“我同意了,这几天都归你用。”
山岚闻言,松了口气,刚想穿上拖鞋,盛霈忽然走近几步。
她抬眸看去,还没问,男人的手倏地横上她的腰,丢下一句:“别动。”
山岚整个人僵在那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悍在她腰间的手臂,像烧到1200度的火,能烧化刀身。
盛霈下颔微绷,手里那截紧实细腻的腰腹比他还紧绷,几乎僵成了一块铁,可即便如此,也不过盈盈一握。
他径直把人提溜到水槽边,说:“洗脚。”
说着,又返回去把拖鞋拿过来,接过刀,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山岚见过太多男人。
在山家,除了她和师姐,铸刀的几乎都是男性,肢体接触是避不过的,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
为什么不一样呢?
山岚缩了缩脚趾,她想不明白。
早饭是海鲜粥,温温凉凉的。
边上的瓷碗里装着红艳艳的樱桃,夹杂几颗青黄的小果儿,薄薄的皮子,透出饱满的果肉来,令人胃口大开。
山岚想起昨晚那碗樱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颗都没吃,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餐桌上很安静,昨天早上两人至少说了几句话,这会儿一个埋头喝粥,一个慢吞吞地拿着勺子,偶尔捻一颗樱桃,不看对方,一点儿不交流。
徐玉樵过来找人的时候,一跨进大门,就见这两个人跟木头似的,就这么埋头吃饭,气氛沉寂,又弥漫着一股尴尬。
他愣了一下,纳闷:“你们起这么早?”
盛霈几口喝完粥,放下碗,舒了口气,随口问:“那小子呢?”
徐玉樵摆摆手:“别提了,昨晚上非要跟我们去抓鱼,就一网子的事,在底下让八爪鱼扒住了,差点没吓哭,给我们乐的,夜宵都没吃。现在还睡着,年轻人嘛,缺觉。等了我们这年纪,想睡都睡不着。”
盛霈嗤笑,船上呼噜最大的就是他。
“一大早干什么来?”
徐玉樵一拍脑袋,想起正事:“昨晚上碰见齐容了,他说你要出海?你上哪儿去,船不是还没还回来吗?”
盛霈:“有点儿事,最多一周就回来。”
徐玉樵知道盛霈的行事作风,没多问,只问:“一周没回来,我去找你?那山岚呢,船可还有几天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嗯”了声:“她就住这里。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去赶海记得看清楚了,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把人给我弄牢里去了。”
徐玉樵抖着肩,忍着笑:“肯定。”
山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抬眸看一眼,直勾勾的,也不移开视线,把人盯得双颊泛红。
尤其是徐玉樵,没憋住,解释:“海底里头多的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的人不认识,一不小心就得牢底坐穿。”
这一大早的,就出这么多汗。
徐玉樵问清楚事儿,一抹汗,跑了。
山岚问:“他怎么了?”
盛霈瞥她一眼,心说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天仙似的人,更别说这一大早就这么盯着人看,睫毛又长又翘,眼珠子黑黑亮亮的,一双眸别提多勾人了。
“人有三急。”
他言简意赅。
山岚这下不好奇了,老实吃早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天早上,盛霈带着山岚在岛上转了一圈,能逛的都逛了,回去做了顿饭,想赶人回去睡个午觉,但——
“我不睡午觉。”
山岚蹲在地上,捏着三花的爪子和它玩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盛霈耐着性子哄:“睡醒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一大早就起来捣鼓你的刀,这么久了就不累?”
山岚抬眼看他:“你看见了?”
盛霈摸了摸鼻尖:“正好醒。船上的话,我给你道个歉,不是刀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那刀到了你手里,就是把好刀。”
他顿了顿,问:“怎么会练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岚垂下眼,和三花握了握手。
这只小猫咪不识人间愁苦,成天睡眼朦胧的,睡饱了就出去野,野完了就回来躺着,还有人和它玩儿,什么都不操心。
她静静地看着三花澄澈的眼睛。
半晌,轻声说:“盛霈,我以前有过一只猫。”
盛霈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小时候,我们上学、回家都要下山、上山,除了雪天,家里人不会接送我们。我记得...是八岁多一点的时候,那天下了雨,上山的路上,我看见一只小猫,很小,看着脏兮兮的。”
山岚用手比了个大小,又回去捏那软乎乎的爪子。
盛霈看她低着头,用他已经听惯了的语调,不轻不重地说:“我问师兄,可以不可以抱回家,师兄迟疑了,但他见我喜欢,就接过猫,想装作是他抱回去的,说我们试试。等到了家,师父看见师兄怀里的猫,对我说,人不能什么都要。既然我都要,就要付出代价,没人会帮我照顾它。于是,我把它送走了。”
“盛霈,在山家,从来都是男人打铁,师父让我去练刀,我不肯,我能做到最好。”
想起小时自己握紧刀柄,又松开的每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但那把刀,好重啊。”
盛霈敛着眸,眼看她抬起眼,眸光沉静,望向他。
而后一字一句地说:“无论什么刀,到了我手里,都得听我的。”
对于手里的每一把刀,山岚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她需要拥有,她必须拥有。
屋子里开着冷气,盛霈却像是被烫到了。
他说不清这一瞬的感受,被她这样看着,他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把刀,即将被她握进手里。
盛霈凝视她片刻,忽然扯了扯唇,问:“就是不想睡午觉,是不是?”
山岚:“......”
她慢吞吞地低下头,刚刚的嚣张劲儿一股脑地散了,又变成那安静无害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天,小声说:“我睡不着。”
盛霈起身,说:“出去坐会儿。”
说着,他去拿插座,拉着长线出去,再回来拎着电风扇和小板凳出去,她看了一会儿,抱起猫儿跟了出来,就停在电风扇前。
山岚坐在小板凳上,看他进厨房拿了个盆,又进了房间,再出来。
乍一看,盆里白花花的一片。
等走近了,才看得分明。
盆里都是各色的贝壳和海螺。
每个看起来都闪着梦幻般的色彩,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最上面还趴了一只海星,干巴巴的,白沙一样的颜色。
山岚缓缓睁大眼,问:“都给我?”
盛霈闻言,轻挑了挑眉:“胃口可真不小,选点儿你喜欢的,教你串风铃,挂在窗边,风一吹就响,脆当当的,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盯着盆看了一会儿,放下猫儿,开始选宝贝。
盛霈见她挑的认真,一转身就上了吊床躺着。
这么几天下来,他也明白了,这女人,除了和刀有关的事儿,其余干什么都慢吞吞的,细致又有条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全然不管别人。
他闭上眼。
想,还真是个公主。
盛霈这一眯眼,就是半小时。
再睁开,转身一瞧,她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纤纤的手指这儿翻一下,那儿翻一下。
一看边上,招儿躺在那儿,四脚朝天,雪白的肚皮成了她的台子,挑好的全放那儿了,一排排,还挺整齐。
它竟这么老实。
盛霈觉得稀奇,这小东西野惯了,在岛上称霸王不算,上了船也要称霸王,每每网上来的鱼,它都要第一条,不给就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上的人都不爱招惹它。
这回山岚来了,它也算给面子。
但到这份上,可不是给面子说得过去的。
这猫儿也喜欢美人?
盛霈看向山岚。
她没戴篾帽,只挽了发,一头长发像是绸缎,水一样卷起来。白皙的侧脸染了粉调的红,鼻尖刚冒出点儿汗意,就被风扇吹跑了,花瓣一样的唇轻抿着,唇肉饱满,和初见时那苍白的模样完全不同。
盛霈瞧了一会儿,懒着声,喊:“招儿。”
山岚和那三花一起转头看他。
一双眼,眼尾上翘,长了钩子。
另一双,圆滚滚,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见她黑眸间认真的模样,忽而想起她刀上那个小篆体来,那分明也写着招,于是他问:“那把刀上,刀颚为什么写个‘招’字?”
他眼看着山岚怔住。
那清亮的眸子里显出些不情不愿来。
盛霈眸间多了点儿兴致,随口一猜:“你也叫招儿?”
“......”
她顿在那儿,移过头去,不说话了。
盛霈:“......”
他霎时坐起身,从吊床翻上下来,几步走到她跟前,看她微绷的小脸,鬼迷心窍一般,低声喊:“招儿?”
山岚抿唇,抬眸看他:“不能喊我小名。”
盛霈舔了舔唇角,倏地笑了,往边上一坐,说:“你先挑着,我来打孔,一会儿拿几根玻璃绳串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静了一会儿,闷声说:“那颗郁金香芋螺,也要串上去。”
盛霈一口应下:“你挑位置,想放哪儿放哪儿。”
山岚选了半天,选出几十颗漂亮的贝壳和海螺来,每一个花纹都漂亮。
盛霈再往那盆里一看,好看的都让她挑完了,倒真是不客气。
山岚挑的速度比不过盛霈钻孔的速度。
她才选了几颗,那一堆他都打完了,见她看过来,盛霈问:“想自己串?”
山岚点头。
于是,盛霈又躺回吊床,侧头看山岚。
这样小的事情,她却做得那么认真,甚至还有点儿高兴,好几次,他瞧见她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让他心头发软。
山岚仔细选了每颗漂亮宝贝该在的位置,选完进了屋子,拿出那颗她日日放在床头的郁金香芋螺,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挑选时间比起来,串风铃不过几分钟。
盛霈却看得津津有味,那尖而柔软的指腹捻着玻璃绳,灵活地穿过贝壳、海螺,穿过每一颗,就打一个小小的结,以免滑落。
海星有五个角,风铃便有五串,拎起来,那五条长串如冰晶垂落,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辉,在空中久置,海风吹过来,便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声音很脆,却不吵闹。
山岚弯起唇角,浅浅地笑起来。
她提着风铃看,看那颗郁金香芋螺在风中晃荡,好一会儿,拿起它往屋里走。
盛霈跟过去看了一眼。
她推开窗,仰起头,露出半边侧脸,左右仔细看了个遍,最后将这串风铃挂在了左边。
他倚在门口,眸光淡淡。
今天过后,他或许再看不到她,也看不到这串风铃。
“招儿,该去海里玩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敛下情绪,带上漫不经心的模样,还非得招她。
山岚听见自己的小名,回头看他一眼,没应声,只拿起篾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戴,问:“退潮了吗?”
盛霈抬手,帮她把小花儿摆正位置,笑了一下:“今儿不赶海,带你浮潜去。本来岛上不让浮潜,但你有称号,上面特批的。那天你上岸见到的小战士会带我们去,到了底下跟着我,下面有蛇。”
山岚越过他往外走,应的认真:“它没有我的刀快。我们山里一到夏天,到处都能见到这些东西,主动攻击人的不多,不小心踩着了,非得咬人,那我只能拔刀。我师兄就踩到过,我手快,没让他受伤。”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你前头说,有三个师兄。你一直提的,是哪个师兄?”
山岚:“是我三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喊完,就剩了一个,不喊三师兄也可以,他们知道我在喊谁。”
盛霈点到为止,没往下问。
走到商业街,盛霈带着山岚上了岛上的免费公交车,从这儿到机场,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慢慢悠悠,如果不是阳光过盛,还挺惬意。
两人到时,那小战士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他们,他一改前几日的严肃,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二哥,山老师。”
说着,要和山岚握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刚抬起手,盛霈忽然搂上那小战士,硬生生地带到另一边,说:“都到这儿,给人山老师介绍介绍。”
山老师。
在别人嘴里很正经的称呼,到了盛霈这儿,似乎变得不是那么正经。
小战士应了声“行”,转眼把握手的事忘了:“这里是猫注的机场,属于军事重地,不让拍照。机场边上有岛上最好的沙滩,除了领导批准,别人进不来。那儿有一片特别好的海草床,嘿,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
到了海边,山岚抬起帽檐,远远望去。
一望无际的海面风平浪静,近处海滩看着黑乎乎的一片,似有粼粼的波光在翠绿的海水上闪烁,本以为是阳光,走近一瞧,是雪白的礁盘,茂盛的海草床看起来像是一片海底的草原,风一吹,海波晃动,海草也跟着起舞。
盛霈拿出下海的装备,说:“只有海草能在海底生长、开花,其他植物不行。这里有礁盘,有的硬有的软,软的底下会有空洞,你得跟着我。”
山岚点头,想接过装备他却不松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抬眼看他,对上那深色的眼眸,他定定地盯着她,低声重复了一遍:“招儿,你得跟着我,记住了。”
“我不乱跑。”
山岚轻声说。
盛霈和她对视两眼,松开手,让她去树底下换衣服。
边上的小战士纳闷地问:“二哥,山老师看起来挺稳重一人,你怎么和带小孩子似的。”
盛霈想起她在船上差点儿把人丢下去的事,轻哼:“她有前科。”
十六七的年纪,就敢一个人往高原地区的矿山跑,胆子大成这样,他要是不把人看住了,指不定她能变成小鱼游回岸上去。
换了潜水衣、戴上潜水镜,他们便下了海。
海底和岸上是两个世界,战士们把这里称为海底的热带雨林。
绵延不绝的海草带来绿色盛宴,各色的珊瑚如最华美的宝石闪着漂亮的色泽,礁盘间,偶有小鱼探出脑袋,好奇地和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咻得一下跑了。
山岚沉浮在海底,身体像是坠在凉滋滋、沉甸甸的玻璃缸内,她隔着玻璃,和海底五彩斑斓的鱼儿对视,鱼群们甩着尾巴,穿梭在各色的珊瑚间,柔软的贝类躲在珊瑚洞里,这里的珊瑚生命旺盛,枝头饱满,映出缤纷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身体在漂浮,心却和玻璃水一样。
变得清透、安静。
和山里沉默生长的树群不一样,这里的每一寸变化都如此鲜活、自由。
她从深山中坠落,跳入了另一个绮丽的梦境。
山岚正出神,手腕被人握住。
她侧头看,男人在海底的面容有微微的变化,眸色比岸上更深,他比了个姿势,带着她去了另一处。
他们穿越海底,掠过海草。
停在一片紫色的枝状珊瑚前。
它静静地立在那儿,像海底盛开的花。
山岚屏住呼吸,耳边有咕嘟咕嘟的声音,手腕上是他平稳而坚固的力道,她的心跳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一下又一下,像打铁时,有些吵闹。
她再一次,想要这块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天晚上,山岚早早洗了澡,捧着一头湿热的长发坐到吊床上,吹着海风,等它自然干。
夜空清透,布满星辰。
山岚却没看天,她在看盛霈。
他在听徐玉樵说话,神色懒洋洋的,偶尔一扬眉,勾起唇,显出少年般的张扬意气,搭着寸头,那点儿痞痞的意味又冒出来了。
徐玉樵说:“小风说他想跟你出海去,不敢跟你开口,打发我来问问。这小子,船上不是挺敢的吗,被八爪鱼一咬,倒是蔫吧了,他啊也就嘴上逞能,平时都不好意思和我们一起洗澡,就这还想往船上跑。”
盛霈嗤笑:“小孩儿懂什么,头脑一热就想去海上,多少人没命回。和他说,让他老实呆着,让他上渔船就不错了。”
徐玉樵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说:“船上给你准备一周的物资,中途去其他岛上补给也方便,齐容去不去?”
“见着他烦心。”
盛霈不耐烦提他。
说着,徐玉樵看了眼山岚,低声说了几句话,最后让盛霈一脚踹走了。
再一回头,对上山岚乌溜溜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轻咳一声,问:“想不想吃樱桃?”
山岚摇头,纤纤的指梳理着长发,夜风不甚温柔,吹得枝叶乱晃,她趁着这风,轻声问:“盛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盛霈顿在原地。
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能吗?
他在这海上孤身漂泊了三年,往后还有多少年,他自己都说不清,什么保证什么承诺,都是虚的。
“...我不知道。”
盛霈哑声说。
山岚神情宁静,听了他的回答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等那一头长发吹干,便起身,对他说:“一路顺风。晚安,盛霈。”
盛霈盯着她的背影,攥紧了拳。
屋内没开灯,山岚抱膝坐在床脚,静静看着那串摇晃的风铃,夜色下,贝壳上闪过浅浅的光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晨,天光熹微。
盛霈背着包,沉默地站在他的房门前,静立半晌,眼看脚边的三花要去挠门,他俯身一把拎起猫,转身拿了挂在墙上的长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住所。
走近港口,盛霈轻吐了口气。
昏暗的天色被潮水带走,云层渐散,露出大半的光亮。
倏地,他听见少年清脆的喊声自港口传来:“二哥,你好慢!”
盛霈抬眼,忽然停住脚步。
那道纤细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她挽着长发,手里拿着篾帽,黑眸清亮,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第14章刀客?带你扬帆起航,去看这片大海。……
盛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等回过神,他已站在山岚面前。
晨光中,她仰着脸看过来,乌溜溜的眸子浸了雾似的海水,面庞像是海底盛放的珊瑚,静谧而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动了动唇,低声问:“...你来送我?”
山岚眨了眨眼睛,说:“我想出海。”
盛霈顿住,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山岚垂眼,看向他握着的长刀,轻声说:“我们山家铸刀一业传了九代,但山家却不止九代,再往前,山家祖先是一位刀客,她和我一样,是个女人。她爱刀成痴,自创的刀法打遍天下,没有敌手。”
“有一年,她受友人委托,护送一艘货船出海,但途中遇见了海贼,海贼在她手里讨不了好,双方在海上僵持了两天,正准备撤退时,突遇暴风雨,后来,她活了下来,但刀却跟着船沉到了海底,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后半生,致力于锻造出一把更好的刀,可惜未能如愿。所以山家自那以后,改了行业,开始铸刀。”
山岚看向盛霈。
“盛霈,那个人说,船上有一把名刀。”
“我想去看看。”
“你能带我去吗?”
盛霈喉间干涩,好半晌,忽然笑了,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温声应:“昨晚。”
昨晚,山岚看着那串风铃,看它迎风而动,听它在风中诵吟。
她想起午后,盛霈坐在细碎的热光下,神情专注,给每一颗贝壳、海螺打孔,风扇那点凉风,都给了她。
想起那顶篾帽、郁金香芋螺,想起那枚剔透美丽的珊瑚簪子,想起他掌心的纹路,最后想起初遇时,他在海里抱住她的那一瞬,他说——
“这片海域,我说了算。”
山岚知道,盛霈和她,是同一种人。
“走了。”盛霈抬手,第一次揉乱了山岚的发,他唇边挂着笑,“带你扬帆起航,去看这片大海。”
山岚:“......”
她的头发。
小风跟在后面大喊:“二哥!还有我!”
盛霈现在心情好,现在人家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小风咧开嘴,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顷碧波之上,风鼓涨起洁白的帆蓬,渺小的渔船疾驰向前,风顺着云和水汽落到甲板,企图偷听甲板上的喁喁私语。
“姐,你真是打铁的呀?”小风撑了把伞遮住烈阳,一脸惊叹,“我还以为你随口说的,那你们家丢的那把刀,它是不是特别厉害?”
山岚没带帽子,躲在阴影下。
她想了想,说:“应该是,我没见过它,只在书上见过它的样子。”
小风叽叽喳喳的,充满了探究欲:“刀客是不是特别酷?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船上有什么东西?”
山岚盯着他好奇的眼,说:“书上没写。”
小风正想问是什么书,里头和驾驶员交代完事儿的盛霈出来了。
他一把拎起小风,往驾驶室一塞:“一小孩儿问题怎么这么多,船舷边放着四五根鱼竿,动了就收线,拎不动喊人,去里头盯着,今天算你第一天上工,不许偷懒。”
小风嗷嗷叫着企图挣扎,但被无情镇压。
人一走,盛霈低头看向山岚。
她撑着伞,也在看他,就这么一点儿时间,就被海上的烈阳晒红了脸,眼珠子倒还是黑漆漆的,点着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去船舱躲躲太阳?”
山岚把伞往他跟前一递。
等着她接过去。
盛霈轻嘶一声,舔舔唇,没忍住笑了,蹲下身,就这么让她高举着手,脑袋往下一钻,凑到她眼前,问:“招儿,以前有人喊你公主吗?”
山岚困惑:“为什么这么喊我?”
一把不大不小的伞,正好把两人拢在底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岚微垂着眸,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点点笑意,他眉眼疏朗,眼睛是夜晚的海湾,鼻梁是渔船上最高的桅杆,张合的唇是薄薄的云层。
男人湿热的气息像海波。
一层层向外漾开。
盛霈盯着阴影里的女人,视线晃过玫瑰色的唇,颈间的凸起上下滑动了一下,低声说:“就该这么喊你。”
趁着山岚还发着呆,盛霈接过伞,起身看她,懒着声道:“起来了,招儿。猫都比你聪明,知道去船舱躲着。”
山岚闷声应:“别喊我小名。”
在山家,能喊山岚小名的,都是和她极为亲近的人,剩下的哪敢这么喊她。只有盛霈,从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喊。
山岚有点儿郁闷。
怎么和小猫撞名字了呢,怪傻的。
等进了船舱,山岚深觉现代化船舶的进步,比起盛霈那艘风帆船,舒适度可谓是天差地别,宽敞的空间,柔软的沙发,透明的玻璃窗,干净的卫生间以及舱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腾腾的阳光照进来,从甲板上灌进来的海风吹散热意,风扇慢悠悠地晃着脑袋,不算很热。
山岚四处晃了一圈,问盛霈:“只有两张单人床,沙发可以睡人,还有一个人睡哪儿?”
盛霈把睡得正香的三花拎起来,往地上一丢,自个儿在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往桌上一放,闭上眼,随口应:“晚上有中转站,我们上岛住。”
山岚见盛霈坐下,也在对面坐下,可坐下又觉得无聊,只好说:“盛霈,我想看书。”
盛霈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瞧着她认真的小脸,问:“你还想干什么?多说几个,指不定就能多实现几个。”
山岚凝神想了想,还真开始说:“我想打铁,想去山里采矿,想看这次刀剑交流会的新技术,想捡一点儿海螺带回家,想找到那把刀。”
盛霈听了半天。
这一开口就是打铁,真是一刻都闲不得。
他起身去包里拿了本小册子出来,往山岚面前一丢,重新躺下,又抢了她的帽子,往自己脸上一盖,说:“除了前两样,都好办。”
山岚睁大眼,身体前倾,问:“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从鼻间挤出点儿气声来,托着长调,悠悠道:“我说过,这片海域,我说了算。”
山岚又坐回去,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这种话听起来,像小风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说的。”
盛霈:“?”
他不和小猫咪计较。
这样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她又在边上坐着,这时候不睡觉什么时候睡?
他闭上眼,唇却翘起来。
山岚拿起眼前的小册子,翻开一看,居然是盛霈的船长日志,记载的是他驾驶那艘灯光诱捕围网渔船的航海过程,除去一些重大事项记录,是他的捕鱼日常。
盛霈的渔船不属公司体系,相对比较自由。
在记载上也宽松很多,往后一翻,是他的涂鸦。
「今天想吃大龙虾,抓几只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面用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只长触角的大龙虾,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摇头摆尾的,尾巴像扇子一样展开。
最底下一行小字:锦绣龙虾,国家二级动物,别想了。
山岚:“......”
幼稚鬼。
这一天,他们是在船上过的,中午煮了海鲜粥,炖了刚钓上来的鱼,下午小风和三花一块儿睡得呼呼响,等到了傍晚,盛霈和驾驶员换班,准备靠岸。
海上的夜,和岸上不同。
没了热烈的阳光,也再看不见那玻璃似清透的水体,遥望只剩暗不见尽头的海面,以及往下不知有几千米的海底。
小风迎着风,仰头看天上的星,片刻后,问山岚:“姐,你听过南海的一个传说吗?传说每当遭遇恶劣天气时,桅杆上就会出现一颗星。”
山岚转身看向桅杆,它遥遥相指的地方。
夜空中不止一颗星,有无数颗闪烁的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轻声说:“渔民们说这颗星星是女神的化身。传说古时候有个女人要往南洋去,但船上规定不能带女人,说载了女人就会运气不好,会有全船覆没的危险。后来,那个女人苦苦哀求,船长心慈,把她关在箱子里藏起来,偷偷送饭给她吃,但一次送饭时被船主发现,船主就把那位女人推下了海。这个女人死后化为神,专门给人指点凶兆,于是,每当天气不好时,桅顶就有一颗星,渔民会将饭团投入海,以保平安。”注[1]
少年的眸光里泛着点点光泽。
山岚看着他,抿起唇,缓缓收紧手,说:“我不喜欢这个传说。”
小风笑起来:“我是听爷爷说的,我也不喜欢这个传说。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把这海底搅得天翻地覆,让所有船都给我陪葬。”
说完,船头静了好一阵。
小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想家了。
山岚轻吸一口气,嗅到咸湿的海风,远看,寥落、暗沉的海面生出荒凉、孤寂的感觉,海浪翻涌,遮掩底下沉沉的海底世界。
她向下望,不由抓紧了栏杆。
这种感觉,像又一次从悬崖坠落。
盛霈站在黑沉沉的驾驶室内,眼皮子一抬就能看见山岚,冷月的光华打下来,散成冷冷清清的星子,落在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定眼看了片刻,忽然探出头去,喊:“招儿!”
没一会儿。
两个招儿都过来了。
盛霈忍着笑,看山岚神情奇异地和小猫咪对视,三花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往盛霈身边蹭了点儿。
山岚抿起唇,问:“你找谁?”
盛霈一抬腿,扯开小猫咪,说:“找你。”
山岚心情缓和了点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再抱起被甩开的三花放在腿上,问:“干什么?”
盛霈下巴微抬,让她看右前侧:“看见了吗?”
山岚探头,静静地瞧了片刻,刚想摇头,忽而见这无垠的海面上出现一点儿光亮,忽明忽暗,像星星一样闪烁。
夜里,海上起了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那远处的光亮却始终屹立不动,像海面上的启明星。
山岚轻声说:“是灯塔。”
盛霈转过方向盘,说:“那是个小岛,上面只有几户渔民。除了灯塔,岛上还有主权碑,代表着那座岛是我国领域。”
岛上只有几户渔民,基本上意味着与世隔绝,除了偶尔到这儿中转的人,他们几乎见不到别人。
山岚微怔:“他们为什么愿意住在那儿?”
盛霈淡声说:“在国际法中,有一个确认主权归属的基本原则,那就是先占原则。自古以来,南海诸岛都有我国渔民出海、上岛的记载,后来考古发现的各种生活资料也证明了这一点,以及他们对这些岛屿进行了命名,这也是行使主权的方式之一。如今争端频发,岛上有我国居民定居,意味着主权归属。”
山岚应:“这很重要。”
盛霈侧头看她,重复:“对,这很重要。”
渐渐的,灯塔近了。
他们即将到达今晚的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靠岸后,盛霈带着山岚下船,手里还拎了几个袋子,留驾驶员和小风在船上。
小风还不乐意,嚷着:“我要和我姐在一起。”
盛霈睨他一眼,示意他老实呆着。
这是一个小岛,树木零零碎碎几棵,正中间立着几幢二层小楼,在夜里发着莹莹的光亮,极为明显。
盛霈指了楼的方向,说:“边上有几个棚子,给过路人用的,有在里头搭帐篷的,也直接睡的,这个天不冷。他们到去月光礁一定会经过这里,或许上过岛,岛上的人见过他们,我去问两句,问完回岸边吃晚饭。”
他又补充:“附近都是礁石,小心点儿。”
刚说完,身后的女人极轻地“呀”了一声,有些惊异,却没有听出害怕来。
他倏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山岚贴在一块半人高的礁石上。
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状况和神情,偏偏她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蹙了蹙眉,两步迈到她边上,问:“怎么了?”
山岚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动了动脚,没用力挣扎,只诧异地说:“我被吸住了。盛霈,这礁石里有磁石吗?”
盛霈蹲下身,在她脚上打量一圈,忽然问:“你刀藏哪儿?这里不少暗礁、浅滩含有磁石,应该是刀被吸住了。”
山岚指了指左脚。
盛霈低下头,撩开她的裤脚,瞥见她雪白的脚踝。
那一截纤细的脚踝上绑着一圈黑色的束带,左侧贴着一把极短的刀,刀鞘薄如蝉翼,刀身却不轻。
他微顿,那日看她练刀,她分明用的右手,平日里她也是用右手,刀怎么会放在左边,极不趁手。
山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我更擅长左手刀。当时,我们同门五个人,一起学刀法、打铁,在刀法上,师兄们只学了几天就没了兴趣,只有师姐和我坚持了下来。师姐天赋很好,比我更聪明,学得很快,我赶不上她,所以又练了左手刀。”
盛霈握紧刀柄,小臂肌肉紧绷,一用力,将这刀从她脚踝上取了下来,而后仰头注视她,说:“招儿,你更聪明。”
山岚怔住,半晌,问:“...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起身,瞧着她又点儿呆的小脸,一把揉上她的脑袋,直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才道:“你能想到练左手刀,并且能练成,所以你更聪明。”
他停顿片刻,低声说:“也更刻苦。”
山岚缓慢直起身,远离礁石,重新把刀放回去,低垂着眼走在盛霈身边,静了许久,小声说:“盛霈,爷爷...不是,师父从来没夸过我。”
盛霈手指微蜷,忍住想去牵她的冲动。
他敛去那点儿松散,一字一句说:“你是最好的。”
山岚抿着唇,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头发,而后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她说:“我知道,我是最好的。”
此时天色已晚,居民们早早吃过饭,已经躺下看起电视来,路过矮楼时,能听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绕过其中两幢,径直往其中一幢走去。
屋内亮着灯,他直接敲门喊人。
说得是南渚方言。
山岚听不懂。
山岚站在一边,透过磨砂玻璃往里瞧,昏黄的光晕透出些许暖色,海风呜呜地叫,细听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这样的生活,显得有些孤寂。
可盛霈也是这么过的。
山岚侧过身,眸光轻轻地落在他面上。
直到他瞥过来,眉峰微扬,笑问:“怎么了?这儿也能把你吸住?”
“人来了。”
山岚提醒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嚓”一声响,里头的人一开门就骂骂咧咧:“盛二你个没出息的,开渔期来我这里来干什么?一天到晚不挣钱,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你,你……”
胖乎乎的光头男人止住话。
他的眼睛顿时黏在山岚身上,又朝盛霈挤眉弄眼,转眼换了个语气,温和地说:“妹子,盛霈的朋友?来来来,快请进。”
盛霈嗤笑一声,对山岚说:“别理他,进去坐会儿。我和他说点事儿,很快就完,无聊也只能在屋里呆着。”
山岚神色清冷,没应声,抬脚跨了进去,她不想在别人面前生闷气,这男人每次都觉得她会乱跑。
光头都顾不上问盛霈拿了什么,悄声问:“你想明白了?上哪儿找的女人,这相貌,不是这儿的人吧,人能跟你?”
盛霈挑着笑:“就一朋友,别扯这些。”
“呸。”光头骂他,“就你现在笑这样,还一朋友,我懂了,你有这个意思,人妹子没有。是吧?”
盛霈:“说正事儿。”
“我就知道。”光头嘀嘀咕咕的,上前热情招呼人,“妹子,你随便坐,我去拿西瓜,今天邻居刚送来的,还有半个,可甜了。”
山岚看向盛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没反应,她便又收回视线,等着吃西瓜。
光头切了西瓜,倒完水,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去一边和盛霈说话:“又给我带什么了?我这里不缺东西,每个月都有船送东西来,回回不落下,又要到台风天了,东西比以前多,你不用替我费心。”
盛霈不提这些,形容了那个人模样,问:“大概两周前,他到过这儿吗,应该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光头摸摸脑袋,说:“我想想,这来来往往人也挺多,但只有两个人一起的,少,我应该记得。两周前...白天没什么人,晚上经过的船倒是有不过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去干什么的?嘶,说起来,我倒是见过两个怪人,你听听,是不是那两个。”
“那两人吧,睡到大半夜,在外头吵了一架。我起床听了一耳朵,其中一人说要回去,不找了,另一个人说没骗你,推搡了一阵,其余我没听清,吼了句安静点,就上床睡觉了。是不是你要找的?”
盛霈:“估摸着是。”
光头说着,从兜里拿出包烟来,刚递过去,盛霈压下他的手,低声说:“不抽,你也忍忍。”
光头一听,龇牙咧嘴的捂住腮帮子。
可酸死他了。
盛霈回桌前摸了把花生,山岚正捧着西瓜,一口一口地咬,咬出的每一个大小都一样,还得比着来,他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山岚看他,黑溜的眼珠里写着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没忍住,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慢点儿吃,还要一会儿,也别吃太多,回去还煮面条。”
山岚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男人就这么坐在角落里,开始剥花生。
盛霈问:“这阵子往月光礁附近去的船多吗?那附近航道不多,去的多你这儿应该能听到风声。”
光头纳闷:“往那儿去干什么?那么多暗流,想不开才去,我没听说有什么船过去,那儿也没什么鱼点。”
盛霈又问:“别的怪事有吗?比如在海底看到什么,或者打捞上什么老物件儿,什么都行。”
“捞上什么?”光头拧着眉,仔细回忆了,“你要说捞上什么,还真有,可那儿都是老一套了,说什么元青花,都是骗人的。前阵子,有个小哥路过,原本是在远洋货轮上跑海的,家里有急事,临时回来了,和我说起...什么地方来着,好像就是月光礁附近,说那边有船在晃悠,捞上一些瓷器,我也就听那么一耳朵,不当真,海上异闻太多了,真有沉船,早就上报文物部了,这可是违法的!”
盛霈剥了最后一颗花生,往嘴里一丢,几下嚼碎了,拍拍他的肩,说:“今晚谢了,改日找你去南渚喝酒,我请客。”
光头翻了个白眼:“你这一穷二白的,从来不存钱,这什么破习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不想想以后?”
盛霈挑了挑眉:“我从不想以后,以后...招儿?”
他轻嘶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瞎跑。
正说着话,山岚忽然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倒是没往外跑,只探头往外瞧了一眼,盛霈跟过来,也往外看。
“看见什么了?”
他扫过漆黑黑的沙滩,没见着人。
山岚凝神听了片刻,摇头:“没有,只有海风的声音。”
盛霈盯着她认真的小脸,忽而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发:“说完了,走,回去吃晚饭。今晚想住船上还是岛上?我带帐篷了。”
山岚想了想,说:“住岛上。”
告别光头,盛霈和山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再路过礁石滩时,盛霈停下来,眉峰微扬,微微倾身,凑到山岚眼前,问:“我抱你过去?”
山岚用奇异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俯身,将脚踝处的刀取了出来,往掌心一放,似乎在说,你是不是傻的?
盛霈轻啧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人,不懂情趣。
山岚握紧小刀,慢吞吞地说:“盛霈,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盛霈闻言,眯了眯眼,双手环胸,懒声道:“说吧,听别人说我什么了?”
山岚老实回答:“你不正经打渔。”
盛霈:“?”
他轻哼一声,一点儿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腮帮子,不过才捏了一下,手就被人打开了。
山岚没收着劲儿,“啪”的一声脆响。
她慢慢绷起脸,说:“以后不可以抱我,不可以捏我,不可以敲我的头。再有下一次,我会……啊。”
“......”
又被捏了一下。
盛霈就这么挑着笑,黑眸里映着灯塔澄亮的光,散漫道:“你想怎么着,拿刀砍我呢?真要砍也不是不行,下回试试。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下去,像海风一样飘下来。
“以后不会了,再有,我会问你。”
第15章海月?男子无才便是德。
“以后不会了,再有,我会问你。”
他凝视着她,字字清晰。
山岚盯着他眼里的光亮,想捂住自己的胸口,里面热热的,心脏似乎想蹦跶起来,一下、一下,鼓震着她的胸腔。
“...我们该吃饭了,盛霈。”
她慢吞吞地说,移开了视线。
盛霈的喉结微微滚动。
半晌,从嗓子眼里挤出个“嗯”来。
两人回去时,驾驶员正在杀鱼,见着他们,打了声招呼,指了指黑乎乎的礁石滩:“那小子翻螃蟹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小风拿着一个盆从后面冒出来,大声喊:“我捡了很多生蚝和螃蟹,还在石头下面翻到鲍鱼了,好几个!”
岛上条件简陋,盛霈找了处平地起了口锅,先煮处理过的海鲜,煮熟了放一边,开始炒辣椒和其他调料,等爆了油,香味四处逃窜,再把海鲜丢回去,加水,等锅里开始冒泡泡,拆了四包面往下放,煮到汤汁红艳艳的,冒出香气来,熄了火,准备拿碗盛。
小风咽了口口水,眼睛都要掉锅里了。
盛霈第一碗盛给山岚,再给驾驶员,然后是小风,最后才到自己。
几个人都蹲在地上,大口吃完了面,最后只剩山岚,一个人慢吞吞地在那儿啃螃蟹。
趁着他们收拾,盛霈多看了一眼。
咬下来这点儿壳,每一片都干干净净的,一点肉都不剩下,像是拿什么工具掏的,但她分明只有一口牙。
等驾驶员和小风去边上洗碗,离了点儿距离,他忍不住问:“招儿,在家吃饭你最慢?”
山岚摇头,说:“我拿筷子,他们才能拿筷子,我没吃完,他们都得那儿等我。最先放下筷子的是我。”
盛霈:“......”
他心说这哪儿是公主,都快赶上皇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挑了挑眉,问:“你们家这个家族,是套什么体系?”
山岚:“我们家只有嫡系一脉,没有旁支,其余的山家人都是祖辈收养,每一代都有。山家家主的位置只由嫡系继承,往前八代,我们家八代单传,从没出过女孩儿,我是头一个,爷爷本来要退休了,把位置让给爸爸,爸爸对刀没兴趣,找机会跑了,家里就剩下我。长辈们都说,姑娘怎么能打铁,要从山姓里重新找继承人。爷爷不可能让嫡系一脉没落,于是想出了练刀一说,所以我会有师兄、师姐。”
“我的未婚夫也是那时定下的。”
盛霈眸光顿住,停了片刻,问:“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什么样一个人?
山岚的记忆里关于未婚夫的信息很少,只知道盛家做船运已有百年,他是盛家这辈第一个孩子,听说他不爱读书,后来去了军校,长相应该和小时候一样,白净英俊。
她想了想,从这些年的只言片语中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没有文化,但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家里有钱。”
盛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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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洛京遍地都是。
盛霈挑起眉,直问:“你喜欢这样的?”
他不信山岚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山岚看向他,认真说:“爷爷说了,男子无才便是德,他只要能让我高兴,其他都不重要。”
盛霈:“......”
这话听起来,居然他妈有几分道理。
她一个山家家主,整座山头的人都归她管,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重要,只要老实呆着,哄她高兴,生个孩子,作用似乎也仅限于此。
盛霈沉默一瞬,低声问:“你会和他结婚吗?”
山岚没应声,只是看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眼神,盛霈刚刚见过。
刚才她说,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安静而清醒,冷冷清清。
又变成了海底的月,怎么捞都捞不上来。
盛霈收回视线,眼底的热意散了干净。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她再傻都懂了。只是,她是这样认真、清醒地活着。
盛霈明白,山岚如今拥有的,付出了比旁人千倍、万倍的努力,情爱在她看来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玩具,可有可无。
他也一样。
是她不能带回家的猫。
海上风大,昨夜帐篷搭在木棚下,没怎么晃动,这一夜还算安稳,山岚听惯了这烈烈风声,一早就睁开了眼,拉开帐篷往外探头一瞧,她有点儿新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海上,大雾笼罩。
天上云雾阴沉,半点阳光不见,似乎要下雨。
这是她来海上一周,遇见的第一个雨日。但这样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的天气,对海上航行来说不是好事。
山岚吹了会儿风,照旧去练了刀。
再回来时,两个帐篷已经收好了,盛霈不知从哪儿打来一桶水,边上放了块干净的毛巾,见她回来,下巴微抬,示意她先用。
山岚探身看向木桶,问:“岛上有淡水吗?”
盛霈“嗯”了声,指了指那几幢房屋:“岛上有口井,淡水不多,达不到饮用标准,平时只用来生活,几口人用足够了。岛上的生活资料一般以水井为中心,房屋和石头庙的建造,都是围着井来的。”
山岚:“猫注岛上怎么没有井?”
“猫注岛上的淡水是保护状态,岛上人口多,淡水不能过度开采,会引起海水回灌。岛下的淡水经过千年、万年才形成,有的是岩层本身含有淡水,有的是积攒的雨水,需要一定的条件。”注[1]
盛霈懒着声解释完,没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颀长的身躯倚在木棚边,视线落在雾气弥漫的海面,耳边是她轻细的动静,他没有再往她身上看一眼。
两人沉默地洗漱完,回到了船上。
早饭是驾驶员准备的,馒头和苹果,还有牛奶。
小风怕山岚吃不惯,凑到她边上,小声说:“姐,我带零食了,之前在岛上买的,你吃点?”
山岚摇了摇头。
这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连小风都看出来了。
他纳闷地瞧了眼盛霈,这人一句话都没有,也不往他们这边看,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儿,和前几日截然不同。他姐看起来倒是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着不急。
盛霈几口吃完早饭,叮嘱驾驶员:“用雷达持续观测,注意航道上的来船,听到雾号及时停船。”
今日天气不宜,盛霈和驾驶员都呆在驾驶室内。
驾驶室内寂静无声,盛霈打开驾驶室的门窗,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方位,鸣放雾号出港,船速稍有减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坐在船尾吹风。
小风在边上叽叽喳喳的,大多数时间她就看着雾蒙蒙的海,偶尔才给两句回应,他也不介意,照旧问得起劲。
两人在后头坐了没一会儿,驾驶员探头出来喊:“船尾浪大,坐前面来!”
小风翻了个白眼。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盛霈说的。
从驾驶室正对船头,把他们喊到前面去,不就是要看着人吗,才一会儿工夫,就巴巴地把人喊回去,看来那男人也不会别扭太久。
“姐,我们坐前面去?”
“上面风太大,我去下面看书。”
小风一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山岚进了船舱,他几步跑到驾驶室,探头问:“二哥,你惹我姐不高兴了?”
盛霈瞥他一眼:“怎么就是我惹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我姐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难不成还能是她惹你?”
“......”
盛霈不耐烦理他了。
小风扒着窗盯着盛霈看了一眼,忽然恍然大悟:“你失恋了?但我姐本来就有未婚夫,没几天就回去了,你就别多想了。”
盛霈眉心一跳,问:“你很闲?”
小风做了个鬼脸,跑底下船舱找山岚玩儿去了,一下去,他松了口气,山岚好好地在看书,也没发呆,看起来没什么事。
“姐,你看什么呢?”
小风坐在对面,探头过去看。
山岚轻声应:“盛霈的船长日志。”
小风嘀咕:“这东西好无聊。姐,你和我说说那把刀的事吧?我一直以为刀客只有武侠里才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抬眸看他,忽然问:“你很喜欢我?”
小风一怔,慢慢安静下来,好半晌,他小声说:“姐,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可能听到了。我其实是爷爷一家收养的,那时候我虽然小,但记得我有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山岚:“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小风闻言,垂下眼,藏在底下的手攥紧了拳,说:“不记得了。”
山岚注视他片刻,说:“等我回了岸上,我可以替你找姐姐,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
小风眼睛一亮:“真的?”
山岚温声应:“真的。”
低落的少年又活泼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偶尔跑上去看钓竿有没有鱼儿上钩,偶尔去驾驶室看一眼,再往下跑,往往复复,从不知道疲倦。
这一日,到了下午四五点。
海上的大雾渐渐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跑到船舱喊了一声:“姐,月光礁快到了!”
山岚上了甲板,立在船头遥遥看向小风指的方向。
海面雾气朦胧,隐约可见远处的礁石,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附近也没有船只经过。
他们这一路过来遇见的渔船都很少,上午还能偶尔在航道上听见几声雾号,每当那时,盛霈都会停船避让,等那船过去了,再继续前行。到了下午,越靠近,附近的船就越少,底下的浪逐渐汹涌,船身摇晃,越来越不稳。
昨天,山岚听盛霈的那个光头朋友说过。
月光礁多暗礁、暗流,这里水流湍急,没有鱼点,少有渔船经过。
从另一个方向来思考,这里确实容易发生沉船事故。
“这里为什么叫月光礁?”
山岚问。
小风挠挠头,这他也不清楚,刚想进去问盛霈,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舷侧,淡声说:“俯瞰这块礁盘,是一轮弯月,晚上退潮的时候,整块礁盘露出来,月光洒在上面,很美。渔民们叫它月光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回眸,黑眸落在他脸上。
盛霈回看过去,她散着发,长发被风吹乱,面容也模糊起来,唯有那双清透的眼,像海面上的灯塔,一眼就能捕捉。
整整一天,他们没怎么说过话。
“簪子呢?”
盛霈低声问。
山岚从口袋里拿出那支血红的珊瑚簪子,玉一样清透的指腹握着它,递到盛霈眼前。
他垂眸,仔细看她的手。
这双手,打过铁、练过刀,和公主的手不同,她的指腹、掌心有薄薄的茧子,还有细小的划痕,再仔细看,手背上还有一个浅浅的伤痕,还没完全褪去。
山岚见他一直盯着,轻声说:“烫伤的。打铁的时候铁屑会飞溅出来,温度很高,因为次数频繁,再小心也会受伤。”
“...我帮你挽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眼,嗓音微哑。
这一次,山岚没有拒绝。
她知道,盛霈在道歉。
盛霈小心翼翼地收拢她这一头长发,这样的长度必然会影响她打铁、练刀,可她却将它留了下来,他想不到她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掌心的发柔软、滑腻。
比盛霈处理过的任何一条鱼都难,他不自觉地拧起眉,学着她平时的模样,试了一次又一次,始终不得要领,动作却不见急躁。
“盛霈。”
她轻柔地喊他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一顿,下意识问:“弄疼你了?”
山岚说没有,“你别急,不会弄疼我。你放下来,再试一次,在我指着的位置停下,别收的太紧,手往后放一点,对,左边绕一圈,前面留……”
她耐心说了两次,盛霈终于挽好了发,他轻舒一口气,深觉打渔实在是件简单事儿,难怪别人总说他不正经打渔。
山岚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发髻,又晃了晃脑袋,稳稳的,挽得还挺好,她抿起唇,浅浅地笑了一下。
盛霈强制自己移开视线,说:“快到月光礁了。船会绕着附近的礁盘开一圈,没找到人我们再往岛上去找,你和小风拿两个望远镜,看到异样就喊我。”
“知道了。”
山岚喜欢做这样的事。
细致又有耐心。
月光礁附近水文情况复杂,盛霈驾驶着船,他们三人都拿着望远镜,站在不同的位置,望向雾气散开的海面,看向不同的礁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霈绕着月光礁附近开始开第二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处的雾气虽散了,但远处的雾仍朦朦胧胧,直到海风骤起,吹散大雾,山岚不再专注于礁盘,转而看向雾蒙蒙的海面。
不多时,她视线停住,凝聚在船的右后方。
“盛霈,慢一点!”
她回头喊了一句,船速立即减缓。
盛霈从驾驶室探出头,问:“看见了什么?”
山岚没应声,只专注地盯着那块区域,直到雾气散开,露出飘在海面的那艘船来,她看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海上好像有一艘船在飘。”
船在飘,没在航行。
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盛霈立即掉转方向,沿着山岚指的方向开,离得近了,他们都看见了那艘船,是艘渔船,孤零零地飘在海面,甲板上乱糟糟的一片,驾驶室是空的,船上看起来没人。
就在这时,那船上忽然有了动静。
船舱口忽然爬上了个人,用力挥舞着手,大喊:“救命!我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减缓船速,拿起一旁的望远镜看了一眼,是个陌生中年男人,蓬头垢面的,不是齐容他爸。
驾驶员提高声音问:“船上有几个人?”
“一个!就我一个!”中年男人终于看见有船经过,松了口气,又哭又笑的,卸了力气瘫在甲板上,“我命真大。”
半小时后。
中年男人蹲在甲板上大口啃着馒头,说:“我和兄弟出海打渔,遇见暴风雨,船翻了,还好船舱里还有吃的,设备都坏了,开不了,不能发求救信号,本来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多亏遇见你们了。”
盛霈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你兄弟呢?”
男人动作不停,随口应:“不知道,我们在海里失散了。”
“你说你的船是飘到这附近的?”
盛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男人咀嚼的速度慢了一下,眼神闪烁,他的船当然不是飘到这里来的,茫茫大海,他怎么知道自己会飘到哪里去,在这里说不定还有知道他们行踪的人来找。两周前,他落水后没离船太远,费劲游回了船上,一路过礁盘就抛锚,这样才在这里停了两周。
今天风一大,那锚居然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飘向一片雾气的海上,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对,我们是往南沙去的。”男人含糊不清地说,“打算等海参的夏眠期过了,捞点海参回去卖。”
盛霈:“夏眠期十月结束,你们去得这么早?”
男人笑了一下:“挣钱嘛,就是得不怕辛苦。”
盛霈没了耐心,瞥了眼小风,小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山岚往船舱走,说:“姐,我们去船舱,外面太晃了。”
山岚正听得认真,这么被拉走还有点愣。
“我不晕船。”
小风一听,把眼睛一闭,捂上脑袋,做虚弱状:“我好像有点晕船,头昏沉沉的,姐,你给我找点药,舱里肯定有。”
山岚就这么被骗走了。
等人一走,盛霈蹲下身,轻飘飘地看人一眼,说:“我呢,受人之托,出来找人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管不着。”
中年男人闻言,把碗一放,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兄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一手拧过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肩,把人往船舷上一抵,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凉凉道:“嘘,别叫,再叫一声就得掉下去了。”
他用了点儿力,语气轻松,跟人聊天似的:“按理说,你在海上飘了那么久,再过几天,船上的东西得见底了,这时候得救了,可谓是命大。但错就错在,你遇见我了,今儿正好心情不好,总想往海里丢点儿什么东西。”
盛霈懒懒地笑了声:“不像你们,还能从海里带回来点什么,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意有所指。
中年男人一听就知道他就是冲他们来的,早知道他们到月光礁来是干什么。
男人龇牙咧嘴地说:“船是在月光礁翻的,当时是晚上,海流很急,我真不知道他被冲哪里去了,船坏了,也不能去找他,嘶,我真没说谎!”
盛霈问:“消息哪儿传出来的?具体时间。”
“前阵子我在南渚一个夜摊喝酒,听了边上那桌人说的,说不光有瓷器,还有珠宝。还说好几年前,猫注就有人从这里捞上去一块铁矿,不是海里的东西。”
“那夜摊,你常去的地方?”
“啊?...对,我回回都去那里,老板是我老乡。”
盛霈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这话一听就有猫腻,这种违法的事儿哪有人天天挂在嘴边,还正好让他们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又问了一遍:“具体什么时间?”
男人闷头想了一阵儿,说:“一个月多了,可能多半个月,我记不清了,反正不超过两个月。”
盛霈松开人,说:“你来指路,当时在哪儿翻的船,日期、天气、水文情况,都给我说清楚了。”
“...我、我尽量。”
男人苦巴巴地应。
这一找,又是三小时。
海上始终没有齐容父亲的踪影。
此时天色已暗,盛霈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一船人还没吃饭,他就近找了座有人居住的小岛停下,打算让他们歇一晚上。
驾驶员叹了口气,说:“两周了,附近岛上都没救上来过人,过路渔船要是救着人,岸上不可能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茫茫大海,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这都过去了整整两周。
中年男人闷头没说话,大口扒着饭,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生怕盛霈又来找他麻烦,他胳膊现在还痛。
盛霈丢了只剥好的皮皮虾到山岚碗里,自然地拿走她碗里的螃蟹,几口咬了,说:“你们在岛上休息,晚上我继续去找人。”
山岚还发着懵。
刚刚盛霈抢走了她的螃蟹。
盛霈见山岚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呆呆模样,忍不住想敲她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在碰到她之前硬生生止住。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前额,低声说:“你吃螃蟹太慢了,明儿再给你抓,今天将就一下,晚上你还有事。”
山岚问:“岛上有什么事?”
盛霈注视着她,补充:“晚上你不留在岛上,跟着我。”
第16章岔口?这144个小时,她短暂地成为了……
晚上十点整,船重新起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驾驶室内,盛霈掌控着方向盘,脑内推演着那日的风向和水流速度。
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岛礁很多,短时间不可能都找遍,尤其现在是夜里,他只能先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洗完澡的山岚推门进来,拿了块毛巾,自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湿润的水汽混进海风里,香气似有似无。
这是第一次,船上只剩他们。
另一只叫招儿的小猫咪被留在了岛上。
盛霈侧头看了眼黑沉沉的海,压下莫名的情绪,继续调整航线,随口道:“明天给你抓三只螃蟹。”
山岚擦拭着长发,慢吞吞地应:“还要生蚝。”
“行。”
盛霈一口应下。
夜里海风清凉,山岚的长发顺着海风斜斜地往左边倾斜,带着湿意的发梢划过盛霈的小臂,痒痒的,有些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夜间航行不能开灯吗?”山岚扫过顶上的夜航灯和背光仪表盘,好奇地问,“两个晚上,船上都没有灯光。”
盛霈“嗯”了声:“晚上能见度有限,需要观察其他船只的信号灯,从而判断他们的方向和位置,开灯容易影响视线。”
山岚点点头,脱下拖鞋,抬起腿,抱起膝盖,静静地看了会儿海面,轻声说:“盛霈,其实我不光听他们说你不认真工作,还听到了其他的。他们说,你常在暴雨天出海,海面状况很不好,是开那艘木帆船出去的吗?”
沉寂半晌,盛霈盯着前方无尽的黑。
半晌,从喉间挤出了个字来:“是。”
山岚转身对着他,说:“你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出海?”
盛霈来海上三年,从未对他人吐露过,他究竟到海上来干什么。可今晚,或许是因为问的人是山岚,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段短暂的心动。
她会离开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后忘记他,忘记盛霈。
盛霈张了张唇,忽而扯起一个笑:“我是来找人的。我...我一个战友在任务中出了意外,最后留给我的话,是帮他找到弟弟。”
山岚微怔:“你找了多久?”
“三年。”
盛霈轻舒了口气,这三年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包袱缓缓松动了。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结局。
山岚问:“找的到吗?”
盛霈转头看她,扬唇笑了一下,眉眼间又带上少年的轻狂和冲动,他说:“不知道,找不到我就一直找。”
山岚盯着他黑亮的眸。
许久,她说:“盛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盛霈唇边的笑缓慢滑落,她的黑发又一次拂过来,轻轻柔弱,他伸出手,握住那一缕发,片刻后,又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是在岸上。”
他低声说。
这一夜,盛霈开了多久的船,山岚就在边上坐了多久,不曾合过眼,偶尔两人会聊起大海,或是说到她孤身一人进矿山。
世人皆说,撑船、打铁是苦事。
这一个晚上,他们将自己的苦说给了另一个人听。
苦吗。
或许此刻不苦。
隔日,天正破晓。
海风卷进驾驶室,带来暑天的热意,海面初红,一轮圆日自海平面升起,映下一道粼粼的光,深蓝夹杂灰白的海水渐渐清晰。
日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山岚第二次在海上看日出。
两次,她身边都是这个男人。
山岚抱着膝盖,下巴自然垂放在上面,稍显困倦。
昨晚,他们将附近能呆人的岛礁都寻了个遍,没看到人,再往前就是居民们居住的小岛。
“饿不饿?”
盛霈问。
一夜未睡,男人嗓音发哑,细看下巴上长出了点儿青灰色的胡渣,深色的眸淡淡地移过来,落在她身上,眉眼间不见憔悴。
山岚摇头,想了想,她说:“我会做面。”
盛霈一顿,那点儿淡色褪去,眼底染上兴味,笑问:“公主还会做面?你们那么大一个家子,怎么会让你进厨房?”
山岚:“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办过社团,我报的家政班,教过怎么做点心,还有面,在那里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政班?”
盛霈一顿,一时没从中理出什么逻辑来。
山岚乌溜溜的眼看着他,如实说:“我们打铁,对火的把控至关重要,我对此更是炉火纯青。那年爷爷过寿,我想给他做碗面,虽然没下过厨,但隐隐的,我总觉得我精通这一行,就和我打铁一样精通。”
盛霈眉心一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呢?”
山岚一脸无辜:“那天云山冒出的烟招来了消防队,他们以为山里起火了,所以我去报了家政班。”
盛霈:“......”
盛霈忍着笑,像回到了学校里。
那时,烈日下,教官神情严肃,在他们周围打转,边上兄弟总是逗乐,趁着教练走开挤眉弄眼,他们便强忍着,忍耐力极高。
他轻咳一声,握拳挡住唇角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说:“快靠岸了,我们上岛吃。”
山岚“嗯”了声,又问:“你今天是不是不休息?”
盛霈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休息,吃过饭我们回去,你去船舱里睡。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正好船快没油了,下午我们歇歇。”
山岚没躲开,只是垂下眼。
她感受着发顶的力道,轻轻的,没弄乱她的发。
盛霈宽厚的掌心温热,和爷爷那双总是很重的手不一样。
爷爷拍她的脑袋时,其实也是轻轻的。
但他说的话、每一次动作,里面的力道里含着很重的意味,他多数时候不是爷爷,是师父,是山家的一家之主,这样沉重的力道似乎会转移,已经慢慢到了她的身上。
“知道啦。”
山岚轻轻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怔,视线在她带着雀跃的眼角停留一瞬,随即想起她家里那点儿事,有些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换作他,早就跑了。
这么一想,盛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桩事,家里的老爷子提过几嘴,这种违背意愿的口头约定,在他这儿压根不算数。
这婚,谁爱结谁结。
“靠岸了,坐好。”
盛霈减缓速度,鸣笛靠岸。
这座岛在南沙算得上是土地肥沃,因而在这儿的居民也相对多。才靠近岸边,山岚便注意到了那路边挤挤攘攘的果树,长势茂盛。
“盛霈,这里有香蕉和木瓜。”
山岚睁着眼,有些新奇。
盛霈停下船,随口道:“这里土地好,能长青菜,只要能种的,什么都种,地瓜、冬瓜、南瓜、葫芦、花生,这两年能种得更多。走,带你去吃点儿。”
到了岛上,盛霈熟门熟路的,带山岚钻进一户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有时候会觉得惊奇,那么大的海,那么多个岛,似乎每个岛上都有盛霈认识的人。
她想起在渔船上听到的话,他们说盛霈在海上救了不少人,那些都是三沙市的居民吗?
“婶。”
盛霈进了院子,先是扫了一圈这周围热闹的蔬菜瓜果,才站门口喊了一句,喊完便自顾自地倒了水。
那院子里放着张石桌。
上面有凉水,小小的一壶。
盛霈倒满一杯子,问山岚:“喝吗?”
山岚摇头,然后她眼看着盛霈仰起头,颈间锋利的喉结滚动,眨眼就把整壶水都喝完了,看神情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一会儿,屋内匆匆走出来个妇人,看见盛霈,露出惊喜的笑来。
她似乎不会说普通话,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嘴,又朝山岚笑,说了句什么,进门又倒了壶水,拿出点儿瓜果来,又进门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拿了颗梨,在外头水槽洗了,递给山岚,说:“前两年我在海上帮过她儿子,她儿子现在跑远洋货轮,长年不在家,她家现在就她一个,我偶尔路过会来看看。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问问。”
盛霈说完就要走,走到门前又停下来。
他转头定定地看她,说:“别瞎跑,记着了?”
山岚拿着脆梨,慢吞吞地啃,清透的眼往他脸上看一眼,又移开,就是不出声,也不知道是记着了还是没记着。
盛霈轻哂一声。
气性真大,半点儿说不得。
盛霈在岛上熟人不少,就近找了户常出海的,打听月光礁附近的事,本没抱希望,哪知道一问,真问出点儿东西来。
“一阵儿不见,愁眉苦脸的?”
盛霈递了根烟过去,自己没抽。
那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烟,说:“家里丢东西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现在人都用不上,怎么就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丢什么了?”
那人叹气:“我们家世代闯海的,前几辈住在南渚,前头传下过一本‘更路薄’,本来说好给南渚博物馆的,可就前两个月,人家来拿,东西却找不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唉,我还找了好一阵,可就上个月,我回家路过月光礁,看见附近徘徊过好几艘船,看不清船号,不断有人往下跳,像是去捞什么东西的,我又一想,那本册子记过几起在月光礁触礁沉没的船,这么巧就有人来找了。”
“肯定是被人偷了!”
“现在的人,心都是黑的!”
盛霈不动声色,笑着安慰了几句,把提前备好的酒给人家,又聊了几句别的,他又去别处问,最近有没有救上来人,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没有。
盛霈回去时,山岚已经吃上饭了。
妇人坐在对面,和她说着话,她理解的异常艰难,微蹙着眉,半猜半蒙的,交流可谓是鸡同鸭讲。
盛霈没见过她被难住的模样。
哪怕在船上说自己差点儿把家里烧了,那小模样都正经的很,哪儿在说自己的错事,那神情简直是在夸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他倚在门口,懒懒地瞧了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天,可算出声了。
山岚一听熟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安静地坐那儿,认真吃饭,不说话,眼珠子却一错不错地瞧着人家。
不知妇人笑着说了什么。
盛霈往她面上看了一眼,眉梢带着笑,转而也说了句话,那妇人笑眯眯地看过来,又往她边上放了颗鸡蛋。
山岚轻声道谢,问盛霈:“你们在说我吗?”
盛霈挑了挑眉,说:“夸你生得好看。”
山岚闻言,居然停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是很好看,这两天晒黑了,但也好看。”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盯了她一阵儿。
好半晌,他问:“上回说想要的,除了刀剑交流会的新成果、捡海螺、找到刀,还有别的没有?”
山岚摇摇头。
盛霈点头,而后埋头几口吃完早餐,去边上洗了把脸,进屋给徐玉樵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那头响起个困倦的声音。
“小樵,两件事儿。第一件,你托人去南渚问今年在那儿办的刀剑交流会,有没有什么新成果。第二件,去岛上找几个小孩儿,退潮的时候去捡点儿海螺、贝壳,颜色和花纹,越漂亮越好,等我回去,让他们到我这儿换东西,想要什么都成。”
“二哥?”徐玉樵顿时清醒了,“你慢点说,行,记下了。你事办的怎么样,大约几天回来?”
“还得过两天,最晚三天。”
盛霈挂了电话,仔细琢磨下这事儿。
从那个中年男人在岸上听见有沉船开始,再到他找齐容父亲,两人遭遇意外,齐容来找他,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出海,去找那艘沉船。
绕了半天圈子,是为他来的。
盛霈扯唇笑了一下,在海上三年,还越呆越有意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着,那云一样轻软的声音又响起来——
“盛霈。”
她喊他。
盛霈几步走出去:“怎么了?”
山岚指了指大亮的天光,仰着张雪白的小脸,闷声说:“帽子没带下来,在船舱里。昨天是阴天,我偷懒了。”
盛霈失笑:“没戴帽子而已,不算偷懒。我们回去了,上了船你就睡觉去,没别人。啧,你等会儿。”
见她闷着张脸,他也发起闷来。
盛霈又进了屋子,借了把伞。
盛霈撑开伞,心甘情愿地站边上,懒声道:“这下晒不着公主了,偶尔偷懒也关系,我给你打伞。”
山岚抿抿唇,往伞下走了一步。
她想,她不是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盛霈身边,这144个小时,她短暂地成为了公主。
等过了这几天,她会回山家去。
继续当她的王。
两人回到昨晚停留的小岛时,天正热,远远的,看见码头跑过来个人,朝他们招手,大喊:“姐!二哥!”
小风在岸上看了半天,没看见山岚。
不等船停下,又高声喊:“二哥,我姐呢?!”
盛霈往后比了个姿势,示意他闭嘴,小风恍然,在船舱睡着呢。
等人一下来,他叽叽喳喳地问:“二哥,你们找得怎么样?找到人了吗,真有沉船啊?”
连番问了几个问题。
小风忽然停下来,眼神闪烁,看了他好几眼,支吾着问:“那个...二哥,你没欺负我姐吧?这一晚上,你们……啊!”
盛霈一拍人脑袋,嗤笑:“未成年就想点未成年该想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郁闷地抱着头,又往船上看了一眼,说:“我们不喊我姐呢?”
盛霈:“让她睡会儿,做了饭回来喊她。”
小风一呆:“她昨晚没睡?”
盛霈:“?”
小风忙捂住嘴,说起那中年男人来:“他还挺老实的,我们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应该是害怕我们把他丢下,刚刚他们还下海抓鱼去了。”
盛霈漫不经心地点头,两人走过海岸,刚走近木棚,远处忽然传来慌乱的喊声:“他让水母蛰了!”
抬头一看,是那中年男人。
他正扶着驾驶员大喊。
盛霈几步跑过去,蹲下身,上下扫一眼,问:“蛰哪儿了?什么水母?现在什么感觉?”
驾驶员额头直冒冷汗,喘了口气,回答盛霈:“背上,没看清,毒性应该不大,发麻,发痒,痛还可以忍。”
盛霈蹙了下眉,把钥匙丢给小风:“去船上拿瓶醋,把医药箱也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年男人忙说:“我去吧,我脚程快。”
小风才不理他,拿着钥匙一溜烟就跑了。
盛霈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别人家里借瓶醋来。”
男人忙不迭点头,眼珠子转了两圈,跑了一段路,改道朝码头跑,就那么个半大的小子,他还收拾不了吗。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
盛霈没等到两人回来,只远远地听到小风焦急的喊声:“二哥!他抢了我的钥匙,把船开走了!”
船开走了?
盛霈倏地顿住,眸色霎时暗下来。
他攥紧了拳,这是第二次,又没看住她。
山岚是被船晃醒的,她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天气晴朗,风也不大,怎么船这么晃?
这么想着,她走出船舱,上了甲板,靠近驾驶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
山岚轻声喊。
驾驶室的男人慌忙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她。
是一双陌生的眼睛,惊慌又错愕。
山岚和他对视一眼,微俯下身,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刀。
第17章孤刀?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五分钟后。
山岚颇有些懊恼,那男人软软地瘫在地上,居然吓晕过去了,只好默默地收回刚出鞘的刀,它才刚出来透了口气。
她想了想,干脆先把他绑起来。
绑完人,山岚垂下眸,盯着操控台陷入沉思。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山岚学着盛霈的模样握住舵轮,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边上的车钟。
昨晚,他们两人在这儿坐了一夜,盛霈简单和她说过这些都是什么,车钟是用来控制速度的,停船、加速,都由它控制。
盛霈说过,这里暗流多,过路的渔船少,所以这会儿山岚还挺平静。
她试完基本操作,看了眼卫星导航仪,企图找到他们来时的位置,确认完位置,尝试着给自己调了个头。
当船在她的操控下成功调头后,山岚舒了口气。
她一手握着舵轮,一手去翻边上的《船舶船艺与操纵》,不紧不慢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人连车都不会开。
山岚翻着书,偶尔抬眼。
茫茫的海面永远是一个模样,也不知道盛霈是怎么区分出不同来的,摸了摸肚子,还有点饿了。
不知翻了多久。
山岚忽然停在“救助落水人员”一节上,上面写着:发现者应投下就近的救生圈、自发烟雾信号……
她恍然,原来还有烟雾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试着停下船,去船上找了找,还真让她找到了,是个橙色的小圆筒,上面写着使用方法,按照方法一扯,橙色的烟雾立即飘散开来。
浓浓的橙烟在雾蒙蒙的海上很显眼。
她看了一会儿,决定去船舱找点吃的,再回驾驶室呆着。
另一边。
盛霈直接往盛家船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发来实时定位,自己借了艘小渔船出海去了,驾驶员和小风,两个人他一个都带没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海面早已失去他们的踪迹。
船上,盛霈压着火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又一次让她一个人留在船舱里,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他长记性,以至于这次又犯了严重的错误。
这破船的速度原小于那艘小艇。
盛霈将速度开到最大,盯着那边发送的实时定位,极速前行,联络员每隔一分钟就会向他报告方位。
“少爷,船掉头了!”
联络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一顿,问:“还是联系不上?”
联络员应:“船上的通讯设备应该被人为关闭了,我们会继续尝试联系。”
盛霈紧绷的神经未曾松弛,直到联络员诧异地喊了一声:“船停住了!距离您现在的位置已经不远,应该再有半小时就能看到那艘船。”
他脑内的弦瞬间绷直了。
船为什么停下了?是油耗尽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无数个问题和设想出现在盛霈脑中。
盛霈心里那股郁气像是再压抑不住,即将往外翻涌时,他忽然看见了前方飘起的烟雾,大片的橙色像日出时浓郁的光,渐渐没入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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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气忽然下去了。
盛霈径直朝着烟雾的方向而去。
“挂了,卫星电话费钱。”
盛霈淡淡地说了句,一点儿不留恋地挂了电话。
那头的联络员纳闷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老老实实地向上级报告去了,上回接到盛霈的电话还是两年前,这回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只盼着老爷子的怒火不要蔓延到他们身上。
这机动船没多少马力,出不了远海,只是岛上渔民在附近打渔用的。可在盛霈手里,硬生生开出了小艇的气势,他迅速靠近那艘船,抛锚勾住船舷,握住绳索,猛地用力,缓慢拉近后,一个跳跃便翻上了船。
“招儿!”
盛霈像风一样掠过驾驶室,一推门,对上她清透、微呆的眼睛。
他视线下移,她手里拿了颗还冒着热气的白煮蛋,刚剥了壳,露出白生生的蛋白,顶上被咬了一个小口,腿上的船舶操纵指南摊开,看样子还快看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的心跳放缓,那口气松的彻底。
“你来了。”
她慢吞吞地说。
盛霈舔了舔唇,急促的呼吸缓和了点儿,他走近山岚,视线上下逡巡一圈,蹲下身,仰头看她,低声问:“怕不怕?”
山岚注视着他灼灼的眸。
这双眼睛里带着不同于往日的色彩,像她在海上看见的日出,大片光束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破云层,散落海平面,天际和海上是打翻了的颜料盘,色块晕染,波光粼粼。
山岚又咬了口蛋,等咽下去了,才说:“不怕,我知道你会来。盛霈,我饿了,啊,他怎么办?”
她指向角落里面露惊恐的中年男人。
他嘴被堵住,正支吾着摇头,神情激动。
盛霈的视线跟着移过去,黑眸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蹲下身,把他嘴里的毛巾扯出来,语气还算平静,问:“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紧闭上嘴,不敢看他。
盛霈压着那点儿火又冒了上来,一把拎起人往外拖,却还能安抚山岚:“你坐会儿,我们回去换艘船。”
山岚:“嗯?”
盛霈瞥了眼油量表,说:“快没油了,回不去,就丢这儿。”
山岚仔细打量了盛霈的神情,点点头,继续吃她的鸡蛋,顺便把没看完的书看完,反正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五分钟后。
“走了,我们回去。”
盛霈启动渔船。
山岚坐在矮矮的木渔船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眼神新奇。
她第一次坐这么小的船,浅浅的船舷,狭窄的甲板,除了马达和几张渔网,这船上似乎没别的东西了,就是有点儿吵,打扰她看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小艇船尾吊着个人,凄厉的喊声响彻海面:“我错了!放过我,别丢下我,兄弟,兄弟——”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山岚看向盛霈,问:“你不找人了?”
之前盛霈在船上说的那句话,是说给这个男人听的。让他以为他们会把他丢在海上,显然,盛霈不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他一定联系了海巡队,报告了船的位置。
但这样,他们出来找人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盛霈瞥她一眼,心说哪儿还有心思找人,没把船砸了都是他克制力好。
他看向海面,说:“招儿,知道海有多大吗?现在的状况,齐容的父亲需要更专业的救援,我们人力和资源有限,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底下确实有沉船,要上报文物部。至于你想看的那把刀,我会找到它。”
山岚微怔:“刀不在船里吗?”
盛霈:“这两个出海的人,他们得知的信息是别人故意透露的,除了瓷器、珠宝以外,一把刀的出现未免过于刻意,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认为,刀他们已经拿走了。”
“我和你说过,我到这海上,是来找人的。前些年,也不知道从哪儿兴起的爱好,年轻人组队探险、寻宝,去哪里的人都有,我要找的人,就失踪在海上,他是去海底找沉船的,那船上同样有一把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不明白,那艘沉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背后的人费这么大的心力,甚至不惜找个船点试探他。
山岚听了片刻,说:“现在发现这艘,不是你要找的那艘。”
盛霈侧头瞧她,定定地看了片刻,倏地笑了:“对,招儿真聪明。我想想,这会儿你的脸是不是想被捏一下?”
“......”
山岚抿抿唇,摇头。
盛霈轻啧一声,幽幽叹气:“那我猜错了。”
此时,距离盛霈追出来已有近两小时。
在海上不知时间流逝,山岚仍在看那本操纵指南,这书上不仅有小艇的操作方式,还有大型渔船的,她看得专心,直到船开始摇晃,一抬头,竟瞬间变幻了天色。
海上起风了。
云层聚集,碧蓝的天蒙上一层灰雾,清透的海水逐渐浑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是不是要下雨了?”
山岚合上书,往盛霈身边靠。
盛霈神情自然,轻“嗯”了声,说:“去船舱里躲着,扶稳了。这船太低,浪头打上来别怕,一会儿就好。”
山岚依言躲进船舱里。
说是船舱,不过是木板搭成的几块板,坐在里面一回头,就能看见船尾的盛霈。
他偶尔会抬眸看天,眉眼间不见轻松。
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船剧烈地晃了一下。
“扶稳!”
沉沉的男声响起。
话音刚落,视线霎时旋转晃动,身体失去重心,天旋地转间,这木船似乎要被海水吞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闭上眼,扶着木板,像铁块一样的海水灌进来,重重地砸在她身上,转眼就湿透了,在这炎夏倒是挺凉快,这下她能理解为什么以前渔民下海作业都不穿衣服了。
等船又平稳下来,山岚一抹脸上咸滋滋的海水,看向盛霈。
他的模样倒是依旧俊朗,寸头上沾了水,一晃就洒落,短袖贴着底下起伏的肌理,若隐若现,倒是显得有点儿勾人,她没往下看。
“盛霈,你为什么总是看天?”
这样危险的境地下,山岚也不掩她的好奇。
盛霈只敢看她一眼,视线停在颈部往上,耐着性子解释:“南海水体清澈,群岛由白沙和珊瑚礁构成,光线好的时候,云层会映出闪光点,那些闪光点在的方向就是岛屿或珊瑚礁。上次带那个船长去的鱼点,是我偶然遇见的,大批量鱼群游过的时候,云层上不但有闪光点,还有鳞波。”注[1]
“这些都是渔民们留下来的经验。我找‘更路薄’的这三年,见过很多老渔民,这些都是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经验。”
山岚凝神思索片刻,又问:“现在没有阳光,你在看什么?”
盛霈眸光微顿,定定地看向山岚,半晌,忽然说:“你坐到我身边来,不管发生什么,记得抓住我,把我当成你那两天在海上抓住的木板。”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得极突然,在天气预报之外。
山岚探身刚出船舱,暴雨便兜头而下,她迎着暴雨,垂眸看向横在眼前的这一截手臂,雨滴顺着起伏的臂肌滑落,瞧着紧实而有力,和脆弱易散的木板完全不同。
她探手,如握刀一般。
握住了这一截钢铁。
暴烈的海风中夹杂着热腾腾的雨,山岚躲在帽子下,觉得自己有点儿傻,船舱呆的好好的,偏偏出来淋雨,也不知道她的帽子会不会被雨淋坏。
这么想着,她拔下簪子,湿淋淋的长发散落,霎时被卷入风里,她也不管,把簪子塞进了脚踝处。
暴雨中,海水像玻璃球坠在地上,噼里啪啦,玻璃碎了一地。
盛霈掌着船,在海面翻滚,黑眸却晶亮,像是少年时,在暴雨时狂奔进跑道,黑发飞扬,昂着头,高挺着胸膛,飞速去迎接那未知的世界,从来都无所畏惧。
这样澎湃的心情中。
他喊她的名字:“招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雨声,他的声音略显低沉。
山岚微仰起脑袋,抬起帽檐看他,视线中,男人的轮廓在雾蒙蒙的海面上清晰而锋利,像一柄刚开了刃的刀。
“嗯?”
她轻声问。
盛霈牵唇笑起来,说:“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山岚不是会聊天的性格,她认真想了想,说:“我和你说说一把刀是怎么铸成的吧,你想听吗?”
盛霈侧头,黑眸对上她清亮的眼。
山岚大抵是他见过的,最不通世俗的人,她的一生似乎都系于刀上,铸就它,把控它,七情六欲都因它而起。
他们囿于这尘世,陷于爱恨嗔痴。
只有她,立于顶峰,山止川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一柄孤刀。
盛霈想。
“想听。”
他笑着移开视线。
雨声狂烈,渔船摇晃。
山岚怕盛霈听不清,俯身凑近,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我们铸刀,从选材料开始,各种铁料混在一起,选完材料,将它们加入钢炉内加热,铁房总是很热,我习惯了,总是穿长袖,这里比铁房还热,盛霈,你也适合打铁。”
“然后将滚烫的钢块夹出来,捶打开,再折叠成你想要的形状,反复锻叠,刀身会逐渐变得细腻、均匀,锻打方式的不同,打出来的花纹也不同。我和你说过,我去高原看过藏刀,那把刀是彩虹纹的,亮澄澄的,特别漂亮。还有其他的纹路,比如我那把刀上的冰裂纹,还有流水、松针等纹理……”
“盛霈,你知道最重要的工序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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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霈笃定地说。
许久,山岚轻轻地“嗯”了一声。
岛东的椰树长势茂盛,数一数竟有数十棵,高耸的树在夜里晃作黑漆漆的影,底下干干净净的,没有掉落的椰子。
山岚和盛霈一同仰头看。
好高啊,不像猫注的椰树,手一伸就能摘到,看起来是不同的品种。
“盛霈,我们能摘到吗?”
山岚问。
盛霈丈量了树的高度,估算上去需要的时间,说了句能,俯身小心翼翼地放下山岚,将火把交给她。
山岚提着火把,看着他挑了棵高度相对适中的,先试了试,一个助跑,飞快地爬上树,爬了几步再下来,将绳子绑在腰上,在树干上系个结,咬住刀,没回头看她,两首抱住树干,腰腹用力,双腿紧跟上,那没有落点的树干对他来说,似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只听得“沙沙”几声,他已到了树顶。
盛霈单手抱着树干,拿下刀,往下喊:“招儿,离远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正仰头看他。
无人的岛上,盛霈独自悬于孤高的树顶,俯视海面,高亮的喊声顺风而下,字字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她忍不住想,似乎从见到他开始就是这样,带着徐玉樵,帮同行找鱼点,跳海救她,保护她,再到把无家可归的小风带上船,到了岸上也有人求助于他,只是一句话,他便丢下所有事,出海找人。
再到现在,他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让她站远一点。
他似乎无所不能。
山岚举着火把往后退,不一会儿,“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椰子重重地掉了下来,后又接连几声,一共六颗,散落在四周,很快,暗中的那道影子开始往下滑,她忍不住上前,站在树底下等他。
盛霈接近地面,余光瞥见晃动的火光,侧头往下看,她仰着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瞧着还想伸手来接。
他忍不住笑:“没事儿,不高。”
这点高度对盛霈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以前的野外训练里,他们爬过更高、更危险的树和悬崖,淌过冰冷的雪水,越过覆满霜雪的山峰,那时的难,如今怀念起来,竟也有滋有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加快速度,解开绳子,往地面一跳,三两下开了一个椰子递给山岚,然后再自己喝,等喝完了,抱着其余四颗往回走。
等回到原地,来时的火小了点。
盛霈捡了树枝和枯叶,临时又做了双鞋,他们要进入林子。林子里有什么他无法确定,只肯定不比外面安全。
趁着盛霈做鞋子这会儿,山岚又托着啪嗒啪嗒的声响,去石头底下翻螃蟹、生蚝,运气好还能翻到海参,翻到的家伙们都丢在空椰子壳里,再拿回来,往火堆里丢。
“没吃饱?”
盛霈看她一眼。
山岚摇头,意思是吃饱了。
现在烤的都是给他吃的。
盛霈手里的动作停住,眉梢却悄悄上扬。
他说:“明天给你抓鱼吃。”
静了一阵,盛霈提起离开的事:“我想过了,如果我们仍在月光礁,海巡队和小樵他们两天内就会找到我们,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但我不偏向于这个可能。我对月光礁附近了如指掌,这座小岛远离月光礁,我也不能确定我们在哪儿,更差的可能是我们被迫留在这里,等待救援或是自己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微怔,问:“最晚多久?”
盛霈抬眸看她,暖光中,她的神情怔忪,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犹疑。
片刻后,他听见她说:“盛霈,我要回去,回洛京去。”
“有急事?”
盛霈蹙起眉。
山岚抿着唇,没应声。
有一件事,从山岚被救上来到现在,盛霈从不曾问过,但他一直在意。不论是上船后,还是到猫注岛,山岚没有一次想联系山家人,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可她分明想回去。
盛霈顿了顿,问:“招儿,是不是和你...”
山岚轻舒一口气,将心底的燥意压下:“你想问我为什么坠海。”
盛霈:“能说?”
山岚轻轻地“嗯”了声:“我们到南渚,是去参加今年的刀剑锻造工艺交流会。我有练刀的习惯,交流会开始前,我去酒店不远的崖顶练刀,和往常一样,练习那套刀法三次,一次半小时。最后一次,我停下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推我,我来不及反应,就这样掉下了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我没看清人。”
盛霈眸光晦涩不明,直问:“这样的活动通常是主办方订的酒店,住的都是你们那圈的人?”
山岚缓慢回忆着:“都是,除了酒店内部的人,没有陌生人。我鲜少和除山家以外的人接触,都是师兄们出面,知道我每天会去崖顶练刀的,也只有山家人。”
盛霈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她怀疑凶手是山家人,所以至今没有联系山家。
盛霈定定地看着她:“期限内有什么重要的事?”
山岚敛着眸,用树枝去翻螃蟹,嗓音低低的:“下个月的祭祖大典,师父会宣布山家的继承人。如果我不出现,等于放弃了这个位置。”
半晌,她静静地看过来,眸间火光跳跃,轻声说:“盛霈,我要这个位置。”
盛霈:“几号?”
山岚:“九月十四,那天是八月初八,宜祭祀。”
盛霈微松了口气:“今天二十三,还有二十二天。招儿,我保证,最迟两周,我一定带你离开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看见她盈润的眼,看见她唇边浅浅的笑,应他:“好。”
夜色中,风卷起她的长发。
黑发缠绕,像海妖的魔法困住他的心。
盛霈心头微跳,克制着自己移开视线,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几次刀都险些擦过他的手指,惹得山岚直往他脸上瞧。
他压下心底涌上来的冲动,快速做好鞋,再将她捡来的那些海鲜吃完,多燃了一个火把,准备往林间靠近。
进林子前,盛霈挑了根最长的麻绳,从头至尾捋过,将火把朝地里一插,喊:“招儿,过来。”
山岚扫了眼他手里的绳子,问:“要做什么?”
盛霈倏地拉直麻绳,绳子瞬间紧绷,微微震颤,他挑唇笑了一下,语气略显轻佻:“把你绑起来,你说做什么?”
山岚静立在他胸前,仰头看他。
半晌,她用那又轻又柔的嗓音问:“盛霈,你几岁了?”
盛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如直接骂他是小学生。
盛霈自讨没趣,上前一步,靠近她单薄的身躯,呼吸淡淡地扑在她额间,低声说:“绑在腰上,另一头我拽着,别乱跑。”
他手臂一展,眼看就要绑住她。
山岚忽然伸手,稳稳地扣住他劲瘦的小臂,挡在腕骨处,不许他再往前一步。
她温声道:“我们换一换。”
一分钟后。
山岚饶有兴致地拽着绳子,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收紧,稍稍用力一点,身后的男人便离她近一点儿,再微微放松,快走几步,再拉近,反反复复,像是得了什么新玩具。
她抿唇笑,回头看他,双眸晶亮:“好玩儿。”
盛霈:“......”
可不是吗,多有意思。
第19章风月?你别招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岛上边缘处树木高朗,视野开阔,越往里走,越见茂密的灌木丛,路逐渐变得狭窄,周围树影重重,风声狂烈。
盛霈蹲下身,捧了一把泥土,轻捻了捻。
这里的土表层和底下都是干的,月光礁附近分明下了暴雨,这时他能确定,这里远离月光礁。
暗流将他们冲向了未知的方向。
他们走了近一个小时,路上散落着鸟骨、螺壳,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生活痕迹,中途还见到一座小庙,曾经有人在这儿住过岛。
经验告诉盛霈,这座陌生的岛屿,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盛霈丢下土,淡声说:“这岛上有庙,说明岛上有人居住,应该有井,也就有淡水。这里土地肥沃,我猜测我们到了南沙,今晚我们不进去。”
山岚高举着火把,看向一片黑沉的岛中央。
这座岛比她想的更大,草木更深,往里不知道会有些什么。
“招儿,我们回去。”盛霈转身指着来时的方向,“沿途看见的树叶和席草都捡上,我来捡木头,晚上搭个简易的草木棚,明早我们再进来。”
对盛霈来说,夜晚不是阻碍,甚至利于他在其中观测,但他不可能再丢山岚一个人,有些问题,不能再有第三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光中,山岚侧头看他,问:“晚上你会休息吗?”
盛霈晃了晃绳子,挑起眉,似笑非笑:“人都在你手里握着,我不休息能去哪儿?要是走远了,你一拽绳子,我就回来。”
山岚点头,当即便拽了绳子。
盛霈一个不防,差点儿被她拽身上去。
他轻嘶一声,问:“招儿,你这身力气哪儿来的?浑身上下,我也没见你长多少肉,从小就不长肉?”
山岚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应:“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我不长肉?”
“......”
盛霈眸光顿住,一口气就这么堵在嗓子眼里,下不去上不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舔了舔唇,压着声说:“你别招我。”
山岚停下脚步,回眸看他。
盛霈就落后她两步,她这么一停,他也跟着停下。男人紧紧盯着她,漆黑的眸里映着点点火光,和难以压制的热意,像一块淬火的铁,温度再往上升,就要断裂了。
山岚看了他片刻,慢吞吞地应:“我招你,你会怎么样?”
盛霈静立半晌,心底生出的那股痒按捺不住,决了堤似的,一股脑往上涌,耳后一片热意。
他倏地上前,直直抵住她的脚尖,胸膛压迫过去,垂下眼,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微哑的嗓音落下去:“你想我怎么样?”
山岚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他唇上。
停留一瞬,抬眸看他。
她顿了顿,说:“盛霈,其实我未婚夫他...”
逃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忽然止住话。
男人极轻地嗤了一声,退后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举高火把,照向前侧,他神情很淡,说:“先出去。”
山岚微怔,攥紧了绳子。
片刻的沉默后,她转身往前走,他仍跟在身后。
两人一路走,一路捡树叶、椰子叶和席草,盛霈用藤条绑了一捆木头,单手抱着,视线落在山岚身上,她做事很细致,慢条斯理的,和她人一样,明明那么轻、那么淡,却总让人移不开眼。
视线停留的久了,她回头看过来。
盛霈在她之前移开眼,让人扑了个空。
待走出林子,疏朗的海风自后涌来。
盛霈没重新选地方,就在山岚选的这一侧搭木棚,她很聪明,火堆生得位置也正好,位于背风处,不用灭了重燃。
“盛霈,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见他直接开始搭木棚,不由提醒他。
眼前的男人埋头搭木棚,使着她的小刀倒是趁手,就是没搭理她。
山岚想了想,也不恼,在一边坐下。
盛霈起先没作声,噼里啪啦自顾自地干了一阵儿,回头一瞧,不理她她也乐得自在,又去看刚才捡来的那海螺了。
他心底的那股气还未消。
一时觉得自己太较真,后悔刚才没亲下去。
不过海上的一段风月,上了岸两人便没了关系,她都不在意,他又在意些什么。
但是,堵着的那口气就是下不去。
盛霈心头燥意更胜,一腔火没处泻,都造作在了可怜巴巴的木棚上。
等搭完再看表,已是凌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正抱膝坐在那儿,垂着眼,神情认真。
刚刚她不但捡了海螺和贝壳,连鸟骨都捡回来了,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宝贝,这会儿正在那儿研究。
盛霈出了一身汗,海风一吹,燥意倒是散了。
“我去海里冲个澡。”
盛霈丢下一句话,解了绳子。
山岚轻声应了,无声注视着他往海边走,他步子向来迈得大,刚刚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生了多大的气。
原来他介意这个。
山岚收回视线,心想回去后,解除婚约的事儿得正式登个报,既然他介意,那她需要给出一个态度,负起责任。
礁石后。
盛霈单手扯下短袖,往石头上一丢,露出精壮的腰腹,水滴滑过起伏的腹股沟往下,随后扯下短裤,到底给自己留了条,一跃下了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来。
世界霎时寂静无声。
盛霈合上眼,放松身体,任由渐渐自己没入海底,气泡声咕嘟咕嘟地响,腿边有鱼窜逃,刮擦过他的小腿,有些痒,疲惫涌上来,像海水一样将他包围。
在海上三年,盛霈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他该继续留在这里,完成对战友的承诺,可是三年了,三年没找到人,往后又有多少个三年等着他,如果找不到人,他是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
想要的人没法儿留,想做的事做不了,想去的地方永远遥不可及。
他的一生,该这样度过吗?
盛霈蜷起指尖,攥紧了拳,睁开眼,隔着粼粼的海水,恍惚间瞥见山岚的脸,她安静地站在那儿。
她立于峰顶,面对风雪。
从不退缩,从不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今晚,比谁都清醒、认真的她,居然迈出步子向他靠近。因为他是盛霈,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让他成为了盛霈。
盛霈陡然清醒过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离开这里。
其余任何事,任何事,以后再说。
她说过,他们会再见的。
盛霈倏地向上游去,破水而出,一甩头,还没站稳,忽而瞥见一抹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就盯着他瞧。
盛霈一滞,这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问:“怎么了?”
火把立在石头边,浅浅地照亮一隅,水面洒下点点昏黄的光亮,男人肌理分明的小腹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山岚静静瞧了一会儿,说:“来捡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眉心微跳,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才跟她说的话又忘了,他一顿,就这么走出海面,赤着身体上岸。
“哗啦”一声响。
他的步伐带起水花。
山岚趁着这点儿光,打量了盛霈的身体,半晌,她诚恳说:“盛霈,你的身体很漂亮,在我看到过的身体里,可以排前三。”
盛霈轻舒一口气,心说不和公主计较。
他耐着性子问:“你们山里那些打铁的师傅干活都不穿衣服?”
山岚摇头:“铁房里温度很高,热得厉害了才会脱,但我在的地方,没人敢脱衣服,是我偶尔撞见的。”
盛霈挑了快石头吹风,问:“谁排第一?”
山岚蹲下身,开始认真挑石头,挑选大小适中,重量足够又足够锋利的,一边选一边回答盛霈:“应该是你。”
盛霈挑眉:“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掂着掌心这块石头的重量,慢吞吞地应:“别人的我没看仔细。”
“......”
一晚上,三次了。
盛霈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他做了个深呼吸,回头就挑了块最高的石头,“噗通”一声,一头扎下了海。
山岚困惑地看向漾着水花的海面。
他又生气了?
等两人再回到草木棚处,已是半小时后。
盛霈在软沙上铺了干净的席草,厚厚一层,每一处都按平整,做完这些,去外面给火堆加了几块厚木板。
“你去躺下试试,哪儿不舒服就说。”
盛霈指了指那留了个小门的草木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矮身一钻,里头又窄又黑,只有最上面映了一点儿外面的火光,顶上铺的很严实,底下很软,像在海绵上爬,她找了个位置躺下,闭上眼感受片刻,喊:“盛霈,这里很舒服,适合睡觉。”
盛霈垂眼看着燃烧的火堆。
忽然笑了一下。
说她是公主,可哪有公主流落到这荒岛连叫唤都一声都不会,还说草上睡得舒服,适合睡觉,分明是个呆子。
和呆子生什么气。
盛霈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呆子。
“盛霈,进来休息。”
不一会儿,她又用云朵似柔软的嗓音喊他,
盛霈应了一声,起身仔细扫了一眼周围,拿着小刀进了草木鹏,一进去就见角落那道身影,她躺得平平整整,两手置于小腹,瞧着还挺安逸。
“招儿,刀还你,放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微加重了声音。
山岚轻轻地“嗯”了声,说:“明早我要用,你放在一边就好。你别坐着,坐着不舒服,躺下来。”
盛霈人高马大的,要说躺,还真躺不下。
他算着距离在山岚身侧躺下,曲着腿,双手交叠垫着后脑勺,耳侧除了海风和海浪声,便只剩她的呼吸。
世界又安静下来。
盛霈闭上了眼。
当海平面出现第一缕曙光时,到了海鸟劳作的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压着声音说:“看来这个人在这座岛上比我想的更久,路上虽然暂时只发现一个人的脚印,但不排除他还有同伴,你就在我身边呆着。”
这会儿,他们离那处有人居住的地方已经很近,再走几步就能进入他的生活区,盛霈变得更为谨慎,他微伏下身,随手捡了块石头,往正前方一丢。
“啪嗒”一声闷响。
石头滚出去半米,便没了声响。
没有脚步,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那只母鸡在那儿“咯咯”叫,声音嘹亮,迈着小步子,这儿啄一下,那儿啄一下,还挺悠闲。
盛霈耐心等了片刻,轻扯了扯绳子,往更里面走去,身后的脚步微不可闻,一直跟在他身后。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生活区的最边缘。
同时朝外看去。
平坦的方地上,建着两间木屋,一间石头屋,还有个凉棚,盛霈找的水井就在正中央,屋子往后似乎还种着些农作物,那只母鸡悠悠地散了会儿步,往石头屋一钻,又扑棱着翅膀带出另一只母鸡来。
木屋上盖着大片大片的绿叶,这里的主人仿佛是要将这片地藏起来。
盛霈正是因此发现了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藏完了房子,又去藏什么了?
盛霈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个想法。
“盛霈,好像没人。”
山岚扫过一圈,用气音在盛霈耳根后说话。
盛霈微动了动,耳后那小一片肌肤升起痒意,他一顿,说:“我们直接出去,先借人的桶用用。”
片刻后,盛霈率先走出林子。
他环视一圈,也没装模作样地出声问一句,晃了一圈,这儿确实没人,也没擅自推开人家的门去看,只看向那口井。
“招儿,躲阴凉底下去看。”
盛霈见山岚探着脑袋东看西看,真是一点儿不怕晒。
山岚看盛霈一眼,没应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依旧不紧不慢地晃去屋后看了一圈,才回来找了棵树蹲下。
她慢吞吞地说:“后面种了一些菜和瓜果。盛霈,这个人是带种子来的,他是自己上岛来的,还是和我们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指着井边的水桶:“这些都是岸上带来的,没有物资他在这儿住不了那么久。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上岛时有足够的物资供他生活,但这么多物资,他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另一个可能,定时有船送物资过来。”
“啧,我瞧瞧。”
盛霈忽然瞥见了木屋边的石板下的东西。
那是两瓶使用过的洗漱用品。
他拿起来看了眼日期,生产日期是今年,但这里的生活环境和屋后的农作物显示,他在这里住了绝对超过一年。
盛霈侧头,看向那树下小小的一团,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定期有船送物资来,这倒是稀奇,没被困在这儿,也不像打算在这儿长住,这屋子修得可不算好。这是想不开,还是出来散心来了?或是在岛上找东西。”
山岚认真想了想,问:“他可能被关在这里了。”
盛霈一挑眉:“这个可能性倒是比我想的那些更大,把人丢在这儿,又不让人活不下去,什么恩怨这么和人过不去?不猜了,先收拾你。”
他起身往屋后走,找了一圈,勉强找了三块木板,往木屋后一搭,再去井边打水,打上来的水还算清澈,用手掬了一把,唇凑近,喝了一口,道:“确实是南沙,南沙的水比西沙的好喝,西沙的水太涩。”
“招儿,去那儿洗。”盛霈说着,生出点儿想法来,“桶都借了,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借点儿,到时候还人家。”
“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声应。
这样简陋的环境,盛霈也没见山岚脸上露出不情愿来,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过来,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木屋后是一片阴影。
盛霈倚在墙侧,视线往左,右耳发热,耳侧是细小的水流声,淅淅沥沥的,她就站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男士洗发液的香味渐渐散开,他莫名有点儿不爽。
这是别人的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会和其他男人一样。
这个认知又让盛霈开始烦,正烦着,他忽然发现今天早上的山岚比平时安静很多,虽然她不爱说话,但这两天比前些天爱说,喜欢问一些古怪的问题,什么都想知道。
“招儿?”
他下意识喊。
薄薄的木板一侧,水声未停,那如雾如烟的声音飘出来,像海上的大雾弥漫,将他困在其中。
她轻声应:“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想问什么,又无从问起。
半晌,他低声说:“因为回去的事儿着急?”
山岚闭着眼,轻舒了一口气,安静许久,温声回答他:“是,也不是。你答应过我,会按时送我回去,我相信你。”
盛霈:“那你在想什么?今天早上。”
“我任性做了一些错事。”山岚停下动作,隔着木板看向左侧,盛霈就站在她身边,她轻声说,“一些让我高兴的错事。”
盛霈阖上眼,微攥紧了拳,问:“你后悔吗?”
山岚应他:“不后悔。”
盛霈沉默一瞬,一字一句道:“我会送你回去,别担心,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招儿,别怕。”
山岚无声地弯了弯唇。
其实他知道,她从没怕过任何事、任何人。太多她从未说出口的话,盛霈都知道,他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他们此时该做什么。
“盛霈,我们来日方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听见自己轻声承诺。
第21章当年?“盛霈,你是不是想抱我?”……
“招儿,我们回去。”
盛霈打算暂时离开,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那个人不敢回来,不如按照原计划进行。
山岚拢着长发应了,问:“去砍树吗?”
盛霈挑唇笑了一下:“不用砍树了,有现成的船。这个人在岛上发现我们之后,立即回来将这些木屋盖了起来,现在人不在这儿,显然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藏,我们也不用费心思去找。”
山岚想了想,显出一丝困惑:“...那我们去干什么?”
盛霈斜眼瞧她,眼珠子乌溜溜的,透着点儿呆,透白的小脸上沾着水,像夏日里剥出来的,水嫩青翠,令人垂涎欲滴。
他盯着瞧了一会儿,挑眉问:“偷懒会吗?偷懒不会,休息会不会?”
山岚慢吞吞地“啊”了一声,拽着绳子走在盛霈后面,他换了另一条道走,杂草不多,也有一条小路,不知道通往哪里。
一路上很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偶尔说几句话,山岚应一声。
一个照旧散漫不经心,一个也如常般安静,看起来似乎和以前没有变化,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事不一样了。
走了近一小时,他们停了下来。
这处草木疏朗,是背光处。
盛霈像昨天那样,用石头和小刀劈砍了几株矮树,在阴凉处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棚,顶上和底下都铺上席草,收拾整齐了,才看向山岚。
“坐会儿,我去生火。”
盛霈眉眼松散,如初见时那般。
海风带着热意拂过,山岚在轻软的席草间坐下,半干的长发散落,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盛霈。
她躲在阴影里乘凉,他站在斑驳的阳光下堆石头、生火,额间覆满薄汗,清晰凌厉的下颔处有点点青灰色,短袖被撩至肩膀处,三角肌缓慢起伏,带着一层滑腻的桐油色,耳后那道细长的划痕已看不出痕迹。
“招儿。”
忽然,蹲在石堆前忙碌的男人出声喊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微怔,她摘下帽子,想将他的声音听得更清晰:“要我帮忙吗?”
盛霈懒懒地掀起眼皮子,瞥她一眼,一副商量的口吻:“天已经热成这样了,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中暑了怎么办?往边上看看。”
“...哦。”
山岚应了,干脆拿出她的石头刀来磨,修个漂亮的刀尖出来。
盛霈挑的地方靠近岛东,他们在这里一直呆到太阳落山、夜空冒出星子时,才灭了火走出林子。
沿着长长的海岸线,他们迎着海风。
一前一后,从岛东绕回岛西,回到他们的草木棚。
刚走近,山岚忽然停住脚步。
盛霈正抬着眼望星空,一见边上的人停下,随口问:“怎么了?看...啧,胆子真大,用了岛上一点儿水,就闹这么大的脾气。”
不远处,木头七零八碎躺了一地,席草早被海风吹乱,到处飞散着,剩下的椰子被砸碎,汁水早已干涸,像是被什么野兽踩踏过。
哪儿还有他们的草木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无声地盯着那堆废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是昨天盛霈花了近两个小时给她搭的小屋子,还铺了软软的垫子,没有风、没有光,他一直守在身边,她休息得很好,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盛霈一侧头,就见山岚闷着脸,瞧着像是不高兴了。
他微眯了眯眼,心里本就压着火,从船被那男人抢走开出海,再到和山岚流落至此,这火冲哪儿泻都不对,这下偏偏有人往枪口上撞。
“不等了,让他自己出来。”
“招儿,你坐那儿去。”
盛霈淡淡地说了句话,把早上和山岚说的计划都丢了,这会儿他没那么好的耐心再去布置那些,扫了一圈周围,指着一块海岸边的礁石,让山岚离远点儿。
山岚微抿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去那儿坐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下盛霈没了顾忌,将那些散落的树叶和席草都捡回来,在靠近林子的边缘砌了高台,生了火,避免火势过大,没丢木柴进去,只是往里丢树叶,火星点点,滚滚的烟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眨眼林口便是一片烟雾缭绕的模样。
盛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林间一片寂静,除了一片簌簌风声,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