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过于疲惫,非道已睡了过去。
折礼红着眼一点点为他上药,待上完药,他坐在非道面前看着他想,师傅何曾如此狼狈过,若非自己若非为了自己
他伸手握住非道的手,那手掌又比昨日更冷了几分。
如此守了不知多久,折礼的身边涌起了灵涡,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他身旁涌入非道身上,连带着他的脸色,也慢慢地有了好转。
诧异于周身的变化,折礼的脑海中,似乎又映出了那时所见的那朵五色莲花,难道是因为它吗?
替非道清理完毕,盖好大氅,瞧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再那么触目惊心,折礼靠着他旁边的大树,总算稍微放下心来,深深吸了口气,仰望着头顶的灿烂繁华。
若非遇到方才的事情,这里,应当算个不错的地方吧。
折礼渐渐地放松下来,沉入了梦乡,睡了不知多久,他猛然惊醒,看向身边的非道,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随即放下心来。
还好,师傅呼吸平稳。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回想起方才为非道上药,似乎没有见到他身上往昔的那种痕迹,折礼不由得又看非道胸口看去。
索性非道没醒,他伸手将大氅扯到腹部,悄悄地掀开非道的衣服,仔细地辨认除了外伤之外的痕迹。
伤口似乎又比之前愈合了不少,但是未见咒痕。
折礼想着,要不翻身看看背部吧,抬眸,便见非道一双淡然又略带疲惫的眸子安静地瞧着自己。
四目相对,惊喜之余多少有些尴尬,折礼心虚地掩好非道的衣服:师傅,你醒了你的伤,恢复的真快
非道像没什么意识,直勾勾地盯着折礼,折礼脸骤然发起热来,起身便要离开,手腕却被拽住,折礼一个不稳,便扑进了非道怀中。
非道伸手将他禁在怀中,随即阖眼,深吸气。
一股灵力从丹田直冲天灵盖,折礼只觉浑身胀痛,身体发热,随即身体似在风暴之中一般不受控制,他捏紧拳头闭上眼,眼前的黑暗之中,那朵五色之莲若隐若现,随即耳畔卷过狂风。
狂风裹挟乱樱,如风暴一般围绕二人周身,折礼只觉头、脑、心、身、四肢无处不胀痛得厉害,偏生非道越锁越紧,几乎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无法知晓的是,在二人周围,形成了巨大的灵涡,全部经由折礼的身体,供给给了非道。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逐渐平息,折礼脱力地伏在非道怀中昏昏睡去,二人被那樱花埋住,不在有任何动静。
等折礼再醒来,隔着单薄的衣衫传来的温暖,那起伏有力的胸膛,令他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撑着手坐起来,扶着头迷糊地睁眼,非道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目光柔和地瞧着自己。
二人挨的很近,折礼这才发现,自己坐在非道身边,手还按在他的大腿上。他不着痕迹地挪了手,心头咚咚作响,不知是喜的还是吓的。
师傅你没事了吗?折礼故作冷静地问。
非道抬手,自他脸颊滑过,从他头上拂下几片落英,平静地回道:好多了,谢谢你,折礼。
折礼怔了怔,又红了眼垂眸:不,是对不起,师傅,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非道轻声笑了,随即神色严肃,伸手到他胸口,略一催动,折礼便觉一股力量自他身体透出,逐渐聚成透明的莲花模样。他惊异地瞧着那已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宝物,向非道投去询问的目光。
折礼,这就是天冶瑶芳。
虽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折礼还是多少有些吃惊,非道竟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
非道的目光又落在折礼的安魂珠上,其实他本想告诉折礼,天冶瑶芳虽在青芜存放多年,却从未发挥过它真正的力量,直至它遇上折礼。
可他又担心将此事告诉折礼,会让他有负担。
天冶瑶芳在你身上,我才能吸纳灵力,更快的恢复。非道解释。
折礼恍然:原来如此。
他又起身环顾四周:师傅,这里就是青霖祖师所创的四时九虚吧?
非道看向天空:嗯。当是这里了。
折礼曾有幸看过青霖祖师的传记,据记载,青霖一生的浓墨重彩之中,有一位女子功不可没,号青鸾仙名姒月。
这位仙子后来染了病,青霖祖师便陪同她四处游历寻药,却终究没能救回她,于是他在这虚空之地以姒月喜欢的各地风景为参考,创四时九虚,葬心爱之人。他本人也坐化此地。
也有传闻,四时九虚不仅是青霖与姒月之墓,更藏有关于九霄的秘密,甚至藏有至高无上的修行之法,只是这么多年,无人敢闯、也无人能闯这虚空之渊。
折礼举目望去,这樱花林,似无边无际一般蔓延而去,满地落英缤纷,的确是十分浪漫的所在,他正慨叹,再回头,便见非道已褪去衣物,赤身走进那汩汩溪水之中。
折礼忙收回目光,局促地站在树下,暗自谴责自己心里的念头不干净。
非道自不知他的心思,瞧他站在树下出神,便唤他也来洗洗:你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不洗一洗吗?
折礼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跑到旁边的一处水边,吞吞吐吐地回道:我就在这边洗吧,师傅。
二人简单沐浴过后,换上干净衣服,便又整装顺着花林往北而去。
二人愈往前行,便越觉得冷,虽然路上繁花仍开的熙攘,但翻过又一座小丘,眼前赫然出现了皑皑白雪,斑驳地覆在草地上。
折礼站在山丘上,回看便是缤纷春日,往前便踏入了雪景,正对应着人界春夏秋冬四季。
二人从山丘继续往前,漫天飞雪自空中飘落,地面结了冰,又覆上一层深到脚踝的雪。但越深入,二人便越觉得此处不同寻常。
折礼用脚拨开那层雪,晶莹的冰面出现在他面前,他仔细聆听,似乎果真是从冰面之下传来些破裂之声:师傅,你有听到吗?
非道矗立在原地,举目四望:这里的确暗藏杀机。
他说着拽了折礼一把,二人腾空而去,从接天际处传来崩塌暴裂之声,远远的雪丘一处接着一处陷落,瞬间那裂痕便已延伸到二人方才所处之地。
折礼正讶异时,非道已铸起结界,自地平线处冒出一个庞然大物,它撞开冰面,腾上半空,遮住那一轮没什么热度的白色太阳,将二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冰雪飞溅,非道带着折礼退远了些,那巨物猛然又扎入冰中。
寒龙。非道眼睛一亮,侧首看折礼,折礼,你待在此处,千万小心。
他说罢便将结界割裂加强,将折礼放在地面,冲了出去。
还不待折礼反应,他便感觉到脚下雪的表面上又生出了一层薄冰,这冰与结界相接,明显来自于非道,折礼抬头看去,寒冰意境自雪景之中无边无际地铺陈而去,究竟铺了多远他也不知。
非道便追逐那寒龙坠入冰窟,不消片刻,那寒龙再度冲出冰面,飞上半空。
非道紧随其后,四面的景色再度变换,自非道额头散发的蓝色光芒落入意境之中,茫茫雪景换做浩瀚冰河,天空一片昏暗,非道立于天地之间,与那寒龙对峙。
自冰河之中伸出的蓝色魂索直冲寒龙,寒龙在天际遨游,凶恶地冲着非道而去。
飞霜割裂开黑暗,寒龙撞在非道的结界之上,咆哮着吐出极寒之气,与非道的灵力碰撞在其一,整个意境都在震动,法术碰撞的蓝白色光芒比那星辰坠入尘世还要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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