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三方缠斗,场面血腥混乱。
那狼妖是谁都不肯放过,逮谁杀谁,只要是落在他近前的,一个利爪,一口利牙,直接就上来了。
那两个负了重伤,折礼也好不到哪去,被狼妖撕下腰腹上一块皮肉,血流不止,连疗伤的机会都没有。
那两个兄弟也是杀红了眼,对折礼的小命上了头,不顾一切要借机强杀他,反被那狼妖一口一个嘎嘣脆。
折礼看得心惊肉颤,捂着伤口没命似的逃窜。
那狼妖很聪明,两块肥肉到手不罢休,第三块也不舍得丢。
把两个死人扔地上,像道闪电朝折礼追去。
折礼几乎被追得屁滚尿流,他身上有血,狼妖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他。
一路奔到一处河边,折礼咬牙,奋力跳入了河中,朝水深处游去。
狼妖首领站在河畔,盯着逐渐平静的河面。小弟们紧追而来,群狼在河边守了片刻,才四散离去。
待折礼再醒来时,看到青天白日,仍觉得不真实,直到腰上剧痛袭来,他才生动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一个兰色长裙的少女弓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醒了?
折礼脸色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费力地睁开眼睛,颇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子:晚香
晚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看他:真是巧了,这算账的机会来得也太快了些。怎么搞成这幅样子?我捡起你来的时候,还以为你死了。
折礼再度阖上眼,疼痛已经太费力气,他不想再说半句话。
你说这救命之恩,要怎么报答才好呢?晚香笑意盈盈地看着折礼,要不,用你的身子来报答?
折礼掀开眼皮看她:原来你喜欢我这种嫩的?不嫌老牛吃嫩草吗?啊啊啊啊啊!
腰上剧痛加倍,折礼几乎痛的滚下地来,发出那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落到我手里,还敢贫嘴?晚香收了手,目光落在折礼脖子上的珠子上,伸手摸了摸,我看这件宝贝不错,用它来报答我就很好。
脖子一痛,折礼再伸手去抢已是来不及,晚香捏着那颗珠子,笑意盈盈:怎么,不舍得?
要我的命可以,珠子还我。
身外之物这么重要,相好送的?
折礼虚弱地伸出手去:我母亲的遗物
晚香的神色略微有些诧异,见折礼伸手来拿,当即将珠子揣回怀中:等你伤好了来抢啊。
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折礼无力地垂下手,太过疲惫,陷入了沉睡之中。
躺了足三日,折礼才慢慢恢复了些生命力,也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块木板,难怪他觉得浑身僵硬,这晚香,怕不是想把他也晒成人干。
晚香的住处还挺大的,像是在某个山谷中,旁边是两层的小楼,掩映在树林中,前边是天光能照进来的院子,院子旁还有一个宅子,院子里摆满了各种架子,架子上晒着的各色花朵,虽然说是晒着,却色泽不减,仍然是十分新鲜的样子。
晚香今日穿着大红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婀娜多姿,如一朵娇艳的牡丹,她转到折礼面前,伸手撩开他的外衣:真是命大,我那日捡到你,这块肉可是都没了,那血啊,止都止不住。我还以为你会挺不过来,特意把你放在这阳光底下,若是挺不过来,做具干尸也挺好的,毕竟长得这般俊俏,腐烂了多可惜。
折礼只觉背上沁了一阵冷汗,腰上隐约有痛和痒的感觉,能感受到,晚香是在替他上药,晚香抬起头来,笑得不怀好意:是不是疼啊,我有办法帮你不疼,你试试吗?
第65章 [锁]
# 七、风雨且立丰裕城
第66章 沁月谷
我能不试吗?折礼虚弱地回绝。
晚香娇媚一笑:不能。她说着摊开手心,一个白色瓷瓶出现在她手中,她从瓶中取了些淡蓝色的水状药剂,抹在折礼鼻下人中的地方,这是我近来新制的幻剂,能让人醉生梦死,你用过之后,记得告诉我效果如何。
折礼只觉从鼻尖传来幽香,那香气浓烈却不逼人,嗅不出是什么香味,只令人感觉浑身舒畅,身上的疼痛也轻了许多,有些昏昏欲睡。
他不曾知晓的是,晚香用了那药之后,便用锋利的尖刀,割下了他腰间的腐肉,又以能肉白骨的新药替他敷上,眼见着新鲜的血液沁出,晚香又放了些止血的药粉,仔细包扎。
睡梦中的折礼,想起了在坠河之后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他想着非道。想着自己可笑的一生。
不过才离了这几日,他便对非道思念成疾,若还能再回到那人的怀抱,哪怕是死,他也甘愿。
为何要特意疏远,为何要枉顾心意,如今看来,在生死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早知要死,或许他会选择剖白自己的心意,向非道问一个结果。
可他又想到,若是自己真做了这样的事情,非道不能接受,又该如何呢?恐怕今后连师徒都做不成,非道会厌恶自己,众人都会唾弃自己。
他与江师叔那般般配,待他们成亲之后,定是琴瑟和鸣,人人艳羡。
为何心中难过
为何都是死路
为何
唇上传来温润的绵软感,折礼青涩的回应着,似是一个吻,轻而温柔,短暂。他睁开眼,非道的面庞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又逐渐模糊
直至一切重归清明,身旁除了风声与鸟啼,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场好戏的晚香拈着手里还带着水气的筷子:看来是春梦渴吗?方才喂了你一点水,似乎是很想再喝的样子。
折礼屈辱地背过身,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晚香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摩擦着茶杯的沿:你哭什么?我的药它好用吗?有满足你吗?
我想我师傅了。少年带着鼻音的软糯声音想起,倒让晚香觉着,自己似乎是欺负了个孩子。
算了,药敷好了,你别光躺着,跟个干花似的,只知道晒太阳,修道之人,运转灵力总是会的吧?你自己不努力,什么时候能好啊?莫非这珠子你是真的不想要了?晚香搁下茶杯,袅袅地走了。
收拾好心情的折礼,才觉得晚香说的有理,想非道又能怎样,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又养了几天,折礼的伤口长势喜人,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终于能下来走动了。
约莫又养了一阵,伤疤已经掉了,折礼每日在林间打坐修行,洗浴时看着腰上的痕迹,叹了口气,自己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晚香的花架上晒着各色的花,在临近早秋之时,被她尽数收了起来。
折礼在她忙忙碌碌的时候,打算趁机抢回自己的安魂珠,却屡次失手,晚香是只花妖,她修为深不可测,大约能同师傅相提并论,这样下去,折礼恐怕是要赔了这珠子。
不过在与晚香的过招中,折礼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所精进。
珠子就挂在晚香腰间的香囊里,折礼盯着晚香的腰,有些出神。
这些花不用晒了吗?折礼问道。
嗯,晒够了,可以拿出去卖了。
卖?折礼颇觉意外,你们妖也会做生意吗?这些花卖了能做什么?
晚香将花收好,放进自己的花篮里,那花篮竟还不算满满当当,应当是乾坤袋一类的东西,能装很多。
人界呢,有很多东西,是需要拿人界的银钱交换的,为了换那些东西呢,我也就会拿些花草去卖一卖。这是乐趣,也是生活。晚香转头看了折礼一眼,当然,像你这样的傻孩子,是不懂的。
她一面说着,还顺势摇了摇头,颇有奚落的意思。
折礼扁嘴:不就是去做生意吗?说的好像很了不起一样。
哦?晚香又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既然如此,这篮子就交给你了,明日卖不完,可不能回来哦!
折礼抱着胳膊,浑身都写满了拒绝:我不。
晚香的笑容里马上就多了几分恐怖的味道:你以为你有的选吗?你现在是我的人,做苦力也好,做个工具也罢,都不是你能拒绝的。
那你把珠子还我。折礼冲着晚香伸出手。
晚香挑衅一笑:抢回去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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