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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归年从来都不是傻子,你们岑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过去了那麽多年了,他们还在天真认为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当做棋子利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即使曾经的豪门就算已经日落西山了,即使他们已经饱经颠沛流离,也依旧改变不了岑家人根里的薄凉虚僞。
宋柯曾经是那麽耿耿于怀,她懊恼着年少时的自己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变得愚蠢可及,看不清岑归礼的满腹算计。
看到许久未见的岑知秀后,她终于释怀了。
那时她不过未见过险恶的局中人,哪里看得透岑归年老道熟练的骗术和岑家人日複一日的洗脑。
岑家人连自己都能骗过。
看现在满脸痛苦到说不出来话的岑知秀就知道了,人到中年的人流起泪来仿佛又变成了得知哥哥去世那晚哭泣的无助女孩。
只是这次她再问不出那句“嫂子,我们家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了。
过去了那麽多年,宋柯对迟来的鳄鱼眼泪只感到心灰意懒。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个真相,我只需要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岑归年面前了。管好你自己,别在消磨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情分了,好吗?”
宋柯并不準备让岑知秀继续浪费她的时间语气轻轻地对人下了最后的通牒,就对着角落稍微擡了下手,很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再次上前,最前面那个对岑知秀再次伸手指明门口,“岑小姐,请。”
人被送走后,咖啡馆没了令人心烦的啜泣声,再次恢複了安静。
宋柯感到了口干,再次端起了咖啡尝试一口。
果然,不喜欢的东西还是不喜欢,该不变的怎麽样都不会变的。
她伸手将这杯咖啡推得更远。
第56章 阿尔芒丝(1)
巡演前的岑归年终于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练习生活,而姜南也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学院的入学通知。
一旦离开时间确认后,中间的时间便如同奔腾不止的流水般飞速流逝,让人挽留不住。
离别在以无法抵抗的强势姿态逐渐逼近。
与宋柯的合约还剩十余天到期时,姜南把人约到第一次见面的茶馆。
宋柯跟一年前比几乎没什麽变化,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温柔模样。
刚坐好,她便轻笑着打趣了一句“大摄影师,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很忙,应该没功夫找我。”
“来去也就些琐碎的事情,相比之下——”姜南说,“还是见您比较重要。”
上次伸手泡茶的人是她,这次就换成了姜南。
温杯、投茶、注水、刮沫,摇香……到最后的展茗,这套从前跟在谈生意的姜父学会的泡茶手法就算隔了许久未用也不见生疏。
见人熟稔地泡茶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尤其是泡茶的人长得还不错,好看程度就更甚了。
在姜南专心泡茶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均是没有出声。
“献丑了。”姜南向前倾身,一手托着胳膊,一手将茶杯放到宋女士前,“您请喝茶。”
宋柯端起品茗了口,勾唇道:“你还是那麽谦虚。”
入口醇香四溢,味道清润不涩,饮后唇齿留香。
宋柯有那麽多茶友,能做到如此的屈指可数,更重要的是这款她喝惯了的茶叶,经姜南的手一泡,又喝出了从前没喝到的新鲜感。
宋柯放下茶杯,问:“我倒是没想到这茶在你的手中还能焕发新生,你有心了。”
姜南接住了这麽高的评价,表情不曾变换半分,“自上次您请我喝了一次后,这茶的味道就让我记到了现在,您没嫌弃我糟蹋好茶就好。”
茶馆的老板颇有意趣,在庭院的正中间布了道曲水绕奇石的景,仅仅用一卷蒲席朦朦胧胧地隔开,掀起那席面,那细水从形状奇特的沟壑中流出,落到水面上,叮铃作响。
当那水面上摇晃着的小乌篷船第三次落回水面上时,宋柯缓缓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毫不避讳地夸赞出口,“你这人,还真是有趣。”
明明为人处世那麽圆滑,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看不到一点虚僞。
一如此时他在对面露出的困惑不解。
知世故而不世故吗?
宋柯指节轻敲着杯壁,自有一段节奏,她对岑归年说:“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总算知道岑归年那小子能对你多年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姜南神色总算有了点变化,把“沉稳”二字牢牢粘在身上的人总算在大了他二十多岁的长辈面前显现出了年轻人的无措与意外。
宋柯倒是觉得这表情很好,多了几分鲜活气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