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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视线模糊的看着立在池畔的福晋。
福晋站在池畔的一块石头上,那布满皱纹的手握了一条肥嘟嘟的鲤鱼,那鱼儿挣扎的上下拍动着身子,使得年岁已高的福晋站不稳脚步,站在石头上的她看来摇摇欲坠,十分危险。
由于太过吃惊而一时忘了心中悲伤,琉璃惊慌失措的尖叫道:
「福顺晋,您怎么自己下水抓鱼了?我们说好要等我回来陪您的啊!福晋,您不要动,我立刻来,您千万不要动!」
来不及了!
「哎唷!」福晋的身子突然由石头上滑了下去,「噗通」一声,瞬间被水淹没。
池里的水虽不是很深,但福晋一大把年纪了,唯恐受不住寒。
「福晋!」琉璃惊慌得连声呼救,没命的直冲向池畔,「来人啊!来人啊!快救人啊!福晋落水了!快来人啊!」
琉璃不顾一切的跃进池内,将在水中挣扎的福晋给抓个正着。
「福晋,您千万不能出事,呜……」琉璃想抑住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扶着福晋,吃力的朝岸边划去。
她抱住福晋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拖上草地。
惊魂未定的琉璃「哇」地一声,便伏在福晋身上失声痛哭。
「您吓死我了!呜……」
「琉璃,我没事啊,妳别哭,别哭呵!」福晋浑身直打着颤,勉强的挤出笑容,为了保留那些许的成就感,鲤鱼还在她手里,死也不肯松手。
此刻子罕和银儿,以及府内上下仆人、丫鬟全闻声赶到。
看见这场景的子罕面容惨白的握住福晋冰冷的手。
「额娘,您怎这么不小心?赶快——我带您进屋去换衣服。」
子罕忧心的看着浑身湿淋淋的琉璃,以命令式的冷漠语气道:
「妳也快去把一身湿衣服给换下来。」
琉璃正想开口——
「罕儿,瞧,娘抓的鱼肥不肥?」福晋像个孩子似的,向儿子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子罕闻言不禁火冒三丈,盛满怒焰的双目阴鸷的瞪着默不作声的琉璃。
「该死!妳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存心想害死我额娘是吧?我不是交代过妳,不准带我额娘玩一些危险的游戏吗?妳竟敢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罕儿,不关琉璃的事——」福晋顿时察觉到儿子误会了琉璃,急忙想澄清。
「额娘,她适才也抓了一条鱼到我房里炫耀,难道我会随便冤枉她吗?不说了,我扶您进房换衣服,免得受寒了。」子罕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避开了琉璃泪光闪动的眸子,也避开了自己对她那永无止尽的爱怜。
「罕儿,你听我说——」福晋苍白着脸想解释。
「额娘!别说了!我不想听!」子罕严峻的目光扫射了缄默的琉璃一眼,「苏琉璃!妳若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快给我滚!我这里再也不欢迎妳!」
正在气头上的子罕口不择言,但话一道出他立即后悔得要命,然而,在众人面前他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求她留下。
隐忍着她会把他话当真的忧虑之心,子罕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后,便将额娘横抱在怀里,缓缓举步往厢房踱去。
「呵!」银儿摇晃着双臀,搔首弄姿的走到琉璃面前,「好好保重自己哦!不送妳了,一路顺风。」
银儿满脸得意、幸灾乐祸的丢下几句话后,便甩头走人。
跌进这难堪的境地,琉璃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她知道说再多也抵不过他的亲眼所见。
琉璃的心已如死灰,眼底闪烁着哀伤的泪水,她一遍又一遍的命令自己:不准倒下去!
***
「罕儿,你的脾气真是愈来愈暴躁了,都不肯听我解释。」卸下一身湿衣,换上干净的衣衫后,福晋忍不住责备,儿子把自己喜爱的人给赶走,说什么她也不能再由着他。
子罕沉着脸,满脸冷鸷的坐在桌前闷不吭声。
福晋看他没讲话,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继续怨道:
「额娘真快被你气昏了,你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琉璃给赶走,以后谁来陪我聊天、陪我玩乐?再说她一个姑娘家,身无分文,梅龙镇离她故里还有一大段距离,你教她何去何从?」
心一恸,子罕浑身剧烈的颤栗着,额娘的责备刺痛了他的心……
额娘怎能识他的心境之苦?他对琉璃下残酷的逐客令,事实上他的心比谁都还要痛上百倍。
他隐忍不下曾经受到的屈辱,当他一心报复琉璃对他的残忍时,揪心的悲怆实际上不断存在着,矛盾的情感一再折磨着他,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几乎快教他崩溃了。
「琉璃是个好女孩,怕我孤单,不断找乐子让我笑,又懂得医术,天天不嫌烦的为我把脉诊断,一觉不对劲,她便亲自上山去找药草。」福晋一想起再也见不到琉璃,心里就好难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