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便于携带所以蜡烛很短的一根,小拇指粗,被风一吹就快要燃尽。
游真急急忙忙伸手拢住火光,他往前靠时猝不及防和翟蓝的额头轻轻地一碰。抬起眼,他们中间隔着一个蛋糕,却能感到对方眼睫翕动时自己心跳也同频跳跃。
突然的迷茫,翟蓝错开视线抿着唇:我要许愿了。
啊,好。游真往后退。
翟蓝只闭了闭眼,说是许愿,但脑内一片空白。
他装了个样子就吹灭蜡烛。
小蓝20岁啦。游真像模像样地海豹鼓掌,比翟蓝更孩子气。
翟蓝笑开:我过生日你怎么那么开心?
因为有蛋糕吃啊!游真说,我特别喜欢给朋友过生日,吃蛋糕,喝酒,看他们许愿。但单独和谁过还是第一次诶你现在吃蛋糕吗?
好啊。翟蓝说,心口依然滚烫。
两个人端着盘子默默地分掉了半个蛋糕。
柑橘有点酸,茉莉的香味很明显,奶油入口柔滑,蛋糕胚中间还夹了一些果酱和布丁一向喜欢当美食评论家的翟蓝今天什么也没说,这些都不是让他印象最深刻的部分。
前几年虽然没吃蛋糕但他的生日都热热闹闹的,今年孑然一身,没有谁会对这个不太特殊的日期上心,所以翟蓝才选择刻意遗忘。
20岁,他只收到了游真的礼物。
20岁啦。游真再次强调。
翟蓝一直笑:嗯,20岁。
手指按住翟蓝脸颊,顺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用力一点。
他擦掉了奶油。
要忘掉一些不开心。游真说,以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嘴唇颤抖,翟蓝片刻后才强忍住落泪冲动。
嗯。
第41章
暑假很快来临,翟蓝不去参加期末考所以早早地从学校搬回位于城区的家。
游真得知他现阶段的情况后,帮着他把城西的那套旧房子挂了中介。学区房,根本不愁租,很快就有个初中生家庭找到了中介表示想先租三年,价格也比翟蓝想象中高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担心学费了。
把旧房子的东西搬走,又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仍然是游真陪他。
不多说,所有的决定都交给翟蓝,但无论是房子还是搬家,或者其他的,游真都在他身边,和他聊一些烦恼。没有直接的支持,翟蓝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生日之后,有什么情愫在他们之间迅速悄然发酵,可念不可说,心知肚明,却又不想轻易破坏暧昧期的默契。
丹增的期末考试成绩进步得非常明显,央金开完家长会,当天下午就杀到假日。要翟蓝是个女生,她恐怕当场就得抱住一顿狂吻,兴奋溢于言表,说丹增被老师特别表扬了,数学还考了史无前例的高分。
翟蓝与有荣焉,他不太喜欢当老师,不过这种时候总是会充满成就感的。
暑期补课,大部分饭都跟着游真解决了。
高一学生的课通常都在上午,结束后刚好饭点,翟蓝前往假日楼上的游真家,而连去几天后,游真已经不问来不来,会直接做好两人份的家常菜。
他在游真家里午睡,去假日发呆,和同学游荡在芳草路各种小店。
如果不是夜深人静时非要自虐,翟蓝已经很少会想起一年前的痛苦。他觉得老爸应该希望自己过得开心点,有时候会梦见他,也没想象中那么难过了。
七月,透亮的盛夏铺满天地。
假日靠落地窗的座位,翟蓝心不在焉地搅拌着面前的蜜瓜芭菲,以半分钟一次的固定频率偷偷瞥吧台里的游真。
咖啡做到最后一步,正在拉花。
游真已经练习了好几天新的拉花样式,但他在这领域的天赋显然比不上做甜品,连续失败,脸上表情也越来越阴沉。由于大部分时间是乐天派,游真的忧愁看着不太有重量,翟蓝望着他俯下身,过了会儿如释重负地直起腰。
啊,成功了。
如他所想的,游真很快端着木托盘走向他们这桌,把白色瓷杯放在对面男生手边,声音也十分轻快:这是您点的拿铁。
言罢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游真朝翟蓝轻轻一眨眼,炫耀般地转动瓷杯。
咖啡表面漂浮着一只奶泡猫猫头。
翟蓝偏过头,对这种幼稚的炫耀行为又无语,又情不自禁地发笑。
啊对了翟蓝。对面,岳潮用手机拍着那只猫的拉花,那天下雨么,给丹增补完课,后面来接他的是谁啊?
岳潮刚放暑假从上海回蓉,得知翟蓝有了新工作后替他开心,前来围观几次,从此也把假日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每天跟着翟蓝进进出出的。他当年也是学霸,在旁围观丹增上课,没几天就和小孩混熟,成为了免费家教。
丹增下课后一般自己坐公交回家,恰逢两天前有雷阵雨,白玛央金送了一把伞过来给他,被岳潮撞见,憋了好久,总算找了个机会问。
那是他姐姐。翟蓝说着,用勺子挖水果吃,怎么了?
好友面露娇羞,忸怩了一阵才放轻了声音:就、就你跟他家稍微熟一点,我想知道那个姐姐啊,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翟蓝:?
眼神顿时变得锐利,翟蓝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岳潮:我好像,那个,对姐姐,有点一见钟情。
翟蓝:
倒是没想到岳潮的桃花开得这么快,翟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喝着水,差点呛死。咳嗽半晌,都引来店内其他人的注意,他才好不容易平复。
至于吗!岳潮涨红了一张脸。
翟蓝摆摆手,也没多说什么:就挺突然的。
岳潮:爱情本来就不讲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翟蓝为难地思考片刻,才说,央金姐确实现在没有男朋友,不过她看男人眼光很高,你大概不行。
岳潮的少男心差点碎了个彻底:为什么?!
跟着游真吃了一个多月的饭,听来不少边角料,这时派上了用场。
翟蓝意味深长地看岳潮一样,挑挑剔剔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一遍,慢吞吞地说:因为央金姐喜欢那种能给她安全感的类型,首先,得块头大。
岳潮:
岳潮化悲愤为食欲,猛嚼蛋糕,然后说:我明天就开始健身!
这个一见钟情很有些男孩爱上神秘而成熟的姐姐的味道,像某部文艺电影开场,配合夏日,成都潮湿的雨后,情感走势越发晦涩不明。
可事实证明少年人的情感并不长久,又或许是健身的痛苦战胜了和漂亮姐姐谈一场恋爱的诱惑。总之岳潮并未坚持太长时间,大约一个多星期之后,翟蓝就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在朋友圈官宣了。
翟蓝对岳潮的决定不予置评,后来聊天时想起,就顺嘴把这事告诉了游真。
临近打烊,游真习惯了翟蓝总在店里赖到晚上,兀自洗着杯子,点评道:很正常。喜欢着喜欢着,突然就不喜欢了。
我看他就是想谈恋爱,不在乎跟谁。翟蓝说,有点为白玛央金抱不平。
游真笑笑:也有可能。
翟蓝开始费解:为什么啊?
因为有的人只想有个伴儿一起打发时间,无所谓到底多喜欢。游真把玻璃杯全部归位,解下围裙,但我觉得爱情是盲目的,认真点,对自己对别人都负责任。
看他走出吧台,翟蓝递过去牵引绳示意游真赶紧绑架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