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怕人又怕冷, 跟着他去过几次课室就不肯再去, 又到了落雪的天, 就越来越不肯动了,在被褥里一躺能迷迷糊糊地躺一整天。
这天也不例外,时竟遥刚把门关上,唐棠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再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大亮了。
窗外雪声簌簌,有一缕晶莹剔透的冰挂在屋檐下,十分美丽。但唐棠看着那一缕美丽的颜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都结冰了,外边一定很冷。
她现在还是只猫,没有灵力,没有妖力,只有一层相较于这样的冬天微不足道的御寒的皮毛,可以想见的是,如果她没有抱上时竟遥的大腿,像她这样的小猫,多半熬不过这个冬天。
唐棠从被褥里爬起来,在又软又绵的被子上走过来走过去,若有所思地对系统说:【你觉不觉得时竟遥身上的变化太多了?】
唐棠来之前的时竟遥,可以说是一个在生活上不拘小节的人又或者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如果能达到目的,他不在乎手段,是会享受卧薪尝胆这个过程的狠人。
但唐棠来了之后,为了养猫,他变了很多。
书柜上的书被他挪到地上堆着,有时候小白猫在屋里跑来跑去,会不小心踢倒那些书,他毫不在意地重新堆好,把那堆书是小白猫的玩具;柜子、小几、床榻,他每日不厌其烦地清扫角落里的灰尘,免得小白猫钻的时候会蹭脏白色的毛;他还开始研究做鱼的几百种方式,挨个试过小白猫的口味。如此种种,甚至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伶说:【一看你就没养过猫,这只是一个养猫人的基本变化。】
唐棠踩着被子,还是觉得不对:【如果说养猫人都会变成这样,那其他地方呢?你看到窗外的人了吗,已经是这些天来的第四拨了。】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举动,都能代表一个人最表面的变化,那现在窗外的这些人,就代表着时竟遥已经改变了他的行为方向。
时竟遥在天玄宗,一向是一个忍字诀。
这也与他的身份处境有关。在父亲处,他因为不能修炼受尽冷遇,又是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现任的掌门夫人对他处处针对,而在弟子们眼中,他又是个天煞孤星,人人厌恶。
最最最要命的是,他不能修炼。
在其他人眼中,这一条就几乎判了他死刑。虽然他于之阵法一道颇有天赋,唐棠也通过剧本知道他在之后,会通过几个禁术阵法一举称圣,向世人展示他的实力与阵修的可能,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剧本上时竟遥的人生走向。
而现在,即使有人发现了时竟遥还未展现出天赋,可能也只会不屑一顾。原因无他,修真界自古以来,诸如阵修、符修、丹修这样的修者,便被视为天生弱势的一方。
而修士们这样想的原因也很简单粗暴不论这些修者在修炼上多努力多出彩,打起架来,便是弱势的。
虽说术业有专攻,但这些修者的专攻方向也太少了。譬如天玄宗内的阵修们,也就会一些寻人定位的法阵、再如说是一些移物换位之类的,最光宗耀祖的事,也就是护理一下天玄宗的护山大阵那大阵还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布下的,跟他们其实没有半点关系。
要说杀人打架的阵法有没有,那当然是有的可你画阵的手再快,能快过刀光?阵修甚至比不得符修,可以在符文里灌注灵力,存在黄纸中备用。
所以,阵修着实是一个祖上阔过,如今落魄的行业。
对时竟遥来说,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条件,又是这样的修道路,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卧薪尝胆,寻一个能一击击破的时机,不成功便成仁。一直以来,他也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唐棠发现他开始频繁接触各大主峰的长老和弟子。
她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是坏,但唐棠知道,时竟遥已经与剧本脱轨了。
【你猜窗外那几个是谁的人?】唐棠问。【是掌门夫人,还是】
伶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人推开了。
谁也不是。是秦流。
她提着一个食盒,从食盒里端出一碟鱼和饭放在桌上,然后激动又期待地跑来床边一把抱起小白猫:猫猫给我摸摸!可想死我了。
唐棠浑身上下的毛都一下子炸开了,在床上左躲右蹿,最后还是没能逃脱毒手,被秦流一下子摁倒在床上,抓着两边小爪子狂吸。
她把唐棠单手抱起来,另一只手给她拌猫饭,说:今天时竟遥时师兄有事,他托我来给你带饭。
时师兄。唐棠敏锐地意识到她改了个称呼,时竟遥向上爬的速度比她想得还要快,这就是厚积薄发么?她抬起头,用爪子挠了挠秦流的手臂,轻轻地喵了一声。
秦流对她难得的亲近乐得不行,揪住唐棠的耳朵摸来摸去,一边看唐棠吃饭,一边撑着手在旁边絮叨。
时竟遥现在跟她的关系好了不少,有时候有事,便托她照看小白猫,她来了便是一阵絮叨,秦流可比时竟遥能讲多了,让唐棠了解了很多外边的事情。
这次来也不例外。
她一会儿说时竟遥的剑术被掌教长老夸了,一会儿说现在许多人崇拜他,一会儿又嘟嘟囔囔,说门派里不长眼的人还是不少意思就是不服时竟遥的人还有许多许多。
虽然只是小事,但唐棠还是能从中分析出很多东西。她现在是一只小猫,碍于人设,能知道的事情很有限,因此整个天玄宗的局势都要通过秦流来了解。
秦流走时,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好,又给她换了水碗里的水,最后把唐棠抱起来放进被子里,才轻轻关上门离开。
唐棠吃饱喝足被人往被子里一塞,完全是一副猫大爷的模样,看着离去的秦流的背影,对系统说:【当猫真好啊。】
伶深以为然。
唐棠又想了想,问:【秦流是女主吗?不然她为什么那么关注时竟遥?她这么关注时竟遥信任时竟遥,总感觉她很像女主啊。】
伶说:【她不是女主,她信任时竟遥,只是因为她知道的比较多。】事实上她想说的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剧本里的男主都是没有女主只有白月光的吗?
唐棠大失所望:【啊?我还觉得他们挺合适的。】
伶:【你醒醒,你是白月光,不是磕cp的路人甲。】
恐怕白月光部的人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伶知道,这些底层员工们所能知道的东西很少。这是快穿局的规定,以免员工们有不必要的想法和负担。
唐棠大手一挥说:【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她在床上踩来踩去,似乎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她说:【我觉得我可能要化形了。】
【这不是好事么?】
唐棠顿了顿,才说:【所以我准备跑路。】
【】伶大跌眼镜,【你说什么?】
唐棠说:【我想了一下,觉得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让时竟遥知道我是个猫妖,不够让人印象深刻,作为一个白月光,这怎么行呢?】
伶已经隐约预感到了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唐棠在大部分事情上很靠谱,但一到感情上,她就开始天花乱坠般卖弄她那些从龙傲天小说里学习到的狗血桥段。
果然,唐棠接着说:【我先跑路,让时竟遥急得团团转,但却就是找不到我的人在哪里。然后我再以人身接近他,跟他来一段虐恋情深,紧接着这个时候我再跑路一次,这一次我让他找到我并且当场目睹我从猫变成人的过程怎么样,够不够让人印象深刻?】
【我替时竟遥谢谢你啊。】伶说,【这何止是印象深刻,这心理阴影都该有了。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唐棠说:【在进入任务之前,我看了一本狗血小说】
伶:【】
伶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金瞳白发,一照面就会露馅?】
唐棠很无所谓地说:【正常人谁会想到猫妖变人这么离谱的事情啊?再说了,要的就是那一点点隐约的似曾相识的感觉,给人一种一见钟情的错觉。】
这下连伶都没法反驳她了。而且仔细想来,这计划居然还真的挺有道理的,唐棠说干就干,迈着猫咪的小步子跳下床,哒哒哒跑到门边,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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