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词-(58)(1 / 2)

牧行之讶然:你会使剑?

花架子罢了。唐棠心不在焉地说,她的注意力全在破邪身上,在我的国家人人尚武,妇孺皆兵,虽公主不必拔剑,但也学过几式好看的剑招说起来,在剑修面前挽剑,倒是让人见笑了。

牧行之也看出来了,唐棠的手势太生疏,剑招也华而不实,只是一个好看的空架子,伤不着人。这和他见过的唐棠不一样他只见过唐棠挥出一剑,就是在地底妖城。那一剑朴素、简单,是最寻常的平剑,惊鸿似的剑光其中蕴含锋锐无比的剑意,是大道至简的杀招。

这倒没有,牧行之道,很好看的剑招。

是了,好看就行了。毕竟我是医修,打打杀杀的事情,轮不到我来做。唐棠随手将破邪挂在自己腰间,多谢你送来这把剑,等此事了结,便完璧归赵。

你说的对。打打杀杀之事,轮不到你来做。若这把剑真有出鞘那一天,就是我们的过错了。牧行之说,想起了那时地底,唐棠挥出的那一剑。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长剑青鸟正挂在腰侧,剑身沉沉如夜色,剑鞘却亮如星子。

唐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剑也好看。

青鸟的确是很好看的很少有剑如它一般特别,黑白两色相互衬应,而剑鞘又是极少有的镂空模样,好似人间舞剑用的花架子,但剑身却锐利无比,虽通体漆黑,却不掩锋芒,叫人一眼便能辨出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是。牧行之道,他将搭放在青鸟上,表情柔和下来,这是唐棠送他的剑,至今他还记得唐棠浑身是血地将剑扔过来的模样,那样热烈,如明光灼灼。这是一把好剑,会为它的主人出鞘。

唐棠眨眨眼,感觉他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可牧行之却不愿意多说,他看向唐棠,只道:夜已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出行,就不打扰仙尊了,好好休息。

说罢,他不等唐棠回复,便转身离开。云中任方才在一旁看着他们,一直没有插话,自从牧行之拿出药给唐棠之后,他好似有些神思不属,这会儿见牧行之离开,立刻跟上道:等等!牧行之,我有事问你。又回头看向唐棠,道:师尊早些休息,明日早上我来寻您。

唐棠自然没有留他的意思,等着两人先后离开,她转身向窗外

月色黯淡,有几片厚重的云慢悠悠地晃过天际,忽然风声大作,窗边的轻纱被吹得高高扬起,拍打在窗棂上。

好像要下雨了。

第84章 昼短十四

雨打窗沿, 一夜好眠。

唐棠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天空方才蒙蒙亮。她换了那身白衣,将破邪挂在腰间, 正对镜挽发的时候, 忽然觉得这么一身搭配有点眼熟白衣挂剑, 不就是唐家少家主唐棠的模样吗?

唐棠想起了什么, 从腰间玉佩里取出一样东西来。冰蓝如微光闪烁,一支梅盛开在她的指间。

那是沈流云别在唐棠发上的,灵力凝结成的梅花。

她在心里对沈流云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指尖微微用力,将梅花碾碎成一个球状的漂浮灵力,她捏着小球确定它看起来跟时竟遥的定魂瓶里的那个灵魂一模一样, 才它放回了玉佩里。

唐棠本来也不想破坏沈流云的心意, 但这具身体没有灵力,借药童们的灵力,又不够稳固,不能长时间维持实体。思来想去,只有借它一用。

抱歉抱歉。她双手合十在心里说,沈流云的深恩重德她来世当牛做马呃, 给他做小师妹偿还吧!实在不行, 给他做姐做妹做师尊做猫妖也可以的嘛!

做完这一切后,唐棠将手搭在破邪剑柄上,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她的计划很简单:找个机会把时竟遥的定魂瓶偷过来,然后把这团灵力跟里面的系统对调。虽然灵力和灵魂还是有些许不同, 但那个琉璃并不如玻璃一般透亮, 而是带着一点雾蒙蒙, 如果时竟遥不取出来, 他发现不了。

有了系统,后面的一切就好说了通读剧本,然后把牧行之的任务完成,紧接着死遁回家。

这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至少第一步就令人为难:唐棠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怎么样才能从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的分神大能时竟遥的手上,偷到他视若珍宝的定魂瓶呢?

定魂瓶他从不离身,得找机会。睡觉时肯定是不行的,时竟遥离群而居,从不要侍从等人靠近,作为万人敬仰的大佬,离群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他的住所永远是最偏僻的一间,众人心照不宣,他若到哪个门派世家作客,必要划出一片无人区,空置房屋,将最中心也是最前后不挨的那一间留给他,因此也有许多人在暗地里讨论他的怪癖。

出门在外,时竟遥肯定没有这么多讲究,但睡觉时不许近身是最基本的,唐棠也不能找个机会溜进去趁他睡觉偷走定魂瓶。

那就只有在白天两人接触的时候偷走了。唐棠想做得干净一点,即使叫时竟遥发现了,也怀疑不到自己身上,因此场面一定是越混乱越好。

若论混乱,那肯定是在地底妖城里最好。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时竟遥即使发现了,也只会怀疑是妖族做的。

但,如非必要,唐棠不想在妖城动手。在妖城动手,是下下策。

那地方本就危险,如果闹出什么事来,更是难以脱身,更何况,时竟遥本就仇视妖族,她怕他大开杀戒他可是有前科的!当年他就不知道杀了多少妖族,其他人可能会顾忌自己身在妖城,暂时将这事按下不表,但你说时竟遥怕妖族?笑话,他只会恨满城的妖族不够染剑身血色。

那就得在天船上动手。

她能想个办法,在天船之上搞点什么骚乱出来吗?

唐棠下意识摩挲着剑柄,陷入了沉思。

而云中任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唐棠对着铜镜不知在想什么,铜镜模糊地倒出一个影,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尤为清晰。长发半挽,雪白倾泻而下,披在肩头。

云中任随手拿起挂在镜子上的发带,他不会挽发髻,便用发带松松地将她的长发拢在一边,系上一个结。

唐棠将一支木簪递给他:发带会往下滑,出门在外,还是得用簪。

云中任低声道:我知道的,师尊。

说是这样说,他却没有接,而是用灵力化作的藤蔓挽起她的长发,说:像这样就行了吧?我记得,许久之前,师尊也是这样挽发的。

在唐棠还用着流光仙尊的身体的时候,她的确是用灵力挽发的。修真界许多女修都会这样做,很方便,也不会散。

这本就是师尊的灵力。云中任低声说,我只是在借着您的一切。

没关系。唐棠随手拨了拨发梢,力量不在于给谁,而在于用它去做什么。你看,现在它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仍然在挽起我的长发。这就已经很好了。

云中任将幂蓠递给她,垂着眼看着她。

唐棠很早就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但一直到了现在,才发现云中任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垂下眼时,从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他纤长的眼睫。

唐棠将幂蓠戴好,一步迈出:走吧。

云中任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推开门。长纱的幂蓠垂到脚背,但微风拂过,仍能从轻纱缝隙里看到她清瘦的背影,雪白的衣衫下,脊背挺直如清凌凌的剑锋。

门外,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唐棠踏出门来,时竟遥将一枚玉佩递给她:这玉佩里有隐藏气息和灵力的阵法。虽然唐棠身体里不能留存的灵力,但唐家常年用灵力养着她的身体,还是会留下灵力的痕迹。

唐棠道了谢将之挂在自己腰间,时竟遥又说:仙尊,此去妖族,要做些伪装。

什么伪装?唐棠问,衣服玉佩还不够么?

时竟遥不答,他是阵修,当场便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符文,而后将之点在唐棠的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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