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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晟溪好像真正地从迟燃的世界里消失了。
迟燃对范晟溪没有过多的感情,此刻又难免神伤。
他下到范晟溪所在的部门,艳羡的眼神快要将迟燃淹没了,他知道,在这半天内,他和宁颂雅的关系已经被有心之人传了个遍,他不打算张扬,奈何有的是人帮他张扬。
迟燃没有半分欢快得意,他随手抓住了曾经和范晟溪要好的同事:“小范去哪里了?”
“……抱歉,我和他不是很熟。”对方尴尬道,眼神自然落在迟燃无名指的婚戒上,好似在控诉迟燃仗着宁颂雅未婚妻的身份就在公司里蛮不讲理使用特权。
迟燃讪讪地收回了手,连忙说了句“抱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说是关心朋友,未免显得过于虚伪,好友之间没有这样亡羊补牢的道理。迟燃顺着安全通道上楼,他望着似乎永远看不到头的阶梯,浑身像是被灌满了铅一般沉重。
迟燃身体发热,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而在这一瞬间,在清醒和恍惚交错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他寻找的不是范晟溪,而是那个从前和范晟溪当同事,一切都没有被改变的迟燃……
迟燃痛苦地靠在墙面,他感觉身体里慢慢渗出陌生的香气,却没有一丝兴奋,他捂住脖颈,疼痛让他几乎无法辨认现实和虚幻。
迟燃张开嘴巴,无声地喊了一句:颂雅……
此后,他便陷入了混沌。
“迟燃……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感觉怎么样?”
“还痛吗?”
……
迟燃睁开眼睛,熟悉的吊顶让他慢慢找回了神志。
这里是宁颂雅在公司的休息室,迟燃从前觉得困了就会跑上来休息一会。这是宁颂雅的特许。
但现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刚才不是还在消防通道吗?
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将他带上来的?
“你吓死我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将迟燃彻底唤醒,他呆呆地凝视着垂落在宁颂雅耳朵上的发丝,情不自禁地数了数,好几根呢。“我早就说过,你要是易感期到了就赶紧拨打我的电话,你忘了吗,我给你设置好了,就是第一个……”
易感期?
谁?
我吗?
迟燃木然地抬起手,掌心破了皮,又被上了药,按照伤痕,依稀能辨认出是他自己所为。
“还好我离你不远,一瞬间就察觉到你的信息素了……你知道吗,你的信息素是晚香玉……好甜,好腻,攻击性那么强,我真的觉得你要把我吃了……”
信息素。
晚香玉一样的信息素。
谁这样幸运又倒霉,竟然会分化出这样丰盈的、危险的香气。
我不知道。
这和我一个beta有什么关系呢?
“迟燃,你好香,如果你每天都处在易感期就好了……你好迷人,你是想要迷死我吗……还是想让我死在你身上?”
迟燃,易感期,这两个词是怎么划上关联的?
迟燃伸出手,将伏在宁颂雅耳上的黑发拂开,青年的身体僵了一瞬,迟燃却察觉不到一般,轻声说:“颂雅,我好像没有买过晚香玉气味的香水。”
宁颂雅摸了摸他湿润的发丝,亲昵地说:“好想标记你。”
“……标记?”迟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颂雅,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好想标记你。”宁颂雅深情地看着他,“刚才差一点就可以了,可惜你晕过去了。”
迟燃笑了:“颂雅你昏头了,我是beta啊,永远都没办法被标记的。”他站起来,感觉到双腿发酸,宁颂雅想要扶住他,他摆摆手拒绝,穿着略显宽大的单衣在房间内闲适地走着,“颂雅,其实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和你表白,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是一直碍于我是个beta,害怕被你拒绝,所以我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他停住了脚步,庄重地看着宁颂雅,“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与其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不如争取一把,哪怕你不喜欢我,你拒绝了我,我也没有遗憾了。”
迟燃紧紧看着宁颂雅,紧绷的镇定之下是忐忑。
他的眼神如此单纯,好像任何一种形式的拒绝都会折损这种单纯。
宁颂雅同他四目相对。
迟燃的心脏怦怦跳,他怕宁颂雅说话,又怕他不说话。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同意啦!当然,要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也是可以的。最害怕是若即若离的暧昧,他总是忍不住上钩——
“我答应你。”宁颂雅微微扬唇,“可是迟燃,你不是beta了。”他将迟燃的手放在掌心,温柔地展开男人的五指,似乎要将温柔刀一点点扎在迟燃的心口上,“半个月前,你成功完成了腺体植入手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omega了。”他将迟燃的左手举起来,那一圈闪烁的光亮,几乎令迟燃忍不住闭上眼睛,“你看,你已经是我老婆了。我们的婚礼就在下个月,日子还是你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