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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燃干笑道:“我不太会识人。”他垂下眼睛,望着键盘下的灯光。
宁颂雅给他布置了最好的办公环境,就连专业键盘也配置好了。
若只是为了为难迟燃,宁颂雅有千万种办法,眼下却选择了对他最妥帖的一种。迟燃没有自作多情的天分,可也免不了猜测宁颂雅行为背后的用意。
但如果,宁颂雅身边多了个人呢?
有限的精力又被分出一杯羹,宁颂雅还会多给他一个眼神吗?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不过,万一宁总遇到真爱了,到时候,说不定迟工你还有大红包拿呢。”
“为什么?”
“你一来,就帮他找到真爱,这不是红娘是什么?”麦沁抿唇一笑,眼神落在迟燃的笑容上,像是洞悉了某个真相,“迟工,你说呢?”
迟燃站在原地,许久没有作答。
麦沁走了,迟燃却工作不下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宁颂雅和范晟溪对话的场景。一个漂亮迷人的alpha,一个靓丽可爱的omega,无论放在什么人眼中,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beta?beta只适合从他们的爱情故事中路过,充当无人在意的背景。
迟燃想,原来为别人的爱情喝彩,他竟感觉不到欢欣,更送不出祝福。
这不是一个正直道德的迟燃应当有的小人心肠。
他在心中无数次劝导,但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迟燃记不清如何下楼打卡离开,他应当和从前一样打个车回家,可如今望着不远处的停车场,他硬生生有种别样的恍惚。
他连忙从口袋里翻出宁颂雅给他的手机,电量满格,却没有任何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
迟燃挑了个没人的角落,鼓起勇气将电话拨出。
很快,宁颂雅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
“我……”
迟燃只想着听宁颂雅的声音,却不知道促使其行动的根由源自何处。
宁颂雅那头却像是恢复了从前的不耐:“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迟燃慌忙地喝止。
两人的电话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颂雅……”迟燃涩声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的声音变得极为可怜,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生气?”宁颂雅反而笑了,“我为什么会生气?”
迟燃沮丧地捏紧了手机:“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既然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现在说对不起,迟燃,你认为有用吗?”
还是那套熟悉的“宁式反问”,迟燃偏偏很吃这一套。宁颂雅愿意生气,那就代表着在意。迟燃最怕的是对方已经不在意他。
他们初次见面不太愉快,迟燃内心保有对宁颂雅的恐惧,但恐惧和兴奋都会分泌让人分泌肾上腺素,迟燃明知道这是恶性循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束手无策。
“……我不应该拒绝你。”迟燃失神地将手指点在透明的玻璃上,“颂雅,你和小范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宁颂雅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断,这是一个好信号,意味着宁颂雅愿意听迟燃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我是有点自私了。”迟燃的声音闷闷的,“今天早上我拒绝你的提议,只是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
“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重要,还是身为你的顶头上司,我的感受重要?”
迟燃黯淡的眼神立刻因这句话亮起来。
“当然是你。”他忙不迭回答。
“还有呢?”宁颂雅的背景音有音乐流淌,他似乎已经气定神闲。
“还有……”迟燃卡了卡壳,“还有,我昨天下午太过贪玩,忽略了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只能想到这两件事了,颂雅,更多的我想不起来了。”
态度端正得像是首次在老师面前认错的好学生,掏心掏肺地陈述那些完全称不上错误的小心思。
通过大厅的高清摄像头,宁颂雅看到了迟燃站在角落里的落魄身影。
楚楚可怜。
像是走失的、无人认领的大型犬。
真想给他套上项圈,宁颂雅把玩着手上的黑色镶红宝石choker,他仿佛还能闻到迟燃那一夜留下的香气。
是某种特殊液体混合着他的信息素带来……奇妙的香气。
“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宁颂雅淡淡地问。
“嗯,意识到了。”迟燃笃定道,“我既然答应了你的要求,的确应该做到以你的想法为先。”
目下的迟燃,也不能全然确保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但稳住宁颂雅一点是一点,就算这种“画大饼”的行为从前被他嗤之以鼻。可现下看来却是如此趁手好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