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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间的门,走进了浴室。
他摸索着墙壁上灯的开关,往下一按,浴室灯光大亮,洁净的白瓷砖亮得晃眼,空间也挺大的。
与他正对着的,是长达两米的白色浴缸。
花雅呼吸猛地一紧,心脏是瞬间被攥紧的绝望。
他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地往洗脸台旁踉跄,连带着大脑也开始晕眩,眼前的浴缸涌出了血,猩红的血,如浪潮一般朝他袭来,似乎想将他给吞没。
浴缸,血......
浴缸,血,全部都是血。
花雅闭了闭眼,想要逃离这里,但他此刻看不清路,视线已经被血红给包围。
他的左脚有伤,在往后退时没站稳,肩胛撞到了物品柜,发出呲啦的响声。
浴缸里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花雅靠着瓷砖,缓慢地,泄力地坐在地上,一向自持的面容有些崩溃,他感觉自己已经浸泡在血海里,浑身黏湿,鼻息间全是血腥气。
过往的片段加快了倍数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循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花雅?花雅!”
门外有人在喊。
花雅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他紧闭着双眼,感觉已经快要窒息。
江旋一脚将门踹开,看到的就是少年将自己身体蜷缩坐在地板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花雅.....”江旋心脏快跳,胸腔大幅度起伏。他以为花雅是没站稳摔倒了,可眼前的情况似乎并不是摔倒这么简单。
花雅听到声音,把手放下来,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被汗浸湿了,面容苍白,唇色惨淡,抬头,浅棕色眸子空洞无神地看向江旋。
他脑袋里仿佛有一股电流直震着耳朵,散发出嗡嗡的耳鸣,他似乎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朝江旋伸出了手,嗓子哑得厉害,“走,带我走好不好?”
第26章
江旋是将花雅打横抱出浴室的。
花雅没有洗澡,浑身却还是像被水打湿了一样,冷汗已经包裹着他的身躯,他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抱他的人是谁,只知道那浴缸有血,全部都是血,朝他涌过来的血。
他胃里一阵抽痛,挣扎着下来,咚的一声跪在垃圾桶边,开始干呕,修长的脖颈上面青筋尽显。
江旋焦灼地扒拉了下他的寸头,掏出手机打算拨出急救电话。
“别打,”花雅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儿,嗓子已经听不出原本的声音,“别打。”
江旋无言地看着花雅,剑眉紧蹙,蹲下身轻拍少年单薄的背脊骨,又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造成的应激反应只是干呕,胃部的抽痛缓和了一些,花雅接过水杯漱口,随后单腿屈膝,坐在冰凉的地板靠着江旋的床,抬手揉着自己太阳穴。
过了几分钟,耳鸣退去,大脑清明,他逐渐缓过来了。
开始复盘刚才的过程。
花雅闭着眼,知道江旋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可能有探究,疑惑,惊慌,无措,估计更多的还是不解。
不解自己像发病一样的癔症,不解为什么只是进去洗个澡,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旋没有开口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烟么?”花雅疲惫地问。
衣服布料的摩擦,江旋抽出一根烟喂进了他的嘴里,打火机“啪”的声响,烟草点燃,尼古丁顺着口腔进入肺部。
“真的不用去医院么?”沉默了半天,江旋终于开腔了。
', ' ')('“不用,”花雅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修长的指尖弹了弹烟灰,“刚我的样子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江旋也顺势靠坐在花雅旁边儿,叼了根烟凑近他,借着烟草的燃烧,沉闷地应了声,“嗯,你这是......怎么了?”
“不能看见浴缸,”花雅说,轻笑一声,“很奇怪是不是,就像是一种过敏反应,有些人不能吃芒果,有些人不能吃乳制品,我就不能看见浴缸。”
“之前浴缸带给你过不好的事情吧,”江旋说,“应激创伤障碍。”
“差不多。”花雅说。
“什么不好的事儿?”江旋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花雅沉默了。
“啊,抱歉。”江旋反应过来,立马道歉。
“你快去洗吧,”花雅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再不收拾咱俩今天晚自习一节都没得上。”
“你真没事儿了么?”江旋抽完烟泯灭烟头,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真没事儿了,”花雅叹了口气,“缓过就好了。”
“行。”江旋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浴室,边走还边回头看。
花雅烟抽了一半就不太想抽了,夹在指尖任由它燃尽。他坐在地板侧着头,看着江旋卧室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晚海景。
九月了,桐县依旧燥热无比,风吹在皮肤上暖暖的,远方海浪翻滚,海鸥嘶叫混合着蝉鸣,空中照常不变的咸湿气味儿。
这段时间潮汐不断,适合赶海。小时候他挺喜欢拿着叉子跟在老妈后面,提拉着口袋,老妈在前面捡,他就在后面接,偶尔还会刨到稀奇古怪的贝壳,他就揣在兜里回去钻个眼,用绳子串成一串,挂在自己的床头。
有多少年没有赶过海了?
十多年了吧,他都已经十七岁了,距离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久到被掀开伤疤他才能记起来。
真的不想再看见浴缸了。
花雅打开手机备忘录,单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这段话,在这上面,仅仅只有两条记录。
一条是在于佳阔家里初发现,他对浴缸有应激反应,当时的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休克前期,把于佳阔差点吓傻了。第二条是在江彧卧室,他再一次产生了幻觉,看到了满地的血,从浴缸里涌出来的血,江彧直接将浴缸给拆了。
时间越过越久,久到有些事情在慢慢模糊,所以花雅自认为已经遗忘。
可是怎么可能遗忘呢?
这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创伤。
和黑暗。
只不过是他潜意识的自我麻痹而已。
刚刚他对江旋说了些什么?
走,带我走好不好。
啊,好像将江旋错认成人了。
烟草烫手,拉回花雅的思绪,浴室门也恰好开了,江旋没穿上衣,裹着一身热气出来,脖颈处还搭了一条毛巾。
“我爸那间屋没有浴缸,”江旋对他说,“你可以去他那边洗。”
“不洗了,没时间了,”花雅撑着床铺起身,“还要给他们带东西。”
他和江旋赶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回到了学校,手里提着几个李记锅盔的袋子和小熊伴嫁鸡锁骨,还有给苗禾买的奶茶。
去了一趟医院,顺便进货造福一下受学校食堂饭菜折磨的人类。
先开始去李记那里买锅盔时,江旋对街边店铺小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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