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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知宜觉得自己句句肺腑仁至义尽:“至于春猎出行名册,但凭皇上安排,皇上决定了直接命人送往内务府即可,臣无意见,天晚夜深,就不扰圣上清安了,臣先告退。”

祝知宜走得快,梁徽还没反应过来门口便灌进来一股冷风。

祝知宜来时匆忙,没带人,出门时张福海说又下起雪,派个宫侍送他回去,祝知宜很有礼貌地说不必劳烦,一脚踏进白茫茫的雪夜里,张福海追都追不上。

他看着那寂寥背影心头一跳,忙进屋禀告梁徽:“皇上,君后一个人回的,不要人送,灯和伞也不要。”

梁徽回过神来,咬着牙骂了句废物,匆匆接过长明宫灯和伞大步迈出门。

更深露重,细雪飘零,像刀片刮着人的皮肤,长长宫道灯火微弱,树影幢幢,冰湖上盘着黑魃魃的夜鸟。

祝知宜脚上打了滑,身体一栽,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用力捞起,将他定在怀里。

头晕目眩看不清人,只闻到极淡的墨梅清气

“祝清规,你跑什麽?”

梁徽生气又无奈的脸在雪夜月色下显得英隽矜贵,泛着冷光。

祝知宜怔了一瞬,不知道他来作甚,欲挣开,未成。

梁徽看这人都这样还想给自己行礼,气笑。

祝知宜说了谢,便闭口不言。

两个人便站在深夜的雪地里静静相视,谁也不再先开口,好似在较劲,谁先开口谁便输了

到底是梁徽先把大衣里揣着的手炉拿出来塞到他怀里,拉过他那快要毫无知觉的手搓了搓,又变回那个温和的君子模样,问:“你不知道冷的麽?”

又举起伞,撑在两人头顶,风雪被抵在伞外,只漏进一片冰凉如水的月光。

长明灯火在雪中摇曳,点亮了祝知宜眉间那颗观音痣。

长长的沉寂里,梁徽忽然道:“我信不过傅褐。”

所以才在名单上加一个傅苏的。

第17章 清规在生气

“?”祝知宜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梁徽在向他解释,心中顿时涌起异常複杂的情绪。

他万没想到,梁徽竟然连傅褐都不信。

满朝文武皆知朝堂新贵傅大人被梁徽从流民营救回一条命,是圣上亲手提拔的心腹,是钦差,是制衡丞相、世家的利器,是他杀人的刀,是他收权的剑,是挡在他面前的坚盾。

此人忠心耿耿,对梁徽马首是瞻,新皇登基之初,傅褐好几次舍命救驾,说是梁徽的死士也不为过。

皇帝就像这夜里的迷雾一般莫测,祝知宜凝眸,不由想,那梁徽到底相信谁呢?这天下还有没有正真能让他心无疑虑百分百放心的人。

梁徽多疑到连自己的心腹都不放心,却又直接对祝知宜明说“我不放心我的心腹”。

这是在表明,比起傅褐,祝知宜更让梁徽感到放心吗?

祝知宜当然不敢这样想,帝王心,海底针,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竟对傅褐産生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怜悯,他们的处境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傅褐不知道他正在效忠一个什麽样的人,而祝知宜知道。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君臣,不过如此。

他的祖父早就给过忠告的,不是吗?

雪变得更大,风也愈加猛烈,月亮光被云遮挡,雪地更暗更寂静。

两人外袍的宽袖被吹得猎猎作响,梅树花瓣飘落,梁徽将手上的伞往祝知宜那头倾侧半分,他一动,祝知宜便下意识后退半步,梁徽眉目瞬间沉下来:“清规怕我?”

祝知宜回过神来,又变回那副天塌下来也泰然处之的模样,淡声否认:“臣行得端坐得正,有何好怕的。”

梁徽眉宇柔和了半分,嘴角抿着,沉默了半晌,解释:“傅褐或许知恩图报,也爱弟如命。”

一旦发现傅苏要的梁徽给不了,难免心生怨意。

祝知宜不太在意地点点头,表示理解:“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

梁徽一噎,最烦他这副君君臣臣的顺从、事不关己的疏离,祝知宜就是惹毛了极难哄回来的性子,偏生他自己还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讲道理的人,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在赌气,梁徽真是怕了他。

梁徽似是累极,闭了闭眼,一秒,又睁开,朝他伸出手:“走吧,边回去边说。”

祝知宜觉得让梁徽给他撑伞提灯万分不妥:“还是臣——”

梁徽把伞举高了些,躲开,朝他伸出的手却纹丝不动:“可是还想再摔一跤?”

“……”

祝知宜也不扭捏,俯一走进就被梁徽牢牢按住了肩膀。

“别动,伞就这麽大。”

两人挤在伞下慢慢往风随宫走,外头的风雪肆虐,渗着寒凉如冰的月光,宫瓦寂寂,唯有身侧之人的皮肤和呼吸是温热的,像一盏盈盈的暖灯,在寒天雪地里予人照明叫人心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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