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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梁徽让张福海寻来加了蜂蜜的醒酒茶,亲自递到祝知宜手中,看着他喝下去。

祝知宜手抖,杯子拿不大稳,梁徽隐在袖子底下的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才发现,对方皮肤很烫,神情也有一丝痛苦之色。

梁徽皱起眉,让各位大臣自便尽兴,便将人带下去。

祝知宜被梁徽牵扶着,脚步发虚,半个人都倚在梁徽怀中。梁徽半抱着他温热的、绵软的身躯心里有些发痒,探了探他额头,还好,不算很烫。

乔一玉屏尾随,几番对视,犹豫再三,恭敬道:“皇上,还是让奴婢……”

梁徽罔若未闻,祝知宜难受低吟了一声,他直接将人横抱起来,手掌还温柔地拍了拍醉鬼的胳膊以示安抚,祝知宜就不叫了。

乔一玉屏噤了声,眼睁睁地看皇上把自家主子带走。

梁徽去哪儿都不喜人跟着,御书房的宫侍也寥寥,他亲自伺候祝知宜擦脸更衣。

祝知宜酒醉与平素判若两人,一本正经地……黏人,梁徽方走开几步就被他揪着衣袖质问去哪儿,一双观音眼水亮漆黑,睁得很大,没有表情,颊边桃云粉,反而更显纯稚蛊惑人心。

梁徽晃了一秒神,声音压得很低:“我去给你拿衣服。”

祝知宜想了想,说:“不许去。”

“……”

梁徽无奈又新奇地拨了拨他刚刚蹭乱的发鬓,这人平时从头到尾都是一丝不茍的,醉了酒胆子也大,骨子里平时被收敛起来的傲气沿着醉意露出来,平声吩咐他:“倒茶。”

皇帝:“……:遵命,君后。””

梁徽扶他在软塌上坐稳,为他斟茶,又喂到嘴边。

祝知宜垂下眼,淡淡睨他,伸手擡起梁徽的下巴,梁徽朝他温和一笑,缓缓眨眼,人畜无害,问:“君后有何吩咐?”

祝知宜反应有些缓慢,歪头,想了想,问:“你哪个宫的?

梁徽答:“臣……御书房的。”

祝知宜思索半晌,点点头:“哦,梁徽那儿的。”

“……”

祝知宜俯身凑近,转了转他的脸,打量半晌:“好颜色,怪不得。”能在御书房。

“……,君后谬赞。”

祝知宜一副不客气的表情摆摆手,揉着额角,瓮声瓮气:“你们主子平时都干什麽啊?”

梁徽挑了挑眉,祝知宜居然会好奇他的事,他以为这人真的古井无波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事儿,”祝知宜以为他有顾虑,拍拍他的肩:“你放心说,本宫在,不用怕。”

“……,皇上一般就看看奏章、批阅折子、看会儿书练会儿剑什麽的。”

祝知宜一只手支着晃来晃去的脑袋,他头晕得厉害,又问:“平日后宫里哪位公子来得多些?”

梁徽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看了他半晌,实话说:“皇上说御书房不许外人进,就君后您来过。”

祝知宜醉了也不傻,不太相信的样子:“那沈君仪找皇上议事宣在何处?”

梁徽凑近了半分,很轻地回:“都在宣政堂。”

“?”祝知宜眼睛微微睁大,宣政堂是宫里专门设给皇帝召见外臣议论政事的地方,在前殿大门之外,从后宫过去脚程不算近,沈华衣就住在宫里,梁徽见他不在寝宫里就算了,连御书房也不在,兜大半个圈子绕出宫门去,舍近求远,祝知宜评价:“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

十九年来的恪守规训在潜意识里拉扯着他不要胡言乱语,他自己补救:“也对,公私分明。”

梁徽心道,朕谢谢你。

他问:“可是沈君仪平日冒犯了君后?”

祝知宜大概是不善背后告状议人,迟疑着点了下头,又马上摇头如波浪鼓。

梁徽将他的手拢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问:“君后委屈为何不禀明皇上?”

“委屈?”祝知宜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委屈还真谈不上,他抿着嘴笑了下:“谁能让本宫委屈。”

“是,”梁徽从善如流,又给他倒了半碗热茶,“那君后为何问起沈君仪?”

祝知宜眼皮半阖,眼睫漆长而柔软,让人想起春日柳絮,唇珠被热茶熏得殷红,梁徽都以为他要睡着了,又听闻他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如今任兰台司正需要进士?会元?还是省元?”

梁徽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告诉他:“举元即可。”兰台司是言官,只是名声响、风头盛,并无多大实权,亦无须太高门槛。

祝知宜忽而眼帘一掀,附身凑近梁徽,左右望望,确认四周无人后方才小声道:“本宫是状元,御殿钦点。”像在说一个秘密,又带些微骄傲的语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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