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姜国对思想管制之严,大有兴建思想监狱之风。所有思想、所有言论都必须围绕着白性理学的白黑理论展开。
女子性灵为白,男子性灵为黑。
女子需要被教导,才能使性灵从空白无物到有物。
男子需要被规训,才能把性灵中的纯黑洗去。
每个人自从出生,一生就被规划得清清楚楚——
女人出生、吃药、习武、初潮后开始与不同的男人性交、诞下后代、谋生、死去;
要成为身强力壮、性格坚毅、勇敢有担当、有泪不轻弹的女人,才算“有物”的女人。
男人出生、接受各种淫事教导、出嫁后与女人性交、抚养后代、在家中照顾女人、死去。
削去所有的冲动,削去所有的激烈,成为温和、柔弱、贤惠、身体淫荡而性情贞烈的男人,才算脱胎换骨,被“洗干净”的男人。
没有人能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百姓都在那轮白黑的眼睛监视之下。
还记得奉欢宫的半圆形高楼吗?
监视者在暗处,对所有房间的一切一览无余。所有的伎子都必须时时刻刻按照奉欢宫的规则行事,无论多么饥渴也不敢自慰、有客人时就卖力地伺候,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为,有双眼睛在对面的暗窗窥视,他们不知道眼睛何时看着,有可能是时时刻刻,也不知道眼睛在何处看着,有可能是所有地方,也不知道看着自己的是谁,有可能是任何人。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被监视,就是自己违反规定,等待自己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在未知的被监视的恐惧中,他们会自发遵守规则,实现自我监禁。
这就是圆形监狱。
整个姜国就是一个大的圆形监狱。
皇宫内有一个巨大的组织,叫做白间司,直接听命于皇帝,就像明朝的锦衣卫、东厂一样,是一个特务组织。
这个组织成立,就是为了监控天下百姓的思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隐匿在暗中,在巷中、在乡下、在朝堂、在山林、在你我身边。
她们可能是你我在街上遇见的陌生人,可能是你我温柔的母亲,可能是你我的女儿,甚至有可能是那个在家里饱受你我母亲蹂躏的男人。
一旦发表了反对白性理学的言论,或者做了不妥的事,上午刚说完,下午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此人。
在这种恐怖之下,人们早就学会了闭嘴与接受,早就不再谈论白性理学中的错误。这样的时间太长了,从不知道哪一代开始,人们认为白性理学就是绝对的正确,再也没有人提出过质疑。
这是否是一种极权?是否是一种思想控制?这样的社会,人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当然幸福了,我们的一生,有无数男人伺候,只要你愿意,可以每日享受极乐。
——我们没有生育之苦、不用做最苦的体力工作。就算是最底层的女人,都有更底层的男人可以奴役,权力掌握在我们手中,再没有比我们更幸福的人了。
就不能有不享受极乐的女人吗?
——不能。
女人就不能身体柔弱,就不能心灵脆弱,就不能拒绝生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
——这样的女人是要被打手心的,女人如果柔弱,一切就会被别人夺走。女人要永远冷漠理智,要一生习武、进步、性交、完成孕育女孩的任务,保证姜国的生生不息。
男子没有追求自我的权力吗?
——没有。
男人就不能拒绝学习那些闺中淫事吗?就不能读书去创造价值吗?
——不能。
——男人都非常可悲,他们永远被下半身支配,所有男人无一不是这样,劣等、漆黑、野蛮。必须要训诫他们,惩罚他们,让他们学会如何克制欲望、伺候好女人。
——男人无才便是德,读书的男人德行最是卑劣!更何况,这些贱人实现价值根本不需要读书,削去民籍,在阴茎和脖子上穿环,成为任国任人驱使的苦力就好了。做苦力才是他们的价值。
——不然,你以为我们的四千万子民是如何来的?镇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士兵是如何来的?难道是天降的生命?
——那些固若金汤的城墙是如何建成的?宽阔的护城河是如何挖出来的?难道是神鬼雕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你拥有的安宁生活是怎么来的?没有白学,天下早就乱了套!
可是,城墙之下,深水之中,这些灵魂能安宁吗?
——呵呵,生而为下等人,能为国为家做出这样的贡献,他们应该永远感到光荣。
……
——怎么?你认为不对?可惜你改不了。
——你不能改变这天下,就应该适应天下。我们的一代代祖先把姜国建设得如此富强,就是因为她们适应了这个天下,她们成为了强者。
——你又能为姜国做什么?
为了姜国,人的幸福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吗
——强者谈结果,弱者才谈过程。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是个弱者。
以上是我八岁的时候,在小学部和一个人的辩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人,也姓白。
是的,她有一个我永远无法忘怀的名字——白机娘。
我与她几乎辩驳了整整一天,惊呆了她身后跟着的一众人,她们说从来没见过白老大如此长时间和人争辩。
最终我朝她动了手。她轻而易举地把我制住,推到草丛中,嘲讽道:“看你这副小身板,也配当女人?下辈子投胎当个男人乖乖给老娘肏怎么样?”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针对我,有时候,还会在我根本跑不动的武课上帮我。两年后的某一天,我正在跟青夏说笑,她突然走过来,把我按到地上,扇了我一巴掌。
从此,宛如噩梦的校园暴力生活就开始了。母亲从中做了很多工作,都没有能制止这一切。
这个女人彻底改变了我和青夏的一生,我开始逃避一切,转学逃离、青夏为了保护我彻底弃文从武。
白机娘在京城都闹过暴力团伙,逼得朝廷出面镇压,后来都能当上捕快。
因为白机娘姓白,她是那个教育家的后人。
只要她说哪个人反白,这个人就再也不能见到太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我跟她那次的辩驳确实在反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机娘没有告发我。
一百一十四
我在屋檐下站着,往事就这样一缕一缕再度浮现于脑海。
世事残酷,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我都忘记了,如今竟会再度想起……
母亲说,李家人的恶毒简直难以想象,我们不过是休了一个侧夫名下的小儿子,竟然能遭到这么疯狂的报复,把青夏十四岁在太师院交的一篇文章翻出来说事。
是的,青夏因为那篇《性理正义》被扣上了反白的帽子。
我仰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林家是我最后的乌托邦,最后的避难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会放过任何人,任何人都别想做异类。
一百一十五
此刻月色朦胧。忽然,有人穿过夜色沉重的小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主,大姑娘!不好了!二姑娘连夜被圣上召进了宫!”
我心头一紧,抓住来人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
“刚走,来了十几个白间司的人,上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把人抓走了啊!”
我沉默了片刻:“备马车,去皇宫。”
“林微雨!你想干嘛?!”
许是听见了院中的动静,母亲出门来,站在走廊下厉斥,众人低头不语间,母亲已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我的胳膊生生掰折。
我疼得发抖,抬头迎上了母亲愤怒的眼睛。
我道:“母亲,此文不是青夏写的,是我写的!”
母亲脸色一变,却是抓我抓得更紧了:“是你写的又如何?难道你还想主动承认?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若是完了,林家也会跟着你完。那文已署了青夏的名字,只要你不说,谁也追不到你头上!”
我瞬间头皮发麻,怎么也想不到母亲会说出这种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青夏替我顶罪?!”我猛地甩开她的手:“你疯了吗?!我是你的女儿!青夏就不是你的女儿了?!”
“你又发疯?来人!把她关到屋里去!”
“不要!”我拼命地在叁四个力气极大的女人手中挣扎,跟母亲嘶吼着:“青夏不过比我晚出生了一年,你为何总是这样待她?!”
我的声音一大,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如果当初你能在乎一下她,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不会娶李晚镜!李家也不会报复我们!林家有今天,全是你们的自以为是!蛮横霸道造成的!”
母亲脸色铁青,旁边的丫头也在提醒我:“大姑娘,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推开身边的人,迎上母亲满是怒火的眼睛:“二妹喜欢李晚镜,单我知情,你们都不知情!你们都不反省一下她为什么只跟我说,不跟你们说吗?!”
“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你们都不满意!所以她才那么自卑!连对着男人说出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她明明那么强,却整日畏畏缩缩!为了功名跑去打仗!是你们把她逼到了边疆!她脸上的疤,根本就是你们亲手划的!”
“你们擅自把她生下来,擅自把她带到这世上,擅自把她养大,有荣耀了跟她一起享,有罪了却要她一人承担!我要是她,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早就——”
母亲猛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打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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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我真是太久没有管教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嘴巴说得好听,你在乎青夏,可到头来还不是娶了李晚镜?你连个男人都压不住,反怨起我们?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你老娘我给你的?没有林家你什么也不是!赶紧回去!别再给我惹麻烦!林家被你惹出的事还不够多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
过了很久,我道:“好,我回去。”
我走回去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许多人,我把自己关在房中,轻声地哭,她们就守在门外,我慢慢哭累了,听见她们也在叹气。
我不出声,她们可能以为我睡着了,有人还进来,为我吹灭了蜡烛,然后慢慢地关上了门,在外边守夜。
一切归于安静后,我睁开眼睛,从后窗踩到树上,爬上到房顶,踏过青砖黑瓦,用一根绳子跳出了林宅的高墙,往皇宫赶去。
没有人救她,我要救她。
就算救不了她,我也不要让她一个人。
她本来只是这个时代里普普通通的女人,会过上普普通通的一生,即使母亲父亲并不像疼爱林微雨一样疼爱她,但至少,她可以平安地活到老。
都是因为我,是我异于这个时代的思想连累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看见了皇宫高立的围墙。
每次进宫,我都非常震撼。在我看来,林家宅院的墙已经非常高了,高到每逢冬季,院中就有很大一片地方见不到阳光。
京城的城墙更高,大约有二十米。临墙地方常年不见阳光,没有居民居住,只有阴长的青苔与杂草,和一群乱搭的茅草屋,以及生活在里面的流浪人。
而皇宫的城墙比京城的城墙还要高。每次我都要使劲地仰头看,才能看到皇宫正门最上方的那双白黑眼。
夜间,皇宫内外点起了灯笼,高高的白黑眼浸入夜色里,看不分明。
我向守卫报告:“我乃昭侯长女,名叫林微雨,有要事进宫拜见圣上,烦请官人通报一下。”顺便塞给了她一枚金币。
守卫看了看我,并未收下我的贿赂,只道:“等着。”
有人对着灯笼看了看我的脸,便去通报了。这种人识得京城内几乎所有达官贵人的脸,因此不需要任何文书或通牒,就可以识别来者的身份。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传来回信,圣上同意见我了。
我跟着宫中的守卫走了进去,她们脚力非常,想来是常年在皇宫里走路练出来的,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们。
我听见身后隐隐的讨论声,是守卫在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没?刚刚昭侯世女塞过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
“金币啊!明晃晃的金币!”
“不愧姬家……阔绰……”
”不敢……”
因为走得远了,她们的对话隐隐约约,听不分明,只能听清几个字。
“圣上正在御书房面见武昭将军。”到了一处宫殿前,引路人停下来,向我施一礼,继续道:“请稍作等候。”
又是一阵传话,过了很久,我才被允许踏进皇帝的御书房。
瞅了一圈,却不见青夏,只见到了皇上。
我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尊贵的女子,但每一次见她,都免不了有一种发自灵魂的紧张。
这种紧张并不像我前世面对入学考试、上台演讲、竞赛里主考官的那种紧张,不来到真正的皇权社会中,是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感受的——就像有一把大砍刀,已经放在了你的脖子上,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让砍刀离你的脖子更近,或者不动,砍刀永远不会远离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今年已有六十四岁,即位后改年号为利贞,今年是利贞十九年,也即她统治姜国的第十九年。
她坐在榻上,半白的头发挽着,穿着一件白色金线宽衣,手指上是薄薄一层茧子,轻拈着茶杯的杯沿,抬眼看了我一下,是我看不明白的眼神和表情。
一国之君,权力至高无上,又经过了漫长的蛰伏期,她们的城府,岂是我这等人能看明白的?
我跪下,报了自己的名字,向她行礼,她道:“起来吧,姬家的后人,不必向朕行如此大礼。”
每次我见她,她都会这么说。
但是,母亲说,不能信她这套说辞。如果礼节不完备,她当下因着面子不说,难保不会记恨在心。
所以,尽管礼法有规定,姬姓人于任何场合,无论女男,皆不必行跪礼,但所有的姬家后人,见到皇帝,都会乖乖地跪下行礼。
我的父亲姓姬,我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姬家人。
所以她才这么说。
不过无论怎么说,我是很感激这位姜帝的,用母亲的话说,她是姜二百年来,最仁慈的一位君主。
白性理学虽然还在盛行,白间司的白色恐怖虽然还在持续,但是已经是二百年来最为宽松的环境了。她即位后两年,就将原本白间司整编,规模由十万缩减到了一万,意在放宽管制,逐步削减白学的政治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说我这个情况,若是早出生十年,根本不会管我身体差不差,适不适合习武,只要能动,就不可避免地要习武。而她即位后,像我这样的病秧子,就免去了苛刻的习武。
但我依然很讨厌她,说不出来的讨厌,我总觉得她宅心仁厚的背后,有别的不可言说的目的。
她漫不经心道:“连夜进宫,说吧,找朕有何事?”
我低着头,道:“回圣上,听闻圣上将舍妹召进了宫中,我是来与您禀报此事的。”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道:“你有何要报?”
其言辞不咸不淡,让我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感觉头皮发麻,但是事关青夏,我又不得不低着头继续道:“我听闻舍妹因为一篇《性理正义》被带到了宫中,但此文并非舍妹所作,乃是由我作的。”
一百一十七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屏风忽然动了动,一个女子扑了出来,一把跪在皇上面前:“圣上恕罪!绝不是长姐说的那样!此文乃妾十四岁亲笔所写,不信,您可找人对比笔迹!”
我道:“不,那是我写的。舍妹的字,从小就是我教的,她天资愚钝,写不好姜文,我看不下去,才教她写字的。她就连练字也是照着我的字帖,我们姐妹笔迹完全一致,就算找人,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皇上似乎终于有了点兴趣,她左右瞧瞧我们俩,道:“你们可知写作此文的下场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说话,青夏只是在颤抖。
她道:“朕也不吓你们。你们毕竟是女人,不过是会被关上几年,接受一下改造罢了。只要改造得好,还是能出来的。”
她故意把“改造”两个字说得很重,旁边的青夏不由得抓紧了袖子,惊恐地看着我。
“既然反对姜国的治国思想,想必你们是有更好的方针,来,说予朕听听。”
我和青夏都没有说话。
“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两个不是都说这篇文章是自己写的吗?”
我道:“圣上,此文确实是我所写。”
青夏道:“不!姐姐在说谎,此文乃妾亲笔所写!署的是妾的名!那篇课业,长姐因为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去太学部!”
我道:“我虽没有去太学部,但是青夏回家后与我说了题目,我便写了此文,因不能去上课,便塞到了青夏的书袋里。”说着我重重给她磕了个头:“请圣上明察,我这妹妹自十岁开始每天都在习武,不是在剑场,就是跟人比武,根本就不读书,完全就是个莽妇,她是写不出来这等文章的。不信,圣上现在可以考察青夏文中的句子,她肯定答不上来。”
青夏被我的话惊呆了,急忙道:“圣上!妾这位长姐,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妹!她从小就玩物丧志,不仅不习武,也不读书,每天都在睡觉!考太学部时,她连性理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写出性理学的文章呢?!那真的是妾写的!妾当时还……妾……”
“圣上明察。”我道:“那是我写的,所有我写过的文章,我都可以当场背出口,绝对一字不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听了这话,终于来了点兴趣:“那你二人给朕现场默一篇,如何?”
我一言不发,青夏脸色发白。
很快有人拿来两幅纸笔,铺在御书房的桌子上,还很贴心的搬了凳子。
我很快便写好了,青夏磨磨蹭蹭,半天才交上来。
皇上对着看两张纸,左看右看,忽然便看笑了,对身边侍奉的人道:“果真是字迹一模一样,你瞧这个‘喜’,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轻声道:“这篇文章倒是个有趣的,性蕴于内,情发乎外,哀惧喜怒,欲恶与爱……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当忧而忧,当惧而惧……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性灵黑白,不论出生。”
她问旁边的中年女人:“白卿,这文章与太学部发现那一篇,可一致?”
被唤作白卿的人道:“疯言疯语,完全一致。”
她闻言便笑了,看看青夏那张纸:“那这篇就不是原文了,武昭将军,你既说这文章是你写的,为何还没有你姐姐默得熟呢?”
青夏道:“圣上,妾也不知。此文乃妾十四岁所作,那时年少无知,总想着写些奇词僻句,所以才有了这篇文章!四年过去,早已经忘得差不多,如今只能记下这一小部分!”
我道:“她在撒谎,圣上,是因为这篇文章不是她所作,所以她才背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青夏猛地抓住我,恶狠狠道:“你为什么连这种东西都要跟我争!从小到大,我什么都给了你!现在连这种狗屁文章,你都要抢走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只道:“就算是狗屁文章,也是我写的,你连这种文章也写不出来。”
皇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两姐妹的这场大戏,一直都没有叫停,反倒是那个中年女人咳了一声,怒斥:“够了!以为这是自己家吗?在圣上面前,还敢如此大不敬,来人!先给我掌嘴!”
“好了。”皇上抿了杯茶,缓缓道:“怎么说也是姬家的后人,朕的天下都是姬家人换来的,怎么能因为两句话就掌嘴?依朕看,这两姐妹表面是在争吵,互相贬损对方,内里的感情之深厚,只怕是比炆环还要深厚。她们叫什么名字?”
我心说这当皇帝的,记性真差,不记得我的名字也就罢了,连给她干活的将军都不记得名字,便道:“舍妹林青夏,草民林微雨。”
“不是这个名字。”皇上用眼神问身边的女子,那女子道:“长女名为姬溦,次女名为姬清。”
“啊,对,对,姬溦,姬清。”皇上应了一声,称赞道:“不得不说,姬家人还是会起名字的。”
我低着头,青夏一脸茫然地看着皇上,她瞧我们这样子,笑道:“你瞧,这两姐妹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看样子林无霜在家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也罢,叫什么名字其实都无所谓。林无霜把你们姐妹混在一起,十多年来让人辨识不清,如今又给朕出这样的难题,看在武太祖的份上,朕就为你们裁决裁决,此文究竟是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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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溦将全文默写而出,是否有一字遗漏?”
中年女人对比了一张已经发黄的旧纸:“无一字遗漏。”
“照这么说,此文当是姬溦所写,而非武昭将军所写了。”皇上微微一笑,青夏刚想说话,却听她继续道:“我听闻此事刚被揭发,太师院里就有人将全文誊写送到昭侯家中去了,记性好的话,个把时辰把一篇文章背下来绝非难事。”
我道:“圣上恕罪。舍妹不过是今日草草看了此文被抓来顶罪罢了。圣上请细想,我是长女,她是次女,次女被家族牺牲用于做长女的替罪羊是当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向您阐明此事,乃是因为我不愿再经受良心的拷问。圣上也看了这篇《性理正义》,文中有言: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端之心,人皆有之,我正是有这是非羞恶之心,今日才要跪在这里,请求您公明的裁决,还武昭将军一个清白。”
皇上闻言,依然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她又转向问青夏:“武昭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青夏道:“圣上,是非曲直,不能因为长姐这般巧言令色就不辨不分。妾是背不下这篇文,但此文确实是由妾所写,无论她再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
我道:“你说这篇文是你所写,那我问你,除了这篇文,你还写过其他类似的文吗?”
青夏涨红了脸,艰难道:“我不过在太学部呆了两年,又常年在外习武,连先生布置的文理史经都没有写完过,性理学两年来只有这一篇,你不能拿这个做举证!”
我道:“为何不能?”
“好了。”皇上打断了我们两个的争吵,道:“朕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如此,朕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你们且细细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缓声道:“你们可还记得前朝乱国的姒帝?乱国后她被禁足,从此不肯说一句话。只有一日……说是什么……?”
中年女人接道:“那日的厨师忘记了放盐。”
“对,对,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也是她临终的遗言。”
“居无度,食无味,爱而不得,姒族的报应全在于此。”
“随即她便逝去了。不过有人说,她死前还有一句,只说了四个字:太祖现世,未能说完便闭了气。”
此事引起姜的警觉,后来,姜寻到了当年在战乱里出逃的姒帝长女,问出了被埋藏的因果。
原来武太祖在带领着七千位女子离开京城时,曾召集九族的族长谈话。将女国的未来交于在座诸位手中,惟愿国力强盛、百姓安和,不必怀念她,有朝一日,她终将会回来,看望这篇土地。
但是姒帝即位后,就残忍地杀死了当初参加谈话的族长们,似乎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她只把这个秘密在临死前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太祖何时现世?因何人现世?这是我们姜也极为关注的事情,前些年,神祭司终于找到了天星门,天星门回答了我们的疑问。”
“——春夜,此人会携文与圣上相见。”
“那以后,朕又等了五年,当知道武昭将军与那篇文章被白间司一同带入宫中时,朕已经确认了将军就是接引者,也确认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她笑着看向我:“但朕怎么也没想到,你也随之进宫,还能默出这篇文章,一字不差,让人无法分辨,真是太有趣了……果然,事关太祖,即使是天星门,也不会轻易回应我们的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种强烈的宿命感从她开始说话,就冲击着我,她说完的时候,因玄学应验的震撼之下,我突然觉得十分悲凉。
难道我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早就是因缘注定吗?从我出生,就注定了我会穿越,注定了我会娶李晚镜,会和他劳燕分飞,注定了我今日会跪在这里吗?
无论我再怎么挣扎,再怎么逃避,命运就是命运,我始终会被它裹挟着,往已知的前方而去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人生该有多么虚无啊,所有人就像话剧中的人物,早已经被规定了结局,无论喜怒悲欢,挣扎还是放纵,都只会到达已定的终点。
那人为什么还要奋斗呢?为什么还要去改变命运呢?
一百一十九
青夏也很吃惊,她问道:“圣上,恕妾愚钝,接引者是什么?”
皇上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女人道:“太祖已经仙去,想要重返人间,必须有一个活人作为媒介。这个人,必须是太祖的直系后代,必须得是女性。”
“但是,太祖当年已经将姬家所有的女性带走,只留下男性。故此,太祖的后人中,若父亲姓姬,生出的女子随母姓的同时,也必须保留父姓。”
皇上打断了她:“白卿,这些事就留着让林无霜给她们解释吧!你认为,这两人中,谁才是接引者呢?”
“妾斗胆推测,应当是姬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
“姬溦能将此文脱口而出。前些日子京城里有一个轰动的杀人案,白文英的遗女白机娘一家十二口惨遭杀害。那白机娘自幼便于姬溦不合,两人时常斗殴,恐是为此,姬溦才写了此文抨击白学。”
分明是她单方面的暴力行为,到她嘴里怎么就成了斗殴……
皇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便有人将我们带了出去,在房外等候,似乎她们要商议一通。
在外面的时候,青夏忽然抓紧了我的手,低声却满含怒意地斥责我:“你为何要来?!那篇文明明就是我写的!”
我道:“你在发什么疯,替我顶罪很开心吗?”
“胡说!”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手中,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再说话,她沉默了很久,突然道:“母亲又打你了?”
我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点点头。
“不要再惹她生气了……有些时候,顺着她一些,作为女儿,我们也要体谅她,她也很难。”
我道:“你就是太懂事了,她们才永远忽视你,你知道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道:“我不知道。”
我道:“如果你能多哭一哭,李晚镜说不定早就成了你的夫人。”
她轻笑,又仿佛是在自嘲:“一个大女子哪能如此脆弱?女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男人面前?如果要靠着眼泪换来爱情,那这种爱情,我宁可不要。”
我想起永远在我面前哭泣的李晚镜,叹道:“你和李晚镜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道:“怎么会?李晚镜他……我从未见过他落泪,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子。”
我失笑,可能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青夏眼中的李晚镜,和我眼中的李晚镜,简直天差地别。
一百二十
我们在外边等了很久,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二位,圣上龙体困乏,今日要休息了。请先随我来,明日再议此事。”
我很奇怪,特别奇怪,但没感觉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我思索了一路,快被中年女人带到住处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青夏,她也同样疑惑:皇帝搞这么一出缓兵之计是想干什么?
我们被安置在一处偏殿中,来人还特意将我与青夏分开了,一人一个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宫中的夜非常安静,非常冰冷。到处都是青石板和高墙,连树都是一棵一棵孤零零地长着的。
我躺在冰冷的屋里,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入睡,忽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惊,冷汗爬了上来,“嘘,姐姐,不要出声。”
竟然是青夏,她松开我,我小声道:“你来这干什么?”
她拽着我的胳膊将我一把背起,压低了声音:“此事有蹊跷。我听见了将士在外面列队的声音,恐怕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我们需要立刻逃出去。”
说着,她解下自己的腰带,将我们的腰牢牢捆在一起,推开窗,看了看外边,飞快地跑出去,紧接着一跃跳上了房顶。
我从来不知道青夏的功夫这么好,她带着我,就像武侠里会飞檐走壁的人一样,轻轻越过房顶和树梢,就连脚尖踩地的脚步声都很轻盈。
我紧紧地抱着她,我们跑得飞快,跳跃时温暖的夜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落地时她的头发会打在我脸上,飞起时我的头发也在风中摇摆。
明明是非常危险的行为,我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
最后的一跃,皇宫的城墙太高,青夏又背着我,异常吃力,但还是堪堪抓住了墙沿,顺利地爬了上去。
站在整个京城的最高处,青夏和我一起看了眼这难得一见的万家灯火,随即从高高的墙上一跃而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百二十一
离开皇宫后,青夏才对我说:“看她们的反应,我们之间有太祖现世的接引者,绝对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不管接引者是我们之间的谁,都该把我们两个保护起来才对。去年我去边疆打仗,九死一生,圣上不怕我就是接引者却死在外边吗?”
我道:“你说得很对,我也觉得奇怪。她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说不定她们根本就不希望太祖现世,或是要拿接引者做什么仪式。今日这一出,恐怕就是神祭司为了分辨出谁是接引者设的局。”
青夏道:“我也很怀疑,姒帝真的仅仅是为了太祖现世一事就杀死了八族的族长吗?姜即位后,当年参与开国的九族,除去姒、姜,剩余的七族里,如今还能找到几个?我听说姚族更是满门被杀,这其中一定有别的秘密。姐姐必须逃出去。”
我急忙道:“怎么只有我?你呢?”
青夏道:“我不能离开。姐姐,我们两个要是都不见了,林家会完的,母亲父亲也会完的!”
“那为什么是你留下?”
“我有武功,可以自保。我们先回家,跟母亲商议此事。她一定会给出个办法的!”
我们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但没想到我会和青夏同时出现,非常吃惊,又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但一句话也不敢说,青夏跪在地上,把在御书房的事情一字一句都对母亲说了。
她听完已是全身脱力,直接倒在了身后的高椅之上。无论我们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很久,她站起身,脸色已是惨白:“林微雨,你在这跪着反省,林青夏,你随我来。”
我惊恐地看着青夏,青夏起身跟着母亲进了里屋。
直到后半夜,我已经困得快要昏厥过去,她们出来时,我的腿都跪麻了。母亲先出来,脸色阴晴不定,青夏后出来,脸上的表情我更是看不明白。
她们似乎都哭过了,但是脸上又毫无泪痕。
“林微雨。”母亲叫了我的名字。
我立刻应道:“在。”
“你休弃了李晚镜,给林家带来了巨大无比的麻烦。此事因你而起,只要你还在家里一天,李家对林家的报复就不会停止,只有你离开这里,林家才能有好日子过。”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继承家业,想让青夏继承爵位吗?也好,我想清楚了,这些年,你玩物丧志,无所作为,根本比不上青夏,林家交到她手上,我也放心。”
我瞪大了眼睛,只听母亲道:“一家无二主。林微雨,趁着天色未亮,我为你准备了马车和些许盘缠,速速离开京城吧!江陵那里有我一位老朋友,你带着信物,去投奔他,从此不要再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母亲说话时,青夏在旁边一言不发,我问:“为什么?”
母亲和青夏都不说话,我急忙道:“别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赶我走,我不会跟青夏争任何东西的,别赶我走……”
母亲冷笑:“林家好吃好喝养育了你十九年,到现在连个女儿也没生出来,你以为我想放你走?但你留在林家,只会给我们增添无尽的麻烦,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把你的尸体献给圣上尽忠。”
她抚摸着我的头,手指冰冷,我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放心。”母亲又弯起嘴角,道:“我们毕竟母女一场,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我不会那么残忍。我可以放你走,记住,你已经死在了今夜,所以你必须远离京城,你只有永远不再回来,我们才能安全,也不能再用林微雨这个名字。”
“……”
一百二十二
我是连夜被带出的京城,青夏抓着已经毫无力气的我站在了城墙之上。
天是暗蓝色的,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清亮而温柔,可又透着一股寒气。
城外是宽阔的护城河,蔓延一路的杨柳,数不清的大道,夜色里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山群。
城内已是一片寂静,只有钟楼上飒飒的旗帜迎着风飘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青夏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我没有说话。她继续道:“记住母亲的话,去江陵,找一个叫陆白月的男人,他会负责你往后的一切。林欢在城外的城隍庙中等你,为了不引人注目,只给你带了一位保镖,但她身手高强,足以保护你的安危。切记,一定要找到他。”
她紧紧地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在落泪,泪水从我的衣领往里浸。
“谢谢你,谢谢你,姐姐,这么多年,谢谢你。”
她的声音哀切凄婉,尾音在颤抖着。我不知道她在谢我什么,又为什么要谢我,却见她轻轻地亲了我的额头:“再见了,姐姐,愿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相见。”
我恍然回过神,想起她离京去往傀野的那天。那是一个深秋,城外满山的枫叶通红,我跟她们的队伍跟了很久,一次又一次地乞求她不要去打仗,直到很久之后,城中还有人笑话我是一个黏人的姐姐。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她再也不回来,我害怕她在战争里死去,从此我们天人永隔。
如今,远行的人变成了我。
她带着我从城墙上一跃而出,踩着树梢,跨过了不知多少杨柳细枝,还在城外绕了一个来回,终于到了一个岔路口,那里停着一辆马车和车夫,她把我放进马车,给了我包裹,放下了车帘。
马车滚滚而去,过了很久,我掀起帘子往后面看,已经不见青夏的踪迹了。
天已经逐渐亮了,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我十九岁的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百二十叁
我确实在城隍庙中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林欢,她要跟着我一起去江陵,我拒绝了她。
她家中还有十四个男人,我可以没有林欢,但是那些男人需要她。
她好不容易过上了现在安宁的生活,不该再跟着我流浪。
那个叫陆白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如果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林欢跟着我也是受苦。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母亲会认识这种远方的男人呢?这个时代的男人,要么在闺阁中,要么嫁了人,这个人又是怎么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保护我呢?
稍作休息后,我们再次出发了,我一夜没睡,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困意上来,就连颠簸的路途我也沉沉睡去了。
我不知道车夫会把我带到哪里,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我脑子里全被皇帝讲的那个故事占据着,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太祖现世,太祖指的是姬炆,姬炆为什么要重返人间呢?她当时已经决意为天下女子奉献己身,重返人间又要做什么呢?
携文来见的人是姬炆的接引者,那篇文章,确实是青夏所写,难道青夏就是姬炆的接引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为什么要杀我们?青夏留在京城里,真的安全吗?虽然看上去,母亲和她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做好了准备,打算去迎接一场暴风雨。
这一路的胡思乱想,越想越乱,索性不再想了,如果我离开京城可以保证林家的安危,那我离开就是了。
临近夜晚的时候,走到一处山路,极为颠簸,我刚想掀开帘子看看,忽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我的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从后背陡然升起的寒意,四周猛然变低的气压。
我握住自己的右手,发觉自己竟然在微微地颤抖。
到底是怎么了……
“嚓啦——”一声,伴随着喉咙里的呜咽,鲜红的血喷溅在我眼前的车帘上。马也受了惊,马车一歪,随即是什么被切断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
我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明明已经恐惧到极致,可下意识的动作让我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外面有几个人,若是只有一个人,我能否从马车后方逃走?
但无论如何,现在绝对不能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让她自己出来。”
在听到这一声时,绝望感终于击垮了我,是个男子,而且听这话,至少有两个人。
一个人我还能勉强逃走,两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肯出来?我数到十,若是还不出来,我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一、二、叁……
计时的声音似乎让我的太阳穴都在发抖,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他们要杀我,我根本逃不掉,不如走出去,假意服软,说不定能找到逃跑的办法。
我慢慢掀开染着血的车帘,垂眼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的车夫,我家的护院之一,脖子上被切开一道十公分的伤口,鲜血四溅,瞬间了结了她的性命,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眼睛还睁着。
我颤抖着手为她合上了双眼,抬头看向两个来人,是两个高大瘦弱的人,皆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就连头发也包了起来,像是某教裹着黑袍的妇女一样,只露着一双眼睛。
他们二人的眼睛,皆是阴翳冰冷,或许是我乖乖配合的态度,他们说出话却是说不出的柔和:“姑娘,请跟我们走吧,公子在等着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说话,他们便走过来要拉我,就在他的手触及到我胳膊的一瞬间,偌大的恐惧感让我再也不堪承受,高声尖叫起来。
他力气非常大,见我挣扎,眼睛缩了缩,一脚踢开横在车门口的车夫尸体,伸手便过来抓我。
车门狭小,一次只能进来一个人,我在车里拼命挣扎,后面的人指使他把我拽出来,我抓着窗沿就是不撒手,同时用脚踹他的脸,但他力气极大,握住我的脚腕我就瞬间动弹不得了
极度的恐惧之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回过神时,嗓子已经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尖叫。
忽然,抓着我的男人不动了,他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那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刀尖。
随即,刀尖退了出去,从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刀刺进来。
血沿着他的衣襟往下流,是温热的,沾了我一鞋子。
很快,他颤了颤,再也支撑不住,往一边倒下了马车。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女子,蒙着脸,拿着一把长长的弯刀。
尽管她蒙着脸,我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欢!”我哑着嗓子叫出了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扯下蒙面的布,走过来就要扒我的衣服:“我一直跟着你,主子,跟我把衣服换了!”
她不由分说拔下了我的外衣,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给我披上,用头巾包住我的头发:“他们发现你的时候应该已经通知了其他人,很快就会有人追来。你听我说——”她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山丘上:“你就躲在那里的草丛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主子,你必须逃离这里!你和二姑娘的身份已经被人区分开了!现在所有人都想杀你!”
“我……什么身份?”
林欢闻言,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主子不必知道!主子不是!你救了我,你给了我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是你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比谁都要了解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证明给天下人看,你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将包裹往我身上一绑,就拉着我往草丛里跑,将我死死地按在草丛里,交代我绝对不许动,就打算离开。
我猛地抓住了她:“不要走!”
她道:“主子,我不走,你就会被人抓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你这样……难道你是想替我被抓走吗?!我不要!为什么你要替我死?!”
“主子,莫哭。”她为我擦去眼泪:“我不是替你死,我只是去会会他们,看看这些敢提刀的男人都是何方神圣。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死,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绝不会死。主子也要答应我,一直一直活下去。”
她话音刚落,我立刻觉得周围的气压又降下来了,她一惊,低声道:“有人来了,主子绝对不要出声。”起身离开了。
我从草丛里偷偷看去,林欢一路向西,不消片刻已经不见影子,十几个黑影很快也跟了过去。
我在草丛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手都是麻的,但一直不敢动,不敢动,还一直在哭,一直等到后半夜,万籁阒寂,只听见蛐蛐的声音,我害怕草丛里有毒蛇,才从草丛里出来,颤颤巍巍往外走。
我不敢再走大道,只能走无人问津的小岛,一边走,一边哭,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见前方有家客栈,进去敲了敲门,老板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了,看我失魂落魄的模样,道:“可是落榜了?哎,年轻人,未来还很长,大不了叁年后再来一次啊!”
我迷茫了很久,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给我开了个房间,五铜一个晚上。房间狭隘逼仄,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但我已经无暇顾及,直接翻身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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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嗯……啊……”
屋里点着两盏暧昧朦胧的小灯,映着纱幔,光影低垂在檀木床上。床上铺着繁复华美的软褥,到处都是软垫子和枕头,男人的屁股下面也垫了一个,腰不得不向上挺,阳物也笔直挺立,完全勃起地向上挺,任由身上的女人扭动着腰,用流着淫水的阴穴一下一下吞没。
男子皮肤白皙,浑身赤裸,躺在柔软的床上,娇嫩的皮肤贴着丝滑的绸缎,随着女子的动作来回摩挲。
此男子外貌甚是风流秀丽,在快感一波一波的侵蚀下,眼睛半睁着,着迷地看着身上的女人,面色潮红。
有几下夹得紧了,他被弄得发抖,微张着口,低喘之间,露出微微的粉色舌尖。
女子肏他的动作又重又快,挺着腰一下一下撞击,次次极深地吞入索取。
男子的阴茎涨得极大,不停地被吞入又露出,留在外边的时间很短,长时间被吞吐,颜色已经是完全被肏熟的肉粉色。
“啊……妻主……慢些……肏得太快……太快了啊啊啊……”
随着女子一下一下的动作,男子终于忍不住低声求饶。他抱着女子的腰,温热的口腔含住她的乳头,用舌头来回舔弄,鼻腔里一下一下闷哼着,似乎是想这样讨好对方,让女子能更怜爱他一些。
女子被含着敏感的乳尖,下面的动作不见减轻,反倒吸他吸得更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他松开唇,无措地呻吟着,抓着床头的柱子想要往后退,女人将他一把抓了回来,压在身下继续肏。
“啊啊啊……”男子的呻吟声再度从女人身下传出。
这种情况,往常是不会发生的。
虽然世女偶尔也会主动上公子,但都是温和的,轻柔的,时常还需要公子主动,会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一言难尽。
世女虽然没有被下蛊,但是常年喝的药物中,那些取自蛇身的催情药本身就是淫蛊的成分之一,加上今日不小心点的那香……沉言不忍回忆,那香有着极烈的催情作用,是李府送过来的,闻上两下,贞节烈夫也能变荡夫。
府上几个男人差点没把那东西磨肿了。公子不是很敢用,担心伤了世女,就塞到箱底去了,谁知今日竟被无聊的世女捞了出来,闻了闻,觉得挺好闻,就给点上了。
今天又是她淫蛊发作的日子,本来就一直处于情欲的微醉之中,等沉言发现香被点上急忙掐灭后,世女不知道已经闻了多久。一抬头,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公子洗个澡的功夫,回来就被世女按住了,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性器始终连在一起。
女子可以承受多重性高潮,可男子不能,公子已经在她身下射了两次了。世女还故意捉弄他,趁着他射精插他的尿道,公子连嗓子都要叫哑了,抱着她的腰,像抖动的筛子一样不停地发抖。
好容易从那几乎要抽魂剥骨的刺激里出来,世女不管公子能否承受射精后的刺激,也不管那东西有没有再硬起来,继续蛮力肏弄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言看着屋内疯狂交媾,旁若无人地做爱的两人,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既没有离开,也没有避开眼睛。
他要看公子的意思,如果公子一个人解不了世女的淫欲,他就要过去满足世女。
他看过很多次世女的下体,隐藏在稀疏——不,那是过去了,如今世女阴阜处的毛发被淫蛊催生出了一片,藏在那里的,是红润的阴蒂和极深又诱人的阴穴。
公子的阳物不算小,完全勃起时尺寸为五寸四分,她都能很轻松地吞下去,甚至还能再往下压,仿佛连囊袋都可以吞进去。
那个诱人的地方,总是把公子吸得紧紧的,似乎连抽出来都要废些力气,公子哪次插进去,都跟丢了魂似的。
有时世女累了,公子会扶着她,从身后入她,刚好顶着敏感处,用龟头转着圈研磨。墨言,有时候是他,就跪在世女腿间,伸着舌头舔她小小的阴蒂头。味道有些酸,但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舌尖舔舐而颤栗呻吟,心理的满足感是无法形容的。
世女任由阴道被公子抽插着,阴蒂被另一个男人舔吸着,两边的刺激交错在一起,一旦开始,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沉言一想到有一天,作为陪嫁之一的自己也会在世女身下承欢,身下的阳物也会进入她的身体,被她肆意的绞紧吞吐,就觉得血液逆流,下体都在兴奋地发抖。
但他始终只是在一旁看着,从来没有加入的机会,公子不可能允许他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人进入世女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女交合的事情看多了,他也情动得厉害,明明那东西连碰都没有人碰,精液就从头部流了出来,沾在亵裤上。
也不怪他,像他们这样未出阁的男子,平日里连自渎都不准,精液满满当当地存在精囊里,囊袋都变得很大,沉甸甸地垂着。只要女人一个挑拨,他们就能硬起来。
“嗯……好热……好紧……不行了……晚镜不行了……”
男人的囊袋收缩了几下,似乎是要射了,女人恢复了些神智,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他淫靡艳丽的模样使她忍不住夹得更紧了。
“要射了……射了……啊啊不要伸进来啊啊啊啊……”
女人不愿意这么快结束,残酷地将阴舌又插进他的尿道中,制止了他的射精,
“别……啊……别叫……”即使已经被性交的快感冲击得神志不清,女人也下意识地提醒他不要叫得太大声。
但是她下体的动作丝毫不见放缓,男人被插着尿道,阴舌在他那么要紧的里面舔来舔去,舔得他头皮发麻,呻吟愈发黏腻。
世女还不满足,又开始揉弄他的乳头,小小的乳珠,被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捻来捻去,到后来似乎是看公子已经适应了,叫得没有之前激烈了,又换成指肚,按在乳珠上快速拨弄起来。
“咿咿……啊……林微雨……”公子受不了这刺激,疯狂地摆头,竟直接喊出了身上女人的名字:“别那样拨……吸一吸……给你吸,别那样拨,受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世女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乌黑如墨的青丝从白皙的背上垂下来,发尖撩动着身下人的胸口,痒和乳尖的刺激弄得公子浑身发软,不住地往上相送。
他已经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世女仿佛惩罚他似的低头含住乳尖,使劲地吮吸,另一只手不停地拨弄着另一边。
“啊……好舒服……妻主在吸晚镜的奶头……啊啊啊……下面也在吸……”
“唔……唔……”
世女吐出口中涨大的奶头,向前堵住了公子的唇,公子立刻把舌头缠过去,世女应对着他的勾舔,口齿不清道:“……别叫……唔嗯……”
为了不让公子的声音传到隔壁去,世女不知求了他多少次声音小些,最终明白,唯有这一个办法可以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