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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此番试探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展昭没有借此良机与他插科打诨,反而一本正经地就事论事聊了起来。
眼前的展昭眼底纯良,一身磊落,原本二人之间涌动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似乎只是他自己萌生出的错觉。白玉堂暗自皱了皱眉头,却也明白此刻并非直抒胸臆的好时机,便只好将心中的失落与困惑压下去,道:“她既效忠襄阳王,而今任务失败,身份败露,难保兔死狗烹,只怕命不久矣。”
“什麽?笙儿死了?”男人惊得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自他身居高位以来,鲜少如此失态。
“回燕先生,笙姑娘她……的确是死了。”熙儿颤颤巍巍地道,“属下亲手下葬的,不会有错。”
熙儿回想起那日的景象,仍有些悲从中来。
以温俞为饵成功偷取兵符后,笙姑娘随即下了解散红袖阁命令。姐妹们有不相信的,有无处可去的,有甘愿继续效力的,总之由于各种原因,大家伙儿仍聚在一起,直到笙姑娘发起脾气来,大家才终于四分五散,各奔前程。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可仍旧放心不下,便悄悄溜了回去,谁知这一去,发现的竟是笙姑娘的尸身。
偌大的红袖阁,只有她孤零零地歪在椅子上,全身青白,明显中了幽魂碎,毒发身亡。
她跟着笙姑娘的时间最久,说来讽刺,竟也真有些情谊在心底起伏跌宕。
她亲手为她建墓立碑,虽说简陋寒酸了些,可到底有了一席归处,不至死后成为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
燕文殊敛眉低目,缓缓跌回座椅。他明白,吴笙不可能因为偷窃兵符的任务失败就选择以死谢罪,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难道……他和赵玉鹤的婚事竟伤她如此之深麽?
熙儿见燕文殊面色低沉,一言不发,便又壮着胆子继续道:“笙姑娘找我要幽魂碎的毒的时候,我……我本以为她是为了对付展昭和白玉堂,可是,她却用在了自己身上。”
燕文殊此刻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複过来,“她既把幽魂碎用在了自己身上,那白玉堂中的什麽毒?”
“属下不知,或许是笙姑娘自己调试的毒。”
“算了,白玉堂又没有死,什麽毒都不重要了。”燕文殊转了转手中的碧色长笛,冷哼一声,“等过些日子,襄阳王揭竿而起,纵使他和展昭功夫再厉害,也难以抵挡千军万马。”
“熙儿听说官家打算派人盗取盟约……”
“沖霄楼的图纸已毁,楼内铜网剑阵,机关重重,我不信有人能破的了它。”燕文殊狞笑着说道。
卷五:情千结02
汴京城外,四野清寂,只有两道人影并肩而行。
虽然中秋已过,但秋气未起,树林仍是一片繁郁茂盛,绿意袭人,夕阳余晖之下,愈发显得美不胜收。
“猫儿。”
“嗯?”展昭觉得今天的白玉堂有些奇怪,拉着他一路散步至此,却又全程不作声。
“我想去躺襄阳。”白玉堂轻声说着,语气坚决。
“你想盗取盟约?”展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沖霄楼兇险万分,白兄……”
白玉堂截过展昭的话头,“你想劝我放弃?”
“不。”展昭笑了笑,“展某愿与白兄同去。”
白玉堂闻言,没有立刻拒绝,也没应声答应,语气莫名地低声说道:“猫儿,沖霄楼乃龙潭虎穴,你若与我同去,可曾想过后果没有?”
展昭愣了一下,道:“什麽后果?”
白玉堂沉默半晌,道:“稍有不慎,你我可就死在一块儿了。”他语气複杂,听着又悲又喜。
展昭直觉白玉堂此话似是意有所指,却又领会不到其中深意,只道:“我与白兄乃是生死之交,纵是死在一块儿,又有何妨?”
白玉堂道:“只是白兄而已麽?”
“不是白兄,又是什麽?”
展昭说完,对面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空气安静得他心里发慌,不由出声唤道:“白兄?”
白玉堂惨然一笑,哑声道:“此去沖霄,生死未知,我有一事,本想与你说个明白。可笑可笑,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展昭心神大动,蓦地领悟了白玉堂的心思。“白兄……你对我……”
“是,展昭,我对你有情。”白玉堂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又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了,还是那般认真,那般惹人心动。
展昭觉得自己的心跳立刻快了起来,激烈得直想蹦出胸腔。可脑子却分外清醒明白,没有一丝情意。他困惑狐疑,纠结犹豫,以至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只当展昭的沉默是无言而又礼貌的拒绝,而锦毛鼠的傲气不允许他在这里多待片刻。白玉堂退后半步,拉开与展昭的距离,道:“机关一事,我比你精通得多。沖霄楼,展护卫就不要去了。”言罢,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