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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白天在车厢里抱着他说不用怕的人是洛星洲的幻想。
堵住门口的唯一通道,凌野就没法再逃,洛星洲拿出一副欺男霸女的流氓姿态,和凌野四目相对。
“商量个事儿,你别对我那么戒备,夜深人静的,咱们谈谈心。”
洛星洲循循善诱,心想按照白天的经验,凌野肯定会拒绝。
“谈什么?”凌野反问他。
洛星洲有点意外:“谈人生吧……‘送葬人’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scc的行动代号需要对外保密,但是凌野没有那个觉悟:“是我们的名字。”
“你们?”
送葬人其实并不单指一个人,自从突如其来的异常污染“蓝骸”开始扩散,严重影响了人类的生存环境,遗忘者群体开始陆续觉醒,scc成立了专门行动小组,负责深入污染区清理污染。
送葬人是第一支清理先锋小队队长的行动代号,队长牺牲之后,代号会被其他人接替。
他们背负着死亡的使命,穿梭在乌烟瘴气的污染区,杀死那些在污染中异变狂化的同伴,历任送葬人的任期都很短暂,时长从一星期到一年不等,他们结局无一不是在清理污染的过程中被污染反噬,最终在癫狂之中迎来死亡。
他们死去之后,会有新的人继承他们的行动代号,继续完成清理任务。
而凌野是目前就任时长最久的送葬人,接任至今已逾四年。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scc?”
洛星洲没有意识到自己手心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四年前。”
四年前,正好是研究所爆炸的那一年,正好是他和凌野分别的那一年,也是怪异病症开始在他身体崭露头角的那一年。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为什么?”
他问得很隐忍,但是凌野听懂了:“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给异类选择的机会,就像你不得不来里斯市一样。”
洛星洲一怔,他和凌野对视,忽然觉得对方的眼神很深,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痛苦,炙热,挣扎不休,就像脑残爱情电影里爱上杀父仇人的悲情主人公。
又爱又恨,无比煎熬。
某一瞬间,洛星洲都快以为对方认出自己了,可是下一秒,凌野又恢复了正常。
他往前走了两步:“借过。”
洛星洲的眼神忽然掠过凌野脖颈间刺眼的银色金属,忍不住又问:“他们用这个强迫你,是吗?”
凌野一愣,又恢复了白天那副“我和你不熟”的可恨神情:“这和你没有关系。”
洛星洲忽然感觉到脑子里一热,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凌野的厌恶。
打个比方,假设你有一个乖巧可爱会撒娇的甜心小宝贝,出国深造四年后,回国后却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对你爱答不理,甚至觉得看你一眼都恶心。
洛星洲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既愤怒又失落,他想拽着凌野的领口问他“臭小孩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但一回想起分别的场景,又瞬间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如果凌野认出他的真实身份,那大概连面对面谈心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洛星洲发呆,凌野毫不留情地挤开门口的八爪鱼,打算回自己的包厢,两个人擦肩而过,洛星洲却忽然自暴自弃笑了一下。
仗着凌野不认识自己,他只能把不要脸贯彻到底,凌野毫无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按在了洗手台上,后背抵着镜面,洛星洲一只手按着凌野的肩,另一只手按在他身后的镜子上。
凌野眨了眨眼,一对玻璃似的眼珠,瞳孔收紧,在灯下显得有点懵:“你……”
洛星洲不让他开口,一只手勾住凌野的项圈,一边威胁:“你的同事们都在后面看着呢,别逼我当着他们的面对你干坏事。”
凌野就没说话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但是洛星洲闻不见熟悉的信息素,莫名焦躁,他红着眼,就像饥渴的吸血鬼,想咬破凌野的喉咙。
他的手指顺着金属项圈缓慢滑动,最后来到了后颈的位置,那里是alpha的腺体,能够分泌信息素。
对于alpha和omega,甚至beta而言,腺体相当于第二个性|器官,是极其私密的部位,随便碰人家的腺体和当街掀开女孩的裙子一样失礼,可是凌野居然很意外地没有反抗,他垂着眼,看着禁锢住自己的omega。
洛星洲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疯狂失控的表情,和白天他要一枪打死小警察时候一模一样。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精神状态。
“你的信息素呢?”洛星洲手指勾了勾凌野的颈环,声音有点哑,“为什么藏起来?”
凌野没有被他的状态影响,冷静到有些残忍:“洛星洲,你需要帮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