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盘着核桃说:星月同辉啊,寓意也好。
温誓看完一圈, 挑出其中两枚拿走:这两个我要了,其他你们分吧。
他看中的那肯定是精品,老孙着急道:哪两个呀?给我们看看。
温誓摆摆手:小平背月,最不值钱的。
众人表示不信。
温誓笑了笑,摊开手掌说:骗你们干什么?一个弯月一个角月, 想和家里的凑一套我才拿的, 今天不和你们抢。
任瑜哟了一声:怎么的?你总不是没钱了吧?
温誓也不遮掩:有女朋友了, 勤俭持家一点,不行啊?
大家伙纷纷起哄,吁声一片。
走了。温誓不给他们继续八卦的机会,边朝店门走边说,大好的天气,不和你们这群老爷们待一块儿。
从某一天开始,益木坊的饭桌上多了一副碗筷,元叔每天早上的菜也越买越多,温誓提过好几次他吃得不多,按他们平时的量来准备就行,每回吃饭还是满满一桌子菜。
洗碗的时候,方潋悄悄对元叔说:叔,你太热情,反倒让他觉得见外,他不是客人。
李肃元没想那么多,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问题:是是是,你说得对。
六月暑气炎热,方潋坐在办公桌前雕木头,温誓就陪在旁边看书,两个人偶尔说几句话。
陈彻看他俩岁月静好那样,总觉得不太行,有天他把温誓拉到一边,喊:温老师、哥、姐夫。
他张口就换了三种称呼,把温誓逗笑,问他:怎么了?
陈彻发出灵魂一问:你俩是在热恋期吗?
温誓愣了愣,回头看了方潋一眼,回答说:是啊。
陈彻用手比火焰的形状:那能不能热一点?
温誓眨眨眼睛。
陈彻说:她以前可是重色轻一切型的,我听我师父说,也就老师父还在的时候她不敢夜不归宿,不然能好几天看不到人影。
看温誓皱紧眉头,陈彻咳嗽了声:反正你多带她出去玩玩嘛,行不?
温誓应:知道了。
陈彻叹气,决定还是多啰嗦两句,告诉他:你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她性格很小孩的。
温誓看他一眼,觉得有趣,顶着张大男孩的脸蛋,说的话却端着一副兄长的姿态。
他忍不住说:你还操心那么多呢?
陈彻叹着气摇摇头:方潋就是有这种本事,让她身边的人都想当她爹妈。
说完他怕引起误会,又赶紧补充道:我不是骂人啊,我的意思是,让人想护着她,你懂吗?
温誓点点头。
他回到方潋的办公间,把盛着温水的杯子放到她手边。
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呢?方潋吹掉刮落的木屑,抬头看温誓一眼。
温誓随口扯了句:哦,陈彻问我怎么追人。
方潋笑了声:就你也敢教人家?他也敢学?
怎么了?我不是成功了吗?
方潋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明天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方潋握刀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去哪里玩?
温誓想了想:吃饭,看电影?
老土的约会两件套,方潋低下头撇撇嘴。
别看电影了吧,明天下午去宜家逛逛?
你要买东西吗?
方潋说:是你要买东西,那天我幸好找到一个杂物盘,不让我就要去你那堆宝贝里找东西装我的橙子了。
温誓低声笑起来:我平时又不做饭,用不到。
那也得买,你那家现在像博物馆你不觉得吗?
温誓耸了耸肩。
过了会儿,方潋抬起头问他:有个问题我能问你一下吗?
问。
你那一墙东西,大概值多少钱啊?她好奇很久了。
温誓摇头说:没算过。
那你花了多少总有数吧。
也不都是买的,大部分都是我从家里拿的,老有人来巴结我爸,送他点各式各样的物件,其实很多都是值钱货,但我爸看不上,他这种人只喜欢钞票。
谁不喜欢钞票,就你清高。
这话方潋也就只敢在心里偷偷吐槽一下,可不敢当面说给他听。
她刻着木头,故意恐吓温誓:你就这么把家底交代给我了,小心我劫财哦。
那你可得看着点劫,我那儿不值钱的破铜烂铁也不少。
方潋不解:不值钱的放家里干什么?
温誓说:可能就是一种收集癖吧,和小孩集卡片一样。
哦。方潋点点头,若有所思。
两个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方潋不敢怠慢,睡前她站在衣柜前,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裙子倒也有,但都是偏随性的工装款或牛仔半裙,温誓不会带她去吃西餐厅吧?
比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乱猜,方潋决定直接问清楚。
她捧着手机趴在床上,打字问:我们明天去哪儿吃饭啊?
温誓很快就回复了:怎么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方潋:没,就看看我明天要穿什么衣服。
温誓:按你平时的来就行。
方潋还想说什么,手指起起落落好几回也没组织好语言,索性放弃,单单回了一个好。
过了半分钟,温誓发来一条消息,问她:身边的朋友都怎么叫你的?
方潋回:就名字。
温誓又问:你没有什么小名吗?
方潋说:没有。
温誓不太信:我那天好像听见吴老板叫你潋潋。
方潋选择装死不回。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一条语音。
方潋大概能猜到内容,屏气摁下收听。
潋潋,晚安。
前面两个字他说得很慢,很清晰,从声音能听出来他说的时候在笑。
方潋丢了手机,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被子里,耳朵烫得发红。
等实在憋得喘不过气,她才抬起头,捡起手机打字:少点花招,对我不管用。
温誓没再继续逗她:好的,晚安,明天见。
这晚方潋又莫名其妙地失眠了,不是心里装着事所以睡不着,而是春游小学生那种、对明天过度兴奋,所以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她不出意外地睡过头,好在她有一套糊弄化妆法,十分钟就能完成,虽不够精致但也能达到提亮气色的目的,适合一切必须收拾自己但又没那么正式的场合。
快速打完底妆,在挑选口红时法方潋犯起了难,平时随手拿一支涂上就行,今天却有些无从下手。
温誓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到巷子口了。
方潋纠结来纠结去,把桌上的三支口红全丢进包里,拿起口罩换鞋出门。
温誓的车停在路边,方潋拉开车门坐进去。
她一路小跑过来的,喘着气问温誓:你吃早饭了吗?
没。温誓看她一眼,抬起手说,别动。
他用拇指轻轻擦了擦她的脸颊:这里没抹开。
视线下移落到她的嘴唇上,温誓掀起嘴角,突然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光天化日,旁边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方潋睁大眼睛惊恐地往后躲:干嘛啊你?大白天的。
温誓也懵了:不是你......你没涂口红,难道不是想,让我亲你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
方潋严肃为自己澄清:我没涂是因为我来不及了,我怕你等我太久。
哦。温誓重新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