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偿还
第04章偿还
裴安遇刚上幼儿园那会儿，裴择刚出生，咿咿呀呀的叫，裴安遇很喜欢这个弟弟，白白胖胖的，眼睛也大。
裴安遇总是忍不住亲他的脸，肉嘟嘟的，裴择就会瞪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瞧他。
很多时候裴择闹起来，李翠梅都哄不好，裴安遇握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再亲一亲，不一会儿裴择就会眉开眼笑。
然后一大家子就会乐呵呵的对李翠梅说，这两兄弟生的真好。
再后来，刘翠梅和裴青山工作也忙，裴择大些了，已经不用再喝母乳，渐渐学会了说话，说的第一个字就是——“哥。”
裴安遇当时听到后，哭的好不厉害，对裴择又亲又抱，简直爱不释手，裴择却“咯咯咯”的张着嘴笑。
后来裴安遇亲他脸的时候，裴择还在地上玩积木，他突然歪着头好奇的问裴安遇，“哥哥为什么总是亲我？”
裴安遇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裴择这么小会问这种问题，他想了想，小时候的裴安遇直白的回答道，“因为我很喜欢小择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以亲嘴巴吗，哥哥？”裴择认真的问，然后还没等裴安遇反应过来，他也说了一遍，“我也很喜欢哥哥。”
周末他还得带李翠梅去复查，裴安遇把医院开的各种单子收到柜子里，两人叠好衣服就各干各的事了，临近十点，裴青山醉醺醺的回来了。
裴安遇在旁边看着，李翠梅一边责怪他一边心疼他，提前熬了醒酒汤给他喝，裴青山还拉着她不撒手，摇头晃脑的说话。
李翠梅还欲要让他喝，门口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接着裴择开门进来了，看到他们三个在一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一眼就朝里走。
裴安遇和他四目短暂相接，接着鬼使神差的快步跟上去，伸手拉住了他胳膊，“哎……”
裴择侧过脸来看他，微微低了点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他的额头，他皱起好看的眉毛，似乎是在用不耐烦的表情问：干什么？
裴安遇清楚的明白，他们这段岌岌可危的兄弟情，是他有错在先。
是他先有了不该有的心事，于是他慌里慌张，不成熟的选择不停逃避，撂下裴择一个人，去独自消化那些本不用他经历的痛苦。
事到如今，自然也要他来偿还。
裴安遇有些语塞，张了张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迅速收起了拉他胳膊的手，“那个……明天放学我去接你吧，中午我们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裴择毫不犹豫的直接打断他，极淡的看了眼裴安遇刚拉他的那只手，而后抬步往里走。
谁料他刚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裴安遇又从后面拉住他，自顾自的说，“小择，我们很久没有一块聊天了不是吗……”
听裴安遇这低三下四的语气，裴择心里腾的升起一股烦躁，猛的把裴安遇拽进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裴择提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在门板后面，“裴安遇，你他妈现在跟我装什么好人？！”
裴安遇始料未及，后背撞的一阵震痛，他闷哼一声，被裴择的惯力逼的仰起头看他，屋里并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裴择的轮廓。
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他睁大眼睛，复杂到无法梳理的情绪让他渐渐红了眼眶。
他从没见过裴择对他说脏话，也从没见过裴择这般偏执暴力的一面。
裴择的喘息很重，不知道是有多大的火压在心里，他贴近裴安遇，鼻尖几乎要对上，他紧紧盯着裴安遇泛红的眼，压着嗓子说道，“少他妈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手上越攥越紧，下颚紧紧绷着，似乎对裴安遇恨之入骨。
门口却不合时宜的被敲了两下，李翠梅在外头说，“小遇，你在里面不？”
裴择突然松开了攥他衣领的手，撇开视线，站直了身体低声说，“滚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安遇心脏砰砰跳，心里跟上绞刑一样痛，喉咙哽着发酸，迅速深呼吸了两口整理好情绪，尽量按平领口的褶皱，开了门出去，勉强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妈？”
他舌根发苦，身后紧闭的房门像裴择的心墙，对裴安遇简直避如蛇蝎，似乎任裴安遇如何做，都无法打开分毫。
李翠梅毕竟是年近半百的年纪，很容易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看了眼关上的房门，又仰着头看向他，“你跟小择怎么啦？”
“没什么事，”裴安遇拉着她回客厅，无形中转移话题，尽量让语气变得与平时别无二样，“刚啥事找我呀？”
李翠梅见他不愿说，便也不深究，顺着他回答道，“今天医生不是说一周复查一次嘛，你爸刚跟我说，他星期天正好放一天假，到时候我们一块去。”
她困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溢在眼角，随后笑的皱纹都泛了出来，“叫他开车，我们娘两在后面聊天。”
表面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叙述，但裴安遇知道她真正在想什么，无非是让裴青山也熟悉一遍检查流程，日后好少麻烦他陪着了。
裴安遇笑的嘴咧着，语气宠溺的说，“行行行，妈开心就好，”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哎呀，都十点多了，别想那么多了，快睡觉吧妈。”
裴安遇回到自己的屋里，也不开灯，把窗户开到最大，任由初夏夜晚的风吹在自己身上，邻居家的狗吠，大人教育孩子的鸡飞狗跳，此起彼伏。
方才裴择对他说的话，刺耳到让他有些恍惚，不免想到从前裴择对他的种种，此刻一幕幕在他眼前播放，如同电影的幻灯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时候有一次尿床了，他惊慌失措，裴择看到之后，却去跟李翠梅说是他尿的，结果被李翠梅教育了好一会儿，裴安遇就在一旁看着，裴择被骂着还偷偷对他笑。
裴安遇有一次带他在外面玩，一条路上的花基本上都被车压坏了，只有几支还立着，裴择就把剩下好的花都折下来。
他手里握着五六根花茎，两只手一块递到裴安遇面前，龇着还没长齐的牙齿，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学电视剧里看到的桥段模仿着，“哥哥！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甚至笃定的认为，哥哥一定会嫁给他，连问句都没用。
还有以前家里偶尔买葡萄的时候，裴择帮他洗好后，会习惯性的把坏掉的吃掉，然后再端给裴安遇，有一次被裴安遇偷偷看到了，导致后来裴安遇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
思绪被拉回来，是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秦锐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发了个语音消息——“我和小礼后天就回A市了，刚买好车票，顺便去公司看看。”
后面又接一个——“招聘邮箱这两天都炸了，我跟小礼亲自面试，这次主要是多招点画师和故事编制。”
他们今年设计了一款游戏，以3D打斗风格为主，适合全年龄段的非对称性竞技游戏。
沈恒昌也发了个语音——“你两才回老家几天啊，走这么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懂什么，安遇不在我就是老大，我提前去逞几天威风。”——秦锐回。
“我都不想在家待着了，那些人阿谀奉承我都听烦了，早点跑路我还清净些。”——陈礼回他。
陈礼能说出这种话，实在不太像他的品行，沈恒昌立马回道——“我操，陈礼你什么时候翅膀这么硬了？！”
【这不是放暑假了吗，我妈给我转了八万块钱让我去旅游，不过我也没啥想去的地方，还是投入到公司里吧。】——陈礼。
“我操！！！！！”——沈恒昌的怒吼传出扬声器。
【我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我妈今天查出乳腺癌了，我陪她治好了再回去。】——裴安遇盯着亮的有些刺眼的屏幕，眼睛眯起来打字。
他抬手把窗户关小了点，坐回床上——【九月份开学之前应该差不多要做个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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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遇晚上睡得并不好，他心事重重，十分自责内疚。
离开K市时，裴择才初二，他并没有参与裴择最重要的青春成长，他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好哥哥，除了拥有卓越的高考成绩，他似乎并没有在生活中，给裴择树立一个好榜样。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醒了，或者干脆说他没有睡着，辗转反侧直接起了床，决定去小区门口买点早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