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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后,卫宛颔首,凤眸无波无澜,不见丝毫不舍:“爹爹说得有理,女儿心中已有分寸,爹爹无须烦忧。”
秦閑兰这才满意,语气柔和下来:“可有空閑,若有,陪我用完午膳再走可好?”
“还有要事处理,女儿下次再来陪爹爹。”卫宛行礼,声音略带歉意。
“桃红去送送玉之。”秦閑兰倒没多伤心,闻言,又修剪起梅枝。
桃红今日穿得明亮,他看向卫宛,杏仁眼里含着水光:“家主,桃红送您。
卫宛朝他客气地点头,周身气质清冷出尘,并未因他眼中的爱慕柔和下来。
等桃红送完卫宛回来,望着秦閑兰,有些伤心道:“大主君,桃红是不是这辈子都没希望成为家主的人了。”
淮北侯独子如此尊贵,哪还容得他成为侧夫。
秦閑兰却摇头轻笑:“自然可以,不过你需得再有些耐心,沉住气等时机到来。”
闻言,桃红眸子一亮,随即又语气犹豫问:“可是淮北侯独子如此尊贵,桃红一介下人……”
“嫁到卫家,他便是卫家的人,”秦閑兰声音柔和,眼中闪过暗色,“表面的功夫自然要做好,只是有些事还轮不到他做主。”
在大啓,夫嫁从妇,且和离对男子名声损伤极大,和离过的男子甚至会从族谱除名。
淮北侯独子从前再尊贵,嫁到卫家,也需得守卫家的规矩,听他这个公公的话。
淩霄儿到玉竹苑后,忍着寒意站在卫宛的屋子前,打算直接问卫宛,刚刚卫璞说的她要娶夫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出神地盯着玉竹苑里的翠竹,桃花眼黯淡无光,整个人像失了魂。
他一直知道这天会来,也以为自己做足了準备,可是这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原来还是会这麽难受,一颗心似乎被一只大手攥着,疼得不行。
也是,他是楚馆出身,除了一张皮囊什麽都没有的小倌。
卫宛是世家大族的家主,是十八岁便连中三元的才女。
他的后半生是四四方方的院子,她却前途无量。
越想越难受,淩霄儿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眼眶酸涩,擡眼的时候正好瞧见卫宛走进玉竹苑,他的桃花眼猛地一亮,随意擦了把眼泪,擡脚朝卫宛跑去。
可是他还没跑到卫宛面前,就被尉晟挡住路,不容许他靠近卫宛。
淩霄儿收回粘在卫宛身上的目光,不解地问尉晟:“你为什麽拦我,我就是想见见家主。”
他声音不小,卫宛应是听到了,但卫宛停都未停一下,背影清冷绝情,径直往书房方向走去。
瞧卫宛的反应,淩霄儿心中不安的预感加重,忙喊道:“家主,家主,我有事问你!”
尉晟冷硬的脸上夹着一丝複杂,她冷冰冰道:“公子,等会儿会来人领你去其他院子,日后你同家主就不要再见面了。”
淩霄儿瞳孔一缩,语气激动:“你说什麽胡话!我不同家主见面同谁见面?!”
他是卫宛的人,凭什麽不可以同卫宛见面?
尉晟声音更冷:“你身份特殊,未免日后主君不悦,家主不会再见你,也请你自重。”
淩霄儿胸膛重重起伏,他看着卫宛越来越远的白色背影,心里焦急,伸手想推开尉晟。
尉晟眉心一跳,拿腰间佩剑挡住他的手,下意识朝后一推。
淩霄儿脚步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后左脚绊到右脚,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他不顾疼痛,坐在地上,对卫宛的背影哭喊:“家主,家主你别赶霄儿走,霄儿什麽都听你的!”
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为什麽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可是卫宛明明自己亲口说喜欢他,珍重他。
他素来甜腻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了叫人无端心软,卫宛脚步一顿,随即神情平静走远。
第 20 章
尉晟皱眉放下剑, 下意识伸手扶淩霄儿,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苑内其他下人, 冷声道:“都死了?将公子扶起来, 再送公子到西边的畔湖院。”
淩霄儿失神地注视着卫宛越走越远,听到尉晟生硬的声音才回神, 仰头看向尉晟, 不死心问:“她真的以后都不见我了吗?”
尉晟点头:“还望公子勿再纠缠,以免让家主为难。”
纠缠?
闻言,淩霄儿眼眶酸涩,他泪眼朦胧地抓着身上的月白银线披风, 想硬气地把披风丢在地上,当着尉晟的面踩几脚, 但是刚擡起手, 心中就生出无法忽视的不舍。
他哽咽着放下手,扫了眼围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下人,知道今天想见卫宛是不可能了。
淩霄儿吸了吸鼻子,擦了把面上的泪, 从地上爬起来, 又最后望了一眼卫宛书房方向, 挥开伸过来搀扶自己的手, 脚步虚浮地跟着一名小厮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