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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了,”卫宛目光幽深,面上闪过一抹冷意,“着人秘密安排,今日我亲去鲁府送剑。”
尉晟忙低声应是,扫了眼香炉里的灰烬,暗道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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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淩霄儿被人粗暴地推搡醒,他被卫宛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才歇下没多久,此时吃力地睁开眼,没好气对小厮道:“你不想活了?”
“我现在好歹也是大小姐的人,”他不满嘟囔一句,扯起柔软的锦被,“等我休息好再来收拾你。”
小厮嗤笑一声,直接用力将他身上被褥扯下来,嘲讽道:“你这样的男子我见的多了,你以为爬上床小姐就会收了你吗?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货色,小姐怎麽可能给你名分?”
“起来起来,”他用力推淩霄儿,“把药喝了回你该回的地方。”
小厮手劲大,又按在通红的伤痕上,疼得淩霄儿倒吸一口凉气,眼眶红了一圈。
他不顾这麻疼,握住小厮的手,面色难看:“你说什麽?还有其他男子?”
小厮见淩霄儿浑身伤痕,瞧着十分凄惨,语气稍软:“咱们大小姐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狠角儿。牡丹公子知道吧?那种妙人儿,不过一个月,大小姐就玩厌他了。”
淩霄儿听过这人,据说豔绝京城,曾有人一掷千金只求与他春风一度,却被他拒绝,此事一时又传为佳话。
他碰了碰自己的脸,问小厮:“那我和牡丹公子谁好看?”
小厮诚实道:“你好看。”
“那不就得了,”淩霄儿放下手,得意地擡起下巴,“还以为是什麽大事,我长得比牡丹公子好看,又足够乖巧听话,我再多吹吹耳旁风,不就能留下来?”
好言难劝该死鬼。
小厮翻了个白眼:“快把药喝了,喝完赶紧走,这次偷溜到大小姐床上先饶你一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淩霄儿捂住酸胀的小腹,往后缩了缩不想喝药,觉得卫宛昨晚那麽疯,他说不定有可能怀上孩子。
小厮看出他心思,端起药,厉声威胁:“药是大小姐吩咐的,不喝,你看是你先怀上孩子,还是先被大小姐乱棍打死!”
若没经历过昨晚,淩霄儿怕真会觉得卫宛像外头人传的一样有一副菩萨心肠。他一哆嗦,吃力地擡起手接过药,捏住自己鼻子,将微凉的药一口气灌下肚。
难喝。
他干呕几声,平複下来后又皱起眉,在小厮注视下,不情愿地搀扶床沿起身,忍着浑身酸痛,双腿发颤,将昨儿他来的时候穿的正常衣物一件件套在身上。
当初他以为进了卫家就能吃香喝辣,拿出攒了好久的钱咬牙做了几身好衣裳。
他往日觉得舒服极了的布料,此时在鞭痕上摩擦,火辣辣地疼。
淩霄儿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向一旁小厮:“你可以扶我回去吗?我走不动。”
刚才淩霄儿赤果身体,身上密集得骇人的痕迹小厮也瞧见了,他思忖片刻,走到淩霄儿身边:“走吧,我扶你。”
*
鲁府,茶室,室中央的金炉杳杳散出乳白色的烟雾,白烟悠悠萦满室,气味浓郁,有些呛人。
鲁成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摇头对卫宛叹息道:
“这几天事务繁忙,没去给你母亲上柱香,贤侄勿要见怪。”
卫宛轻叹一口气,神色疲惫:“家母突然谢世,小侄又是个无用的,如今怕也只有鲁叔母肯奉小侄一杯茶。”
她将茶盏中的温茶大口饮尽,微抿唇,面上露出罕见的颓废与愤懑,想来这段时日体会了不少人情冷暖。
鲁成将卫宛神情收入眼底,摩挲杯盏,爽朗道:“贤侄十八岁便连中三元,是举世大才,勿要妄自菲薄。”
岂料这句话出口,卫宛长叹一口气,又倒了杯茶,一饮而下,紧捏着茶盏,凤眸忿忿:“如今太夫专政,外戚弄权,小侄……算了,不提也罢。”
她一顿,不再谈这事,起身,双手将放在一旁的名剑“入初”呈给鲁成:
“t此乃家母心心念念的名剑‘入初’,奈何名剑需配英雄,家母得剑后自忏形愧,长叹天下之人,只有鲁叔母担得上一句‘英雄’。”
卫宛将鲁成眼中癡迷收入眼底,唇角轻勾,继续道:“家母本想挑个日子亲自登门呈剑,奈何世事无常,只能由小侄呈给鲁叔母了。”
鲁成将目光从剑上收回来,语气显然比刚才热络:“贤侄有心了,若无事,不如留下用膳?”
剑,她收下了。
收了剑,代表卫宛的投诚,她接受了。
官场便是这样,各人挂着张客气的假面,说话永远弯弯绕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