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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妖看见这一幕直接吐了出来:“青丘那些人也都是这样成了妖临阵的祭品。”
有擅长阵法的妖怪已经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妖骨是这些小妖,生死是殷主持有的规则,血脉应该是指混沌血脉,也就是饕餮本身,天地……恒水将人间和妖世分割,此地应当也属于天地黏连之处……”
“那阴阳呢?阴阳被帝药八斋封印了,妖世灵脉还在,还没彻底散呢!”
万妖阁衆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有一道在姑苏身上。”
丹山之上无端起了风,漫山遍野受惊的虫兽在不安地鸣着,不周之风搅得落花纷扬,韩湛卢只觉得眼前一切都隔绝在风声之外。
他听见範子清的话音朦朦胧胧在说着:“妖世种种都是在混沌之上诞生,以这些东西作为媒介布设的妖临阵,能够让混沌再次降临,但还差了一样。”
那是至今封印在範子清身上的帝药八斋。
韩湛卢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握着範子清的手又紧了几分。
“为什麽会露出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範子清笑着问他,“生死乃是世间规则之一,哪怕殷岐身处妖王座上,也不过是衆生万灵的一员,没有干涉生死规则的能耐,自他将我送入轮回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能算是活在这世间了。即便是付出了这麽多,好不容易才让我进入轮回,结果又是怎样?”
妖临阵出来的东西或多或少带有缺陷,强大如姑苏也不例外,这样一件失败之作甚至连妖丹都不完整,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幸而那日他在恒水底下取剑时遇上了青龙殷岐,他和他交谈,也跟他做了交易,毕竟在殷岐眼中,世间一切都比不上恒水重要,他是那麽心甘情愿地镇守在那条漆黑的江,他是那样渴望着妖世的安稳太平。
殷岐的不吝生死跟姑苏求生的欲望不谋而合,于是姑苏借妖临阵将殷岐带入了生死规则中,后来殷岐也兑现了他的诺言,亲手将他送入了轮回。
可单靠妖王殷岐改写的生死规则还是太过渺小,千年来转世轮回,姑苏仍逃不脱夭折的命运,竭尽所能,也不过是将妖临阵那点微末的存在一点点延续至今。
範子清:“当年蛮荒三族为使混沌複生而布下妖临阵,却没料到帝药八斋的存在,缺了阴阳媒介,导致我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妖临阵中,但如今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曾经失败了,那便从头来过。
不该存在的,便也该是时候云散烟消。
“你可知我在丹山範家找到的答案?”
他终于窥见了丹山範家宁可背负骂名触碰禁术也要掩埋的真相,也明悟了曾思成对他那种无解的恨意的缘由。
範子清:“範家命丧于雷泽掩埋了帝药八斋的去向,有说流落黑市的,也有说被追击的湛卢剑私吞的,範家将我送到人间,就只是为了藏起帝药八斋,或者为範家留下一点血脉吗?”
他话说得轻快,眉目始终不见半点波澜,旧案细节在他口中就跟茶余饭后的閑谈似的,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把那些陈年旧事抽丝剥茧。
“不,他们算到了我出自当年蛮荒召请混沌降世的妖临阵,入了生死轮回,妖临阵也能拥有像模像样的魂魄,杀我是便宜我,大不了换一世重来,那样丹山的帝药八斋乃至这妖世终有一天难逃一劫。”
“他们误将我当做混沌,为彻底杜绝后患,于是找了个一劳永逸的封印,将妖临阵背后潜伏在妖世尚未露出头来的危机通通扼杀掉。”
“这个封印极其精妙,将帝药八斋烙在了我的魂魄上,生生世世跟着我轮回转世,除非我魂飞魄散,否则不可能打开它。”
“想都别想。”韩湛卢一字一句仿佛沁着血般,“你魂魄不全,生死轮回是靠殷岐亲手将规则刻在你身上的,你绝不会做到真正的魂飞魄散,一旦你身死,生死规则立马就会被触发,将你送入轮回。”
範子清哂笑道:“没错,帝药八斋落在谁人手中都有可能引起争端,但却有灯下黑,来夺这宝物的本尊扭身一变成了最佳的看守,这事就成了道无解的题。”
韩湛卢打断他的话:“绝不是这样的,範家只是想借此机会,希望你能忘掉过往,忘掉姑苏,忘掉妖临阵,只当那个人间长大的範子清。”
範子清冷笑,他试图挣开韩湛卢的手,但这把剑力气大得很,不知轻重地握着他一条手臂,範子清眯了眯眼,随机一道强劲的妖风原地升起,将韩湛卢逼得不得不退避半步。
而範子清的手终于被放开,他反握匕首,横在身前,手指按在锋刃上,飞快划了一道口子:“範家又怎能容忍我这种存在,他们还留了一招后手,一件极其难得的宝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