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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夏和範家当年究竟做了什麽?
小山谷里面这些白姓只匆匆一瞥,看进了眼里,又沉沉地压在了心底。
範子清看完了白姓老人的记忆,后者毫无防备,已经彻底昏迷过去,範子清将老人安置到一旁。
他比这些白姓的小妖看到的东西要多一些,他看得见範家那些人从外面回到小山谷时身上都沾染了异样的灵气,猜想这大概是当年範家跟着白夏四处截取灵脉的事情。
那会儿丹山範家还没被万妖阁列入重点关注对象,他们只是在偏僻荒凉的地方寻找一些稀薄的灵脉试验,至今仍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何目的。
範子清盘着手中的玄心石,这石头受到灵气多年淬炼的影响而成宝,白夏他们截取灵脉的时候应该发现很多这种石头。
源自灵脉的东西向来不可多得,这麽小一块石头就能镇住白姓阵法,保他们在两大妖族之间相安无事地生活,足见这石头的贵重。
如此说来,範家没有特地采集这东西,又慷慨地赠送给萍水相逢的白姓小妖,究竟是範家对这些稀罕物件已经见怪不怪,还是另有所图?
难不成以丹山範家的能耐,已然预料到今天这一幕?
範子清试着从这块玄心石中看一眼,只一瞬,他眼前彻底一黑,意识仿佛坠入了深渊。
他本能地想要退出,却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继续往黑暗深处拽去,範子清催动妖力强行截断这种共感,彻底清醒时他已是满头大汗。
街上喧嚣的人声灌入他的耳朵,範子清竟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
範子清缓过一口气来,重新看向手上那块玄心石,不由皱紧了双眉。
石头是死物,死物作为媒介缺乏引导,擅自以範家妖术闯入容易迷失,但他已经不是早些时候被韩湛卢带到妖市的範子清了,千年轮回的妖力都慢慢恢複,驾驭这种媒介对他而言不该是什麽难事。
这玄心石到底是什麽东西?
这时,周边嘈杂的人声忽然一静。
範子清擡头,只见四周疲于奔命的人流停滞了,连方才自称白姓的老人也爬了起来,所有人伫立在原地,傀儡般同时转身朝向他,一双双望过来的眼睛宛如幽渊,在他们手上无一例外捧着一块玄心石。
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範子清环顾这场面却笑了:“怎麽,範家给你们都分了这麽一块石头,今天我赶上你们的还债日了?”
傀儡们无人欣赏他的玩笑话,一张张木然的脸比起还债更像讨债,範子清话音未落,中间有几人施展妖术越衆而出。
他长叹了一口气,不等看清包围而来的是什麽招式,千丝已经先一步飞去,锋锐之极的刃丝扫出一圈无人之境。
然而这些傀儡仅仅是被千丝逼退,避让了锋刃很快又迎面而上,对他释放的妖力视若无睹。
範子清这才开始将目光转向他们手中那些石头,这种古怪无疑是源自于玄心石,似乎这些石头将他的术法通通屏蔽了。
他动用谛听妖术尝试窥看,然而这糟心的术法关键时刻又开始失灵,玄心石这种死物无法窥看也就罢了,连这些带着玄心石的傀儡也没法看清半分,谛听妖术就像是撞上铜墙铁壁般。
这一带已经是範家丹山当年的地界,玄心石显然又是跟範家息息相关,布置出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并不难猜测。
範子清一时间除了千丝再无还手之力,只恨先前没多薅韩湛卢几寸灵符,但想通之间的关节,他对範家处心积虑的布设升起了极大的好奇心:“看来不是我要去丹山,是丹山在邀请我啊。”
他脚步一拐,在傀儡的围追堵截下且战且退地赶往丹山。
而另一头,韩湛卢牵走了剑门的一辆马车,马车腾空而起,没半点阻碍地往丹山飞去,行至半路,风掀起竹帘,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的青丘地界。
灵脉焚毁后,那地方寸草不生,不知何时被浓雾淹没,只能探出浓雾一段段枯萎的枝桠,曾经独木成林的传说如今只剩下个庞大的残骸,多少有点荒域的味道了。
玉承在他临走关头硬着头皮扒上了车,殷勤地给他当车夫,这会儿正跟万妖阁那边打着电话,忽然转过头来,将手机递给了韩湛卢,打断了他的思绪:“叶老找您。”
韩湛卢接过电话,就听见叶老发出了熟悉的叹息。
相比起四大妖族其他三家,这位堪称鞠躬尽瘁,然而身处高位似乎就只有散不尽的愁苦,一事未平,又有新的麻烦造访,他连喘息片刻的功夫也没有:“我听说,姑苏记忆已经複苏了?”
韩湛卢知道这事瞒不过万妖阁,範子清离开时有剑门那麽双眼睛亲眼目睹,剑门周边还不知潜伏着万妖阁多少人马,要说範子清出走前那身姿还是之前千浮山上摸不清状况的姑苏,显然没人会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