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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韩湛卢仿佛又遭了一轮天劫,被五雷轰顶,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他天生傲慢又刻薄,从不吝于嘲笑天下人愚昧与荒唐,可真落到自己身上时,又何曾宽待过半分?他真就故步自封到对区区一场死亡耿耿于怀吗?

範子清黯然低下了头,满嘴混账话时的志得意满蕩然无存,他也不再有勇气面对韩湛卢,把东西草草收拾了就要往外走去。

韩湛卢传音过去:“站住!”

可这一声丁点传不进範子清脑海中——这小流氓不知什麽时候学会了屏蔽传音了。

“我没有……真没有看不透,”韩湛卢不得不开了口,他昏睡多日,嗓子有点发哑,一张嘴就是药味,他就这麽苦涩地说着,“水流心的考验是殷岐跟天劫立了誓的,就连殷岐本人也没法撤除,我只是……”

……只是认定他们错了一样,就非要证明他们样样都错了,像个叛逆期不懂体谅的臭小孩一样,反正他耗得起,他不怕任何损失,更不怕冷冰冰的教训,倘若不幸把小命玩没了,也就没了,反正他生来是错。

这话听起来幼稚又愚蠢,韩湛卢不知该怎麽漂亮地说出口,好在面前这个臭小子面前找点英明的补,可惜天生拙劣的演技绊了他一脚,越想掩饰就越是显得破绽百出。

他忽然就想,难不成人人生来都是这麽个蠢样,白长了年岁,到头来,心里头的委屈谁也不比谁少,谁也不比谁出息到哪去,只不过在外面滚满了风尘,封起了厚厚的壳,旁的人就都看不见了,有时连自己也给忘了。

……忘了,看不见了,也就撂作了一片无人知晓的荒凉与寂寥,成了一段挥之不去的遗恨。

忽然间,一只手轻轻落在了韩湛卢头顶上。

不知何时去而複返的範子清坐在他床边,摸了摸他头发。

韩湛卢带小孩的时候有点儿臭毛病,不管好坏,总之就是摸个头再说,韩小鱼兴许是受用的,徐小师侄在师伯面前始终是条奶狗,没有任何说话权,但範子清自认顶天立地,并不需要这种过分宠溺的关怀。

这把剑在接管韩小鱼之前就生人勿近,到底从哪学来这种习惯的,对範子清而言一直是个迷,后来慢慢窥见了韩湛卢的过去,他有时就在想,兴许韩湛卢只是等着一个人这样摸摸他的头,而等到后来他却成了那个人。

範子清:“你明知这世上没什麽东西是非黑即白的,水流心对你来讲根本毫无意义。既然如此,什麽是你想要的,什麽是你不想要的,你就随你的心意照做就是,为什麽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韩湛卢没有言语。

“湛卢,不管姑苏将你强行点化是出于什麽缘由,但生而为人,来到这糟糕的世间,难道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两件让你觉得值得来此一趟的好事吗?”

韩湛卢被他瞎闹了大半天,早已经有点气力难继,听範子清又轻又慢地念着哄着,也没多少掰扯的心情,兴许也是懒得跟自己辩解。

他放任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範子清嘴里的那些好事包围,整个人随着他的话音陷入了一团美梦中。

韩湛卢无由来地觉得真有什麽好事情,可能明天就要到来,也可能近在眼前。

等韩湛卢再次醒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随即就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云离也不知怎麽做到在人生地不熟的妖市依旧消息灵通,竟连韩家一举一动都掌控在内,得知韩湛卢能接客,立马就带着瑶姬跑来要债了。

事实证明範子清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混账。

云离坦然坐在了沙发上,好像丝毫没看见韩湛卢那张送客专用脸,也听不见电视正不识时务地播着吵吵嚷嚷的动画片,一本正经地在儿童欢乐档的背景音乐下侃侃而谈。

“千浮山有蛮荒造反的事情已经在妖世中传开了,联系以前发生的事情,万妖阁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蛮荒这些年间是盯着帝药八斋来的,这东西由八个妖族镇守,但我们太晚才反应过来,前些年尽是被蛮荒钻了空子,现在好几个帝药八斋已经不知所蹤,这事很叫人头疼……谢了,天太热,茶就算了,喝点凉的就成。”

旁边瑶姬也跟着附和:“一样,正好下下火。”

替这两位犯了一吨尴尬病的範子清于是放下茶壶,去冰箱给他俩取了瓶水,顺带还瞥见了韩湛卢那张黑脸。

範子清一看就知道他对万妖阁的来客有很大意见,何况这两位明摆着是心怀不轨。

他只好顶着两方视线投来的芒刺,让韩小鱼乖乖关了电视做作业,嘀嗒嘀嘀哒的电子音终于消失在一片死寂之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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