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範子清一口气松下,就看见面前那只秃了尾巴的地狼转眼化回人形。
兴许是秃的地方不太对,人家是越秃越强,徐小师侄是连露出真身打一架都不乐意了。
他决定看在小师侄救他一命的份上,不调侃他了:“多谢啦,徐哥。”
倒在地上那大红鸟先是在狼爪子底下吃了亏,在韩湛卢反应过来后,一道锋锐的千丝已经鬼魅似的附上身,将他一身光洁鸟羽切得七零八落,成了只秃毛大鹌鹑。
徐晋眼睁睁看着万妖阁里的仇家又多添上一个胜遇,心中泣血。
左右这里也没他用武之地,徐晋也丝毫没有化回真身掺和一脚的意思,痛快地偷溜说:“师伯,我带他先走了,你们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
韩湛卢:“去吧。”
话毕,徐晋就赶紧带着範子清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晋也没敢走远,就在酒楼找到了那胖老板,让他给安排了一个偏远点的小包厢。
一进门,小师侄给了範子清一本菜单,满怀歉意对他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都是一时失手导致的意外,不过罪魁祸首是师伯,你想吃啥自己点,等下让他埋单。”
範子清丝毫没从这张空头支票中感受到他的诚意:“他们就那样打着不要紧吗?”
“没事。”徐小师侄想到这事可能引起的后果就面如死灰,只能捂着良心对他说,“好在胜遇打不过师伯也打不过我,就算以后结下梁子了,也是他们吃亏,我把位置发给师伯了,别的等他过来再说吧。”
範子清于是愉快地叫了几样酒菜,顺带还靠在窗台欣赏重新跑回主题的表演。
妖市那帮人听他说了刚才的热闹,又闹哄哄地让他开直播,範子清干脆就给他们播起那场星海捕鱼史的表演,间或还能看见几道缠斗在一块的影子,转瞬即逝地掠过山头,再后来,那几个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
难为那戏班子顶着身后有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压力,还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菜还没上满,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吵杂声。
範子清倚在窗边,目光往外一扫:“楼下好像出什麽事了。”
徐小师侄一直戒备着,闻言立马扒住窗口,探头看了一眼。
酒楼下刚好有条小桥横穿而过,那不在灯市的範围内,冷清得连盏飞萤灯都懒得过去照一照,却见一群人提灯快步走过,行色皆匆匆。
徐晋只一眼就认出这行人一水都是万妖阁的人,昨夜查证却没了消息的小队全被扛了回来,连同孙文涵在内,所有人都伤得很重。
徐晋一看那伤势,顿时吓了一跳,直接就从窗口跳了下去,捉了个人就问:“什麽情况,不是说千浮山不足为惧吗?到底是怎麽伤的?”
医师的人参老大爷正给人做着紧急治疗,一提这个就义愤填膺,气得两撇长白须都飞起来了:“还能有谁,不都是那些蛮荒,你小子别在这碍事,我还忙着呢。”
有个被擡着经过的伤员还勉强留有意识,也不顾徐晋是哪一派的人,错身而过时忽然伸手捉住他的手,那力道极大,生生在徐晋手上勒得发青。
人参老大爷急着要提起拐杖赶人:“哎,伤多重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準你动了吗,快给我躺好。”
那伤员挺着一身伤,不顾劝言,艰难地对徐晋说:“剑门的,他们又回来了,不死……咳咳……”
不等他说完,医师重新将他按了回去,后边的话不必言明,徐晋已经睁大眼睛,陡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刷地白了。
片刻后,範子清看徐晋跳下去没多久,不知跟人聊了什麽,又急忙跟着人走了。
範子清忙扒住窗口,沖楼下叫了他一声:“怎麽回事,徐兄?”
可徐小师侄全然没听见,已经随着队伍快步离开了。
这太不像这操劳命的风格,範子清忽然重获自由,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天空呼啦一下落下了一张幕,刚才场胡编乱造的星海捕鱼史终于结束,星河似的灵光收了起来。
围观群衆掌声雷动,大半没看明白,只图凑个热闹。
而不等这场火热散去,锣声再次响起,幻阵光景一转,苍翠林海在黑夜中绵延开来,两个少年人从山路尽头走来,眼看是新的故事又将开篇。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範子清转身一看,是韩湛卢回来了。
湛卢剑杀意为褪,一眼扫过来时,仿佛有一道凉薄的锋芒轻飘飘地擦过他所有的死穴,叫範子清忍不住浑身一绷。
韩湛卢似乎觉察到了他那丁点不自在,闭眼捏了捏眉心,随口问:“徐晋那小子呢,我让他看住你,你又怎麽把他忽悠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