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範子清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几秒不到就想歪了十万八千里:“他在这山上会突变成什麽妖魔鬼怪吗?”
韩湛卢啧了一声:“他给你讲各种乱七八糟的没用东西,合着就没有说起过他自己?”
“你还说人家,给我那堆幼儿教育指南才是最没用的好吧。”範子清怼完人,回想了一下唐云秋讲课的时候,这位老师太守本分,来授课当作是业务需求,师生各有各的私人空间,互不干涉。
唐云秋从来只讲该讲的课,範子清也不怎麽习惯去问旁人的事,稍有那麽点心思,全都挂在了他跟韩湛卢身上,乃至于事到如今,他对他师父的了解,也仅限于修为高深、温文尔雅的医师一个。
“师父他怎麽了?”
韩湛卢扫了範子清一眼,这位犯了错的仁兄坐在高处,微微低下头跟他对视,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倨傲与坦蕩,以前这货还会卖点小可怜,现在恃宠而骄,连半点心虚都没有了。
韩湛卢:“你这一晚上都打算在窗台上待着了?”
範子清忽地一笑,一跃而下:“心疼我就早说啊。”
他的身影瞬间遮去了满堂月色,影子从窗台上铺了开来,韩湛卢离得太近,眼看範子清像是要朝这边扑过来,不由得地往后一仰,被椅背牢牢困在了原地。
範子清轻巧地落在他面前两步远,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怕我什麽?”範子清那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像平时里的善解人意通通丢一边去,非要把对方的窘迫全给翻出来。
“……”韩湛卢面无表情,“怕你笨手笨脚,砸中我。”
範子清丝毫不知见好就收,接着说:“砸中不怕,我不重的,不信你可以抱一抱。”
韩湛卢躲开他的目光,端起茶灌了一口,那茶水滚烫,他拿起来时毫无知觉,等回过神还要假装无事,生生咽下了下去。
他生硬地把歪掉的话题掰正说:“当年宋箫跟唐云秋是挚友,宋箫暴政的事你知道多少?”
“师父没怎麽讲起,不过我在书上看过一些。”範子清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张椅子坐到他边上,自顾自倒了杯茶,结果一摸茶壶险些被烫到,“你怎麽喝这麽热的?”
韩湛卢:“……我乐意。”
隔着一片蒸腾而起的热气,範子清对他莫名钦佩。
範子清将热茶撂在一边放凉:“据说千年前那会儿,剑门把妖世各大妖族聚拢到一块,共同对抗蛮荒,也等于将所有力量打包送到了妖王手上。妖王在那时好像地位比殷主好太多,白虎宋箫一妖独大,觉得各妖族形容散沙,时常自相残杀,于是起意将整个妖世所有权力收拢手中,这事后来渐渐走向了极端,苛丨政跟各种专横律令接连发布,没有妖族敢反对,据说宋箫不满妖王轮番接替的规矩,在殷岐找他斗法之前他就想先搞垮接任的青龙一族。”
说罢,範子清又问:“师父跟宋家有什麽关系,对吗?”
韩湛卢点点说:“差不多,宋箫这人疑心病很重,信不过任何人,除了唐云秋,唐云秋跟他修行时就开始结识,据说他那双眼还是为宋箫挡了伤才瞎掉的。”
这差不多也可算作过命的关系了。
範子清想了想说:“可他后来背叛了宋箫,应该不会跟宋家走到一块吧?”
韩湛卢摇了摇头:“那都是后来的事了,殷岐率领衆妖去跟宋箫斗法,大部分还是宋箫身边旧友慢慢看不下去,接连叛变过去的,最后一战里,殷岐带着上万妖怪围攻长留城,宋箫擅长阵法,就算孤立无援也依旧强撑了数日,后来是唐云秋做内应,才打破了僵局,彻底了结了这堆破事。”
直到那一战之前,白虎宋箫仍是有史以来最恶劣残暴的妖王,而唐云秋仍是他最大的帮兇。
範子清沉默了片刻:“你招他给我当老师的时候,没有面过试吧?”
韩湛卢理所当然地说:“我问他是不是要来刺杀我,他否认了,唐云秋这人信誉还是过得去的。”
範子清耸了耸肩说:“就信誉这方面你看谁都过得去。”
韩湛卢自觉冤枉,自我感觉好过了头地发问:“我到底什麽时候对你不讲信誉了?”
範子清险些一呛,瞪圆了双眼看过去,似乎没料到这把剑居然厚颜无耻到这地步:“你瞒着我还有糊弄我的那一堆事,至今还是笔糊涂账,等哪天算清了,我还得找你讨回来呢,你别想耍赖。”
韩湛卢翘起二郎腿,换了个舒服姿势,宽宏大量地对他一笑:“我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啊。”
範子清气极反笑:“我真是谢您一番苦心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