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霄笑道:“你可以理解为引虎拒狼。”
韩湛卢瞥了他一眼:“怎麽引?”
“这个。”赤霄掏出一道印有龙纹的黑色令牌,“万妖阁人多势衆,办起事来相互绊脚跟,一听蛮荒现身就想先拿你这罪魁祸首祭旗,我能替你摆平他们,不过你得答应帮我一件事。”
韩湛卢说:“为什麽?”
赤霄:“这种时候跟你闹僵,对万妖阁来讲不太划算。”
他们两人同是青龙殷岐点化的剑,后来一同交到了万妖阁手中,那麽都理应为万妖阁鞠躬尽瘁,万妖阁内里太多纷杂,韩湛卢在人间窝了多年,也不知现在是谁执着这把赤霄剑。
韩湛卢扫了眼水流心:“是叶老托你来的?”
赤霄坦言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这让韩湛卢有点意外:“你要托我什麽事?”
“先欠着。”赤霄颇为随意地说,“等什麽时候想到再说,我要是白白给你帮这麽个大忙,恐怕你放不下心来,万妖阁也更放不下心了,接吗?”
韩湛卢想了想,当下便接下这道令牌:“我信得过你才给你破例,万妖阁那边的麻烦你得给我通通摆平了。”
然而他并没能从赤霄手中接过令牌,赤霄稳稳地拿着水流心,韩湛卢皱了皱眉,又用力抽了一下,对方才终于松了手。
韩湛卢将水流心塞进兜里,不耐烦地看着他。
赤霄微微笑着:“我也信得过你,还望你别辜负我这信任,也不要在我这钻空子了。”
赤霄跟殷岐一样,是个来去如风的,两人叙了没多久的旧,赤霄便痛快离开了,连妖市的门都还没走进来,围在四周胆战心惊的妖怪们齐齐松了口气,只有徐晋看韩湛卢收下了一道水流心,皱了皱眉。
见师伯一回来,徐小师侄就凑上去问:“那水流心是要托你什麽?”
韩湛卢说:“先收着的,你可以理解为你师伯舍己为人。”
让他跟万妖阁放下心来只是个托辞,赤霄可以帮他解决麻烦,相应的,他也不愿亏了,才有了这道交易——韩湛卢不信赤霄真没想法。
万妖阁两把利刃,两方戏精,匆匆交了一回手,一个打了感情牌,一个卖了点破绽,也不知究竟谁讨到了好处。
可惜徐小师侄没法领会其中深意,一听他这麽大公无私,毛都炸了:“你傻啊,问都不问就接了,要是他让你杀人放火呢?天劫不劈死你,都是因为漏电!”
“你到底是不是万妖阁派来的卧底?”韩湛卢一听他又要发作,拉起放完风的範子清,熟门熟路地绕开人群回家去,丝毫不理会那小狼崽子的咆哮式话唠。
韩湛卢对周围嚷嚷着来助阵的妖怪们说:“散了,没热闹看了。”
他说得太过若无其事,乃至于聚妖地衆妖一时反应不过来,慢半拍地回过神,欢呼一声顿时响彻大街小巷,所有妖都沉浸在逃过一劫的狂欢中。
聚妖地这帮妖在万妖阁的重压下,担惊受怕得太久,这些天几乎正经得不像土着民了,这时终于能放心喘过一口气来,一伙人立马就开始散德性。
酒馆的搬来几大桶酒水祝贺,闻着酒味的妖都一窝蜂围了上去,兰苑的小花妖们好奇滋味,偷偷尝了点酒,当场就被辣出眼泪来,那头墨翁彻底喝成了醉翁,鹦鹉们跟大大小小的鸟妖都暴露了一杯就倒的酒量。
据说鸟妖大多有副好嗓子,结果这些鸟完全是个反例,醉了就当衆吹起妖娆的哨子,歌楼的听不下去了,翻出了家伙,热热闹闹地唱起来,争取把那催人尿下的哨子声给压下去。
几个做生意的觉得这是个做宣传的好机会,当即让人支起小摊兜售零食酒水跟各种小玩意,也有的商户觉得捡回一条命,免费给他们提供了娱乐,街道空旷处很快支起了舞台,现场来了一台即兴表演。
狂欢之中也不知起了什麽小是非,有黑市的打了起来,街上给他们腾出了空地,旁边还立马开了赌局,打架的彻底成了斗鸡的,当事人纷纷恼羞成怒,临时合作把他们的赌局给掀了。
韩湛卢像是怕範子清被这帮醉鬼吞了,一路上紧紧拉着他的手。
“今天怎麽这麽安静?”韩湛卢问他,“还在想着昨晚的噩梦吗?”
“是……我不太记得清梦见些什麽,不过……”範子清的目光落在韩湛卢身上,他已经心事重重一整天,疑虑得久了,也就淡了,提起昨晚上的噩梦,他还想到自己在韩湛卢怀里躺了一晚上,把他半个身都压麻了。
韩湛卢问:“不过什麽?”
範子清忙甩了甩头,把能让脑袋过载的东西全甩飞,把正经事给扒拉出来,斟酌着问出了这些天来的疑问:“姑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