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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徐晋听得目瞪口呆,要是当年师伯教他们上课时也有这麽好耐性,他至于在剑门里招那麽高的仇恨值。
可惜範子清领会不到其中深意与好意:“不是还有水跟河灯吗?怎样才算是‘什麽都不存在’?”
这位有过前科的韩老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多问了一句,立马就完形毕露了:“你这是在跟我秀你的智商上限?”
範子清:“……”
这种人究竟是凭什麽能活到现在?怎麽还不给乱棍打死?
正当这时,江面上刮起了一阵怪风。
白风掀起数丈高的巨浪,雪花铺天盖地卷过,小船剧烈震颤起来,滔天水浪接连沖上了船中。
韩湛卢皱了皱眉,擡手就将怀里的韩小鱼抛给徐晋照顾,他走到船头,把那个满脸写着‘今天渡船忘了翻黄历’的船家扔进船舱,后者正好跟想要出来看看状况的範子清撞了个着。
範子清被整个人砸回了原位,一手捂被撞得着隐隐作痛的肚子,一手将摔在他边上的乐晓拽了起来:“老人家你还能不能行了,我看你家上帝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该考虑把他列入黑名单了。”
乐晓在站都站不稳的剧烈颠簸之中,硬是两手捉着栏杆半蹲了起来,一口气还没喘匀就道:“公、公家财産,告诉他,弄坏一赔十。”
谁也没空在这种危险时刻搭理他,那边的女孩都给吓坏了,直打哆嗦,窝在了徐晋身上,这条狼崽子满脸焦躁地哄着人,张望着天上,根本没听进船家的话。
範子清自认是个拐来的,没有给他们作主的道理,也就当风太大没听见,从他们旁边钻了过去,也跟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船头。
外面雾气又重了几分,远景也隐匿无蹤了,仿佛四下只剩下小船所在的一小片地方,半空中乌泱泱的雪妖鬼魅似的,还簇拥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那大汉好歹化出个人形来,只是这阵仗看起来还是相当奇特。
那大汉抱着手,极其狂傲地俯视着江上小船,一身右衽的青色长衣被他穿的敞胸露肚,就像是个半道杀出来的劫匪。
风雪大作,船板上不知不觉也凝了一层霜花,可範子清没感觉到一点冷意,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涌出,像是大冷天里吃饱喝足的那种温和的暖意,大概便是韩湛卢所说的妖力。
他抹掉撞到脸上来的碎雪,擡头打量着那违背重力法则的大汉,看他那身装束,让人怀疑这劫匪还是穿越过来的。
但韩湛卢却是眯着眼说:“罗洲渚,你接风的架势挺潇洒啊?”
範子清一听是熟人,忙转向船内‘翻’教科书:“那是什麽人?”
船舱里的徐晋探出半个头,边轻拍着女孩后背安抚着,脸色却无比凝重,他压低声音说:“霍师兄的徒弟,平时就难管教,这时候冒出来,也不知是师兄没关好门,还是想来搞事情。”
他嘴上是这麽说,但想及韩湛卢先前提到的下任掌门,不由地多了个心眼。
第 10 章
韩家剑门尽管只是个小学院,但也跟其他妖族一样,门内也有不少弟子收複过一批妖侍留作公用,雪妖便是其中之一,虽然雪妖的血契是霍信收到手中的,但名义上是给剑门服务的,大多弟子到了一定境界,都有权限驱使一二。
可将门中妖怪挪作私用也有各种繁琐条规,用作私斗是万万不可的,雪妖也断然不会听令不说,如今气势汹汹地跟着罗洲渚前来,背后定然有霍信的默许。
“接个屁的风。”那大汉忍不住啐了一口,怒红着脸,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忙艰难地端出尊师敬长的姿态,“弟子愚钝,还想请教一下师伯祖,这种时候擅离职守回妖世是什麽意思?”
“一段时间没回来,没想到剑门连根葱也学会摆谱了。”韩湛卢这个剑门的反面教材双手揣兜,擡起一侧的眉,“师伯祖去哪还用得着给你通报?”
徐晋听得默默扶额,总觉得自己跟师伯一路,遭遇上什麽都算死有余辜。
同坐一条船的範子清作为一个半资深小混混,多少有点无知者无畏,知道这些雪妖奈何不了韩湛卢,危机意识也打了个半折,还在韩湛卢背后乐得偷笑两声。
他发现这位妖兄的嘴炮只要不对着他使,听起来还能算个乐子。
可对身处其中的罗洲渚就是火上浇油了:“师伯祖,是你敬酒不吃,就别怪我们动粗了!”
他话音一落,雪妖齐动,风雪兜头落下,在江面上卷起了惊涛骇浪。
罗洲渚纵身一跃,从半空中炮弹似的沖来,韩湛卢横剑招架,漆黑刃光剎那间断开风雪,迎上了一只呼啸而至的巨掌,那巴掌足有半条船的大小,皮糙肉厚,像是一招如来神掌朝着姓韩的猴子呼来,粉身碎骨不在话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