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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闷闷地答,“我知道,你别上火,有什麽事等伤好了再说。”
“我真贱。”万疆云眼角有泪光闪烁,喃喃的,“我怎麽……这麽贱?”
薛靖淮被他那种浓重的绝望情绪扰得不知所措,忙伸出指头掩他的唇:“别胡说,不许胡说!”
医生推门进来了,重新给万疆云扎针。
清理完血迹,再次挂上吊瓶,医生走了,青木杨也没再进来,薛靖淮几次三番忍住想打探他去向的欲望——看目前的情况,应该与猜想的差不多。
他突然觉得万疆云很可怜,一个光鲜漂亮的人,皮囊里却是一个任人践踏的、堪怜的灵魂。
他想帮他。
万疆云睡着了,浑身骨头散架的疼,疼得他梦里也不安生,抓住薛靖淮的手无意识地喊:“不要!不要过来!”
再不然就是哭着喊疼,喊爹喊娘。
薛靖淮睹人思人。万疆云与叶青阑,差不多的身型,恍然相似的眉眼,不过要比叶青阑热络些,豔丽些,但是,都是一样的命途多舛。
他在心里哀叹,我的叶老板,你此刻又在哪里呢?
翌日,傍晚时分,几辆黑色汽车开进了万公馆。
薛靖淮刚陪着万疆云吃过药,回到房间,听到院里的动静,开门想出去,被小杨堵住:“薛司令,万公馆今晚有客人,您不能出去。”
薛靖淮烦他,不跟他废话,砰地把门摔上了,回到落地窗前,扒着窗户往外瞅。
借着天光暮色,他看见院中一辆黑色雪佛兰,车门打开,走下来个挺拔利落的青年,他觉得身影有些眼熟,睁大眼睛细瞧,竟然是——横山雾屿!
薛靖淮的心跳陡然加快了。
既然是横山,即使不知道他来此何为,凭着往日的交情,把他弄出这个鬼地方,对横山来说还是个难事儿吗?!
他以为是故人来了,有救,于是兴奋地朝横山君挥手,大喊大叫。
玻璃隔音很好。但横山君似乎感觉到了,被保镖领进公馆楼前,朝他的方向远远看了一眼。
眼神轻轻的,从他身上掠过去,没拿他当回事的样子,又仿佛,对他的存在早有预知。
薛靖淮忽然发觉眼前的横山如此陌生。
第 100 章
薛靖淮有些气闷。
即便他的军队在跟日本人打仗,但他自认为跟横山的私交还是不错的,久别重逢,横山竟把他视同陌路?
他眼瞅着向来温柔和善的横山君冷着脸,在一群黑衣人前簇后拥下,径直进了公馆。
楼梯传来一阵皮靴的乱响,他们上楼去了。
万疆云是日本人的走狗,受日本人的指使杀自己,而万疆云又跟横山相熟,那麽,难道要杀自己的那个人……是横山?
薛靖淮胡乱一联想,那颗热腾腾的心,顷刻就凉了。
他好奇,想出去看看情况,一是想当面问问横山什麽态度,二是想搞清楚横山跟万疆云什麽关系。
万疆云刚受了伤,他就来了,万疆云那身伤也不是好伤,该不会是横山干的?难不成,他俩有一腿?
这世界太他妈乱了。薛靖淮脑觉得袋疼。
香取弦把随从留在走廊,独自走进卧室。
医生正在给万疆云换药,他抱着膀子站在床前,面无表情,耐心地等着。
医生换完药,朝他唯唯诺诺地鞠了一躬,收拾药箱告退了,屋里只剩他和万疆云。
万疆云翻了个身,背对香取弦,一言不发。他穿一身雪白的丝绸睡衣,消瘦,伶仃,像一只折了翅的鹭鸶。
香取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微笑着摇摇头,走上前去,把手伸向他的后腰,揭开衣角,检视伤情。
“滚,别碰我!”万疆云狠狠拍了他的手一下,负气地说。
“你跟他,睡了几次?”香取弦收回手,坐在床边,侧过脸看他,有几分玩笑的模样。
“那麽多人。”万疆云哑着嗓子,“你问哪个?”
“薛靖淮。”香取弦漫不经心,就像听不出话里的讽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他。”
万疆云不回答他的问题,蓦地回过头,冷豔怨毒的一眼:“那你怎麽还不动手?”
香取弦没回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手勾起万疆云的下巴,探过身,深深地吻了下去。
万疆云没躲,也没回应,任他亲吻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别哭,会好的。”香取弦温柔款款,目光中难得的柔情,伸手揩去他的泪,“以后我带你去日本,那里的樱花很衬你,跟你一样美。”
万疆云不做声,香取弦解他的衣带,“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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