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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松,是拉风箱似的抽气声,庄献恩弯下腰,剧烈地咳嗽。
那个大雪天架笼捕鸟的少年又在脑海里闪现,叶青阑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想息事宁人:“献恩,不要再闹了。”
庄献恩站在床前,双手撑膝,咳得肝胆俱裂,一听这话,突然安静下来。
而后,他缓缓擡起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天真烂漫的笑。
庄献恩跟他对峙了这半天,有点够了,不愿再浪费时间在体力角逐上,他知道,叶青阑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要是来硬的,他只会得到一具尸体,自己的,或者他的。
他逼近两步,边走便脱去外套,柔声说:“阑哥,是你别闹了才对。”他解扣子,往隔壁的方向瞟了一眼,话里有话,“生孩子是大事,万一打扰到薛太太,出了什麽意外,薛靖淮的骨肉可就不保了。”
“你什麽意思?”
“阑哥是聪明人,还用得着我多说?”说着擡腿上床,肆无忌惮地跨到他身上。
叶青阑浑身漫过一阵寒意,骤然感到一种灰飞烟灭般的幻灭,停止了反抗。
庄献恩心说,果然力敌是不行的,还是得智取。
他看着十分从容,却因为压抑太久的激动,手有点抖,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才剥掉叶青阑的衣服,之后再摸再亲,叶青阑就由着了。
……
庄献恩狼崽子似的,体力极其旺盛。叶青阑忍着痛,心像一张过了火的油纸,木然望着摇晃的车厢顶,悲从中来,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庄献恩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开门出去,片刻,又跑进来,满面笑容地报喜:“阑哥,薛太太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第 87 章
“行,就那麽办吧。”香取弦用日语下完命令,挂上话筒,一阵困意袭来。
他打算靠在椅背上小憩片刻。这个尽心尽责的帝国军人,为了天皇在中国的计划,已连续多日不眠不休。
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没闭眼,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踩着厚重的羊毛地毯,无声地跑进来一个满脸怒容的宁子。
“你来做什麽?”香取弦坐直了。
“哥哥,请停止你的计划!”宁子红着眼睛,让香取弦莫名联想到一只白兔,兔子炸了毛,正向他示威,“你不能对薛桑做那种事!”
香取头疼,摆手撵人:“不该管的事不要管,快回家去。”
“我不走!你的计划我都听到了,我不能让你伤害薛桑,他是我的朋友!”
妹妹的天真让他恼怒,香取弦语气冷硬地呵斥:“损害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就是我们的敌人!宁子,你最好放下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多考虑自己能为天皇陛下做些什麽!”
一谈到国家大事,哥哥就仿佛变了个人,宁子满腹委屈,含着泪争辩:“是你太冷血了,哥哥,如果你伤害他,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香取双肘撑在书桌上,烦躁地低头揉着太阳穴,突然擡眼望向她:“不对,我记得你跟薛靖淮接触并不多,为什麽要为他求情?”
“这不是求情!”宁子执拗地纠正。
“告诉我,为什麽不让我杀他?”香取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循循善诱,“如果理由充分,或许我能考虑一下。”
“他……”宁子嗫嚅着,似乎难以啓齿,香取弦正以为妹妹爱上了那个家伙,却听宁子说,“他是叶老板很重要的人。”
“叶青阑?”香取忽地想起路灯下那个白得发光的青年,他远远看过一眼,很漂亮,“他们的事你怎麽会知道,而且,这与你又有什麽关系?”
“是在那天的生日晚宴上,叶老板亲口告诉我的!”宁子的眼泪不自觉划过脸颊,“所以,薛桑要是死了,叶老板一定会非常伤心!如果叶老板伤心,那宁子也会伤心死的!”
宁子很激动。香取却很平静,默默起身,绕过宽大的桌子,走到宁子面前,无限怜惜地揩去她脸颊上的泪,声音很轻:“哥哥明白了,宁子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哥哥,你答应了吗?”宁子仰起脸看他,满眼期待。
香取弦垂眸想了想,温柔地笑了:“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此时,千里之外的上海滩,金碧辉煌的万公馆,薛靖淮正对着餐桌上的一碗鸡汤发呆。
鸡很肥,汤上漂浮着黄澄澄的油花,看着犯腻,他喝不下。
他拿起白瓷汤勺想试着抿一口,油腥味沖脑门,实在难以下咽,他突然来了火,把勺子啪嗒摔到地上,碎末子溅了一地。
这还不解恨,他起身朝楼上万疆云的卧室嚷:“叫我喝那玩意儿,你不如叫人一枪毙了我好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