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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竞雄戳戳脑瓜子说:“你搁这儿待着不走,天天拿枪指着我,我天天做噩梦,你看咋能给治?”
言璧城斜眼觑他:“王旅长威风八面,没想到有梦魇的毛病?”
王竞雄一脸真诚:“恳请言大夫赐教。”
“依我看,只消一颗枪子儿就解决了。”言璧城不怀好意地笑,沖他比划了个开枪的手势。
王竞雄愣了一下,不言不语地起身,走到言璧城面前。目光从下到上,从裸露的脚踝,到修长的双腿,到雪白的脖颈,再到黝黑的脸颊,一处不落地,打量着他。
他的眼睛里烧着火,像要把言璧城盯出个洞来,方才憨厚诚恳的表情像被烈火燎过的草纸,骤然只剩闪动着邪恶金线的一片灰烬。
“真像,就是黑了点。”
突然,他饿虎扑食般,猛地将言璧城扑倒,长满枪茧的手摸索着就去撕扯言璧城的裤带。
来之前,言璧城就是死也想不到会碰上这种事。猝不及防,后脑勺磕到硬土炕上,磕得他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暴露在王竞雄的面前,无遮无挡。
他拼尽全力掐住王竞雄的脖子,在慌乱中搜寻四周,竟无一件趁手的工具可以用来敲破这个禽兽的头。王竞雄力大如牛,双手捏住他的腕子反压在头顶,屈膝压制住他乱踢乱蹬的双腿,便把个白生生的言璧城摆成了案板上的一条鱼。
言璧城闭上了眼睛,谈不上绝望,只有后悔。
他后悔在与江欲行的对战中没有用尽全力,要不然靠着与江欲行无数次床上的搏击训练,他怎麽也能撑到逃出这间屋子。
王竞雄尽情享用言璧城的时候,江欲行正在营房的行军床上烙饼。
从白天开始,他就莫名地心烦意乱,心里猫抓猫挠的,翻来覆去无法入睡。钧凉城久攻不下,言璧城生死未蔔,他的一颗心在温油里煎,文火里烧。
他不知道,谢至柔在练他,耗他,磨他,要把他锐利得直指云霄的骄矜之心,磨成漠漠无尽的麻木和认命。
直到午夜,王竞雄才大汗涔涔地从言璧城身上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言璧城,伸手揩了一把言璧城嘴角的血迹,心道:“竟能忍住一声不吭,是条汉子。”
他观察着言璧城身上的狼藉,突然想起了初见时他裤子上的血迹,恶作剧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盯着五个迅速肿起的指印,王竞雄心想,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欲行睁眼盯着帐篷顶,直到后半夜,眼前晃来晃去全是言璧城的脸。他起身走出营帐,夜凉如水,擡头见斑驳树梢后银汉迢迢,流星断续划过,心中一片凄然。
第 61 章
一大早开完会,王竞雄从营房回来,走进西厢房时,言璧城正大模大样地盘腿坐在床上,呼哧呼哧喝一碗疙瘩汤。
王竞雄倚门而立,抱着手,饶有兴趣地看他,实在难以把他跟昨晚床上花容失色的言璧城联系起来。
王竞雄做了坏事,可是毫不心虚,这一晚他睡得好极了,心说这小子何止是个医生,简直就是颗人型安眠药。
言璧城见他来了,眼皮也不擡,捧着碗仰着脖,呼噜呼噜只顾吃喝。王竞雄不急不恼,他允许吃了亏的安眠药耍点脾气,只要别太过分。
言璧城认认真真地把大瓷碗舔干净,终于从大碗后面露出一张微汗的俏脸,问:“还有没有?”
王竞雄一愣:“嗯?”
“还有没有,不要放葱。”言璧城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向他亮了亮碗底。
“哦,当然有!”王竞雄反应过来,大声喊副官进来添食。
王竞雄不自觉露出了笑,他很高兴,不止是高兴,简直有点欣喜若狂。他以为今天必然要面对一张哀怨的、要死要活的脸。一想到那张漂亮脸蛋笼罩在愁云惨雾中,就觉得颜色尽失,大煞风景。然而,言璧城竟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还能盘腿,真他娘是个天生的尤物!
昨晚王竞雄的禽兽行径,看上去把言璧城折腾得够呛,实则身体上造成的伤害有限。言璧城意识到打不过时,便不再反抗,所以相较于以前与江欲行的斗争,反倒保存了不少体力。
只是,这人毕竟不是江欲行,只见过一面就把自己从牢里捞出来一顿糟蹋,是几个意思?
他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但可以确定,这人只是想找点乐子,自己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想起跟江欲行在黄土高原上,几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钧凉城大牢的伙食也是人嫌狗不待见。听说江欲行早已兵临城下,逼得谢至柔龟缩城中不敢露面。言璧城心想,看来那王八蛋不仅活着,而且活得还不错。所以,被睡一顿算不得什麽,就算受了天大的屈辱也要吃饭,留着力气,见面时打断那厮的狗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