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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楼梯口,撞见薛宗耀气喘吁吁地爬楼上来,背上的人垂着头,乌发淩乱地摩擦着薛宗耀的脸,像是睡着了。
薛靖淮认出叶青阑,唰地从轮椅上站起来:“爸,这是怎麽啦?”
薛宗耀顾不上答话,招手让罗副官帮忙,薛靖淮也凑上来搭手,罗副官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他梗着脖子:“你瞅啥?”
把叶青阑交给医生,仨人坐在薛靖淮的病房里,面面相觑。
薛宗耀闪烁其词,只说自己去看望叶老板时,发现他昏迷倒地,便好心把他送来医院。
薛靖淮一个字也不信,心说商府那麽多卫兵马弁,用你个老家伙亲自背他上医院?糊弄鬼呢!
没过多久,医生来通知病人醒了,薛宗耀做了亏心事,心中有愧,还没想好怎麽开口,薛靖淮抢先问:“医生,他什麽病?”
“大概是受了刺激,大脑供血不足,没有大碍,以后要注意避免让病人情绪激动。”
“刺激……”薛靖淮茫然地转过头,问薛宗耀,“爸,您说像他这种连命都不要的人,还有啥能刺激他呢?”
“我怎麽知道?问你爹呢!”薛宗耀愤愤地别过脸去,拒绝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第 10 章
“哥,你过来。”
商隐站在垂花门下,神秘兮兮地沖院里遛弯的薛靖淮招手。
“什麽事?”薛靖淮重伤初愈,走得很慢,歪着脑袋一脸狐疑。
商隐踮起脚,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薛靖淮满脸问号:“啥?给人当便宜爹,我不干!”
“哎呀,不是真的,是干的!你白捡个干儿子,有什麽不好!”商隐嫌他死脑筋。
“我连女人手都没拉过,给人当爹像什麽话?”薛靖淮连连摇头,坚决拒绝,“你是少爷,找个下人哪用费这麽大功夫?可别祸祸我了!”
“娘认得他,娘说那个戏班子里没好人,不同意。”
“姑父呢?”
“爹当然听娘的……哎呀我说,你就收了他当干儿子,他来我身边就名正言顺了,就算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娘也会同意的,算我求你啦!”
“……”
好不容易说服了薛靖淮,商隐兴沖沖地拉着薛靖淮去找母亲请示,结果铩羽而归。商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绝食抗议。
商隐绝食五天后,傅二狗进了商府大门。
傅二狗的感觉就像做梦,商隐去春秋社看他时,他求人家收留他,那会儿商隐表现得很为难,所以他压根没抱希望。
万万没想到,二爷不声不响还真把事干成了。
再见面,昔日神采飞扬的二爷已经瘦得脱了相,像一颗碾碎的宝珠,一贴用过的膏药,看得他心上针扎般的痛,扑上去抱着商隐大哭一场。
商隐摸他的头:“事成了就别哭啦!”
傅二狗埋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啜泣,一个弱小无助的弟弟。
商隐喝完半碗小米粥,抿了抿嘴,郑重地说:“我给你起了个新名字,从今天起,你就不叫二狗了,你叫傅聿阁。”
傅聿阁自此得偿夙愿,天天陪在商隐左右。他是打定主意来受商隐差遣的,然而人家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生活自理,并不需要人鞍前马后地伺候,更不拿他当下人看。
商隐白天去上学,傅聿阁在家等他,放学后两人一起出门閑逛。到了晚上,商隐当起教书先生,教傅聿阁识文断字,傅聿阁在他的调/教下,文化水平也算基本扫了盲。
商隐叫人在卧室支了一张榻,跟傅聿阁同吃同住,混得比亲兄弟还亲。
一日,商隐心血来潮,说要请傅聿阁搓大澡。
这天散学后,两人坐车来到前门大街一幢欧式风格的大楼前,下了车,傅聿阁擡头一看,牌匾上是黑底红漆的三个大字——“极乐汤”。
“听说是个日本女人开的,舅舅他们常来。”
走进大厅,金碧辉煌,傅聿阁瞠目结舌,这跟他想象中的澡堂子大不一样。有侍应生热情迎上来,商隐报了薛宗耀的名字,轻车熟路地带着人上了三楼。
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推开两重门,面前是个水汽氤氲的大池子。
傅聿阁环顾四周,屋内十分宽敞,日式风格,屋角长着一树姿态横逸的樱花,在暧昧的暖光下几可乱真。
水池冒着袅袅白烟,灯光下烟霭腾挪,如梦似幻,恍若瑶台仙境。
商隐站在池边,三两下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纵身跳进水里,畅快地游了几圈,回头一看,却见傅聿阁畏畏缩缩地站在水池边上,眼神闪烁。
“怎麽了,脱呀?”
傅聿阁受到了震撼,心说二爷怎麽这麽不知羞,大喇喇地把自己扒光给人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