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这次,出手失败了。
各门主收到消息后,有的摇头,有的若无其事。
鸣阳阁内,红绡收到消息后,她将信鸽放出,纸条毁去,嘴角缓缓上扬。
而在江南一带,城里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一男子,手指纤白,如有病态,他穿一身灰色长袍,长发顺滑搭在背后,瞧眼手中信纸,男子将纸投入屋外摆在靠墙架子上的一个瓮罐内,神色不变的开始查看墙边一溜的瓮罐,瓮罐上垂下了一些攀爬植物。
*****
秋季,叠瀑依然。
六门局总局六爻山上,六合殿,高高的殿宇前,白玉阶上已跪了好几个白袍男子。
男子们衣饰不整,身体跪的打颤,却也不敢擅自起身。
直到见到一个人影头戴花式抹额,一看就是又不知从何处偏远地方回来的青年,几个男子朝人恭敬期望道:二公子
声音微低,大有委屈之意。
年轻男人见几人形状,已大致猜出所为何事,他拍了拍其中一人肩头,安抚道:无事无事,莫怕莫怕。
说着便眉眼精神的往殿中走去。
穿过重重帷幔遮挡的大厅,青年又经过几位侍立在一旁,同样瞧着他微微发抖的男侍,男子随手又拍了拍,压低声儿道:无事无事。
屋内装饰华丽,一女子斜靠在宽大的拔步床上,薄纱帷幔垂下,在女子床前一侧还站了个黑衣中年人。
青年朝黑衣中年打了个招呼,道:红伯伯。
那中年人拱手道:少局主您回来了。
青年摆摆手,他走至床边,蹲在床前,对床上的女人道:娘,孩儿回来了。
床上女人本没好气,见人此时这般乖巧蹲在她身侧,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人额头,道:你还知道回来?
前两日的事,怎么回事,你恐怕得给我好好说说。
青年有点犹豫,他道:娘,红叔还在这里呢。
女人道:你还知道要面子,要面子那那日之事怎会失败,嗯?
青年手伸进去,给女人揉着肩,他道:失误,都是失误,娘亲。
失误?女人道。
青年又道:肃靖那司少靖司人太狡猾了,他安排了两个怪物在那女子身边,一开始一直没怎么出手,后来出手,又十分怪异,我估计是那什么弥月阁,给他们炼制的药人,而且那少靖司还就在万佛寺附近,这消息
男子说着,他顿了一下,接道:网局没查到,所以此次而且,也不能算完全失败呀,那两个弥月阁的怪物,我们抓了一个回来,娘亲,几位部老伯伯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女人这才道:还不算太蠢。
一旁的雪月局门主,赞扬道:少局主行事也是考虑周全的。
女人道:红曹,你就别给他脸上贴金了。
说着,女人让青年给他喂了颗葡萄,她舌尖抵在葡萄上,突然道:不过红门主,你那位颇得宠爱的女儿是不是好像有点太聪明了,见识,可比你这父亲,要远得多啊。
红曹心头一动,他赶紧上前一步拱手道:总局说哪里的话,绡儿也是承蒙总局看得上,她哪有什么见识,不过是目光短浅罢了
女人道:是吗,红门主这般说,你女儿可不依了。
红曹又压低了点身子,他缓缓道:总局放心,属下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定不负总局期望。
女人这才道:红门主倒是不必这般严肃,女孩子总是有些自己的主意的,只是不要忘了,什么,都还是大人说了算的。
红曹道:总局说的是。
女人挥手,红曹退下,屋内只余母子二人。
女人突然将青年左手袍袖撩开,看着腕上熟悉的十八道爻痕,她道:还没长进?
男子将衣袖放下,他道:娘,你也知道不容易,而且儿子,又不是那等最强血脉。
女子呼出口气,她许久道:罢了,只是看来,又该让那孽子来一趟了。
青年听女人这般说,他拎起一串葡萄放在嘴边,含糊不清道:娘,你又
女子道:你倒还当他是个哥哥。
人可不一定当你是个什么。
男子道:有什么关系,多个哥哥多条路,大哥不是又快来山上给我放血了吗。
女子见人这般随意,她道:你倒是会说话。说完捏了一把男子的娃娃脸。
****
八月中旬,秋闱考试。
没几日,结果便出来了。
朱骁毫无悬念荣登榜首,他似乎没太大的情绪激动,朱橝好像也是意料之中,倒是秦氏十分高兴,拉着朱骁嘘寒问暖,说什么也要在家里办场家宴。
但这场家宴,秦氏没料叶氏竟也会来了,整个氛围稍稍有那么点微妙。
姨母似乎是有点想家了。
毕竟进宫后几乎就再没怎么回去过了。
此次朱骁考中,姨母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此次考试后还有明年二月的会试以及三月的殿试,所以这,才只是算第一关而已。
朱骁要管理朱府,不时还要助朱橝处理事务,又要准备明年的考试,所以从秋闱后他就挺忙的。
所以此次姨母求得皇上恩典,要往江南一趟,散心也同时算是回乡祭祖,就只能朱宝莘一人陪着了。
宝莘有点高兴,又有点期待,江南富丽,水上烟雨,是个调节心情的好地方。
她近日一直觉得自己有些水逆,所以能跟着去江南一趟,心里着实有点激动。
这趟江南之行大概有两月之久,还不算路上耽搁的时间。
皇帝陛下可真是仁慈。
也或说是,对姨母的宠信只增不减。
朱宝莘与叶氏一道回了江南。
秘密住在江南水乡的一处临水院子里。
院子内外都是大内高手护卫,朱宝莘一点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回到江南后修整了几日,叶氏便带着朱宝莘去了叶家祠堂。
叶府已经空置,只有两个仆人在一直打扫着房间院落。
姨母此次回江南并未住在家中,因她的身份,还是不要透露了比较好。
去祠堂祭拜了叶氏先祖,又领着朱宝莘在叶府四处逛了逛,之后叶氏便乏了,让她自行耍去。
宝莘觉得姨母的精神头好像不大好,她希望此次江南之行能让姨母心头舒畅些。
无人管束后,又到了一个新地界,一旦稍微熟悉环境后,朱宝莘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在江南城里四处闲逛,看什么不熟悉的玩意都觉新奇。
在城里连续逛了几日,宝莘找着了一处好地方,是个戏楼,里面许多优伶,唱曲唱戏都十分好听。
而且模样还都很不错。
据说有位戏角,可是当得上江南第三美人的。
戏楼里不止唱戏,还有许多杂耍艺人,可说是江南贵人们寻欢的好去处。
这戏楼有些背景,寻常人不敢造次。
朱宝莘去了两次,兴尽而归,但没料再去第三次,她却会遇着个熟人。
宝莘第一次见人时,与人隔着一扇窗面面相觑,当时人在戏楼上凭栏搂着第三美人,她在栏杆前包厢里,包了个男艺人唱曲,结果推开窗去看,一眼就与搂着美人走至此处的人撞上。
男子手持把骨扇,腰间别着枚显眼的雪花形玉佩,乍见到窗内朱宝莘的脸,他似乎也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朝她挑唇一笑,道:朱三妹妹。
好巧。
宝莘见人那般放浪形骸,又见人顶着张沈哥哥的脸,她一瞬关了窗户,关窗户前没好气道:谁是你妹妹?
沈芝第一次被人摔窗子,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抚着身侧美人的细腰道:看看,这脾气。
以后谁家敢娶。
女子捂唇笑了一下。
她道:雪芝公子这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女子方才是瞧清楚了,屋内那女儿根本对她身旁这位公子没意思,是真真正正的不怎么待见,可不像之前她遇见的一些女子,看着不搭理,实则是吃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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