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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后的话,当今圣上谢卷联合外邦刺杀皇叔谢叙……
陆今溪垂眸,这桩桩件件,都是值得万千人唾骂之事,
这罪己诏一出,皇帝谢卷再不得民心,名誉更是扫地,而其膝下唯一的皇子殒命,如今,这能继位之人,该从何处挑选。
“将军,陛下的罪己诏已然传至民间。”
陆今溪抬眼,进来之人青衫儒雅,是许久未曾见面的于贺宴,听他这话中意思,他如今同谢叙是一党。
忽然一阵闷疼上涌,陆今溪微侧过身子,她抓着云语的手有几分用力,
“夫人,请先入内吧。”于贺宴声线温润,眉眼间带着几分关心,
陆今溪抬眼颌首,将转身之际,身下骤然腾空,
陆今溪惊一瞬,抬眼,于贺宴的身形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谢叙手臂有力,刻意放缓脚下步子,生怕颠到怀中的人,
他将陆今溪轻放在了软塌上,随即侧身:“喜嬷嬷,请大夫过来为夫人看下身子。”
语罢,对景武沉声:“让于大人先离开。”
陆今溪听见谢叙出言要请大夫,便撑起身,她要让云语过去拦下来,
她急切起身的动作落在谢叙的眼中,完全变了意思,
陆今溪双眼看向窗外,
谢叙黑沉的双眸看不出甚么情绪,他扬起掌,将人的视线转过来,
他压下心底情绪,望着陆今溪清亮的双眸:“可有不适?”
谢叙的掌心抚在了陆今溪小腹处,随即又牵起陆今溪的手,
陆今溪感受到腹部触及的温热,她仰起头:“将军,我无碍,不必请大夫来了。”
谢叙定定看着她,
陆今溪轻摇头,神情有几分恹恹,
谢叙将人半揽进怀中,他耐着性子,大掌抚着陆今溪的背心:“好,今日依你。”
陆今溪垂眸,腹部温热的触感又袭上,
陆今溪看着谢叙摩挲她腹部的掌心,垂下的眉眼,
她能感受到谢叙不经意动作间流露的喜意,
她在犹豫要不要提醒谢叙,他缺了她一样东西,
那日她在信中已经说的十分清楚,谢叙心中有数。
可是,
到了午间,陆今溪拿着手中汤匙,她轻抿着口中的甜汤,
甜汤冲淡了几分口中方才饮过药膳的涩意,
陆今溪看着碗中的甜圆团子,她咽下几颗后,有几分食之无味,
谢叙在一旁手握书册,起身抬手为陆今溪拭去唇边的甜汤渍,
随即他扶着陆今溪坐在了软塌一侧,刚要坐下,
谢叙抽过一旁事先准备好的软枕垫在陆今溪腰际,他方才问过喜嬷嬷,这样能缓解有孕之人的几分腰酸,
陆今溪感受着腰后的软,微抬眸,有几分不适,
谢叙大掌袭上她的腰侧,温柔地揉捏,力道适中,
陆今溪垂眸,腰间因来月事带来的几分酸疼确实缓解了许多,
陆今溪的视线看过谢叙手中的书籍,书籍大半处下角都有几分褶皱,像是谢叙特意做的标记,
察觉到了身侧人打量的视线,谢叙将书籍放入了陆今溪手中,
话语间流露出几分笑意:“看看钟意哪一个?”
陆今溪眼睫微颤,她轻翻开了书页,
瑾:怀瑾握瑜
……
懿:美好淑德
陆今溪手顿住,谢叙眉眼舒展,顺着她的视线:“钟意这个字,寓意很好。”
陆今溪侧目,看见谢叙舒展的眉心,微勾的唇角,
她启唇:“将军这是要为孩子取名。”
话落,陆今溪感受到身侧的气息近了几分,
“你来为孩子取名。”
谢叙声线一贯冷沉,陡然柔了几分,也带着三分低沉。
陆今溪眸光闪动:“若是女孩,名悦如何?”
随即她又继续道:“若是男孩,便名安”
悦,安
若是她当真有孩子,她只愿孩子能够一生喜悦,平安喜乐。
谢叙应了声,拿起一旁笔杆便落了笔墨,
陆今溪在一旁看着,她本以为谢叙只是戏言一句,原来他确是有意让她为孩子取名,
可是为何呢?
陆今溪犹豫再三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将军,前几日,您可曾收到妾身寄去的信?”
话落,陆今溪仰起头,执着的目光不避让,
谢叙落下笔墨的手搁了笔,纸,再将书籍放于一侧后,
陆今溪视线向下,有几滴血迹滴落在案几,
她想起,谢叙前几日被二皇子当众刺伤之事,
当时她只以为是小伤,现在一看,这伤口数日都未曾愈合。
谢叙注意到陆今溪的目光终于有片刻是停留在他的伤口上后,扬眉笑了,
“溪儿,这般急做甚,我不会食言。”
陆今溪的视线离开那逐渐扩大的血迹,她的目光对上了谢叙黑沉的瞳仁,轻点了头。
门吱嘎声起,复又关上。
景武在外间等了将军许久,捏着药瓶和白色绷带的手心出了汗,
日上枝头,烈得狠,景武额头渗出汗,
他等得实在着急,将军今日归府前,将手臂上缠好的绷带尽数扯去,好不容易快要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
方才又抱着夫人入屋,那伤口此刻定然又在渗血。
听见门声,景武擦去额头的汗,眸光亮起,几步上前,伸出手,便要为将军包扎伤口,
未近前,药瓶被股力道推开,药瓶扑通落地,砸了个粉碎,
景武蹲下身捡着碎瓷片,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起了身,
他转身,前方将军身影渐远,袍角带起的劲风将周遭露出芽儿的花骨朵压得弯下。
第32章 谢叙的怒意
陆今溪以为谢叙回府不久便会离开,谢叙却留在了府中,
天气日渐燥热起来,
陆今溪此刻独身坐在软榻上,一旁传来了几声响动,隐约有削木屑的声音,陆今溪对这一幕并不陌生,谢叙这几日亲自动手做了许多孩子喜欢玩的小玩意,
出乎她的意料,谢叙对这个孩子出奇地重视,陆今溪甚至这几日完全不敢同谢叙同床,谢叙自己也主动地提出去隔间住下,
陆今溪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他完全还可以再次搬回他自己的房间。
又有几分响动,陆今溪看着谢叙跨步走来,将手中的物件儿放在了案几上,随即他走至她身边,大掌十分熟练地揉捏陆今溪的双肩,
陆今溪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谢叙,她还是同前几日一样,谢叙还未按捏多久,陆今溪就将人的手轻按住,
“将军,您手臂上的伤还尚未痊愈,您当保重自己的身体。”
陆今溪望着伤口处,那处的伤口直到昨日,谢叙才在她房中喊了人进行了包扎处理,如今已经不再渗血。
身后不容忽视的气息终于退开几步,陆今溪起身,腰间袭上一抹温热,
身后是谢叙一贯的冷沉的声音:“后腰处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今溪停住脚步,
这几日谢叙晚间都会为她按揉身体,后腰处的疤痕,他能注意到也不奇怪,
这并不是什么现在不能够说出口的事情,
她的语气很平静:“四年前落水时留下的疤痕。”
陆家名义上对外宣称是落水,实际上,陆今溪很明白,她是投了河,现在想来,嫁与煜王有何不好,权势富贵那人一样不缺,相貌也更是万里挑一,对于女子而言,怎么算不上是如意郎君呢,
当时她也是蒙了心,蒙了眼,非要同他对着干,白白吃了不必要的苦头,如果当时她顺从嫁给谢昭离,安静本分地做好他的妻子,也许她会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
旧事横亘在二人中间,
陆今溪能感觉到谢叙的气息沉了几分,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她都不认为她能明白谢叙心中所想。
就在陆今溪以为谢叙不会有所回应的时候,
冷沉的声线再一次在耳畔响起:“以后不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