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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琼入手一事暂且搁置,既然当时的纸条让她在公主府见面,想必内应就在公主府中,她如今恰好就被关在宋琼的凤阳阁,倒是事半功倍。而叫自己来送衣服的杨公公,极可能是知晓内情的一人,也是目前最容易寻找之人,可以从他入手。必须找时机去与他碰碰面才是。
阿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银链锁住的脚腕,眉头微微蹙起。
午时,凤阳阁内殿。
一人捂着脑袋,堪堪从软榻上爬起来。脸上透着醉后的疲倦,眉眼贵气,如一块雕琢精美的玉。她揉着太阳穴,低喃:“我怎麽睡这麽久……昨晚干了什麽一点也没印象……”
“你还知晓啊?这都日上三竿了!”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宋琼定睛一看,发现窗外站着一个人。
“皇兄!”她坐起来。宋怀瑾摇着折扇踏进意欢殿,倒了杯水给榻上的妹妹,说:“你以为我给你的是普通的果酒?那玩意儿后劲大着呢,谁知你报複似的喝那麽多。”
公主吐了吐舌头:“喝着清淡那不多喝点儿?”而后接过水一饮而尽。
宋怀瑾懒得再跟她打嘴仗,食指点她头,无奈叹气:“你啊……”很快负手而立,催道:“行了,快点收拾收拾,等会儿跟我去狱中一趟罢。”
宋琼眼眸一亮:“有消息了?”宋怀瑾正襟,沉声:“不一定,但至少有可能。”
“好!”宋琼喜形于色,立马从榻上爬起来,随便抓了件外裳便出殿。
大牢。
俘虏被一个接一个押进牢中,一胖一瘦两个狱吏粗鲁地推搡着衣衫褴褛的俘虏,把他们关进牢房里。牢房中老鼠和蟑螂四处蹿爬。地上潮湿又阴冷,常年不见阳光,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
“等会儿公主和三殿下要来,你们稍微收拾收拾!”为首的士兵大声道。
胖狱吏闻言踢了拖着铁链慢吞吞前进的俘虏一脚,看着他跌坐在地,随后嫌恶地拉上牢门,说:“哪位公主要来啊?”这又髒又怖的大牢,别人都避犹不及,地位尊贵的公主来这儿凑什麽热闹?
瘦狱吏瞟了他一眼,笑:“还能有哪位,当然是幼卿公主了!”
“哦,那没事了。”胖狱吏恍然。宋国数位公主里就幼卿公主最特立独行,平日性子怪异,喜怒无常,之前也来过大牢审过囚犯。其手段之阴狠,令人咂舌。
“敢开公主的玩笑,你们不要命了?”士兵厉声呵斥,催促着:“快点儿!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是是是。”
两人捏了把汗,手下动作加快。
幼卿公主名号听着人畜无害,好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实际上本人冷血又孤傲,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其心狠是种单纯的狠,丝毫无共情。他们这种小喽啰是断招惹不起的。
之前有个强抢民女的大汉,因醉酒后在公主出行时在她眼皮底下调戏她的贴身侍女,当场就被公主的鞭子抽了个体无完肤,而后绑起来扔进了大牢。每日蛇蝎伺候,还灌他那种药,大汉手脚又被禁锢住,无处发洩,偏偏身上蛇虫鼠蚁在爬,又痛又痒,最后活活被折磨至死。
每次他们想起来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可当时的公主看着这等场面连眉毛都不擡一下。十六岁尚且如此,如今十八,其狠厉定是只增不减。
唉,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儿罢。
“幼卿公主与三殿下到——”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
狱吏赶紧面向大门,双膝跪地行叩拜礼,迎接两位尊贵的主儿。
“小妹,这些俘虏能知晓有用的信息吗?”
“我也不确定,但至少是姜国人,应当能挂上鈎。”
公主点头,朝地上那两人扬了扬下巴:“起来罢。”
“谢公主殿下。”胖瘦狱吏起来。宋怀瑾背着手,长身玉立,头发一丝不茍用玉冠束起。他慢悠悠地理着衣带,随口问:“青州的那个俘虏关在哪儿?”
“在前面,两位主跟属下来。”瘦狱吏讪笑着走在前头。
青州是宋国和姜国的边界城。
宋琼曾不小心在那里丢了一个人。此后便成了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儿,这也是她执着于调查青州的原因。
“公主,三殿下,这就是守青州的将领。”
“行,你退下罢。”宋怀瑾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狱吏识趣地拱手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宋琼上下打量着这人,男人被绑在铁架上,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他身上被鞭打的伤口血流如注,囚服几乎看不出底色,脚下踩的地缝都呈现出红褐色。
“此人叫刘伍,在青州执兵八年,七年前青州爆发的那场动乱,就是他带人镇压的。”宋怀瑾负手站立,舀了一瓢凉水,猛地一扬,尽数扑向对面的人脸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