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余璟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别说自己的生母,一朝得子转为正房太太,其余七个姨太太那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未来的家主,他没长成纨绔而是变成一个心性极为单纯的少年,已然是万幸。
所以他傻了,他看仆人来来往往,看常给父亲治病的老中医眉头紧皱,看姨太太们在床前哭天抢地,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但手足无措过后,便是满脸通红,是羞耻,是对失去的绝望和恐慌。
“刘大夫你别光皱眉啊,你且快说说,老爷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个颇为年轻,生的一副艳丽面孔的姨娘抹去眼角的泪水,柔弱地问。
“老爷,哎,老爷这恐怕,是中风了。”
刘大夫扶着床沿慢慢地站起来,表情很是心痛:
“老爷气急攻心,邪火侵入身体,怕是下半辈子只能在躺在床上了。”
余璟怒火涌上心头,狠狠的拍向身旁的红柱,咬牙切齿地说:
“混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姨太太们第一次见他这番模样,互相对视过后便将老中医请了出去,顺便还驱走了所有仆人。
七位小娘把余璟团团围住,余太太则是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发问:
“我问你,今日老爷和张家那小子谈了些什么?”
余璟想到三日的约定,下意识地回答: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老爷会成这样?”
余太太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她了解儿子,更了解枕边人,这事情肯定大发了。
八姨太年龄小,耐不住地催促说道:
“小少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犹豫了赶紧说吧。”
自他小时候起,姨娘们就待他极好,虽然不如亲娘,但余璟早已把她们看做家人,而他又怎么能对家人说三日之约和巨额军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远不是身处后宅,不能出门的她们所能面对的。
他不再沉默,认真地看着所有人:“等我一段时间。”
说完就冲出房门,余太太急忙想追,但她裹着小脚并追不上,于是大声地叫:
“俞忠!俞忠!快跟上少爷!”
小厮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奔着余璟的方向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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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大堂,金碧辉煌。
他握紧双拳,如同盯猎物般直勾勾地看着这房里的每一处新奇玩意儿。
金色吊钟,红褐色皮质沙发,五颜六色的玻璃窗纹......还有让人不适的波斯地毯。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张九义般,张扬,又让人作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了许久,屋子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一身军绿色军装显得他更为挺拔,张九义神色匆匆地脱下军帽,边挂在红色衣桁边笑着说: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
余璟表情冷淡,懒得应付他,开门见山道:
“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家。”
张九义顿了下,背对余璟:
“我不是说了...五十万两军饷。”
“你这是抢劫!”
“对啊,我就是抢劫啊。”
张九义转过头来,戏谑地看着脸通红的少年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璟指着他鼻子骂:
“枉我爹小时候对你那么好,现在他都被你气中风了!白眼狼!”
他听见这话,嘴角没了笑意,径直走过来狠狠地掐住余璟的手腕,黝黑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湖面:
“是,我没想到他会被气到中风,但你爹,真的对我好吗。”
余璟被他掐地直痛,也不甘示弱地死死瞪着张九义。
张九义见他这样,突然心一软没了脾气,索性松开他的手懒洋洋地说:
“你爹,只会对你一个人好罢了。”
余璟压根不吃这套,他不耐烦地说:“那又如何?那你就不顾那么多年的交情要置我家于死地?”
张九义无辜表示:“不是我,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可以用些其他东西来换。”
“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九义猛地把单纯小少爷一把抱住,直勾勾地盯着白/皙的脖颈说:“你自己。”
“啊?”
小少爷迷茫地看着张九义近在迟尺的脸庞,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但他怎么也挣不脱这怀抱。
“你知道秦楼吗?就是男人和男人交欢的地方,”
张九义一个没忍住对着他的耳畔轻喃:
“我说用你的身体来换——”
活了十九年的余璟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耍流氓,“啪!”的一声赏了这个军装泼皮一耳光。
张九义没想到这人真敢打自己,棱次分明的手指轻抚嘴角,无所谓地笑着说:
“张少爷,跟我去秦楼,一次可换一万两军饷呐——”
余璟完全听不下去,面色涨红地跑了出去,守在张家门口的俞忠见自己少爷气呼呼的出来,连忙跟在他身后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无耻,变态,余璟脑海里尽是那人恶心的嘴脸。
“少爷说话呀,少爷!”
“一万两?他当我是谁!男妓吗?这是什么癖好!”
俞忠被自家小少爷的话吓了一跳:
“少爷你在说什么!”
余璟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小心把自言自语的话宣之于口了,尴尬地敷衍:
“没...没什么。”
张家离余家很近,仅有两条巷子的距离。
余璟想到父亲对他说的,张伯伯特意为了父亲搬到附近,心里不免又灰暗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母亲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余璟快步迎上去,正想开口说话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几十名步兵挎着长枪朝余府跑了过来。
余夫人双手紧紧地握住余璟,强装镇定地看着台阶下的兵官。
其中一个打头戴军帽,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军官站在最前面,对着两人笑眯眯地说: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们大帅说了,这几天我们就守着,直到你们筹出军饷为止。”
军饷?什么军饷?
余夫人听这话满心疑惑,但她也不愿在外人面前露怯,瞪了一眼那军官后拉着余璟就往里走。
“俞忠,你去把七位姨太太都请来大堂,动静小些,别惊动老爷。”
“母亲——”
余璟诺诺地喊了一声,余夫人停在原地,沉静地看着他: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她这样,余璟也只好说出了所有事情,听见这个天文般的数字,余夫人一阵眩晕,差点站不稳脚。
待所有人到了大堂,她只说:“现在余家遇到了大难题,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对余家是灭顶之灾,姨娘们跟了老爷那么久,我也不忍心你们陪着这里粉身碎骨。如今老爷卧病在床,不方便行走,不如我做主,给各位一笔银子,先散去吧。”
大堂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仆人们都知道了门口士兵罗列的事情,姨娘们又哪会不知道?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余家夫妇也确实对她们不薄,话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人好开口。
站在母亲旁边的余璟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顾虑,他走出来直接说:
“姨娘你们自小就拿我当自家儿子,余璟心里很感激,但现在并不是人多就能胜的好事,余璟不愿你们去冒险,倒不如先散去,等风波过了,我一定接你们回家。”
他的一番话打消了她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女人心中的犹豫,众人互相看了看,由二姨太带头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余太太行礼:
“大太太,小少爷,那我们就先散去,不拖你们的后腿。”
余太太欣慰地点点头,一起商量好装作丫鬟,借着买菜的由头逃出去后,才匆匆散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空荡冷清的余家大堂内只剩下了余璟和余太太两个人。
“璟儿——”
余太太眼里满是心疼,疲惫地开口:
“读书人打不过枪杆子的道理你可明白?明天你和俞忠换换衫——”
“不,娘,我不会走的。”
余璟打断了她的话,坚定地说:
“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抛下你们两个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娘,你听我说。”
他没给余太太开口的机会,一边在房间踱步一边说:
“张家派兵把手,无非是想控制我们不向外界求援,那就说明他们也对我们和南北商行的关系忌惮三分。我们趁姨娘们出逃的时候拜托她们去给南北商行送信。”
余太太听着有些道理,慢慢坐回了椅子上。
余璟停住脚步,眼神犀利地盯着屋外阴沉的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现在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南北商行的梁老板一定明白,如若我家倒了,那下一个五十万两军饷便是他。届时长安城大乱,我们趁乱而逃。”
“那如果他无动于衷呢?”余太太犹豫地问出这句话。
“他不理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联系亲族,定会护你们周全。”
余太太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她再三叮嘱:
“你可别跟他硬来,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了,明白吗?”
余璟端着余太太的手走出去说:“放心吧娘,儿子心里自有分寸。”
但他们始终是太年轻了,姨娘们刚出张家大门一步就被当场抓住。阴沉的天空下,张九义一袭墨绿色军装坐在马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马鞭,直到他看见张九义瘦弱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出现才转移视线到那张愤怒又可爱的脸上。
被步兵控制的姨娘们都向余璟投来求救的眼神,她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场面。余璟悚然地看着骏马上的男人,曾经最好的玩伴变成了最坚韧的利器,无情地刺穿余家的心脏,因为只有他见过余泽山的那些妾室。
张九义居高临下地用皮鞭指了指余璟,用不容置喙地语气说:
“你上来。”
余璟没有犹豫就走到了马边,他满心都是姨娘完全顾不得什么。但他从没上过马背,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后,张九义示意步兵搬来一个木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有预谋。
余璟叹气乖乖踩上去,张九义发话让他们松开姨娘们,控制在府中后,他紧拉缰绳,向身后之人叮嘱一句:
“抓紧了。”
骏马发出“嘶嘶”声,张九义架着马在空荡的街上疾驰而过,余璟被吓得被迫伸手捏紧他的衣角,似乎故意般,他唇角微扬,又朝马背甩了一鞭子:
“驾!”
马蹄扬起的尘土和快速倒退的街景吓得余璟紧闭双眼,他死死抓住衣角就是不往张九义身上靠,过了一会马停了下来,余璟微睁双眼这里的景象他很陌生,只见眼前是一栋红色的古风建筑,有两个浓妆艳抹的男子站在门口揽客,他瞪大双眼地看着这栋建筑的名字——秦楼。
张九义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双手,对着马上之人催促:
“你在等什么,下来。”
余少爷这才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他没接话也没看那人伸出的手,自己颤颤巍巍地收腿闭眼跳下马,却被张九义一把扶住,他无奈地说:
“这样寻死会不会太搞笑了点?余少爷。”
余璟猛地睁眼推开张九义,他掸了掸沾染在靛蓝色袍子上的灰尘,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伐果断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耐心,但张九义不一样,对他来说更喜欢主动,无论这种主动是否是自愿的。他轻抚皮鞭,淡淡地说:
“余少爷,进里面说话吧。”
不等他挥手,店门口两个眼尖的已经跑过来,一个点头哈腰地叫“军爷”,另一个则是替张九义把马牵去后院。
待一切妥当后,张九义视若无睹地往店里走,完全不在意他跟不跟上。
余璟双拳捏的青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男子媚音从碧瓦朱甍的秦楼中缓缓飘出,美酒味、脂粉气,一颦一笑的挑/逗,似乎都要被这栋华美的建筑吃了去。
一双双软臂茱萸,一声声沉沦嘤咛。
长安城的兵荒马乱统统被隔离在外,余璟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一切,他在竭尽全力克制这种颠覆认知的不适感。